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八

看來最近是真的累了，直到夏天做好午飯喊醒自己，楊一一才睜開眼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

“來，多吃點——你看你最近總是熬夜，面色都不怎麽好。這樣下去咋行呢！”夏天給楊一一的碗裏加了一大塊炒雞蛋，頗心疼地說。

楊一一一口将雞蛋吃進嘴裏，感動地看着夏天。

回想自己那段痛苦的歲月，也只有夏天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陪自己買醉，陪自己通宵，陪自己大哭到天明。楊一一曾多次心中暗暗發誓，自己要将夏天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要對她一直好，永遠陪在她的身邊。

“畢竟——你也過了十八，不再是青春永駐的活力少女。作為走在奔三大道上的一員，新陳代謝什麽巴拉巴拉地都開始衰退，你還是要多多愛惜自己。”夏天繼續埋下頭說。

果然——

正準備向夏天表達自己愛意的楊一一，垮着臉，把筷子上夾的菜放回自己碗裏。

真是不能渴望狗嘴裏吐出象牙！也不要渴望從夏天的嘴裏聽到一句暖心的話！

“嗳——”夏天突然擡起頭，看向楊一一。

“話說，今天周末，你有啥安排嗎？”

“說——你有有啥指示。”楊一一不耐煩地說。

通常，夏天問完這個問題是沒有什麽好事的。

“我們打掃房間吧！”夏天笑着提議。

“不要！”

“上周剛打掃過的！”

“堅決不要！”

“打死也不要！”

楊一一堅決抗議。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怎麽能将自己大部分的精力放在打掃衛生這樣的事情上！外邊的世界一片美好，要多出去接觸世界。

“那是半個月前。”

夏天拖着嗓子，抽抽着嘴。

“我——”

“沒商量！”

楊一一話還沒有說完，夏天就無情地拒絕了她。

楊一一一臉委屈地看着埋頭吃飯的夏天。真後悔和這個有潔癖的人做室友，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啊！

夏天嫌棄地看着楊一一，怎麽會有這麽奇葩的人。一個姑娘家的，竟然不愛打掃衛生，把自己的房間弄得像個豬窩一樣。

吃完飯，楊一一坐在沙發上可憐巴巴地看着夏天。

“陽臺、客廳和你的房間歸你，我的房間、廚房和廁所歸我。這已經是我最仁慈的分配。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說完，夏天扔給楊一一一個頭套。

蒼天呀——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場！

楊一一弓着腰站起來，開始幹活。

“天兒——我準備開始幹活了——”

“天兒——我要去打掃客廳了——”

“天兒——我客廳快打掃完了——”

“天兒——我把客廳打掃完了——”

“天兒——我要去打掃陽臺了——”

“天兒——我陽臺快打掃完了——”

“天兒——我把陽臺打掃完了——”

“天兒——我要去打掃卧室了——”

天兒說：“滾——”

楊一一只好灰溜溜地鑽進自己的卧室。

每當打掃衛生的時候，楊一一總會責怪自己平時買那麽多的書幹嘛。現在好了，得一本一本地拿下來再放上去。

楊一一忙碌的雙手，在觸碰到《第一次親密接觸》時，停頓了。

那年暑假，她瞞着父母，獨自一人跑到帝都去見劉然。

“咦？你什麽時候來的？”戴着個大口罩，鴨舌帽，劉然坐在楊一一的對面。

“那個——準備來一場一個人的旅行。”楊一一把背在身上的雙肩包放在一邊。

“其實，只要你不化妝，沒有人會認出你來。怎麽熱的天，你也不怕把自己熱傻了。”楊一一看着劉然這身裝備 ，打趣道。

“我不！我可不想明天又被八卦。”傲嬌小哥哥撇着嘴。

“哦，對了——給你帶了本書。”楊一一從包裏拿出一本書，放在劉然面前。

“哇——這書可老了。你喜歡看這種書？”劉然把書拿在手裏晃晃，笑着以示感謝。

楊一一抿着嘴一笑，說：“我嘛——是很喜歡這本書。但我送你這本書不全是因為這個。”

“那還因為什麽？”劉然抱着奶茶看着楊一一。

“嘻嘻——秘密！”楊一一笑的把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片子！”劉然伸出手按住楊一一的腦袋。

楊一一看着劉然，心裏想：他······我們······竟然······第一次親密接觸······天啦······

此刻，某人的心裏住着的小鹿已經開始亂竄，楊一一不自然地低下頭掩蓋自己發燙的臉蛋。

“你怎麽呢？”劉然把脖子伸向楊一一面前，想一探究竟。

“去去去——把你的豬蹄拿開，寶寶弄了大半個小時的發型，都被你弄亂了！”楊一一打開  劉然扣在自己腦袋上的大手。

“沒大沒小！”劉然抗議地說。

······

楊一一微笑着将手中的書放在書架上。

是不是就是從那時候起，劉然就喜歡沒事了揉自己的頭發？自己還很享受這個動作。

果然喜歡一個人，就會喜歡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動作，。有些，可能就只是個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行為，卻能被臆想出萬種寓意。

那時自己好傻。

分別後的再次相遇，似乎一切都有點出人意料。自己并沒有像自己想的那個樣子會沖向劉然抓住他的衣領，擡起挂着眼淚和鼻涕的臉，拉扯着，嘶吼着。問他當初為什麽要那樣子對自己，告訴他，自己曾經是多麽多麽地喜歡他。

哎——

也許是自己長大了吧。也可能是自己看明白了吧。與其那樣子搞得大家見了面都尴尬，還不如這樣子，淡淡地，見面寒暄。

況且，告訴他了，又能怎樣。

... ...

劉然一個人呆在家裏，無聊時，竟想起了楊一一。

那日一別，自己已經好久都沒有和她見面，也沒有和她打過電話了。

怪想她的——

床邊放的是那天從箱子裏翻出來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這本書是大二的暑假，那個小丫頭片子在帝都給自己的。

她可能不知道吧，當看到這本書的名字，自己卻想到那件事。

第一次見到一一，是在學校的花壇邊。那傻丫頭竟然站在花壇上。

自己路過本想提醒她，學校有規定，不能站在花壇上。誰知道語驚高處人，楊一一華麗麗地從花壇上摔下來。

那時他終于明白，學校為何會有這樣的規章制度。

自己連忙上前想把她送到醫務室，可一不小心盡然碰到楊一一的手。

即使那天很熱，可她的手卻是冰冰的、涼涼的。那陣冰涼似乎就像打開冰箱的一瞬間，迎面而來的涼氣，冰封了自己，誤導神經信息傳遞。

沒有急忙把手收回來，而是想到了一句很狗血的話：手涼的姑娘，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 ...

哈哈——那時的自己也真夠殺馬特的。能把現在的自己惡心死。

至于現在嘛，再次想起，不，應該說是再一次回味起那一秒的觸碰，讓自己想到的是《第一次親密接觸》裏，痞子蔡所寫。

不過，雖然沒有見過輕舞飛揚，但能想象得到，那是一個身材消瘦，皮膚白皙，有着纖纖玉指的南方煙雨女子。

至于，楊一一嘛——

哈哈——

她最多能占一個皮膚白皙。

高高的個子，肉嘟嘟的胖手。嗯... ...有着成為賢妻良母潛質的北方女子。

不知道，聽過自己的“準确”點評，現在的她是不是還會像以前那樣子，跳起來反抗。

這一次的相遇，自己怎麽感覺一一好像變得有些安靜。好像也不像以前會一直把笑容挂在臉上。雖然有點傻，可是很可愛。

哎——成熟的女人不可愛。

不喜歡——

劉然聳着肩搖搖頭。一頭栽在床上，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