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海烈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或許是在人來人往的那條街上張開眼起,又或許他的情形一開始就是如此:

身體明明還很健康,卻莫名的越來越僵化,腦子轉的越來越慢,思維也越加遲鈍。

就好像現在,他一開始明明只是想要在正式面對那金屬盒內的生物或物體前打個小盹而已,中途卻莫名的頭頂右側傳來一陣陣的鈍痛腦袋越來越沉。一開始還能隐約感知到周圍的風聲,後來卻在越來越密集的鈍痛和昏沉中,陷入了無止境的黑暗。

是的,黑暗,此刻謝容面前就是一片黑壓壓的黑暗,沒有天空沒有大地,沒有月亮亦沒有星子。

這個混沌而無垠的空間裏,沒有任何的一絲光亮。

站的久了,謝容忍不住右手使勁握了握左手,用那雙手間互動的壓力來确認自己的存在。

在這片黑暗裏待久了之後,謝容逐漸習慣了這寂靜無聲,他不再走動,而是盤膝坐下,嘗試着用大腦費力地思考起來:

他想他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生病了。

這裏的一切,包括之前遇到那棟房子和阿敏的一切都是他的夢境。

或許真實世界的他,是一個多年都未醒來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正面臨多方放棄和即将安樂死的植物人。

又或者他只是一段網絡上的二進制代碼,不小心迷了路,從而陷在了一個奇妙的空間裏。

以前不知聽誰說過,有的人是會慢慢活成一棵仙人掌的。不知道植物是不是真的也會做夢呢?

莊周曉夢迷蝴蝶,蜉蝣一夢天地間。

夢真的是個好東西啊,謝容想。

一閉眼一睜眼,一天就過去了。

一閉眼不睜眼,一輩子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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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可能,現實世界其實也只是所有人類包括地球星辰編織的一場夢呢?

畢竟人在睡眠時,才是完全的安眠幸福的狀态啊。

就在謝容的思緒撒不住的越跑越遠時,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絲亮光。

他愣了愣,呆了兩秒後,這才起身靠近了去看:

是那個銀色的長方體的金屬盒。

謝容靠過去的時候,最上面的液晶熒幕的數字剛好倒數到0。

下一秒那個金屬盒就自動朝一旁打開了。

只是還未等謝容看清那裏面的情形,那裏面的物事便化作一團光源朝遠處飛去。

“等等——”謝容吃了一驚,只來得及喊出兩個字,然後快速朝光源的方向追去。

接着未及跑出兩步,他便被一個突出的硬物給絆倒在地。

然後,下一秒他便醒了過來。

***

依舊是那片金色的原野,冷風呼呼的吹着。

背靠着金屬盒坐着的謝容直起身,晃晃腦袋,力圖使自己清醒些後,他轉身去看身後的金屬盒——

盒子已經完全打開了,而裏面空無一物。

他不禁想起剛才的夢境,然後露出一個有些莫名的笑:

——原來如此,本就是個什麽東西都沒有的盒子啊,所以才會做那種黑漆漆黑暗一片的夢。

不過也多虧了我做夢都不曾忘記這個金屬盒,所以才能從那個夢中清醒過來;據說人類的夢境有的能達到四度翻轉,如果不小心的話,就會永遠掉落在夢境中醒不過來了。

那麽接下來,要去哪裏呢?

現在身上除了這個紅果子,我可是連個硬幣和骰子也沒有啊。

雖然心裏這麽想着,他腳步一轉随便選了個方向卻毫不遲疑的走了下去。

走了大約10來分鐘左右,在越過一片又一片的金色後,一抹刺眼的銀白色進入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站立的筆直的,上身白色短袖,下身黑色緊身皮褲的有着一頭銀白色發色的青年。

難得看見有人,所以,謝容很是開心的跑了過去。

“您好,請問——”

接下來的話,在看清青年的側臉後,戛然而止。

謝容有些吃驚的叫道:“阿敏?!”

“我不是。”察覺到有人側轉過身的青年冷淡的回答。

“啊,啊,那個,”謝容含糊說着,有些遲疑的仔細打量了下青年冷峻的神色,還有那頭銀白發色後,這才道歉道:“抱歉啊,你的模樣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太相似了,而我又恰好剛剛和他分別不久,所以我——哈,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謝容邊說邊笑着道歉。

說完後他有些緊張的看着青年。

而神色淡漠的青年等他說完後,淡淡甩出一句,“我以前的名字是十九。現在你是我的主人,你可以為我重新取一個名字。”

“什?什麽?”以為是風太大自己幻聽了,所以謝容将耳朵旁的一縷頭發撥到耳後,重新問了句,“你剛剛說什麽?”

“我是時空機器人十九,程序規定我醒來後看見的第一個人會是我的主人,所以,你現在可以為我取名了。”青年用一種沒有語氣起伏的話語重複了一遍。

“時空機器人?這麽說,你是從那個金屬盒裏出來的?”謝容懷疑的指了指金屬盒所在方向。

青年點點頭。

“……”青年面上的神色太過嚴峻,所以謝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一會。

“名字。”

“什麽?”

“我的名字。”

“噢,這個啊,”謝容看了看等待着他回話的青年,又望了望兩旁那一陣接一陣如洶湧的海浪般猛烈的金色。

“就叫海烈吧。算是為了紀念你我相遇的這片金色海洋。”謝容道。

青年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平靜的臉上也看不出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這個名字。

見青年應該是接受了,謝容不着痕跡的舒了口氣:

眼前的青年明明阿敏有着相同的容顏,卻莫名的給人一種很有壓力的感覺,所以,比起用那種冷冷的語氣開口的青年,他反而更習慣青年沉默的樣子。

“那個——”謝容開口道。

青年擡眼看他。

“我是說,海烈,你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嗎?比如說有什麽想要處理或者要去的地方?”謝容斟酌地問道。

“沒有。”海烈搖頭。

“那就是說你之後去哪裏做什麽完全取決于我的決定,是這個意思嗎?”

海烈再次點頭。

“這樣啊——”謝容看着神色肅穆的青年,嘴角慢慢揚起一抹笑意——

“那麽,我們來進行一場時空旅行怎麽樣?”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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