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們的世界
随着海烈那一聲‘遵命’話落,下一秒兩人便置身到了一個完全不同氛圍的世界——
四處飄蕩着無人牽系的粉色氣球,來往的人行道和大廈的巨大熒幕上都充斥着各種五顏六色的動漫角色和虛拟偶像的扮演和廣告。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宅文化高度流行的城市。
“啊!好多動漫!”本來以為會被傳送到古代或者其他什麽比較原始的世界的謝容一下子興奮起來,“說起來印象中我似乎也是非常喜歡這些的!”說着他突地拉起身旁海烈的手朝某個方向奔跑過去,“海烈,我們去那邊的那個天橋上面看看。”
天橋很快到達,謝容随即眼尖得從面前的兩根圍欄間攔住一個就要飄走的紅色氣球,将之在食指上打了個結後,他開心的往海烈的方向搖了搖,“看來我們運氣不錯,撿到一個無主之物了。”
海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便轉開視線,沒有接話。
謝容也不介意,繼續牽着他的手朝前方走去。
5分鐘後——
“奇怪,”謝容說着松開握着海烈的手往天橋下探去,“怎麽都走了這麽久了,還是一個人都沒見着啊。我本來想着說不定是這附近來了個什麽大明星開演唱會或者舉辦什麽大型活動來着……”
他本是自言自語,沒想過海烈會開口,卻在話語停歇的當頭,聽他清冷的開口:
“有的。”
“什麽?”謝容奇怪的回頭。
“我說還是有一個人的。”說着海烈用手指了指天橋的另一端。
“這樣啊,”謝容下意識點點頭,然後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個穿着高中制服的男生,正按着正常的步伐頻率行走着。
但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男生時不時的會停下來,面帶微笑的點點頭,就好像他在跟什麽人打招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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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正想着要不要過去和這個男生說兩句。
卻發現男生下一秒又做出了讓他吃驚的動作:
他在某處突然彎下腰,仔細聆聽着什麽,然後直起身,徑自取下身後的書包放在地上,随即踮起腳尖在一旁的一個大樹的枝丫間取過一個粉色的氣球,重新彎下腰小心的遞到一個位置。待确認的說了句什麽之後,他笑着揮揮手,然後重新拎起書包,朝謝容他們的方向走來。
而那個詭異的在低處某個位置停滞的氣球,也在男生走後的一秒重新自然的往天空浮去。
因為眼前所見太過怪異,所以導致謝容在那男生經過身邊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出聲。
而男生也像是沒有看見擋在他必經路上的兩人般,徑自穿過兩人之間的縫隙大步而去。
好半晌。
“這是怎麽回事?”謝容愣愣的轉過身,看向海烈那在陽光下反射着冰冷質感的面龐,“這是海烈所選擇的世界,你應該知道什麽的,是不是?”
“這是個被神詛咒的世界。”海烈輕聲道。
“神的?詛咒?”謝容安靜的重複着,然後他的視線慢慢在四下環視一周,晃過無人的天橋下方的街道,然後是靜谧的只有無數彩色氣球的天空。
“這個世界的人做了什麽,令神對他們下了這樣的詛咒?”謝容疑惑的問。
“不是這樣,神所詛咒的對象并不是所有人,而是只有剛才那個少年。”
“那個人?”謝容腦中晃過剛才幾乎貼着他的臉龐走過的男生那溫和的帶着禮貌笑容的清秀面容,“那那個男生他又做了什麽,才會讓世界變成這樣一副寂靜無聲的模樣?”
“沒什麽,只是那少年一直衷心得希望着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就只是這樣而已。”海烈說着面上竟露出一抹微笑,“所以說,與其說是神的詛咒,不如說是神對這個少年的恩賜。”
聽他這樣說,謝容出奇的沒有反駁,沉默良久,他嘆息了聲:
“就為了這個理由,所以就剝奪了其他所有人的存在嗎?那這個世界的神還真是任性得可以。”
海烈沒有接話。
謝容不以為意的牽過他的手,繼續在無人的天橋上行走片刻後,說道:
“走吧。”
“去哪?”海烈問。
“去下一個世界。”
“遵命。”
***
“到了。”一陣輕微的眩暈後,謝容聽到海烈這樣說道。
他緩緩睜開眼。
——這是個放眼過去一片銀白的地下機械王國。
四處都是走動的在流水線工作着的機器人。
因為前一個世界的殘留的陰影的關系,謝容立刻問道:
“人類呢?為什麽都只有機器人人類都在哪裏?”
“這裏是夢媒世界,他們在夢媒的體內沉睡着。”海烈回答。
“夢媒?那是什麽?”
“就是一種能制造夢境的媒介生物。能變化各種形态的用具,生物。就好像聲音傳遞需要空氣作為媒介一樣,它們是一種以夢境為媒介的生物。”海烈說着徑自推開前方的一扇機械門,露出裏面正抱着個散發着琥珀微光的液體形狀的物體的熟睡的人類,“人類在夢境裏面過着能滿足自己一切心願的人生:出名,愛情,偉大的發明,甚至是獨--裁的統治世界。”
“那人類的繁衍呢?”謝容問。
“由機器人從精子庫卵子庫提取精子卵子合成孩子。”
“這麽說這個世界現在完全是由機器人和電腦掌控的?人類由他們成批的制造出來,然後在夢媒世界度過一生?”
海烈無聲的點點頭。
謝容再看一眼那門內躺在床上無知無覺露出一臉孩子般滿足笑靥的人,嘆息一聲将機械門重新關上。
“走吧,去下一個世界。”
“遵命。”
***
許是這已經是第三個世界的關系,這次謝容不等海烈提醒就已經張開了雙眼。
——這是個劃分為紅黑兩邊的世界,左邊是肉色的紅,右邊是比黑夜還要濃厚的黑。
而謝容和海烈正站立在正中央的分界線上。
“這次是一個二元對立的世界?”謝容問。
“可以這麽說。”海烈點點頭,“不過這并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只是一個人類的體內的世界。”
“一個人的身體內?”謝容反應過來,拿手指了指那黑色,“你是說這些黑色全部來自一個人的內心?”
“嗯。”海烈點點頭,“這些黑色是憎惡和怨恨等一系列負面的情緒。”
“這些黑色能消除的嗎?”謝容問。
“當然能,”不待謝容詢問,海烈便自動解答道,“只是相對應的那些代表幸福甜蜜的美好的紅色相應的也會減少。待黑色消除的差不多,那麽紅色也會消失殆盡。”
“怎麽會?”謝容吃驚的反問。
“怎麽不會?”海烈指了指謝容的心髒位置,“人類的身體就是這樣的一個封閉的空間,無論吸收、遭遇多少的情緒和事物,最後都會這樣分解成兩半,一半是支撐人類的前進的美好的幸福的記憶,一半是狠狠地折磨人類的帶去心髒絞痛般的痛苦的記憶。一旦這樣的平衡被打破,那麽人類面臨的就只有這些失去控制的情緒沖破身體,走向毀滅一途。”
“原來如此。”謝容說着拿起胸前的那個阿敏所給的十字架,緩緩道:“希望等同于絕望,前進相當于同等的罪惡。所以人類世界才永遠不會有永恒的天堂。”
謝容說着說着笑了起來,側過身對海烈道:“我們去最後一個世界吧,海烈。”
海烈聞言頓了頓,然後笑了開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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