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坐上來自己動
燭影下二人淵停岳峙,楊聆蟬微張的唇吐不出只言片字。
他之前模棱兩可地告知燕旗範陽經略使乃皇帝安排,當晚進帥帳見燕旗時還再度強調——與當初太子諸事何其相似,确實擔得起“又”之一字,燕旗發怒在情理之中。
見楊聆蟬沒了說辭,燕旗更為火大,支起上半身越過桌案,抓住楊聆蟬的手腕,咬牙道:“楊聆蟬,你總是這樣,說謊說到一半就不圓了。”然後把突如其來的真相丢給他自行抉擇。
先前去太原向楊聆蟬求助他就察覺不對了,一個真正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官員,哪裏有餘力幫他在朝中斡旋邊關大事?
“燕旗……”舌燦蓮花的辯才,如今竟不知從何說起。
一把掀開礙事桌案,燕旗把楊聆蟬撲倒在地,冷笑道:“還每每寄至軍中,楊大君子覺得自己很坦蕩嗎?歲幣一事你教導我不要心存僥幸,隐瞞朝廷,結果自己幹的又是些什麽事?”
軀體撞上地面的疼痛攪着桌案翻覆的巨響轟然炸開,楊聆蟬恍惚有天崩地裂之感。是,如果太子事他瞞燕旗屬事出有因,範陽經略使一事就純屬掩耳盜鈴:明明已知曉結局,還要千方百計遠赴邊關,貪求片刻溫存。
衣服被近乎撕扯地剝離,歡愛不合時宜,但掙紮毫無裨益,楊聆蟬頹然合眼,不忍看昨日溫柔臉龐盛怒成扭曲。
身下人柔和面孔因緊閉的雙眼而糾結,燕旗的五髒六腑也跟着擰成一團,他開始啃咬楊聆蟬的唇,像是籠中困獸的垂死搏殺。一直到嘗出鐵鏽似的血味,他還不肯罷休,用舌尖去尋了血腥源頭,抵住那小小縫隙後的脆弱生肉研磨拉扯,仿佛想把千丈溫軟都吞吃入腹,想汩汩吸盡所有鮮活血液,讓心上人就此枯死在自己懷中。
唇瓣上尖銳的痛感持續拉扯着知覺,宛如本就在隆冬中幹裂的嘴唇又被勾針刺入,挑開。即使如此,楊聆蟬還是忍不住伸舌迎合燕旗,甚至痛感越劇烈,糾纏越迫切。燕旗于他即是這樣的存在,他原以為一響貪歡能解心中執念,未料竟成飲鸩止渴。
燕旗的手自楊聆蟬左肋一路下去,用力揉捏過腰線,又握一握髋骨,再向下,飽滿的臀肉并着大腿肉旋即塞滿指縫。他放開楊聆蟬的唇,又曲起楊聆蟬的左腿,近乎迷戀地用嘴去觸碰那突出膝蓋,這一雙腿是筆直的、修長的、白得晶瑩的,仿佛是上好白瓷,玲珑卻脆弱,讓人迷戀到極致之際陡然生出折斷的沖動。
楊聆蟬已睜眼,正看着他,眼角綴着擠出來的淚珠,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在性事中不難見到這位國相的眼淚。通常情況下淚水是種發人憐惜的意象,情人的眼淚猶是如此,但像燕旗這等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人心底或多或少有些病态,示弱往往适得其反。沒什麽好意地俯身吻去他眼角淚珠,被旁側搔癢觸感吸引,燕旗轉而用舌尖卷那濡濕睫毛,楊聆蟬雙手攀附上來,很快被他的起身動作無情掙開。
楊聆蟬知道燕旗去拿什麽,離開太原使公府時他備了一盒軟膏,當初的羞澀在逆來順受中燒成心如死灰。燕旗拿着軟膏回來了,睥睨般在他兩腿間半跪下來,像是觀察了一會,道:“自己把腿抱起來。”
那聲音像将軍在金戈烽火的戰場上發號施令,沉毅而不容抗拒,聽得他小腹斷了弦般崩開一陣熱流,馴叢的地伸手,哆哆嗦嗦把手橫在自己膝窩下,抱起,張開。
半褪未褪的上衣滑下臂彎,亵褲徹底脫離擡起的腿,見不得人的地方因大膽的動作拱起,微硬性器指着有同樣器物的人。最私密之處毫無遮攔得近乎邀請,楊聆蟬在不知何時開始的喘息中別過頭,把臉埋進鋪在地上的發裏,可感官容不得他逃避。
軟膏在料峭天氣裏尚是硬凝的,手指送進去的那塊幾乎稱得上棱角分明,在敏感穴道中刮蹭、脫落,又被手指碾碎,盡數滞留在內壁褶皺上,倒像塗進來的是細小砂礫,磨人又羞恥,更何況還是他自己抱着雙腿任人操作。桃花簪悄然滑出發髻,楊聆蟬禁不住顫抖起來,燕旗冷峻喝一聲“抱好”,他又下意識地竭力支撐固定,接着第二根手指插入,他咬唇發出一聲悶哼。
草草擴張後,燕旗半跪起身。楊聆蟬還抱着腿,蒙了一層澤亮水光的股間泛着粉色。地上鋪所獸皮本為保暖,現下黃黑相間的粗犷紋路襯着他奶白身軀,格外沖擊視覺。看着修長眉目抗拒蹙起,含水眼眸因側過臉的姿勢斜睨向他,燕旗拂下楊聆蟬的手,一手攬住肩,一手穿過膝窩,把楊聆蟬打橫抱起,離開原地。
被橫抱的姿勢格外無助,楊聆蟬瞪大眼,燕旗卻并不看他。軟膏已被溫暖肉穴徹底捂化,不僅裹滿內壁,還順着懸空的身體幾欲下滴,他不适地收縮後穴,又覺得這近乎求歡的行為寡鮮廉恥。就在他下意識放松括約肌時,黏膩熱液滑出身體的感覺清晰浮現,激得他在冷硬玄甲覆蓋的懷抱中一陣戰栗、嗚咽。
楊聆蟬原以為燕旗要把他抱到床上,但沒有,燕旗走到桌前便停了,在椅上坐下,将他背對放到自己腿上,然後咬住他的肩頭,摸索着去解自己的褲子。粗糙布料磨過他的大腿底被拉下,而後是火熱的棍狀物輕彈上他的臀部,帶着腺液濕潤的觸感,像是戀人間窒息的纏綿濕吻。
燕旗握着他的腰将他後庭抵上陽物,楊聆蟬怕燕旗一捅到底,忙伸手撐住燕旗大腿,在相抵合力中緩緩含進一個龜頭。燕旗見狀,索性放了手任楊聆蟬自己動作,甚至還鼓勵似地拍拍楊聆蟬肩膀,旋即大腿就被楊聆蟬不動聲色地揪了一把,他也懶得呼痛,靠回椅背,安心看楊中書怎麽用屁股把他的肉腸吃進去。
雙腿大敞,小腿無力地挂在将軍結實的大腿兩側,後庭卡着粗長孽根,偏偏手還要以罪魁禍首為支撐。楊聆蟬騎虎難下,仰長脖子,艱難地下放腰肢,存在感巨大的異物不斷撐開身體,他腳趾緊繃,饒是室內未燃炭盆,周身也冒出一層薄汗。
燕旗雙手擱于椅子扶把,欣賞這位青衿國士款擺窄腰費力吞咽他的模樣。上衣還欲拒還迎地挂在楊聆蟬臂上,紫紅肉杵寸寸沒入尾椎下,那原本緊閉的深色肉孔被撐得泛白,肥厚的臀肉慢慢沉降,觸及他的大腿,貼合,最後軟塌塌地完全放松,在他大腿上壓出肉實的平整線條。至此,他的男根被火熱甬道徹底絞入,舒爽得叫人頭皮發麻。
太深了。楊聆蟬繃直支撐的手臂,夾緊腿,姿态再羞恥不過,但他已無暇思考,一直未被觸碰的乳首漲得發疼,硬挺的性器顫巍巍吐着清液,只要燕旗再動它一動,或是用力頂他幾下,他就能射出來。但沒有,燕旗只擡着他的臀小幅度抽插。楊聆蟬啜泣出聲,撅起屁股疑似迎合地扭動,禮儀廉恥束縛着他,他只能做到此步。
忽然,燕旗說話了:“我想起來,楊大人之前不辭而別就回了太原,恐怕是和對付皇帝般如出一轍,使的欲擒故縱之計罷?”
這話聲音是沙啞的,口氣是薄涼的,像毒蛇在耳畔窸窣吐信,楊聆蟬想回答,張口卻放出了蓄在喉嚨中的難耐呻吟,燕旗又說下去:“能享受到聖上同等待遇,末将真是……誠惶誠恐啊。”
不是這樣的……同樣是手段,可對燕旗所為發自愛慕,毫無惡意;然而楊聆蟬平日端夠了謙恭開明的模樣,此時就着心中梗塞,出了惡言:“誠惶誠恐?燕将軍太高看自己了。”
燕旗動作一滞,随之挺腰鑿至最深處,在楊聆蟬吃痛的驚呼中,他恨恨道:“是,我這種舉目無親的游魂即使爬到這位置也不算什麽,大抵不過往後楊大人含饴弄孫時,想起自己曾和個朝不保夕的邊關守卒厮混過。”而那時他多半已埋骨雪下。
楊聆蟬渾噩搖頭,可他能如何否認呢?誠如燕旗所指,他背負宗族,理應娶妻生子,開枝散葉,即便燕旗能抛開一切陪他一世,他楊聆蟬也無法從生息繁衍的天理中剝出完整一生。
如果刻骨銘心的愛戀終将淪為輕描淡寫的風月,越甜蜜的過往越成灼人心肺的流毒。
忽地,燕旗站起身,講他按到桌上,性器在一瞬間脫離,很快又猛地貫穿他,随後是急風驟雨般的抽送。
若情場如戰場,飄忽的眼神似信號似征兆,厮磨的情話似戰壕似禱告,肉體的結合似奔逃似槍炮,誰繳械投降,誰負隅頑抗。人就是執迷不悟的生物,分明前路殊途,還要拼命碰撞兩不相幹的肉骨。
燕旗扯下楊聆蟬還挂在手臂上的衣帶,将他兩個手腕抓到身後縛起,楊聆蟬微弱地“別”了一聲,随後便失去平衡,上半身重重倒在桌上,燕旗一手抓了他的兩個手腕,繼續大力操幹。
僵直的手臂被下身前後交合的動作極限拉扯,讓人于散架的惶恐中生出歇斯底裏的痛快。楊聆蟬腳尖堪堪着地,幾乎是攔腰挂在桌沿,任燕旗另一手掐着他的腰抽送,猙獰巨物頂入,撐滿,次次碾過能令他抖如篩糠的要命點,而後抽出,在括約肌饑渴地吮吸着若即若離的龜環時再狠狠楔進,一遍一遍持續壓榨着內壁的柔韌度。
楊聆蟬把臉貼在桌上,身子再不想使半分力,他起起伏伏地呻吟着,胸前兩點被堅硬桌面死死壓住,性器随被頂撞的骨盆不斷蹭過桌底,敏感圓滑的頂端一遍遍被木料摩擦,又疼又舒服,溢出的體液沿柱身一路下流,糊得他大腿內側一片濕膩。
肏到至爽處,燕旗驟然抽出男根,身軀一震,盡數射在楊聆蟬背上,只見那微凹的漂亮背脊被澆滿白濁,甚至還有陽精濺到旁側的烏發上。燕旗解開楊聆蟬手上束帶,将他翻過來,見他早已洩了,胯間混合的體液絲縷滴落,狼狽不堪,後穴外圈甚至蓄起了白沫。楊聆蟬眼尾赤紅,一抽一抽地吸着氣,泫然若泣地凝望他,盈水眼眸似挽着千般不舍,燕旗只覺下腹燥動,擡高身下人雙腿,遵循本能牽引,失了心智的野獸般再度投入交媾……
楊聆蟬是被熱醒的。
所蓋衾被在這個時節已過厚,他披衣坐起,身側空無一人。瞥一眼更漏,還未到練兵的時候。
有些不習慣。
發了會呆,總歸睡不着,下床,點燃蠟燭,着手收拾帳內狼藉。注意到足邊有晶亮反光,他蹲下身,發現是他那支琉璃吹制的桃花簪。簪子大體斷成兩半,粉瓣零落,還有些碎屑,約莫是路過時不慎踩碎的罷。
楊聆蟬撿起斷簪,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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