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陸尉說完這句話就面前的小家夥露出詫異的表情,立他刻反應過來自己說得似乎有些太熱絡,眼底閃過不自然正想再說點什麽,結果就被夏星澄緊緊抱住手臂。
“尉哥,你對我也太好了吧!”
感受到手臂觸碰的溫度,他對上夏星澄透亮的雙眸,這家夥的眼睛又大又亮,就像是漂亮又珍貴的寶石。
勾得心癢癢。
“那你要跟我好好學。”收起異樣的心情垂眸說道。
“好的尉哥!”夏星澄看着手中的玉石突然開始期待篆刻的學習,他還沒有辦法去學習畫畫,但是能在這麽小的玉石刻畫,也可以小小的滿足自己的渴望。
倆人回到院子裏,陸尉開始介紹篆刻用具。
“這是平刀,你剛上手用這把5毫米的。”陸尉把刀遞給夏星澄,然後又拿了一個印床給人:“刻石的時候你把印石卡在印床上方便你穩住印石,刻的時候不會弄到你的手。”
夏星澄聽着陸尉的話先把田黃卡進印床,再拿起刀。
陸尉見他拿刀的姿勢很自然的用了握毛筆的姿勢,眼底浮現一抹贊賞之色:“你練過毛筆?”
“我上次看到你是這樣執刀的。”夏星澄想到上回陸尉執刀和握石的手,随手拿起一個印石握在手中:“還這樣拿着印石。”
陸尉有些意外,他看着夏星澄執刀和握石的姿勢都很好:“看過一次就記下來了?”
“我記憶力好。”夏星澄得意的晃着腦袋。
陸尉拿起刀和石頭做着示範:“你看着我的手,執刀放在印石上,刀鋒與印石的角度約莫六十度,角度不同刻出來的深度就會不同,角度越小越深線條越粗。”
夏星澄湊前去看着,他看着陸尉在印石上一點一點的刻出一個一字:“為什麽要一點一點刻啊?”
“這是單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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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見陸尉又用了另一種方式刻出一字,一刀去又回來一刀。
“這個呢?”
“這是雙刀法。”
“尉哥你擅長用什麽法?”
“單刀法,這個不容易出錯。”陸尉擡頭看着夏星澄:“你來試試,就刻一字。”
“哦。”夏星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把印石從印床拿下來。
陸尉蹙眉:“用印床。”
“我覺得這個印床礙位置,沒手感。”夏星澄學着陸尉握石的姿勢握着印石,大拇指捏着石頭一側,剩下的三個手指捏着另一側,尾指則放在石頭底部,然後執刀直接上手。
陸尉看着夏星澄執刀和握石的手,心笑還學得有幾分像,視線落在夏星澄落在石面的刀鋒上,随後半眯雙眸。
刀劃過石面的聲音有力而鋒利,一刀起落一氣呵成。
沉靜的雙眸像是被這個一字砸出漣漪,意外之色盡顯。
單刀法不易掌握,其實不太适合新手,畢竟這個需要深厚的功底,要對文字的構思布局胸有成竹。下刀要準确而簡練,一刀起落都一定要注意筆畫的氣勢收勢,一氣呵成。
顯然夏星澄這一筆超乎他的想象。
雖然筆法還有些許稚嫩,但夏星澄已經有了三分火候。
一個一字便可以看出夏星澄的功底。
是有天賦的。
“你學過書法?”
夏星澄吹掉石面上刻出的粉末,一臉嫌棄的看着自己刻出的一字:“學過,從小就學,可能是太久沒有拿過筆,這個字也太醜了吧?”
他拿起盒子裏頭陸尉刻出的章,這印章上頭的字體氣勢磅礴,奔放雄渾,一看就知道是大師,跟自己的放在一起就是菜鳥。
“第一次接觸篆刻是嗎?”
夏星澄點頭:“嗯。”
“你很厲害。”
夏星澄詫異的擡頭看着陸尉,他看到陸尉眼中的笑意還有贊賞之意,不是故意哄他的那種。
“真的?”
陸尉站起身把小板凳放在夏星澄的身後,從身後環住他,然後握住他的手。
身後寬厚的胸膛一貼上,夏星澄愣住了,他看着陸尉握着自己的手。
“你很有天賦,這一刀很漂亮,不過落的時候需要控制一下力度就會更漂亮。你再刻一刀,我給你調整角度。”
“哦,好。”耳邊輕聲的教學讓夏星澄聽得暈乎乎的,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腦子裏想什麽呢,陸尉在教他篆刻呢。
然後低下頭聽着陸尉的話又刻了一刀。
興許是因為專注,他可以感覺到陸尉胸膛傳遞過來的心跳節奏,強有力的,仿佛被包圍着的感覺。鼻間略過一股墨水的味道,不是劣質的墨水味,是很清香的墨水味。
陸尉比他大許多的手可以完全的籠罩住他的手,他在執刀的時候也可以感覺到陸尉在細微的調整自己落刀的角度,但是他也感覺到陸尉的右手有些輕微的顫動。
是了,陸尉的右手不是不能用嗎?
突然間他感覺自己的手被摁住,他猛地回過神。
陸尉本來指導得好好的,但是他沒有想到夏星澄的筆鋒突然加快,都快戳中握石的虎口,他立刻摁住夏星澄的手,不悅的蹙起眉。
“做什麽出神?你拿着刀都敢走神?!”
夏星澄被陸尉這一聲責備徹底回過神,心虛的轉過頭:“我——”
就在轉頭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摩擦過胡子渣渣弄得有些癢,他擡起頭,頓時愣住,這會他才知道自己跟陸尉距離有多近,陸尉低頭看着自己時他近距離的對上這男人的眼睛,那個墨香味又在鼻間略過。
陸尉的眉骨深刻,鼻梁高挺,五官俊美加上很特別的異色眸讓他有些像是混血兒,唇邊的一圈小胡子明明帶着幾分随性粗野,但是陸尉的眼神卻又穩重沉靜,這樣的矛盾氣質讓這個男人充滿着神秘。
又吸引人。
陸尉垂眸看着夏星澄眼底帶着愠怒:“拿着刀還敢走神不怕弄傷手嗎,你不知道手有多重要?!”
說着把夏星澄手中的刀拿走。
“對不起。”夏星澄看着陸尉生氣就有些怕,他想到那天陸尉發脾氣的模樣頓時慫了,低垂着腦袋。
真的是,沉浸于美色無法自拔!
活該被罵!
陸尉握着刀的右手因為用力開始顫抖,但是他看到坐在自己前邊的夏星澄垂下腦袋可憐巴巴的模樣,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說話那麽大聲。
“我只是擔心你弄到手。”他看到夏星澄腦後有兩個旋,心裏想到,兩個旋的小孩好像都很調皮,果然調皮。
夏星澄低頭應道:“我錯了。”
有多慫就有多慫。
“我沒生氣,就是擔心你弄到手,做這個的時候不能走神,手不論對誰來說都很重要,知道嗎?”
夏星澄聽到陸尉的聲音似乎沒有生氣了,才轉過頭,乖乖的點頭:
“知道了。”
陸尉看着夏星澄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模樣有些心軟,覺得自己太兇了,于是他把右手攤開在夏星澄的面前:
“不要像我一樣不愛自己的手,失去之後才懂得後悔。”
夏星澄看着陸尉右手心中的傷疤有些震驚,那天他看到了只是不确定這是什麽,只見掌心中的傷疤模糊了掌紋,粉紅愈合的肉告訴着他這曾經受過很重的傷,伸手去摸陸尉的掌心,指尖撫過的地方已經不平整,惹得指尖酥麻,蕩起心頭的不适。
“那天我會那麽生氣是因為我看到你畫的小狗線條都比我畫的流暢,覺得很有挫敗感。”
夏星澄心想那也是勝之不武,畢竟他是學畫畫的,看着陸尉掌心的疤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幹脆轉過身面對着陸尉坐着,拉過陸尉的手攤開手掌,皺着眉頭撫過掌心的傷疤:
“怎麽弄的?”
少年手掌的溫熱讓陸尉的心頭略過異樣,他垂眸看着夏星澄的手碰着自己的手,一副很心疼的模樣,他又何嘗不是在後悔,後悔自己的沖動。
“是我自己弄的,就拿着平刀紮進去。”
夏星澄手一頓,他震驚的擡頭看着陸尉:“你瘋了吧,你學藝術不愛自己的手還用刀紮自己的手!”
“小時候我有抑郁症。”
夏星澄腦袋嗡的一聲,瞳孔微縮,他看着陸尉說不出來,什麽?抑郁症?
腦海裏一閃而過什麽沒有來得及捕捉。
“小時候眼睛的原因被很多小朋友笑話,說我是個怪物為什麽兩只眼睛不一樣,從那之後我就開始不跟人說話,不愛跟人接觸,有些自卑,性格也越來越沉悶。後來我的家人給我請了一位纂刻老師,之後我便通過篆刻去轉移注意力不再去在乎自己外表的事情。我從六歲開始學篆刻,在我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我的老師跟我說,雖然我的基本功很紮實,但是我沒有靈氣,建議我選擇一個有趣的專業讓自己的靈魂也變得有趣,這才能創作出更好的作品。于是我大學選擇了油畫系。”
“大二那年我去法國,在一個畫展上我看到一幅油畫,就一眼我感覺我死沉的心髒好像活了,這是心動的感覺。”
“他用色極其絢爛,天真浪漫又帶着強烈的嘲諷和反抗情緒我真的看着畫當場就哭了,我非常喜歡,我感覺這個畫家所表達的情緒我可以清楚的明白,于是我直接買下了這幅畫。之後我就一直關注這個畫家,但他很神秘我不知道他是誰,我能做的就是每次他展出的畫都重金拍下,然後每天都看着,慢慢的這些畫成為我的精神支柱,也成了我繼續進行創作的動力,抑郁症也慢慢痊愈。”
“可有天他突然不見了,像是從沒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
“我瘋了。”
夏星澄心底咯噔一跳。
※※※※※※※※※※※※※※※※※※※※
陸尉:狗子!你在哪!我的白月光啊!
夏星澄:……嗚嗚嗚好可怕,吓死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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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