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論銀杏油的妙用
說起玩弄權術的謀臣,世人總愛想象那人分執黑白,與己對弈,但面前這人不同,他喜歡彈琴;說起彈琴,世人又愛聯想起演義中安坐高樓,空城一曲,退敵千裏的諸葛孔明,但面前這人也不同,他只是喜歡彈琴,七弦伴他之年歲,遠比官帽長。
某種意義上來講,楊聆蟬是一矛盾個體,當然旁觀者可以把這種矛盾粗暴地歸結為虛僞,燕旗沒有。
但他得恨他。
一樣的水榭樓臺,一樣的照面而坐,這次兩人之間的物什由盆栽換做了琴。楊聆蟬是真地染了風寒,他披一青裘,正低眉用銀杏油擦拭琴軸。他是跪坐着的,姿态端凝,長發委地,垂墜青絲掩映間臉龐蒼白,可惜現下燕旗見他只覺煩躁,劈頭便問:“楊大人刻意引燕旗登門,有何圖謀?”楊聆蟬理事細致,不會只告訴臣屬要留下蒼雲軍,而不說清留多久,除非是故意為之。
楊聆蟬停止擦拭,擺好琴,擡眸看向燕旗的眼神透着超出身體狀況的無力,“無他,但望燕将軍兌現前諾,聽楊某一曲耳。”
燕旗再恨楊聆蟬也實在謅不出一闕曲能有什麽殺傷力,何況他确實許諾在先。他猶掙紮道:“燕旗乃一粗人,不通音律,楊大人何必對牛彈琴,自讨無趣。”
長歌猛然咳了一陣,劇烈得肩背都塌下去,平複一會才道:“無妨,某只求在燕将軍面前彈完。”
蒼雲本該逼問長歌可是彈完了就放他離去,乃至放他回雁門關,但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與長歌言語間隐隐洩出的感情生出了共鳴,終究還是別過頭去,淡淡道:“請便。”
等他彈完再計較罷。燕旗如是想,看向窗棂,那裏被竹簾遮蓋,并不存在所謂景色。
于是楊聆蟬開始彈奏。
他彈得認真,可惜琴曲對燕旗來說只是一種聲音,行軍打仗的将軍不懂陽春白雪之意境,搜腸刮肚亦不過“好聽”二字,他反饋給楊聆蟬的,只有沉默。人道是鐘期既遇,殁于死別,為千古悲談;比之知音難求,欲将心事付瑤琴,弦斷無人聽,誰者更甚?
不願流露太多情緒的燕旗選擇低頭。那時常引他心思的美好雙手在眼底翻飛,上面所覆之銀甲躍動着粼粼光輝,鋒利的甲尖與脆弱的琴弦一次次交鋒,透着生死搏鬥下惺惺相惜的悲怆況味。燕旗聽那琴音高了又低,既而持續走低,中道徒然嘗試拔高,終究還是一蹶不振地萎靡下去,幾乎陷進塵埃裏。他像被雲霧包裹了,那些雲霧化作水汽,狡猾地朦胧了霧外江山,自七竅滲入他意識,泅出一片意味不明的深色。
“嘣!”
陡然,數弦齊鳴,炸出近乎噪音的巨大聲響,而後,水榭陷入死寂。楊聆蟬擡起的臉上眼尾一抹紅深得異乎尋常,燕旗不認為這琴曲會有如此突兀的結尾,正納罕楊聆蟬為何失誤,對方已傾身上前——
燕旗警覺地擒住楊聆蟬毫無殺傷力的手,怎料對方意不在此。
琴從楊聆蟬的腿上滑下來,碰上燕旗的膝蓋,一如它主人的唇,碰上燕旗的唇。
有什麽埋藏許久的情愫被這一動作引爆了,那沖擊震得燕旗不但沒推開楊聆蟬,反就着吻與糾纏的手,将毫不反抗的當朝左相壓倒在地。
然而理智還是驅使他支起手臂,質問楊聆蟬:“楊大人這是何意?”
“意如其行。”身居下位的長歌并不驚慌,甚至還于病容中對蒼雲亮出鋒芒畢露的挑釁神色,“燕将軍,不也一樣麽?”
長歌散開在木質地板上的烏發猶如一方深不見底的幽潭,蝕人心智。蒼雲就着心思被戳破的暴躁去碰長歌的衣襟,試圖恐吓他。但直到領口被解開,直到胸膛暴露于空氣,長歌的表情始終未改變分毫,仍是不變的淺笑。
身下人波瀾不驚的瞳仁中有水光流轉,像極了在破曉天幕遠方若隐若現的一點晨星。燕旗喜歡極了他這模樣,又恨極了他這模樣,沙場血敵在前都不曾沖動的他如今輕易被激怒了,他将楊聆蟬的上衣褪下肩頭,初冬的衣裳厚卻少層數,剝開外套,再輕輕挑開中衣,毫不費力便見到了蒼白肌膚,再思及起這人正襟危坐于殿閣上的模樣,分外情色。
被玄黑手甲觸及的身體過電似地戰栗,楊聆蟬一聲不吭,燕旗擡頭,想從他臉上尋找一絲遲疑乃至恐懼,但并沒有,他的表情溫潤依舊,甚至還帶着點鼓勵似的意味,事情就從這裏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他附身啃咬他的鎖骨,用舌頭狠狠頂弄凹陷處的薄薄一層皮,仿佛可以就此直達血肉。他的手持續脫着楊聆蟬的衣裳,透過手甲傳達給他的肌膚的觸感不甚清晰,但他知那當與這位水鄉公子的手一般柔嫩。
很難相信一個生活考究的官僚之身軀清瘦如斯,胸下甚至隐隐透出肋骨的輪廓。白的、清峻的,這樣一具身子過于美好,以至燕旗觸及時有一種近乎亵渎的錯亂感,進而這種錯亂扭曲成了惡劣的興奮。他用手甲的邊緣去刮蹭楊聆蟬尚陷在胸口的茶色乳首,長歌的身軀随之瑟縮,這一行徑對他而言近乎淩虐。
不難發現,長歌的性器猶虛軟地伏在下身,蒼雲的動作有片刻停頓,他還是無法完全理解長歌的心意,他不明白何等執念能讓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下放到如此程度,而且顯然他并不值得被托付這樣的感情。蒼雲從鼻腔中送出長長一口氣——那是他特有的隐晦嘆息方式,而後他更深地俯下身。
一直隐忍的楊聆蟬終于在性器被口腔包裹時驚叫出聲,他躬行禮教,行止拘謹,娶侍妾過門行房時都不曾做過這等事,何況現下含他的是燕旗?
身下人開始掙紮,手腳并用地推拒他,口中急急道:“燕将軍,使不得!”個中羞恥與惶恐顯而易見。
燕旗心底被他這動靜撞開幾圈波瀾,捉弄似地用犬牙磕了磕龜環下沿溝壑,楊聆蟬梗起的腰肢瞬時軟下去,眼尾紅了個透。燕旗又将他那物淺淺卡進一個頭,故意用含混且夾雜水意的聲音低低道與他:“楊大人何須驚異,軍中少女子,此事不難見。”
這事實對素來把将士贊為國之堅壁的文人來說無疑是種沖擊,燕旗此言不但未纾解、反助長了他的羞恥感,他的一雙腿開在兩側不住顫抖,想夾緊又害怕兩腿間另一個人的體溫。雄性讓人含自己的性器本象征服,現下這情況卻是他被燕旗征服了,脆弱的命根被置于同性的掌控中,被尖齒戳弄馬眼,被粗糙的舌頭細細描摹經絡,被裹黑色皮甲的手指揉捏精囊。他緊揪燕旗的冠翎,不知是想拉進還是推遠,自己少用的性器在愛慕已久的玄甲将軍口中輾轉,一點一點蘇醒過來,那陌生而羞赧的快感敲擊着他的神經,就在性器毫無防備地被口腔放出、濕熱表面與冷空氣猝然相遇的那一刻,他輕易射了出來。
濃稠的白濁在他下腹蓄出小小一灘水窪,甚至有些濺到了燕旗的黑色铠甲上,格外刺眼。楊聆蟬的手無力地垂落,分明的指節猶在泛白;他的眼角已盈滿一汪淚,喉嚨裏喘中帶咳地翻騰着不甚明了之聲,濃密鬓發都遮不住耳根燒出的紅。
燕旗把他這模樣看在眼裏,疼惜得想将身下人千刀萬剮。他叼住他的唇,給了他一個不算溫柔的吻。掃過顴骨的耳墜在熾熱中獨自保持着理性的冰涼,唇齒叩問的刺痛感讓楊聆蟬恍惚想起不久前在這水榭之中的绮念,兩個男人的場景算不上香豔,将軍粗砺的臉龐貼着他的,肉紅唇舌持續傳達着軟爛觸覺,如同粘液般在他腦中咕嚕咕嚕冒着禁忌的罪惡感。
淺嘗辄止後燕旗便放開他,開始剝自己的手甲。楊聆蟬仰視那玄甲自他手上脫離,露出痕跡斑駁的一雙手——很難想象是怎樣的傷害能透過堅硬铠甲在人身上留下印記。他裸露的小臂上盤虬着鼓囊囊的淺麥色肌肉,分明的溝壑蜿蜒向上,在袖口處戛然而止,有些奇怪,但別樣地引人遐想。
燕旗用手去探楊聆蟬股間,射過的那裏已蒙上一層水光,但緊閉的穴口依然是近乎幹澀的。他撇開腦中一閃而過的粗暴念頭,對這種得勢小吏般的報複方法嗤之以鼻,環顧尋找有用之物。
身側有個白底青紋的磁罐,燕旗想起楊聆蟬用來擦琴的油就是從這處沾的。順着這人的眼神看去,又聯系燕旗方才動作,楊聆蟬心中當下明白幾分,難以置信地問:“燕将軍,你想幹什麽?”就在他說話的當,燕旗已經伸手過去沾了明晃晃的一指。
插進後庭的一根手指回答了他,容納一指并不痛,但陌生的感覺讓他緊張,現下楊聆蟬還有力氣撐起頭與燕旗道:“那、那是用來保養琴的銀杏油,不可抹在那處……啊!”
燕旗繼續深入,很鎮定乃至一本正經地回答;“既非毒藥,有何不可?”
可嘆士族之講究做派與軍人之實用主義并不相通。楊聆蟬是還想争辯幾句的,但後庭中的手指碰到了要命處,瞬時奪去他氣力。他感到第二根手指在穴口蠢蠢欲動地想擠入——并且很快這麽做了,而那的第二根手指不僅是插入,更與第一根手指一道或撐開擴張,或彎曲摳挖。
楊聆蟬已然失了方才還口時的神氣,喉嚨中冒着難受的嗚咽聲,燕旗不想擡頭看這清秀國相後穴含着他的手指軟成一灘水的委屈表情,他怕北歸後的無數個冰冷朔夜,那神情還會相隔千山一遍遍入他潮濕夢靥。
抽出手指,把混合了腸液的汁水胡亂抹在會陰處,燕旗這便要提槍上陣。他的褲子脫得很吝啬,只到剛好騰出性器肏楊聆蟬的程度,已然硬到不行的那處緊緊頂着褲裆,很費了他一番力才拉下來。握住楊聆蟬的腿根,開始嘗試進入,他凝神看着那肉紅的穴口被光滑的猙獰頂端撐開,一點點吞入、一圈圈擴張,邊緣的褶皺漸漸被拉平,最終油光發亮像個環似地套着他的性器。
整個龜頭送進去後,燕旗頓一頓,猝然挺腰,直接頂到最深處——
楊聆蟬哀叫出聲,下意識把身下披風抓出巨大褶皺,而後他因為這刺激劇烈咳嗽,整個人都抽搐起來。被箍得發疼的燕旗擡頭觀他,只見先前盈在楊聆蟬眼角的淚花被睫毛攪碎成了點點晶珠,他的臉頰泛着咳嗽後的病态酡紅,雙唇猶大張着喘息。
燕旗下體登時又脹大幾分,他就着這勢頭毫不留情地頂弄起來。楊聆蟬終于忍不住吐出“疼”字,卻只換來腿間人缺乏感情的一瞥,他這才想起他并無資格向這位将軍乞憐,于是他趁這場水乳交融的情事,允許眼淚簌簌落下。
燕旗知道那并不是情迷意亂的哭泣,但現在他不想思考,只想狠狠侵犯身下這人。裹着長發、橫陳于木質地板的身體在汗水迷蒙了的眼中融化,化作致人上瘾的乳白煙霧。恨意鞭撻着他咬牙切齒地擰入,帶着憾不能就此将這人開腸破肚的暴戾;而抽出時,這幾個月來的傾慕、驚豔乃至龌龊念想又水鬼般纏上來,汩汩媚笑着誘他又堕進那銷魂的溫柔鄉中,陷入輾轉折磨的死循環裏。
緊致的內壁被性器撐得幾乎展平,頂端敏感的神經隔着薄薄一層腸壁真切地感受到前列腺葉的形狀,燕旗就着那處碾磨欺淩,換來楊聆蟬失控的呻吟。這姿勢已不夠盡興,燕旗一手拽過楊聆蟬的一只腳踝,另一手對待犯人般擒住他的兩個手腕,将他擺成側卧的姿勢繼續操幹,睾丸恨不得塞進去般啪啪拍紅了會陰,撞得自鈴口流下的前列腺液在二人性器相貼的狹窄空間裏飛濺。手中的腕關節形狀美好,他知懷中身體的每一個細節都是美好的,美好到他想把這身體撕裂,把每一個美好的部位分別珍藏起來,使之不能湊成他所要憎惡的整個楊聆蟬。
寒風怒號着推搡這阻它去路的伶仃水榭,而後撕開簾幕,驅使最淩冽的冬意撲向裸身交合的二人。汗水自緊繃的肌肉上滲出,又很快被風幹,只留下空虛的刺骨涼意,二人周身溫度仿佛已被奪走,只剩一處融化般濕黏火熱地燃燒着,誘人不斷索取。
燕旗近乎機械地重複着抽插的動作。如若有太多話說不出口,那便任他化作最本能的呻哦嘤咛罷;如果有太多身不由己,那便都交給人類最原始的肉體交媾罷。燕旗騰出手握住楊聆蟬再次站立的性器,摸到淋漓黏膩的一手愛液,其上的通透經絡甚至在微微聳動,他知楊聆蟬這是要射了,便轉而握住性器底端,阻止他射精,楊聆蟬聲音一岔,繼而更激烈地哭叫起來,聲聲喚他“燕旗、燕旗……”那聲音不像想說什麽,倒像确認,燕旗一聲不吭地埋頭進出,穴口周圍已溢出一層白沫,甚至連豔紅的腸肉都被翻出來,在楊聆蟬嘶啞地第三遍喚他名字時,他低低“嗯”了一聲。
然後長歌露出意識已然渙散的虛脫笑容,蒼雲松開桎梏,堵塞的陽精自馬眼洶湧地射出來,沾了他一手,他将手上的液體摩挲着盡數塗在長歌的胸前,順手逗弄幾下硬挺乳頭,又埋頭與長歌深吻。最後,蒼雲重重突刺幾下,在丢盔棄甲之前拔出,靠自己的手射在了長歌體外——這是他對他最後的拒絕與尊重。
而後燕旗脫力似地倒在他身上。楊聆蟬不敢伸手抱他,燕旗壓迫的體重帶給他窒息般的滿足感,無言許久,他貼在燕旗耳邊輕輕開口,燒盡僅存的暧昧,“燕将軍……回去把請歸的奏折再上一遍罷,我不再駁回。”
片刻前他直呼他名依稀只是錯覺。燕旗應下,翻身躺到旁側,針鋒相對地回楊聆蟬一句:“既隔山高水遠,恩仇無需牽念,楊大人,好自為之。”他原以為死別已是殘忍滄桑,今夕方知生離亦是蕩氣回腸。
好自為之。“我知道。”楊聆蟬答。他強撐着腰坐起,扯過衣裳開始穿戴。燕旗也坐起,背對他簡單地整理儀容。楊聆蟬知道自己身上的污穢尚未清理,直接穿衣只能更添肮髒,但現在他需要一個有尊嚴的光鮮外表結束這一廂情願的纏綿,送走與他一刀兩斷的将軍。
他用最端莊的姿勢跪坐在地上,脊背筆直;垂睫觀琴,眼神不再追逐站起的燕旗,平靜道:“楊某身體不适,恕不遠送。”
只有戰靴的遠去步伐聲回答他。
連步伐聲都聽不見後,他在琴前佝偻下去,整個人像根将燃盡的殘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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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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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