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番外之遲來的愛

深秋的街道上,行人很少,行駛在這片私人的土地上,就更不必擔心車速問題。一輛黑色的BMW急速地停在金碧輝煌的建築前,锃亮的黑色車門被打開,下車的是穿着黑色風衣,戴了一副黑色墨鏡地宣鶴,此時,他的臉色凝重,跟着下車的是兩名保镖。

金碧輝煌的建築前站着一位頭發梳的很整齊的女士,她穿深灰色套裝,右胸口別着一枚金色的箭頭式胸針,她看到宣鶴時,臉上的憂色淡去,随之而來的是喜悅。

“少爺,您總算是肯回來了!”游楓走下臺階來迎接新出爐的大少爺,畢竟她在楊家服務了多年,也才知道主人竟然還有個流落在外的兒子,即便這是位少爺,也是楊家血統正宗的繼承人。

宣鶴琉璃般的眼眸在這位據說已經有八十歲高齡,看外表卻只有四十歲的老管家身上轉了轉。

“游管家,她現在怎麽樣了?”自從他帶着女兒從Y國回來,便和單意處在冷戰狀态,好在他手裏還有點資産,也夠他和女兒以後的生活了,可也不知道單意是發了什麽瘋,最近動不動就會出現在他的住處,說是看女兒,卻時不時的想要上他的床,他拒絕了幾次,她還是固執己見。

前天,她竟然帶給了他一個與晴天霹靂類似的消息,他--宣鶴,竟然是T國富可敵國的名流Mrs楊的親生兒子。

這消息無疑是打他臉的一個重磅炸彈,他不僅開始懷疑單意的用心,也就恰恰在昨天,這位名叫游楓的老管家也通過電話來和他說明了情況,他的母親楊被暗殺,現在性命垂危,只等着見他最後一面。

當時,他真的很糾結,以前的各種畫面都出現在了腦海裏,他和父親相依為命,直到他八歲,父親去世,他被人販子賣給了楊,那時候,她用心的教導他,使他成了一個優秀的玩偶,然後又将他轉送給了單意,目的無非是想要借他之力來控制單意,可惜,她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他并沒有按她的意思去做。

要是按他自己的意思,他不會來這一趟,還是女兒讓他改變了初衷,畢竟到底是他的母親,父親在臨終時還在心心念念着她,也難為了父親就連死都不肯洩露她的身份。

游楓看着相貌出衆的宣鶴,臉上也老懷欣慰,當初送走他時,他也不過還是個孩子,如今再回來,已物是人非了。

她擦了擦眼角,說:“主人就等着少爺了,快進去吧!”

宣鶴板着臉點了點頭,率先進了別墅。看看外面的裝潢就知道楊家有多麽的富有,這棟別墅都比本國的總統官邸要大要精致的多。

推開厚重的大門,屋內并不似外邊那麽明亮,米色的窗簾半垂在地上,只有細微的光亮照進房內。

四腳的古董床擺在地中央,幾乎占據了大半的地方,室內的擺設很簡單,倒是看不出這是富豪的卧室。

床上的人間或咳嗽一下,呼吸卻已經是很重了,房內的空氣都顯得凝滞,似乎時間就要停在這一刻。

兩名保镖被留在了卧室外面,游楓帶着宣鶴走進了卧室。

她先走到床邊輕聲地說:“主人,少爺來了!”

宣鶴站在游楓身後看着床上的女人,掩在被子裏的女人披散着長發,臉容慘白,就連嘴唇也泛着白色,緊閉地雙眼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還在微微顫動。

聽到游楓的話,女人睜開了眼睛,那雙本該明亮的眼此時蒙着一層灰色,眼看着死亡将近。

她在看到宣鶴的一刻,唇角竟然泛出一個笑容,那笑容很燦爛,讓人難免要想到回光返照。

她細瘦的手臂伸出被子向宣鶴那方伸去,游楓側開身,打算讓宣鶴到床邊來,可宣鶴卻只是皺着眉站在那裏,沒有動。

她舉着手臂半天沒有着陸,可能是她也沒有力氣再堅持,手臂頹然的落在白色的被面上。

“阿綿--”長長地低低地呼喚從她的唇邊滑落,仿佛是在呼喚着遙遠的戀人。

游楓看到主人這樣,有點着急,想要拉着宣鶴往床邊來,卻又擔心主人就此長辭。她半伏在床邊,握住了主人的手,低低地說:“主人,那是少爺,不是,不是姑爺呀。”她的聲音低低弱弱的,不想打擊主人,卻也不能不告訴她這個事實。

“唔……”女人輕輕地□□了聲,閉了閉眼等待着這一波的疼痛過去,她複又睜開眼,似乎是想盡力看清楚那個人。

宣鶴看着床上的女人,有點難以相信這是曾經給過他溫暖,卻又帶他走入嚴寒的那個人,她是他的老師,卻也可笑的是他的母親。

“你……”宣鶴輕輕地啓唇,卻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他們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見面了吧,自從他決定再也不按照她的指令去做以後,他們再沒見過面。

女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的眼中滿是柔和,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看了一眼游楓,游楓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床邊的櫃子旁翻找着東西,不一會兒一張泛黃的照片出現在宣鶴眼前。

宣鶴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眼睛瞪大,照片裏親密相擁的那對男女,他很熟悉,男的正是他的父親,而女的就是床上的人,照片上的人是那麽的年輕,笑的那麽甜蜜。

“少爺,主人她這些年也很苦,姑爺他當初負氣離開,主人找了很久,可是……可是主人也有主人的責任啊!”游楓輕輕地嘆息着,誰說有錢人就一定會幸福美滿的,她的主人表面上風光無限,私下裏也被心裏的負疚折磨着。

“父親從來沒怨過你,即使你,你後來為了所謂的開枝散葉娶了那麽多個男人,他依然無悔,只是臨死的時候心心念念的還是你。這麽多年,你應該知道了吧,父親從來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想要報複單家,其實根本就是遷怒,你怪單家幫了父親離開你。”這些事是在他好奇的翻閱過單家老主人的筆記時發現的,雖然當時他還不知道筆記裏的“他”就是父親。

女人的眼驀然睜大,宣鶴不知道是她的悔恨還是因為愧疚,看着她被傷痛折磨着,他先前的強硬和決絕不再那麽強烈了。

他攥着那張照片走到床邊蹲下身來,他看着他應該被稱作母親的女人。

“媽!”這短暫的呼喚讓床上的女人臉上湧現出一縷笑來,她又慢慢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到他,可是,她已是油盡燈枯,在得到親人的原諒後,便再無遺憾,手還沒有伸到目的地,便又一次頹然落下。

宣鶴看着閉上了眼睛,很顯安詳的女人,心中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裏,他得到了卻又失去了,這個他其實無數次想叫母親,卻又沒敢喊出來的女人就這樣離開了。

他沒有哭,不是他無情,而是那種悲傷,他無法宣洩,不是哭就能夠讓一切都煙消雲散的。

“少爺,您是主人唯一承認的合法繼承人,這裏是一些名章和文件,請收好。”游楓強忍着難過,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宣鶴。

宣鶴默默地接過來,母親在父親離開後曾經娶過三個男人,可是都沒有孩子,近些年她身邊的男人雖多,但生了孩子的卻就那麽兩個,母親并不承認他們,所以說唯一承認的倒也真的只有他一個。

他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安詳地女人,轉身走出了卧室。

門外的保镖見他出來,都恭敬地跟在他身後,他把文件袋交給了其中一個保镖,便快步走出了別墅,他現在最想見的就是女兒,看到自己母親的樣子,他忽然發現他追尋了這麽久,用盡了手段最想得到的不是權力,地位,金錢,而是親情,他想要一個能夠收留他的港灣,他以為單意會是,可是到了最後,他發現她只是個過客。

“阿鶴!”在宣鶴剛走到車門邊時,那個熟悉的女聲又響起了。

宣鶴握在車門上的手頓了頓,卻還是執意打開了車門,在他即将邁進車裏時,尖銳的子彈呼嘯聲随之而來,接着,他感覺到他被一個溫熱的肉體覆蓋住。

冰涼的液體滴在他的臉上,滑落進他的嘴裏,鹹鹹的。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他也顧不得管,只是略微用力推開身上的負荷,倒在他懷裏的正是多日來一直被他冷臉相待的單意,她的左胸口正在汩汩的淌着鮮血,而她的眼睛卻一如多年前那樣明亮清澈。

“原……原諒……我吧……”她的聲音有些含混,但卻字字用力。

宣鶴看着嘴角有血流出來的單意,心中緊繃着的那個牆塌了,他以為不見她,不理她,她就會退縮,卻沒想到他們是彼此的劫難,不折磨到底,不罷休。

“要我原諒你,你得給我挺住!”他大聲喊道,幾乎用盡了剩餘的力氣,那個暗殺他的人已經被抓住,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他對他有印象,正是母親身邊的男人之一,大約是知道了母親的打算,所以才會來刺殺他的。

他也顧不得許多,抱起單意就坐進了車裏,命令司機快點開,去最近的醫院,俨然忘記了如此富有的家族,怎麽可能沒有家庭醫生。

藍色的大床上,猶有男子的輕聲哼吟和女子的喘息聲,薄紗的床幔擋不住親密交纏地男女。

床內,米色的床被被突的踢到了床下,跨坐在男子肚腹上的女子雙手與男子緊密相握。

“要我怎麽做才肯原諒我,嗯?”單意低頭望着美麗的男子,情動時的他別有一番風情,以前總覺得他的美有些匠氣,等經歷了這一次生死離別,她才明白其實他也不過是用那些來武裝自己罷了。

宣鶴因為身體得不到纾解,臉上有着既興奮又難受的表情,媚色的眼眸看着她,卻也不肯服輸,離上次他被暗殺,她替他擋了一槍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她左胸口上的疤痕每次讓他看了都覺得刺眼,所以,他遲遲不肯說原諒,其實不單是不原諒她,也是不肯原諒自己。

單意看他如此,身子慢慢蠕動着,她眼中閃過一抹戲谑之色,她就不相信他能抵抗得了身體的反應。

“啊!嗯……”他的嘴唇被她含咬住,那種既痛又癢的感覺傳遍全身,但他就是不肯說那幾個字。

單意眯着眼睛看他,看來是她低估了他的忍耐力了啊,她放開他的嘴唇,沿着他的脖頸往下慢慢地又舔又咬,舌頭在滑過他胸口的紅色凸起時故意停留了片刻,他仰着頭低低地喘息着,而等她來到他的禁地之時,他的确受不了了,他抓住她的手,低聲告饒:“不,別,我……我說,呃……我原諒你……啊--”

似乎是已經料到他會原諒她,她加重了力道,終于在他說出原諒時,讓他抵達了最高點。

一番身體的較量後,宣鶴抓緊被子背對着她,他有點難過,雖然說了原諒,可是他心裏還是有着很多的疑問,她的改變會不會是因為他的錢,說他狹隘麽,也許吧,但他不得不這麽想,以前她視他如糞土,現在她卻視他如珠寶,這天差地別的改變讓他猶豫了。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汗濕的頭發貼在鬓角邊,她摟住他的身子,壓低了聲音笑着說:“小壞蛋,非得讓我這麽做,才肯原諒我?”

她的話無心,他卻将話聽在了耳裏,他的身子僵住了,她以為他是故意的嗎?

可能是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單意想要彌補什麽,她又接着說:“阿鶴,對不起,這麽多年,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我,是我瞎了眼,沒發現你的好。段老板罵的對,我就是頭豬,只知道別人身上的黑,看不到自己也是個自大的夠可以的大黑豬。”

被單意左一句豬,右一句豬說的繃不住的宣鶴轉過身來看着她,她的臉上果然滿是懊惱。

“段老板?嗯?”他倒不知道她還和段驚澔有來往。

單意趕緊賠笑說:“我一直都忽視了自己的感情,我是愛你的,否則,我又怎麽會讓你生下囡囡。要不是段驚澔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只怕我真的會痛失所愛。”

她深情地說出這一番話來,倒讓宣鶴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雖然對段驚澔還有點芥蒂,但他卻不得不佩服段驚澔的處世為人,到底他還是比不上他呀。

“那你會娶我嗎?”他問完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哪裏有男人自己求婚的。

單意臉上滿是驚喜,她連被子帶人一起抱住,大聲說:“我當然會娶,我們明天,不,今天,我馬上讓人安排,我們馬上結婚。”

明白自己所愛之後,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他在一起,或許她太過遲鈍,這麽遲才發現所愛是誰,但她不放棄,她會用一生來彌補曾經對他的虧欠。

宣鶴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暗在想,這人要是犯傻,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三點三十分了,等她安排好,黃花菜都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親們的留言了,那麽,還有兩篇番外吧,關于楚茗和段驚瀾的,還有黎靜和秋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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