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這幾天陸尉寸步不離的在病床前照顧着夏星澄,他害怕自己一不留神這家夥又會出事。同時為了讓夏星澄能有好的休息他不讓所有人踏入這個病房,除了醫生護士之外,就連自己的父母他都不讓進來,更不用說其他人。
他只想和夏星澄兩個人好好的待着,沒有人任何人來打擾。
深冬的雪漫長又寒冷,鋪天蓋地的蒼白說不上什麽美感,但坐在窗邊眼睛上裹着紗布的少年似乎點亮了這樣的蒼白,讓雪白的世界染上幾分亮麗的顏色。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在玻璃上輕敲着,水珠跟随着指尖滑落,也惹得他心尖顫。
他推開門就看到這樣的畫面,看着夏星澄坐在窗邊,那種極其渴望恢複光明的感覺,都落在那只手上。
這麽好的少年,這可是他曾經活下去的信仰,他這麽愛的少年,誰都不能傷害。
誰傷害了他都不會仁慈。
夏星澄百無聊賴的在玻璃窗劃弄着什麽,指尖傳遞來的冰涼惹得身體顫了顫,仿佛是在渴望着什麽覺得還挺舒服,因為看不到他就很想摸東西在找尋存在感。
這幾天真的是無聊透了,看不見就算了還那麽安靜,一大早的陸尉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就他一個人在病房裏,什麽聲音都沒有。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身後有熱源靠近,不一會就被擁入懷中,聞到熟悉的味道他笑出聲:“尉哥!”
“在做什麽?”陸尉握住他剛才在玻璃窗上劃弄的手,感覺到指尖的涼時蹙了蹙眉,然後将手包在手掌心:“不許玩了,那麽冷。”
夏星澄聽到陸尉有些愠怒的聲音撇了撇嘴:“那我無聊啊,不然玩什麽,玩你可以嗎?”
“可以。”
身後的話音剛落自己的下巴被輕輕擡起,後頸被撫摸上的恍神間嘴唇被溫柔的含丨住,因為是蒙着眼睛身上任何一處的觸感都比平時來的增加清晰強烈,就連感覺也被放大了好幾倍。
這般溫柔的輕吻明明不帶任何情丨色,但他卻有種比尋常更加敏感的感覺,陸尉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尖摩丨挲過臉頰,剎那間指腹劃過的位置就像是微弱的電流那般,讓心尖不由得發顫。
興許是陸尉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慢慢加深了這個吻,這瞬間口腔內溫度的攀升以及交纏的柔軟像是刺激着大腦分泌,瘋狂的渴望不斷蔓延開來,在他們微弱的喘息中露出破綻。
此時此刻他多想看到陸尉的臉,想看看陸尉是什麽表情。
他真的害怕了,害怕真的會看不見。
是陸尉一直在他身邊叫醒了他,是以前那個陸尉把他推了回來,讓他的世界裏不再是一個人。
“尉哥,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兩人抵額喘息着,吐息交纏着述說着對彼此的溫柔情話。
陸尉坐在他身旁将人抱在懷中,他的吻輕輕落在夏星澄纏着紗布的眼睛上,小心翼翼卻溫柔如水:“我愛你。”
“啊,你都說愛了,那我這個喜歡太輕了,我也得說我愛你。”
“你的可以留着。”
“留到什麽時候?”
“你願意把戒指給我戴上的時候你再說。”
夏星澄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去摸脖子上的戒指,摸到的時候覺得心裏滿滿的:“尉哥,要不我現在給你戴上吧。”
陸尉用手覆蓋住他握着戒指的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帶着炙熱:“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現在我的世界就剩下你那家人不就是你了嗎,難道你會不要我?”
“不會,我怎麽會不要你。”陸尉将他的腦袋輕輕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手輕柔的撫着他的頭發:“你可是我活着的證明,我只怕你不要我。”
夏星澄聽到了陸尉胸膛傳出的心跳聲,那麽強壯而有力,仿佛震動着他的耳膜,就像是陸尉說着情話時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尉哥,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讓人傷害我,也不會再讓你為我哭泣。”
“我沒哭。”
“騙人,你明明哭了,你天天哭。”
“你不是看不見嗎?”
“但我耳朵沒聾啊,你嘤嘤嘤我都聽到了,再小聲我都聽得到。”他蹭了蹭陸尉的胸膛,雙手抱着陸尉的腰身:“你心裏在哭我都聽得到,所以陸尉,不要偷偷哭,以後我們倆難受的時候要麽就對着哭,要麽就不許哭,成嗎?”
陸尉有些哭笑不得:“對着哭是什麽?”
“就是我們倆看着彼此哭,不許背着對方哭。”夏星澄伸手去摸陸尉的臉,雙手捧住陸尉的臉大概跟自己是直視:“就這樣哭,那我才能知道你難受,你也能知道我難受。”
陸尉對上裹着紗布的臉心情很是酸澀,幸好是上天眷顧,這樣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讓他的寶貝可以在不久的明天恢複光明。
“好,那就說好了,以後哭都不許背對着哭。”他笑道,目光含着淚。
耳尖的夏星澄聽到了陸尉聲音裏的異樣:“你看吧,你哭了是不是。”
“嗯,對着你哭。”
夏星澄有些心疼,手慢慢去摸陸尉的眼睛,在碰到眼角的濕潤時頓時難受了:“我這不是沒事嗎,你別難過了,我的眼睛可是裹着藥的你這是在惹我哭啊。”
“你不哭。”陸尉偏頭在他手上落下親吻:“你不許哭。”
“那你也別哭。”夏星澄霸道的說道。
“你說什麽我都聽。”
“嘿嘿嘿。”
窗外是漫天飛舞的雪,室內是幾乎可以暖化的熱情。
。
第二天,陸尉為了夏星澄能有更好的照顧出院回去家裏的山莊修養,家裏有專門的醫療團隊絲毫不比醫院的要差,主要也是方便有人可以照顧。
就算他現在推掉部分工作在照顧夏星澄但還是有東西需要處理,就怕分神的時候這家夥不知道又磕磕碰碰到哪裏,所以在征求了夏星澄的意見後便出院回家。
其實也有一個原因就是希望家裏的醫生可以給夏星澄進行心理疏導。
位于半山的別墅漂亮得像座城堡,紅白相間的顏色在漫天的白雪下依舊是惹眼的風景線。某間房間裏閑不住的狗子已經把房間都摸索得一幹二淨,因為空間感比較好很快可以記住房間一些家具的擺放,以免自己撞傷。
“夏星澈,你在幹嘛呢。”
在陸尉走的時候他死纏着陸尉讓他和夏星澈打個電話,這會正無聊的找人聊着天,其實他就是怕夏星澈被吓到了。
接到夏星澄電話的夏星澈差點沒哭出來,這時的他正在看心理醫生,不論是醫生怎麽幫他疏導他都無法走出自己給自己設置的困境,就在此時一個電話打進來,就像是他的救贖,讓他這暗無天日的一個星期得到了解脫。
“哥。”
夏星澄聽到這聲音皺着眉頭:“你幹嘛,在哭啊?不是吧你,多大點事哭啊。”
“你好點了嗎?眼睛能看到了嗎?”夏星澈極力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變化。
“一個星期後拆了就能看到,沒事了。你呢,在學校嗎?”夏星澄還想說讓他的老弟過來找找他,雖然很有可能會被陸尉罵一頓但是他真的太無聊了。
“我在家。”
夏星澄疑惑:“在家?你回家了?不是,你這時候在家是是請假了?”
“嗯,我在看醫生。”夏星澈仰頭試圖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哥,我生病了……”
可說出這話的時候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可是他的救贖啊,他總是走不出困境就是因為夏星澄,他擔心害怕,可越是如此他越把自己推入不可收拾的境地。
夏星澄緊緊的握着手機心情很是複雜:“你……你怎麽不早說呢,醫生說你是什麽情況?”
“雙向情感障礙。”
“什麽意思啊?”
“就是有時候抑郁有時候狂躁,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要吃藥。”
夏星澄了然:“還挺形象,那你好好吃藥了嗎?”
“嗯,我在吃了。”
“吃藥能好嗎?”
“能控制。”
夏星澄摸着自己的眼睛上的紗布說道:“沒事,這多大點事啊,咬咬牙就過去了,我們那麽慘都過去了,真的,夏星澈,別讓我小看你啊,你要是連這樣都挺不過去你想想我,我慘不慘,小時候的事情就不說了。就說一年前你不小心打傷我,我是不是也是自己挺過去的,現在我又看不到是不是也得挺過去。我還能怪誰,我也想怪啊,但是我要是一直這麽過下去累的是我自己。就像我原諒你就是放過我自己,你也要放過自己。”
他說完這話後就聽到那邊夏星澈的哭聲,就像是個無助的小孩,聽着怪心疼。
“夏星澈,你也得加油啊,你現在能勇敢的跟我說那你以後就可以跟我說你好了,我們還那麽年輕絕對不能為父母那些狗血的事情買單,兄弟,挺過去!”他給夏星澈打雞血的說道,自然是不舍得夏星澈這麽難過的。
也擔心夏星澈會不會特別難過。
畢竟聽說有些心理治療挺變态。
“哥,我想回去見你。”
“行啊,一個星期後我們就可以見面啦,到時候我肯定就好了,希望你也要好起來,你說好要保護我的可不能那麽快倒下,不要像媽媽那樣,你不是她,我們都不會他們的犧牲品,我們就是我們自己,我們還有夢想沒有完成,知道嗎?”
治療室窗邊站着泣不成聲的男孩,這時的他早已經卸下不服年齡的成熟,再向着自己的哥哥哭出心底最難受的過去。
夏星澈流着淚看着窗外,從這望下去全都是很渺小的建築,曾經的他無數次有過這樣的念頭,想着跳下去就一了百了變成渺小中的一物,泯為灰塵都比活着自在。他給自己的壓力跟曾經受到過的痛苦已經混亂了,就像醫生說的是他自己不願意放過自己,只有自己放下才有用。
他想也許只有見到他哥之後才能夠想着怎麽放下。
“我知道了。”
可現在心頭又積壓了秘密,他又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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