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百鬼夜行4
佛寺還是離開的時候的樣子,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卻給好不容易離開森林的小泉野子和田中路心頭蒙上了陰影。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還看不出什麽,那他們的腦袋可能只是個擺設。
四周又開始起霧,這一次的霧來勢洶洶,摻雜着混亂的妖力。
兩個人的冷汗打濕了他們的後背,剛剛能從森林逃出來還是靠了川上雪鏡,現在川上雪鏡昏迷不醒,這霧裏的妖怪更是不知多少,若執意要闖,恐怕九死一生。
可是,看着陽光下梵音袅袅的佛寺,小泉野子和田中路的心不斷的在動搖。
濃霧漸漸靠近,隐約還能聽見其中妖怪們的嬉笑。
小泉野子咬了咬牙,眼裏是孤注一擲:“田中君,我們進去!”
與其等死,不如孤注一擲博那一線生機!
可惜,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佛寺裏到處是支離破碎的屍體,鮮紅的血液四下飛濺,留下來的六位陰陽師竟無一個活口!
站在寺門的小泉野子和田中路的臉色并不好看,這一刻他們不知是該慶幸自己去了森林,還是後悔進了寺廟。
萬一……萬一那個妖怪還在寺廟裏呢?
以他和小泉野子的實力,剛剛在森林若不是川上雪鏡出手,否則他們不一定能回到寺廟,現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川上雪鏡又昏迷不醒……
在小泉野子和田中路沒有看見的地方,一只蒼白的手從黑暗裏伸了出來,抓住少年的衣擺輕輕扯了扯。
少年的眉心微微一皺,似乎是知道了什麽。
“咳咳。”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打破了寧靜。
小泉野子和田中路連忙扶住少年,生怕這好不容易醒過來的救星出什麽事。
可他們要知道這個好不容易醒來的救星其實是個肆意妄為的大妖,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懷疑自己腦子進水。
被兩個陰陽師攙扶着的少年,慢慢睜開眼,下意識的推開了兩人。
名為川上雪鏡的陰陽師實在是虛弱,他扶住一旁的寺門,波光潋滟的眸子看向小泉野子和田中路的目光滿是警惕。
雪鏡看着這幅人間慘象,眸光閃了閃:“你們是當時的陰陽師,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小泉野子抿了抿嘴:“我們也不知道。”
雪鏡閉了閉眼,再睜開眼裏滿是金色。
小泉野子古怪的看着那雙眼睛,并不知道這什麽陰陽術,而一旁的田中路則是驚訝萬分。
雪鏡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下來,一口濃稠的鮮血吐在了地上。
暗處的大天狗和八岐騰蛇臉色古怪。
玉藻前/那家夥的惡趣味還真是豐富。
田中路有些擔憂的問道,語氣說不出是驚訝還是妒忌:“閣下剛剛用的可是真實之眼?”
『真實之眼』看破一切鬼魅,從古至今能修成的陰陽師屈指可數,無一不是天賦高絕之輩,田中路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這種地方見識到。
雪鏡點了點頭,緊緊握着手裏的玉蕭朝禮佛大殿走去。
小泉野子剛想跟上去,腳步一邁,四周的風景就變了一個樣子。
他下意識的看向四周,可就連原本在身旁的陰陽師田中路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佛寺的大殿上,光風霁月的陰陽師少年緩緩地走了進來,陰冷的狐火從滿是銀紋的衣擺燃起,一路蜿蜒将少年吞沒。
龐大的妖力猛的爆發,大殿裏受邀前來的妖鬼們臉色蒼白,身體下意識地有些顫抖。
金色的鈴铛在雪白的足踝上搖了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血紅色的妖蝶四下飛舞,偶爾落在那如雪長發上。
雪白的狐耳輕輕的動了動,一雙指骨修長的手拿下了那一張銀質面具。
若為女子禍國殃民,若為男子郎豔獨絕,妖狐玉藻前的美貌衆所周知,可無論是第幾次看見都令人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妖怪,是不是那九天之上無情無欲的神明。
折扇輕輕扇了扇,妖狐輕輕的笑了笑,在殿中唯一空着的位置坐了下來。
八岐騰蛇坐在她的對面,挑了挑眉:“玉藻前,不打算接着玩下去了?”
這家夥向來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麽,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家夥的惡趣味越來越嚴重了。
雪鏡懶散的笑了笑,幾個容貌妖治的女妖依偎在她的身旁,又是喂酒,又是撒嬌,争奇鬥豔争風吃醋,就像是又回到了幾百年前這妖狐行走人間的時候。
琵琶鬼朝雪鏡盈盈一笑,素手輕撩,琵琶聲起。
“玉藻前大人好容易見上一面,怎麽能為了幾個人類離開呢?”
風流妩媚的少年拖着長長的蛇尾,含情脈脈的看着被女妖圍住的雪鏡:“不知玉藻前大人可還記得在下?”
八岐騰蛇嗤笑一聲,這家夥還真是到哪都有風流債。
雪鏡就着懷中絡新婦的手喝下美酒,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這只青燈行:“是你呀。”
青燈行有些哀怨的看着她:“原來玉藻前大人還記得小妖?”
八岐騰蛇敢打包票,玉藻前這家夥絕對不記得這只青燈行!
雪鏡摸了摸身邊女妖的腦袋,淡淡的看了一眼八岐騰蛇:“八歧,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做什麽嗎?”
八岐騰蛇的目光在滿臉嫉妒的絡新婦身上停了一下:“哦,你想做什麽呢?”
雪鏡低低的笑了一會,懷中的絡新婦立即嫉妒的看着八岐騰蛇。
雖然絡新婦知道八岐騰蛇的身份,但玉藻前大人對他那麽特殊(?),嫉妒為性的絡新婦的心就像被火燒一般,難以制止的想要妒忌!
一只指骨修長的手忽然映入了八岐騰蛇的視野,那只如玉的手放在絡新婦的脖頸上,微微一緊,砰!血花四下飛濺。
乖戾的妖狐皺着眉,沾滿鮮血的手很快就由女妖擦個幹淨。
她啊,最讨厭拎不清的妖怪了。
一直旁觀的酒吞童子忽然大笑起來,俊美的面龐妖氣凜然!
不愧是大妖玉藻前!還以為幾百年不見,成了個心慈手軟的妖怪,沒想到啊,還是那麽嚣張!
青燈行眼睛不眨一下,他低頭看了眼絡新婦那杯酒,忽然笑開,直接取代之前的絡新婦柔若無骨的靠在了妖狐身旁。
青燈行拿起酒案上一枚葡萄,輕輕剝了皮,笑吟吟的喂到了雪鏡嘴裏:“大人何必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妖怪生氣,少了她一個,您還有我們呢。”
青燈行本來是想說我的,但感覺到其他女妖的惡意,還是從流如善的加了們。
八岐騰蛇實在是有些不耐其煩,玉藻前這家夥,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似乎是聽見了八岐騰蛇的心聲,左擁右抱的妖狐擡頭看了他一眼:“八歧,你且等着,好戲它啊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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