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飛來的綁架

單意在自己的辦公室接到餘維電話的時候是意外的,她回到T國後才知道宣鶴竟然瞞着所有人跑到了段驚澔的面店去,除了在那家面店當店員外,他竟然還暗中動了手腳,讓面店暫時停業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段驚澔發現了她真實的身份,讓人找她興師問罪,後來,才弄明白,是宣鶴授意了餘維打電話給她,說是段驚澔失蹤了。

放下電話,單意的眉宇一直都在皺着,此時的她哪裏還有在面店時的落魄,她的長發利落的在腦後梳成發髻,以一支古味濃厚的發簪挽住,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短版的不太合身的棉服,而是質量十分考究的繡着櫻花花紋的改良式和服。

她坐在散發着檀木香味的辦公桌後沉思良久,才按下幾個按鍵,話機響了兩聲,便傳來細致而柔和的男子聲音。

“少主,您有事吩咐?”

她頓了頓才又開口:“葉徵到底是什麽人?M為什麽要我親自查出她的下落後,不馬上抓她,還要抓一個叫段驚澔的男人?”她的聲音并不高,但铿锵有力,讓話筒那一方的人在恭敬地聽完她的話後,沉默了片刻。

“這,少主,M是老主人的故交,您如果非要知道葉徵和那個叫段驚澔的男人的事,不如您親自問她。”對方斟酌了半天,最後還是給出了這麽個模糊的答案,或許他也沒有想到一向只注重結果而不注重過程的少主會突然對目标人和與目标人相關的人會産生興趣。

“羅裴,如果M肯說,我又何必問你。算了,我知道你只忠心于我媽,不過,希望你不要把我找過你的事告訴她。”單意說完,煩躁的抓了下頭發,她很欣賞段驚澔,甚至有意讓他成為自己的正式丈夫,可是,如今他竟然被M的人抓去了,這件事就複雜了。

M是一個人的代號,她是T國一個龐大黑幫組織的首領,從來沒人看到過她的真面目,與外界的聯系僅僅只憑借一個短信,或者一個紙鳶。她人雖神秘,但她的處事風格卻極其狠辣并被外人熟知,她從不信奉什麽以德報怨,她講究的是有仇必報,且十倍奉還,犯在她手裏的人很難有善終。

要不是M與她的母親有着不同一般的交情,她又怎麽會親自出手去查一個女人的下落,更不會在芸芸衆生裏發現那個她覺得與自己相契合的男人。

她單手扶着額頭,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擊着,她不能出面與M正面沖突,即便她自信自己有實力對付M,在事情還沒有明确前,她必須靜觀其變。

單意的背景其實并不複雜,明裏她是單氏信息貿易公司的總經理,暗裏卻是統和了南北幾大組織幫派的幕後推手。

在整個組織被漂白以後,她們真正從事的是調查信息,傳遞信息,買賣信息,搜索,以及協助等幾乎囊括了所有與信息類相關的工作。

如果真要追溯這種工作的歷史,那麽它的前身幾乎就是偵探事務的衍生品。

考慮了幾分鐘,将各種可能發生的事都在腦海裏演練了一遍後,單意才又拿起話筒,這次,只撥了一個數字--7。

幾乎是鈴聲剛響起,對方就接了。

“楊,請你幫我一個忙。”她的聲音壓的很低,而就是這種低低地聲音才能讓對方注意。

清麗的女聲透過話筒傳了過來,“單意?有什麽事?”幾乎兩個人每次說話都是以這樣的開場白為始。

單意按了按額角,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對是錯,但她實在是脫不開身,又放心不下段驚澔,所以,她只能求助于楊。

“宣鶴惹了大麻煩,如果你還重視他,那麽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餘維在電話裏怎麽說的來着,哦,對了,因為宣鶴的關系,顧客吃了牛肉面後中毒,所以,段驚澔生氣離開。一切的起因皆在宣鶴,她身為長輩,晚輩犯了錯,她是不是該代為彌補錯誤。

此時的單意已經單方面的認為錯全在宣鶴,甚至忽略了最重要的問題,M的目标是葉徵,而為什麽他們不直接抓正主,卻要去抓一個毫不相幹的男人。

那邊輕聲地笑了一聲,才複又開口:“單意,你覺得每次拿阿鶴做籌碼來讓我幫忙都管用?”

單意聽到她這麽一說,緊皺的眉頭反而舒展開了,話筒外的女人雖然這麽說,但哪一次不是乖乖的幫她做事,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利用一個男人去救自己心儀的男人,可是,做大事的人又怎麽能拘泥于小節呢。

所以,她單刀直入的開口要求:“楊,你最好幫我。如果我告訴宣鶴你就是他的母親,我想你也別想有兒子送終了。”

全天下恐怕沒有哪個母親會将自己的兒子送到死對頭的床上去吧,但楊就是那個例外,而且她還是個糊塗的母親,要不是為了利益,只怕宣鶴會成為他母親床上的男人,恰恰這一切都被單意知道了,也成了她有力的武器之一。

“你?”清麗的聲音怎麽聽都有那麽點走調,對方已經開始磨牙,而單意卻毫不在乎,她精明的眼中閃過即将勝利的光芒。

“好,你說,要我做什麽?”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答應了單意的要求。

單意毫不掩飾的笑聲從話筒中傳進了對方的耳朵,她說:“M抓了個男人,他叫段驚澔,我希望你能把他完好無損的救出來。”

“完好無損?好,我會按你說的‘完好無損’的把他救出來。”楊的話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單意坐在椅子上舉着話筒,好一會兒,才将話筒放下,即便讓楊幫忙,她也還是不放心,她站起身來走進辦公室相通的卧房。

不多會兒,她再出來時,身上已經換上了皮衣皮褲,擦的铮亮的靴子更增加了幾分氣勢。

葉徵着急于段驚澔的一意孤行,她眼看着他走進了那片樹林,等她追上來時,正好看到他被一個女人抱進了面包車裏,剛剛還在公路上圍了一圈阻塞交通的人也已經不見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更是雪亮,看來這是一次有預謀的綁架。

等她奔近了,面包車已經飛速的駛離了現場,留在這裏的只是車子的輪胎印。

她沿着車胎印往前追去,車子卻在離這裏不遠地一處別墅外停下了。

車上跳下來幾個女人,而抱着段驚澔的女人目光如炬,一張冰冷的臉孔在從車子上下來時更加陰沉,段驚澔就在她的懷裏,而且看樣子已經失去了知覺。

葉徵掩在路旁的樹叢中,看到這一切,她攥緊了手掌,她絕不會讓他有事的。

段驚澔幾乎是在被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時就醒了,他卻沒有立刻就醒來,而是假裝還在昏迷,他倒要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對方為什麽要抓他。

房門被關上,又打開,那個從面包車上下來的冷臉女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男人平穩的呼吸,她竟有片刻的愣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男人再不感興趣的呢?應該是從她的第一任丈夫出軌以後吧,信任男人還不如和女人談情。

“既然醒了,何必再裝作沒醒的樣子?”冷臉女人的聲音也很冷,很像是從冰窖裏打撈出來的。

段驚澔也覺得自己這麽假裝下去有點累,也不是他的風格,索性,他一屁股坐起來,床邊的女人背着光,他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有膽子抓我來,就沒膽子讓我看看你長的什麽樣?藏頭藏尾的真沒意思。”他極力想要看清楚這女人的樣子,卻發現在很耀眼的陽光照射下,那是很難做到的事。

女人輕輕地笑了,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膽大直率的男人,也怪不得單意那娃會喜歡他,只是很可惜,他不該與那個叫葉徵的警方卧底扯上關系。

“你叫段驚澔,是嗎?”女人的聲音依然很冷,但卻從她愉快的語氣裏能聽出此刻她的心情很好。

“我就是,真沒想到你們對我調查的這麽詳細。”段驚澔表情朗然,絲毫沒有因為害怕而表現的畏畏縮縮。

女人今天似乎很有說話的興致,且不介意讓自己的身份曝光。

“我是M,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你,我想我會很高興和你做朋友。”這麽多年,她對男人已經沒有那方面的想法,而能夠入她眼的男人也寥寥無幾,現在這個人質倒讓她産生了一些濃厚的興趣。

段驚澔咀嚼着這個名字,在默念到第二遍時,他的眼中亮光一閃,但倏忽間就消失了。

“M,你抓我來,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你不能和我做朋友?這還是我聽過的最不好笑的笑話。”他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抹并不算笑的笑。

先前被藥物迷暈的感覺還真不好,現在他的身體還有那麽點虛弱,只是這不妨礙他想辦法離開。

M從窗前站起來,一步步的向床前走來,随着她的走近,段驚澔也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若不是她額頭上有幾條皺紋,她的長相算得上傾國傾城了,很可惜。

“小夥子,我現在不算藏頭藏尾了吧?”那個‘吧’字還沒落下,門外傳來她手下的聲音。

“老大,那個叫葉徵的已經闖進來了,我們現在怎麽辦?”

M止住繼續往前的腳步,停在離床邊只有兩步的距離,她的嘴角扯出一個小小的弧度,看了一眼段驚澔,才吩咐門外的人:“引她去6號刑房。”

等門外的人答應離開後,M才又轉回來對段驚澔說:“小夥子,你應該很想知道我為什麽抓你來這吧?”

段驚澔看着此時的M,,心中竟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的臉上有笑意,可那笑卻讓人聯想到某部電影裏魔鬼在吞食人類時的那種猙獰的閃着綠光的笑。

M的問話好像也不指望段驚澔會回答,她從床邊經過,走向卧室的門,但在手按上門鎖的前一刻,又轉回身來,笑眯眯地對段驚澔說:“我抓你來,只不過是為了讓葉徵一命抵一命,如果你想看看她是怎麽被折磨死的,你可以跟着來,我對男人一向是大方的。”

說完,她走了出去,而卧室的門并沒有關,段驚澔坐在床上愣了下,她笑着說一命抵一命時,真的很像魔鬼。

他想到葉徵有危險,也顧不得身體還有些發軟,跳下地就沖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更新啦!相隔兩天,應該不算太長吧。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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