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失足少年弟弟Xpart10

傑克去的時候吉姆剛剛躲進拐角處。

“好險。”吉姆舒了一口氣，他轉過頭對剛剛拉了自己一把的紐瓊道了謝。

“快點回去，你今天要是什麽都沒學到等會兒傑克發現了的話……”紐瓊話還沒說完吉姆就跑了。

“你的運動天賦都是用來幹這個的嗎！”紐瓊花了一會兒才追上他。

吉姆回頭笑了笑，沒搭理他。

傑克今天在醫院裏的時間過得和平常差不多，他是從來不會提出要帶鮑比上街這種事的最多就是帶他去醫院附近走走，醫院不是什麽好醫院，當然也不會有什麽後院給病人散步，傑克在這種環境還勉強能忍，他還以為他在蓋茨比那裏待久了會變得嬌氣，結果果然還是沒什麽變化的。

“最近可以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了。”傑克扶着他走在路上，如果這場景發生在我七十年以後就該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但他們才十八。

鮑比以為他和紐瓊發生了什麽的時候第一反應并不是憤怒，一種釋然，還有慶幸。他一定是陷得太深，鮑比并不希望自己拖累了傑克，他愛他，只是希望他能過得好。

紐瓊是個很上進的孩子，如果是他，自然不會虧待傑克的。

“不是還要照顧吉姆嗎？他快要考試了，就算是練球也不能落下吧？”吉姆的功課一向是傑克教的，吉姆那個性子根本不可能在學校好好聽課，他也就是看在傑克的面子上才忍着一直沒惹出什麽事端，以前他是看到不爽就要動手的，傑克寵着他他反倒還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班上還沒有敢惹吉姆的人，吉姆自然連被老師罵的機會都沒有了，有的還試圖找傑克的麻煩，不過基本上都被他和鮑比揍到服了。

到現在為止，吉姆身邊出現的最嚴重的違紀行為也就是小打小鬧的程度。

“拜托了紐瓊照顧他。”傑克很快回答了，“最好他們倆去同一所大學我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傑克一臉要把弟弟賣了的樣子，看的鮑比都覺得好笑，“是不是最好他們倆就在一起，這樣你下輩子都不用再擔心了？”

傑克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這個計劃很有可行性，不過紐瓊是個好孩子，這樣不太好。”

“怎麽不是擔心吉姆了？”

“吉姆會吃虧嗎？”就算真的把弟弟賣了，吃虧的也絕不是吉姆。這點傑克還是很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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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鮑比靠在街邊的護欄上不肯走了，“休息一會兒吧。”

傑克無所謂地點點頭，“其實我今晚要是不去接吉姆，紐瓊那個老實孩子肯定會把他留下的。”他現在開始就準備實施賣弟弟計劃了。

“你就這麽肯定吉姆能做到？”鮑比完全不關心傑克要把自己弟弟掰彎的事實。

“我就是很有自信，再說，就算不成功也沒什麽。”傑克聳聳肩，“有什麽想吃的嗎？”

“怎麽突然這麽問？”鮑比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對面的超市。

“今天拿到工資了。”傑克朝他笑道。

之後去超市逛了一圈，鮑比沒拿幾樣東西，生病了之後他也沒什麽食欲，以前喜歡吃的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了。這個發現使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一些，但傑克畢竟不是其他人，鮑比願意忍着也不能讓他掃了興，最後傑克拎着一個大包出門了。

“回去以後還要分點給護士小姐，希望他們能好好照顧你。”傑克白天是不來的，因為有工作，吉姆他們都是學生白天還有課，鮑比那段時間很無聊，但是躺在病床上什麽也不能做。

那種感覺有多絕望傑克是不能理解的，只能一點點看着自己的生命不斷流逝，鮑比現在已經不知道還能陪伴傑克多少時候了。

鮑比看着他一直都沒說話，直到傑克發現了他異常的沉默。

鮑比一直對治療沒什麽信心這他是知道的，鮑比一天比一天沉默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去安慰他，有時候他覺得愛是非常難以表達的，至少他無論再怎麽說鮑比也不會相信幾分。

“我沒辦法要求你樂觀，因為我知道你并不是那樣想的。”傑克看了他一眼，“那樣太殘忍了，我不能剝奪你難受的權利。但至少，努力嘗試。”傑克最後說，“這不是要求，是請求。”

“你說的，我從來都是努力去做的。”鮑比笑笑，他蒼白的臉色在燈光下看起來格外虛弱，“我不求你把我放在第一位，只要和吉姆等同的位置我也就滿足了。”

“但你不可能做到。”傑克皺着眉道，鮑比看他的神色頓時心中一涼。

“我是說，如果你足夠愛我，你根本不可能不想我把你放在第一位。”傑克很明确地指出來，這讓鮑比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才好，他一向是鄙夷那個過于貪婪的自己的，他很清楚，至少在理智上很清楚傑克絕不是只屬于他的，但如果真的有那個可能，他希望能夠有那一天，那只是情感上的一種沖動，鮑比甚至不會為了那種沖動做任何沒有實際意義的努力。

傑克是愛着吉姆的，足夠的愛。但他卻不一定是愛着自己的。鮑比一直這麽想。直到他生病了，那也一個多月以前了，傑克說會一直陪着他，就算是去死也不會讓他一個人上路的時候，他不可能不感動的。

傑克說話的時候有種神奇的力量，你看着他的眼睛你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去信任他，那是一種你知道你可以抛開一切前提條件去信任他的感覺，鮑比第一次看見那雙湖藍的眸子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愛傑克，并一直期待着對方能報以同等的愛，只是沒想到等對方真正回應的時候，他已經沒有那個機會去好好享受了。

和傑克在一起的那一個月裏，他沒有收到體檢報告之前，他的生活還是很幸福的，他那時候覺得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但他仍然急于用各種方式證明傑克對他的感情，即使他知道那都是些幼稚的舉動，傑克也都包容了，但傑克一直以來的性格就讓他沒有安全感，傑克并不是一個能把心安在別人身上的人。

“算了，我好像不怎麽适合煽情。”鮑比搖搖頭道，“你希望你能一直是我一個人的。但這樣我怕你會不自在。所以一直都裝着不在意的樣子，其實我都特別嫉妒吉姆，想什麽時候抱你都可以。”

傑克聽完立刻笑了起來，“但吉姆終究不能陪我度過一生。”

我也不行。鮑比在心中默默說着，但那畢竟不能說出口。傑克也并不是真的對未來抱有幻想，鮑比會死幾乎是一定的，除非有奇跡發生，但他所說的一生并不是僅僅限于這個世界。

既然上一個世界有卡爾，這個世界有鮑比，他有理由相信下個世界他們還會相遇。也許對方不再認識他了，但那沒關系，他們可以重新認識。

傑克回家的時候，吉姆還沒回來，媽媽說之前紐瓊來電話說吉姆在他那兒看書看着就睡着了，媽媽就随意表示讓他睡那裏好了。街區晚上不安全，吉姆從沒在十一點之後去過街上，那當然都是傑克的功勞。為了弟弟健康成長，傑克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吉姆叛逆期的時候試過出去，不過他這輩子最在意的兩個人，一個他哥，一個鮑比事後都教育了他一番，當然不能指望鮑比懂得說教，也不能指望吉姆真的聽他們說教，賞罰并用反正最後吉姆養成習慣了也不會那麽晚還要出門。

傑克想去接他，但媽媽既然已經答應吉姆留宿了他大不了明天去道個謝。

而另一邊，紐瓊剛從房間裏出去就被自家媽媽拉進房間裏審問了一通。紐瓊平常在學校裏沒什麽朋友，因為他好好學習在街區的學校裏都是不合群的一個，他從不碰煙酒，也不學其他人偶爾做些違法犯紀的事。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

他這樣的堅定的意志使得傑克放心把弟弟交給他，要知道就算是吉姆也會為了融入群體抽煙喝酒，雖然傑克一直控制着他的用量，但也不能禁止。

其實傑克是覺得禁止沒什麽必要。他自己也是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小時候這種事幹過不少。

紐瓊對母親介紹了一下吉姆，剛開始發現自家兒子帶了個朋友回來的時候，他還挺高興的，後來一想，學校的學生可是聲名狼藉，紐瓊帶了個男孩來，就算長得好看，還不是一般的好看，不，這不是重點，總之就是擔心自家兒子被帶壞了。

然而紐瓊介紹吉姆都是撿好的方面說，如果把抽煙喝酒這些都說出來他爹媽能就把這小子在睡夢中拎起來扔大街上去。

“你明天早上把那孩子送回去嗎？”母親終于放下心來。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紐瓊皺着眉看了眼床上趴着的吉姆，砸吧着嘴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忽然覺得還有點可愛。這小子長相妖孽他一直是知道并承認的，就是這所學校裏，喜歡吉姆，這種喜歡并非對明星球員的崇拜，這樣的男生也不少。還有就是紐瓊一直知道卻沒有說出來的，教練看吉姆的眼神從來不對。

這點他早看出來了，沒告訴吉姆，更沒告訴傑克。傑克知道的後果是什麽他很清楚，就算不能讓吉姆離開籃球隊也至少要把那教練教訓一頓才能算完。

不過傑克的理由多半是害怕吉姆被帶上歪路。紐瓊把熟睡的吉姆往床鋪靠牆的一側推了推，自己也躺下了。

他和吉姆同學已經很多年了。在傑克真正開始管教起這家夥之前他一直都是學校裏有名的小魔王，偏偏長得又一副天使的面孔，那無辜的眼睛一眨，家長們往往不信他能對自家孩子做出些什麽過分的事情。

紐瓊認真學習，一直都是這些人折騰的重點對象。吉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開始護着他了，他也沒什麽感激之心，孩子們都知道他是吉姆罩着的，卻不知道原因。就連被保護的他也是莫名其妙。他不能太感謝吉姆，畢竟就算那些歡迎人真的來招惹他他也不是不能應付。

紐瓊翻了個身，背後的吉姆突然動了動，往他懷裏一鑽。

他金色的亂發鋪在床單上，紐瓊嗅到鼻尖打轉的香味，他都說的出是什麽牌子的廉價洗發水，但又生不出一點嫌棄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