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抱得美人歸
裴焰的腦子裏“嗡”的一聲響,遠處的容辛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原本就白皙俊美的面容在剎那間褪去了血色。
郭逸然一把捏住容辛的臉強迫他仰起頭來,不依不饒地笑道:“剛才不是還威風凜凜的嗎,現在怎麽不行了?我不就輕輕碰了你一下,至于嗎。”
從小打架混出來的手勁兒可不是說着玩的,他剛才用了八成力道,正常人挨上他這麽一拳都得半天起不來,像容辛這種弱不禁風的身子沒直接疼暈過去已經算是奇跡了。
容辛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掐住,臉色雪一樣白,冷汗從他的額頭溢了出來,他按着腹部,痛苦地咬着唇,連呼吸都帶着微顫,似乎想要掙紮,卻因為劇烈的腹痛而動彈不得。
郭逸然看着他這幅樣子,心裏莫名生出一種異樣的爽感,不得不說容辛長得确實好看,他這麽擰着眉頭一喘,有種說不出的嬌媚,和平日裏高冷拒人千裏的樣子大相徑庭,連他這種大男人看了都有點想入非非。
——小白臉,男狐貍精,怪不得把張蓓蓓迷得神魂颠倒。
郭逸然冷笑一聲,毫不留情揮出第二拳。
一道黑影從旁邊猛地沖了出來,裴焰照着郭逸然的臉一拳揍了下去!
“裴哥!”“裴哥住手!”高奕和叢秋閃電般的撲向他,一人抱住裴焰一只胳膊:“打架要記處分的!”
球場的燈光亮的晃眼,裴焰整個人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要不是高奕和叢秋拽着,沒有人會懷疑他一定會把郭逸然打的親媽都不認識。
“打架了!快來拉架!”
人群瞬間沸騰了,聞聲而來的信息學院隊友趕緊把郭逸然着拽到了後面,高奕和叢秋拼了老命攔着裴焰以防他沖過去把郭逸然打死,場面一片混亂。
郭逸然熱血上頭,仗着人多勢衆扯着脖子叫嚣:“裴焰你有種就打呀!我爸是A城礦土資源部長,你敢動我一個指頭我讓你下半輩子都不好過!”
叢秋抓着裴焰瞬間青筋緊繃的胳膊,急的快要瘋了:“裴哥!你冷靜點!”
他從來沒有見過裴焰這麽失态的樣子,而裴焰憤怒的起因竟然是因為容辛,那個人緣極差一個朋友都沒有的冰山容辛!
“拼爹是嗎?”裴焰緊盯着郭逸然,面色是讓人不寒而栗的陰沉和暴怒。
“裴哥!郭逸然不值得,你別沖動!”高奕急的冷汗都出來了。
裴焰粗重的喘息聲漸漸平靜,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冷笑:“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哭。”
與此同時,謝之遠推開人群猛地撲到容辛身邊,扶住他的肩頭:“容辛!你怎麽樣?”
球場的冷白色燈光下,容辛仰頭靠在背後的器械上,冷汗從他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滑落到領口裏,反射出淋漓的水光,他掐着小腹劇烈地喘息着,痛的說不出話來。
原本就纖細的腰被白皙的指尖用力地按壓着,柔軟的腹部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戳穿似的。
人群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裴焰和郭逸然身上,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你剛才為什麽不躲!” 謝之遠低吼道,他剛才看的清清楚楚,郭逸然的那一拳笨重且毫無技巧,和高中時候被容辛揍趴下的校霸差的簡直十萬八千裏, “憑你的身手明明不可能被他打到,你為什麽……”謝之遠心疼得聲音都在抖。
“謝之遠……”容辛精疲力竭地動了動嘴唇,說話都是氣音。
謝之遠:“什麽?”
“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厲害。”容辛的眼睫毛微微顫抖着,他看上去那麽虛弱,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幽深的瞳孔被濕漉漉的睫毛掩蓋着,仿佛生來就弱不禁風,碰一下就會碎似的。
然而謝之遠知道這不是真的,容辛的身手他見識過,認真起來狠辣的六親不認,他剛才會被郭逸然擊中只有一個原因——他是故意的。
謝之遠忽的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容辛似乎是聽見他和裴焰的叫聲後才忽然放棄了反擊。他為什麽要忽然放棄攻擊,難道是怕被別人看見?
在場的除了他只有裴焰,謝之遠腦子裏猛地反應了過來——容辛是怕被裴焰知道他身手不凡,故意裝作手無縛雞之力似的被打!
可這又是為什麽呢?為什麽要對裴焰隐瞞?
不,當時在場的不只是裴焰,還有所有圍觀衆人的目光……容辛難道是要對所有人隐瞞?
他到底有什麽打算。
謝之遠顧不上深想,又急又心疼簡直要瘋了:“你肚子上還有舊傷,被這麽一打豈不是又要……”
他的話音忽的被一聲痛苦的低吟打斷。
容辛的掌根顫抖地抵入小腹,像是疼痛突然加劇,緊蹙的眼尾幾乎帶了微紅的水光,疼得趴在了大腿上。
謝之遠失聲:“容辛!”
遠處的裴焰猛地回頭,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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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散了都散了!沒什麽好看的!”好不容易拉開架的高奕趕緊把人群往外趕。
郭逸然被隊友強行拽走,臨走前還一步三回頭罵罵咧咧地看着遠處的容辛:“姓容的!下次見到了要你好看!”
人群散開,小聲的議論卻是不停:“容辛好慘,無緣無故被郭逸然盯上。”
“郭逸然可是個刺頭,估計容辛接下來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哎,你們看容辛,他身子也太弱了吧,被打了一下就疼得臉都白了。”
“可不是嗎,我聽說他一直身體不好,看來是真的。”
“啊?這麽弱不禁風呢嘛,哎,不過長得是真帥,可惜了。”
“病弱怎麽了,病弱也帥呀!小聲逼逼,你們沒覺得他虛弱的樣子特別好看嗎……”
“對對對!我剛才都沒好意思說,他弱弱的靠在那裏喘氣看得我臉紅心跳的,簡直讓人保護欲爆棚!”
“人家哪裏需要你保護,沒看見裴焰和謝之遠兩大帥哥都為他出頭呢嘛!”
“卧槽這是什麽神秘的關系……”
“有什麽好看的,”叢秋雙臂張開攔着好奇的圍觀者們,不讓他們往容辛的方向湊熱鬧,“快散了,籃球賽結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吧。”
雖然不知道裴焰為什麽護着容辛,但是他必然有他的道理,身為朋友,他們一定會站在裴焰這一邊。
叢秋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地上的容辛,夜色中,少年白皙的容顏宛如最精致的雕刻,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按在腹部,漂亮的眼睛因為痛苦而微蹙着,那種蒼白易碎的感覺,竟意外的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即便是和容辛不對付,叢秋的心也難免漏了半拍,他下意識看向裴焰,只見裴焰正緊緊地盯着容辛眼也不眨,視線在觸及謝之遠扶着容辛的手臂上時,明顯的深了下去。
卧……槽!?
叢秋好像明白了什麽。
“小秋子,幫我個忙。”裴焰忽的轉過頭來。
叢秋猛然回過神:“啊?裴哥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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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家。”謝之遠半跪在地上把身上的包一摘,伸手就要把容辛抱起來。
“遠哥!”一個男生忽的從遠處跑了過來,沖着謝之遠焦急地揮手,“你快回趟宿舍,聽說你們宿舍被查出來了違禁電器,宿管大媽正在樓下罵人呢!”
謝之遠抱容辛的動作一頓,轉身狐疑道:“我們宿舍沒有違禁電器。”
男生是謝之遠的同班同學,一拍大腿:“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一個小學弟攔住我跟我說的,說他正好看見宿管大媽在發飙。也可能是搞錯了,總而言之你先回去解釋清楚再說,別到時候吃了啞巴虧被記了處分!”
容辛虛弱地靠在器材上喘息着,痛的意識昏沉。
被記處分可是大事,謝之遠腦海中閃過一絲猶豫,看向同學,又低頭看向容辛。
肩膀忽然一沉,裴焰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按着他的肩微笑道:“學長,容辛交給我就行,我是他同班同學,我送他回家。”
裴焰的笑容一如往常般英俊陽光,往那一站大部分人都會下意識心生信任,可謝之遠卻只覺得自己肩上的手仿佛千斤重,裴焰就像一只剽悍的雄性頭狼,明目張膽地觊觎着本該屬于他的配偶。
如果說之前裴焰的存在只是讓謝之遠心煩意亂,那現在他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讓謝之遠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了威脅。
“遠哥。”男生好心催促,“還是回去看一眼吧,你要是被記了處分,保研的資格也會受影響呀。”
謝之遠站起身來,冷冷地看向裴焰,裴焰大大方方地着看回去,嘴角勾起一抹吊兒郎當的淡笑。
他這樣的表情非常具有挑釁意味。和謝之遠的性格截然不同,裴焰從來沒有為人要低調的自覺,愛恨從來在他臉上毫不掩飾,那股鋒芒畢露的勁頭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張狂。以至于他對謝之遠表現出敵意的時候,謝之遠第一秒就能感受得到。
謝之遠幾乎可以百分之八十的肯定宿管查違章電器是裴焰臨時創造的借口,目的是為了把他從容辛身邊引開。然而他卻不能冒那百分之二十險,他出身于聯盟最貧窮的B城,每走一步都背負着家人的期盼和囑托,每一步都不能走偏。
半晌,謝之遠終于垂下眸子,把書包撿起來背上:“那就麻煩學弟幫我照顧容辛了。”他從口袋裏摸出眼鏡戴上,掩蓋了眼底幽深的暗色,輕輕拍了下裴焰的肩膀:“這個人情我會還,改天請你吃飯。”
裴焰神色不變露出一口白牙:“學長快去吧,省的被記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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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遠走了,裴焰臉上的笑瞬間消散。
“又不是你的人。”裴焰冷笑一聲,生怕被別人搶了似的,立刻把疼得幾乎不省人事的容辛公主抱起來,“用得着你還人情?”
“裴哥!”高奕和叢秋這時候才從遠處隐蔽的角落跑出來,“謝之遠被支走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你打算怎麽辦?”叢秋問道。
高奕剛才莫名其妙的被叢秋拉着假扮路人,現在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懵逼狀态,看着裴焰懷裏的容辛,臉上的表情都有點扭曲:“裴哥,這這這……你和容辛……”
畢竟容辛惡名遠揚,之前他們還在裴焰面前一起吐槽過容冰山。
“小秋子這怎麽回事!”高奕崩潰的将炮火轉向叢秋,叢秋一臉“我怎麽知道”的看着他。
“社會主義同學情懂不懂。”裴焰信口開河,“身為學生會的一員,我有義務幫助失足……咳咳,受傷同學,發揮學生會的優良傳統。”
沒有了方才的劍拔弩張,裴焰緊繃的神經終于微微松懈下來,他低頭查看容辛,只見他柔柔弱弱的閉着眼睛,像只小奶貓似的乖,裴焰心疼間不由得也有點心猿意馬,沒忍住輕輕颠了颠,小聲感嘆:“啧,這麽輕。”
容辛緩緩睜開眼,面色慘白的看着他:“你再颠我就吐你一身……”
“哎喲,醒着呢。”裴焰見他吐字流暢,松了口氣,笑眯眯地他抱緊了點,故意把容辛的腦袋往他的胸肌上按,“沒事兒你吐,又不是第一次為你貢獻出衣服了。”
高奕和叢秋對視一眼:“……”
這個畫風,怎麽不太對呢。
容辛艱難地側開頭,在高奕和叢秋一言難盡的目光中,把臉強行從裴焰渾身的雄性荷爾蒙中掙脫了出來。
腹中的疼痛逐漸加劇,腸道的舊傷被逐漸激發起來,像是被小刀一刀一刀地切割着,那種刺激讓他難受的全身發軟,疼痛像是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容辛疼得喘不過氣來,掐着小腹在裴焰懷裏艱難的挺起腰,終于忍不住溢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呃……”
裴焰方才還淡笑着的臉色立刻變了。
“我先送容辛回家,”他抱着容辛疾步向着校門口走去,扭頭對高奕和叢秋說,“宿管要是查人就說我上廁所去了,謝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裴焰公主抱着容美人一路小跑,直男屬性稀裏嘩啦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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