1 歌謠

傍晚,荒郊野嶺,偏僻小鎮。

夕陽即将沉入地平線,餘晖已無法将這座小鎮完全籠罩,一排排破敗的房屋隐在陰影裏,蕭瑟陰沉,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黑暗所吞噬。

小鎮盡頭,一座三層小磚樓,遺世獨立。

傅藍嶼站在窗邊,望着外面越來越暗的天色,半晌,很嚴肅地嘆了一口氣。

“唉,也不知道這裏管不管飯。”

同行的短發姑娘瞪大眼睛看她,滿臉驚疑:“都這時候了,你還想着吃飯呢?”

“飯總是要吃的,否則住這麽多天,餓死怎麽辦?”傅藍嶼慢條斯理地回答,“所以你……诶,你叫什麽來着?”

姑娘:“……我叫曉慧。”

“哦,曉慧啊。”傅藍嶼點點頭,“你之前才穿越過一次,不太習慣也正常,以後穿的次數多了,胃口自然就慢慢變好了。”

曉慧:“不,我沒你适應能力這麽強。”

兩人說話間,聽得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似乎是一群年輕男女在争論些什麽,其中還夾雜着女孩的哭聲。

“這裏是哪啊?好端端的我怎麽會從學校穿到這來?我明明只去食堂打了個飯……”

有男人不耐煩:“能不能別哭了,誰他媽不是突然來這的?這不正找路呢!”

又有人說:“靠,這地方陰氣森森的,別是鬧鬼吧?”

屋裏的曉慧,聞言苦笑:“豈止是鬧鬼啊……”

傅藍嶼随手把窗戶關上了。

“看來是群新人,比你還新。”

話音未落,那群年輕人就推開了磚樓的大門。

“奇怪,其他住戶的門敲都敲不開,這裏反倒連鎖也不鎖。”

最開始哭的那個女孩子,一眼就看見了傅藍嶼和曉慧,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

“請問你們……是這裏的主人嗎?”

“不是,我們也随便進的。”

說完,傅藍嶼的目光,銳利如同X射線,迅速掃過了這群人。

四男二女,其中三個男人和剛才哭的女孩,應該是單獨進來的;後面站在一起的明顯是對情侶,話很少,正在警惕地四處打量。

嗯,這一次是八個人,人數還算可以。

誰知她剛剛得出結論,就看見有個穿黑襯衫的年輕男人,正不緊不慢從門外走進來。

這下子九個人了。

那男人一進屋,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異性的目光。

連一直啜泣的那個女孩,此刻也不哭了,就紅着眼眶,愣愣地盯着他看。

畢竟他長得太好看了,修眉俊眼,唇紅齒白,幾乎可以用精致和漂亮來形容,但精致卻并不陰柔,像被上好玉石雕成的藝術品,挑不出半點瑕疵。

他似笑非笑,眼尾微微上挑,溫柔裏帶了一股子邪氣,莫名惑人。

他反手關上了門,一開口聲線低沉,悅耳得很。

……盡管說出來的話,瞬間破壞了這種美感,甚至還有一絲欠扁。

“呦,大家都聚在這,是等着開Party呢?”

衆人:“……”

他又笑道:“勸你們快找屋子住下,天黑了,不幹淨的東西要出來了。”

此言一出,氣氛又緊張起來,其中一染了黃發的新人男生不安問道:“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黑衣男人痞氣挑眉,擡手指了指牆壁。

此時夕陽的最後一絲光亮,也終于消逝不見,夜幕降臨了。

磚樓內忽然有了光,衆人這才發現,原來這裏四面都擺放着油燈,只是光線并不明亮,昏暗搖曳,影影綽綽,愈發添了詭異氣氛。

與此同時,面對着他們的那扇雪白牆壁上,仿佛有人拿毛筆書寫一般,正緩慢浮現出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

——好吵,夜裏不要高聲喧嘩。

那血字貌似還是新鮮的,随着每個字的出現,還在不斷往下淌着血跡,将整扇牆壁都氤染得觸目驚心。

有幾個人渾身一震,下意識死死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

“這……這是什麽?”

他們相互打量着,戰戰兢兢壓低了嗓音。

傅藍嶼用手肘碰了曉慧一下,見曉慧看過來,她淡聲道。

“記住了麽?這是本次穿越的基本規則。”

曉慧趕緊點頭:“知道,我知道。”

那對情侶距離較近,剛巧也聽到了這句話,兩人臉色微變,互相對了個眼神。

氣氛暗流湧動。

黑衣男人掃了一眼牆面,神情從容,轉身自顧自上了樓。

在樓梯轉角處,他腳步略停,随即憑欄低下頭去,似乎只是不經意的,朝着傅藍嶼投去一瞥。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傅藍嶼似有所感,也擡眸望向他。

四目相對,男人唇邊弧度更深,他沖她笑了一笑,很快就消失在二樓方向。

“他是誰啊?”曉慧也注意到了,“看上去可不像新人。”

“肯定不是新人。”傅藍嶼道,“似乎等級還很高。”

“你怎麽知道?萬一他是虛張聲勢……”

“我穿過這麽多世界了,是虛張聲勢還是身懷絕技,我能看不出來?”

“哦……”曉慧忍不住往二樓瞥,“連你都說他身懷絕技,他得是什麽等級?”

“說不定比我高,不過現在也不是讨論這問題的時候。”傅藍嶼拉起她的手,徑直往樓上走去,“先挑間屋子住,然後找點吃的。”

“……你真的是來旅游的吧?”怎麽始終忘不了吃。

誰知樓梯還沒上幾階,傅藍嶼的衣角突然被抓住了,她一回頭,見是剛才哭個不停那女孩。

“有事嗎?”

女孩仍舊含着眼淚,小小聲問:“這位姐姐,你是不是對這裏比較了解?”

“你多大了?”

“……二十三。”

“我二十二,所以別叫我姐姐。”

女孩被噎了一下:“好,這位……這位妹妹,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還有那牆上的字……”

“牆上的字,你只要遵守就好了。”傅藍嶼說,“總之你是穿越了,你就把這裏當成個生存解謎游戲,游戲通關了,你才能回家。”

“……”

“中途一般會遇上些靈異事件,你做好心理準備,別太害怕。”

“……”

說完,傅藍嶼也不管對方有多困惑驚恐,拉着曉慧就上了樓。

在規則殘忍的世界裏,她從無博愛憐憫之心。

就算那四個新人再怎麽抗拒,也終究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穿越了的事實。

他們提心吊膽,紛紛在磚樓裏找到了房間住下,躲進屋就不敢動彈了。

……為什麽要說四個新人呢?

因為傅藍嶼确信,在九個人裏,除了黑衣男人,那一對情侶也絕對不是新人。

夜深了,她在一樓的廚房裏,找到了一屜蒸好的饅頭。

“夥食真的很差。”

曉慧蹲在她旁邊撕饅頭,聞言無奈。

“有的吃就可以了,你是來做美食探訪的?”

“不能這麽說,人活着不能純是為了活着,而是要追尋精神的滿足和愉悅,如果活得沒質量,那和死了有什麽兩樣?”

曉慧咀嚼的動作停了片刻,而後舉起手,勉強為她鼓了兩下掌。

“傅小姐,別看你長得這麽乖巧,其實我覺得你很有當神棍的潛質。”

“理由呢?”

“就……擅長一本正經說胡話,而且還沒個笑模樣。”

傅藍嶼把剩下的半塊饅頭,全塞進了嘴裏。

“不至于,我對待客戶,一般是很親切友好,标準微笑的。”

曉慧奇道:“我也是你客戶,你對我笑了嗎?”

“你之前跟我死纏爛打,讨價還價,3萬的單子你才給了1萬5,對半砍,我有什麽可對你笑的?我的笑這麽廉價?”

“……”曉慧讪讪扭過頭去,心虛嘟囔,“我也真是沒錢啊,将來還有那麽多世界要穿,我總得攢點兒,否則傾家蕩産,誰還肯幫我過關?”

傅藍嶼看她一眼:“穿越過關這種事,是會要你命的,希望你以後不會為了省錢而因小失大。”

曉慧嘆了口氣,正欲再說點什麽,下一秒,卻忽聽三樓方向,傳來一聲男人的驚叫。

“卧槽!卧槽!!!”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去樓上查看情況。

到了三樓,見衆人都被叫聲吸引,聚集到了一處。

驚叫的是新人中個子最高的那個,一米九的大老爺們,虎背熊腰的,膽子看上去卻并不怎麽樣,此時正腿軟扶牆,渾身發抖。

最開始哭的那個女孩,滿臉恐慌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看到什麽了嗎?”

“窗外……窗外……”那男人指着走廊的窗戶,臉色煞白,“剛才窗外有張女人的臉,眼睛很大,披頭散發,還對我龇牙笑……”

他的形容令人背脊發涼,連曉慧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該不是住在這棟房子裏的女鬼?”

“……操!別吓唬老子啊!”男人下意識又提高了一個調門,“這房子鬧鬼,那他媽還能住嗎?!”

“你以為你來的是什麽地方?”傅藍嶼緩聲道,“不鬧鬼,讓你穿過來搞工程建設?”

男人情緒激動,大聲朝她吼:“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你是不是有什麽秘密沒告訴我們?你一定知道出去的辦法,你說!”

恐懼令人喪失理智,他沖過來就要抓傅藍嶼的衣領,結果還沒近身,就被人從中途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之前那個長相俊美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單手撐在他胸口,看起來似乎并未用力,當即輕輕巧巧将他推出了數米遠,直推得他一個趔趄。

黑衣男人彎起眉眼淺笑:“一上來就瘋狂違反規則的蠢貨,也挺罕見的。”

“……什麽規則?什麽鳥規則!”

一直沒有參與讨論的那對情侶,男生看上去脾氣并不太好,這時終于不耐煩地開了口。

“沒看見剛來時牆上那行字嗎?夜裏不準大聲喧嘩,你已經違反了。”

“……”

不僅違反,還違反了不少次,這半天就光聽他一個人吼來吼去了,生怕女鬼耳聾聽不見。

愛哭的那個女孩,聞言心驚膽戰問了一句:“要是違反了規則……會發生什麽呢?”

她看向傅藍嶼,仿佛盼着傅藍嶼能給自己答案。

畢竟傅藍嶼這人面相無害,總給人一種好說話、脾氣乖的錯覺。

若非如此,當初曉慧也不會厚着臉皮跟她讨價還價。

“發生什麽啊。”傅藍嶼煞有介事地撫着下巴,“也不好說,反正死亡的概率很大,自求多福吧。”

“……”

那女孩登時惶惑地看了高個男人一眼,俏臉蒼白,什麽也沒說就轉身回了房間。

其餘人也似意識到了什麽,于是誰都沒再理睬高個男人,紛紛離開,只留下對方自己,眼神呆滞,抖如篩糠地站在原地。

夜更深了。

這棟磚樓裏一共有十幾間屋子,傅藍嶼和曉慧就住在二樓的其中一間,兩人一張床,因為曉慧覺得,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傅小姐,雖然你模樣軟,但你氣質硬,跟你在一起,我能感覺到被保護。”

“哦,謝謝你措辭奇特的虛假贊美。”

“那怎麽能叫虛假贊美呢?我很認真的。”曉慧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傅小姐,要不咱們今晚就點着油燈睡吧?太黑了怪可怕的。”

豈料她話音未落,屋內仿佛吹過一陣陰森森的風,然後整座磚樓的油燈,就全部熄滅了。

視線內一片寂靜黑暗。

傅藍嶼沉默片刻,懶洋洋地嘆了口氣:“瞧你這烏鴉嘴。”

“……”

曉慧心裏害怕,忍不住往傅藍嶼身邊又湊了湊,伸手摟住了傅藍嶼的脖子。

傅藍嶼無語:“你會不會摟得太緊了點?”

“對不起啊傅小姐,你理解一下,在這種地方摟着個活人,終歸比較踏實。”

“哦。”

曉慧把腦袋枕在傅藍嶼的枕頭上,整個人像只樹袋熊一樣賴在傅藍嶼旁邊,結果還沒等她安心地閉上眼睛,忽聽外面突兀傳來一陣女人的笑聲。

很顯然,那笑聲陰森詭異,絕不屬于正常人類。

她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叫出聲,幸好傅藍嶼反應迅速,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安靜點。”傅藍嶼低聲提醒,“想死嗎?”

“……”

曉慧拼命點頭,示意自己不敢了。

外面的女人還在繼續笑着,這笑聲餘音繞梁,飄蕩在磚樓裏久久不散。

笑聲持續了十分多鐘,直至逐漸淡去。

正當曉慧松了口氣,以為這就結束了的時候,聽得幽怨女聲再起,只不過這次沒有笑,而是帶着濃重的哭腔,慢悠悠哼起了一首歌謠。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

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啊~~啊~~啊~~

夜深你飄落的發,

夜深你閉上了眼,

這是一個秘密的約定,

屬于我屬于你。

嫁衣是紅色,

毒藥是白色……

但願你撫摸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錯;

但願你撫摸的女人正在腐爛,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錯……”

這首歌哼了三遍,到後面哭腔越來越濃,聲音也愈發尖利悲戚,就像是某個女人站在床前,流着淚凄慘控訴一般。

曉慧手腳冰涼,顫抖得厲害。

“傅……傅小姐,咱屋裏真的沒人嗎?我感覺這女鬼就在我耳邊唱呢……”

傅藍嶼沒回答,她側耳傾聽,仔仔細細辨認着歌詞。

“我好像聽過這首歌。”

“啊?”

“講的是一位少女,把第一次給了相戀的未婚夫,誰知結婚前夕未婚夫卻出軌了,她萬念俱灰,服毒自殺——她死時穿着婚紗,一夜之間,那件婚紗仿佛被血染透,變成了鮮紅的顏色。”

曉慧打了個寒顫:“為了個男人自殺,值得嗎?”

“可能在她的年代,觀念還比較陳舊。”傅藍嶼頓了頓,又語重心長地囑咐,“所以說女孩子一定要思想獨立、愛惜自己,狗男人該扔就扔,未來的路還那麽長呢,總會遇到新的愛情,千萬別做傻事。”

“……挺恐怖的厲鬼尋仇,被你一講怎麽成深夜雞湯了?”

“我也是為了緩解一下你沉重的心情。”

“……謝謝,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傅藍嶼淡定反問:“你第一次穿越是怎麽做的?”

“就……有個男生誤打誤撞找到了桃木劍,把僵屍砍死了。”

“你不如直接說自己是躺贏。”

曉慧被噎住,努力挽尊:“第一次沒經驗,這不第二次才想跟你多學習學習。”

傅藍嶼雙手枕在腦後,語氣從容。

“理論效果有限,經驗要靠實踐獲得,你的任務永遠是在活着的前提下,找到殺死鬼怪的辦法。”

話雖如此,事實上,單是活着的這一前提,就已經很難辦到了。

比如說,不守規則的人,甚至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轉天清晨,傅藍嶼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曉慧就坐在床邊,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她一瞬清醒,随手推開了曉慧。

“下次別離我這麽近,我會懷疑你要暗殺我,揍你了算誰的?”

“……我哪有那個本事?”曉慧無精打采,臉上挂着沉重的黑眼圈,“我只是佩服你,在這種鬼地方,睡眠質量還這麽好。”

“你不睡,難道要睜眼熬到天亮?睡眠不足,陽氣不足,到時鬼怪半夜來找你,你死得更快。”

曉慧緊張捂耳朵:“你不要總是死啊死的,不犯忌諱嗎?”

“這有什麽可忌諱的。”

傅藍嶼漫不經心,披了外套起床,簡單洗漱後下了樓。

看起來,的确只有她睡眠質量最好,因為其他人都早在一樓聚集了。

黑衣男人就坐在靠樓梯口的位置,見她下樓便擡眸望來。

兩人對視一眼,他無聲地笑了。

傅藍嶼不知道他為什麽笑,也不太關心,她環視四周,清點了一下人數。

嗯,和她的猜想一致,還剩下八個人。

昨晚大聲喧嘩的、一米九的高個男人,沒有出現。

曉慧有點不安:“少了一個人啊,你們誰見過他?是沒睡醒,還是……”

“八成是死了。”

說話的是情侶中的女生。

“你怎麽知道?你昨晚聽到動靜了?”

女生冷漠道:“我們都在三樓,那人就住在我倆隔壁——昨晚女鬼唱歌,你們都聽到了吧?”

在場衆人紛紛點頭,三位新人更是臉色不太好看,顯然這一宿都擔驚受怕。

女生繼續說:“就在唱歌的時候,我倆聽到隔壁傳來聲響,先是開門聲,然後……”

“然後什麽?”

“然後像是利器砍斷皮肉,又拆解骨頭的那種鈍響,一刀又一刀,跟殺豬似的。”

這番話,簡直教人毛骨悚然。

黑衣男人倚着樓梯欄杆,聞言笑吟吟鼓掌稱贊:“描述詳細貼切,有畫面了。”

“……”

那個膽小的新人女孩瑟瑟發抖,看上去又要哭了,只會不停地重複。

“那怎麽辦啊?那怎麽辦啊……”

“能怎麽辦?哭就有辦法了?”情侶裏的男生兇巴巴回了一句,“趕上大家都在,一起上樓看看呗!”

他的女朋友立刻表示同意。

傅藍嶼從廚房走出來,手裏還拿着倆饅頭,并随手遞給曉慧一個。

“除了饅頭還是什麽都沒有。”

“有吃的就不錯了。”曉慧嘆了口氣,接過饅頭,“他們剛才說,想要上樓看看。”

“好,那就去看看。”

在上樓之前,衆人都去廚房拿了饅頭充饑,只有一個戴眼鏡斯斯文文的新人男生,說什麽都不肯吃。

“這房子裏都沒人,誰蒸的饅頭?我不吃,萬一有髒東西怎麽辦?”

邏輯是沒問題的,但在這樣的世界裏,講究這套理論,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那對情侶均是一臉不屑,男生冷哼:“那你就別吃了,看看會不會餓死。”

“……”

衆人排隊來到三樓,找到了昨晚高個男人住的那間屋子,見房門緊閉,門口什麽痕跡都沒有,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但傅藍嶼的感官,擁有異于常人的敏銳度,她聞到了一股若隐若現的血腥味。

她蹙眉,一腳把門踹開。

“啊——!!!”

在看清屋中場景時,那個新人女孩就放聲尖叫起來,她向後倒退數步,猛地摔倒在地,差點暈過去。

其他人也愣在當場。

很奇怪的,屋裏沒有屍體,但很明顯已經經歷了一場類似屠宰的慘案。

牆壁、床上、桌面,甚至于天花板都濺滿了血跡,血跡呈噴射狀四散,質地粘稠,呈現出凝固後的黑紅色澤,猶如一幅抽象派的詭異油畫。

地板上零落着不少碎肉和骨渣,可見高個男人應該是被剁得稀爛了。

曉慧死死抓住傅藍嶼的手臂,哆嗦着指向不遠處:“傅小姐,那……那圓圓的是什麽?”

傅藍嶼順着她的目光望去,見桌角旁邊有倆顏色渾濁的、形似玻璃彈球的東西,她沉吟半晌,嚴肅給出了答案。

“是眼珠子吧?”

“……”

曉慧倉皇轉身,跑到廁所去嘔吐了。

那對情侶的臉色也不好看,但畢竟是有經驗的,也沒表露出什麽過分的情緒,看了會兒就牽着手離開了。

那個斯斯文文的眼鏡男早就跑掉了,另一個染着黃頭發的新人男生,幹嘔兩聲,終于還是強行忍住,臨走時還順便把癱軟在地的新人女孩,也一并拖走。

三樓走廊裏,一時間就只剩下了傅藍嶼,還有那位來路神秘的黑衣男人。

兩人相對沉默,最終是黑衣男人先行打破了僵局,他笑着伸出手來。

“小姑娘,認識一下吧,我叫喬雲铮。”

傅藍嶼看了他一眼,略作遲疑,終是沒拒絕,平靜握住了他的手。

“傅藍嶼。”

“好名字。”喬雲铮笑意更深,他忽而上前一步,湊近她耳邊輕輕道,“那既然認識了,咱們是不是該商量點正事?”

作者有話要說:

本書完全架空虛構,非現實背景,游戲規則略顯殘酷苛刻,請謹慎閱讀,不必代入現實,切勿模仿。

提前排雷,不必刷負ky,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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