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略施小計

第二日莊信林來複診,果然神色變的極為難看,面對着榻上面色雪白身子明顯更虛弱了幾分卻芳華不減的魏菀絮,莊信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尴尬的道:“貴人,實屬抱歉,在下可能開錯了方子,導致貴人的病情不減反重……”

他簡直要羞愧的無地自容了!魏菀絮用帕子遮住臉掩着快要壓抑不住的笑意,裝作斷斷續續的咳嗽:“咳咳,無事,莊院判不必過分自責。”

年輕人就是面皮薄,要是換成太醫院那幾個老油條,還不知道找些什麽理由胡亂攀扯呢,總之不會如此痛快承認錯誤就是了。只見莊信林慚愧萬分的低下頭,嗫嚅着說:“在下只能在開幾幅方子加大藥量,為貴人調理了。”

“啊......”魏莞絮聞言臉都皺在一起,不情不願的說:“不要,好苦!”

“......貴人。”莊信林忙勸說着:“所謂良藥苦口......”

“不。”魏莞絮擡手打斷莊信林,一副固執的樣子:“我就靜養便好,那些苦口的藥啊甚麽的,不吃了。”

莊信林看魏莞絮這是鐵了心不喝藥,不禁有些着急了:“貴人,您不能不喝藥啊。”

“憐兒。”魏莞絮閉上眼睛不看莊信林,纖纖玉指輕輕按了會兒太陽穴,聲音有些軟儒的疲倦:“請莊院判離開吧,我有些累了。”

“是。”小憐忙走過來,朝着旁邊的莊信林恭恭敬敬的道:“請吧,莊院判。”

莊信林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內心猶如壓了一塊大石一般。魏菀絮等他出了門,才睜開眼睛,紅唇微揚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就像惡作劇得到滿足了的孩子一般。

莊信林走出延禧宮,思襯了好一會兒,才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轉身朝着宮門相反的方向走去。

“皇上。”看着正在批閱奏折的弘歷,眉頭微皺情緒似乎不是很高,李玉小心翼翼的禀報着剛剛徒弟呈上來的消息:“太醫院的院判莊信林在殿外候着,說有要事與皇上禀報。”

“太醫院?”弘歷擡頭,眼神閃過一絲疑惑,半晌後他放下奏折:“叫他進來吧。”

“嗻。”

太醫院的人來面聖,無非就是宮裏有人生病久治不好來告知聖上,但此刻莊信林低頭說出魏菀絮的名字,弘歷聽到手竟不自覺的一抖。他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沉聲問:“怎麽回事?”

快一月不見這魏菀絮了,讓她在宮中閉門思過怎的就生病了,還病到需要這莊院判來禀報的地步?看着弘歷急切的模樣,李玉那精明的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詫異,腦中瞬間掠過好幾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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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皇上。”莊信林拱手恭敬道:“臣半月前去為魏貴人請平安脈,發現她身體有恙,寒疾纏身,當是受涼所導致的。臣便為魏貴人開了一副藥房,可這半月過去,魏貴人的玉體反倒更加虛弱。臣再診發現脈象虛浮,便又開了方子,可……可魏貴人拒絕服藥。”

“胡鬧。”弘歷勃然大怒,一下子把手中的奏折揮到地上:“生着病怎能不吃藥!”

天子動怒,李玉和莊信林都連忙跪下,弘歷找着莊信林撒氣:“你是怎麽治病的!普通寒疾半月都醫治不好?是不是魏貴人身上有其他症狀,你沒診出來?”

莊信林跪着,真感覺有苦說不出,若不是擔心魏菀絮的身體,他是萬萬不敢來面聖觸這眉頭的。此刻也只好硬着頭皮說道:“皇上,臣……實在不知,看脈象魏貴人身體并未有什麽其他的症狀,但這按時吃藥卻不見好,臣猜想也有可能是魏貴人心裏有些憂絲郁結,才導致身子遲遲未好。”

他分析了另一種可能性,弘歷聽了,若有所思的盯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管怎樣。”好半天,他在李玉和莊信林不敢說話的靜寂中道:“要讓她吃藥,李玉,擺駕延禧宮,朕去看看。”

“嗻。”李玉松了口氣,忙退出去:“奴才這就去安排。”

弘歷無意中抄起一本折子,在殿內心煩意亂的踱步走了幾個來回,忽然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莊信林的開口了:“是不是因為朕罰她幽禁,她才心情不好的?”

“……”莊信林考慮到有可能是在跟他說話,不敢不答:“臣認為,若是貴人是因為心理原因久久未愈,或許和此有關吧。”

“你說的沒錯。”弘歷怔怔的想着那天魏菀絮驚慌的表情,這都過了近一月了,想必她也應該好好反省了,此刻去看看并不為過。如此為自己找了理由,弘歷淡淡的看向莊信林:“站起來吧。”

“謝皇上。”莊信林忙道謝,站了起來。

“一會兒同朕再去一趟延禧宮。”弘歷又走回了桌前,一撂袍擺坐了下來:“好好為魏菀…魏貴人再診治一番,接下來一月你每日都到延禧宮看看,為避免她不肯喝藥,朕要你看着她喝下去。”

莊信林一愣:“是。”

……

“主子。”小憐用濕毛巾幫魏菀絮敷在臉上,百思不得其解:“您為何要奴婢把毛巾用冷水沾濕,敷在你臉上啊?”

自然是讓身子更涼一些,等一會兒皇上來才會心疼啊,魏菀絮不自覺的一笑,摸了摸自己冰涼的臉。她想起十四五歲弘歷還是四阿哥,在府上的時候她這個福晉可遠沒有後面當上皇後時那麽懂事,為了和其他的妾室‘争寵’,常常都會耍一些小手段呢。

只不過這麽多年她太端着了,早就忘了這些前塵往事,直到現如今擁有了這年華正好的身子,又忍不住調皮的玩起了當年的手段。

沒有回答小憐的話,魏菀絮瞧着時間差不多了,又躺回了床上擺出一副奄奄一息的神色。小憐對她這一系列行徑搞的如同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只好端着銅盆出去倒水。結果他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守在延禧宮門的辛勝喜出望外的一聲通報:“皇上駕到!”

小憐手一哆嗦差點把手裏的銅盆摔了,滿是不可置信的立刻跪下,眼裏瞧着一道黃色的身影越走越近忙請安:“參、參見皇上!”

弘歷理都沒理她,直直的走進去魏菀絮的寝殿,結果一進去他就有點來氣。偌大的延禧宮他就沒見到幾個伺候的人,魏菀絮的寝殿除了外面跪着那個奴才,更是一人也無!弘歷臉色陰沉,又想裏屋走去,後妃寝殿內室外人不便進去,李玉和莊信林只好在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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