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壞事兒一茬接一茬
溫雅的一張老臉,都丢盡了。
糟心,實在糟心。
劉芸忍笑忍得肚子疼,縱然平日與溫雅交好,這時候實在是生不出什麽同情心來哈哈哈哈哈——
溫雅腆着臉尬笑:“林先生您日理萬機,時間一定不能耽誤,您是來找董事長的吧,我帶您……”
林雪河将手從她腦袋上拿開:“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溫雅又撐了一下桌子,定定神揚起微笑,“您說。”
林雪河冷笑:“聽說你眼睛腫成這個樣子跟我有關系?”
“……”
溫雅捂臉,這倒黴催的多事精老板!
她幹笑着擡起頭,一臉誠懇:“您聽錯了。”
林雪河低頭,細細打量她的眉眼,本來就不算特別好看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眼皮發脹浮腫,原本還有的一星半點活潑勁兒完全看不出來了。
看樣子的确是受了重傷。
林雪河轉身:“出來。”
溫雅深吸一口氣,拿手背抹了一把臉,小碎步跟上。
喬沐偷偷捂上自己撲通撲通直跳的心口,深深往門外看了一眼:“劉芸姐姐,這個人……是誰呀?”
捂着肚子還在笑的劉芸擺擺手,費力地吐出“董事長表弟”五個字後,又趴回去嗤嗤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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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這裝沒發生過的不要臉本事,真的是太可愛了!
茶水間。
溫雅低眉順眼地将咖啡奉上,畢恭畢敬。
林雪河擡手,輕輕摩挲了一下杯口:“解釋一下,為什麽背鍋的總是我。”
韓老師瞎嚷嚷一次,被段明安放鴿子一次,知道可可和段明安過往又一次,今天大老板瞎摻和再一次……溫雅數了數,加上有時候自己情緒不佳惹人不快的臉給他帶來的負擔,也就那麽五六七八次嘛!
好吧。
好像是有點多。
溫雅心虛:“可能是……天妒英才?”
“別咒我。”林雪河拒絕這種說法,“重來。”
溫雅苦了臉,絞盡腦汁地想理由,快把腦門擠出疙瘩來也沒想到,只能選擇實話實說:“林先生,我覺得應該是您運氣不好。”
“所以是我的錯?”
溫雅連忙搖頭:“不敢不敢……”她小心翼翼指指頭頂,“我的意思是老天爺的錯。”
林雪河低頭抿了一口咖啡,醇香的氣息溢滿口腔,舌尖微燙,餘香悠長。
“怎麽回事?”
溫雅:“啥?”
林雪河言簡意赅:“眼睛。”
“哦。”溫雅那口氣立刻被抽沒了,因為上次已經全跟林雪河說了,再提起這個倒也沒什麽好扭捏的地方。“我和可可攤牌了,她說她還沒忘記。”
“段總那邊也是顯而易見的忘不了,我是後來的,感情又淺,就決定不摻和了。”
“昨天晚上,做了個了斷。”溫雅說着垂下眸,用手擋住眼中忽然不可自控閃動的淚花。
林雪河勾唇:“那你何必哭呢。”
“我只是舍不得,錯過這個人,我以後就再也找不到這樣合心意的人了……”
“那為什麽要舍得呢?”
“因為他們彼此喜歡,我是多餘的嘛……”原以為昨夜已經流幹了的眼淚又開始源源不斷往外湧,溫雅自己都開始驚訝于自己發達的淚腺,明明決定昨晚哭過之後今天好好振作的,為什麽又哭了呢?
淚眼朦胧之間,一張紙巾遞到面前,紙巾的邊緣連着一只修長的手,指甲圓潤飽滿,修剪幹淨。
為什麽忽然又覺得這麽委屈?
溫雅接過紙巾按在眼睛上,任眼淚滲透。
“為什麽他們明明深愛卻要分開?為什麽明明沒有完全忘記上一段感情又要招惹其他人?為什麽陷入這樣尴尬的境地他們都選擇了逃避?為什麽要我主動開口來做這個決斷?為什麽我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林雪河沒有開口,就這樣靜靜坐着。
面前這個人的痛苦來自多方,一面是對心上人的不舍,一面是對朋友的不忍,一面是對自身不能痛快放手的自責,這三重複雜的情緒快把她壓垮了。
在這件誰都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上,另外兩個人也的确太不厚道。
林雪河看得清楚,但他沒有任何理由插手,光是此刻在這裏坐着,對他來說就已經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放下工作出現在這裏。
簡直莫名其妙。
等溫雅哭完已經是不知道多久以後的事情,林雪河的咖啡早已沒了熱氣,卻只動了最開始那微抿的一口。
溫雅擦幹眼淚,瞪着幾乎睜不開的核桃眼看向林雪河:“抱歉林先生……”
她又羞又窘,瞄一眼桌角堆積如山的紙巾,小聲道謝:“麻煩您給我遞了這麽多紙。”
林雪河搖頭,忽而一笑,眉頭舒展,微漾的眸光瞬間将溫雅迷得七葷八素,分不清東南西北,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不對啊,為什麽他忽然笑了???!
溫雅忐忑:“您為什麽笑?”
林雪河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悠悠然起身離開。
“妝花了。”
雪特。
溫雅光速捂臉往洗手間狂奔而去,內牛滿面。
她再也不能在林雪河面前成為那個溫雅的溫雅惹嘤嘤嘤……
做過清洗後的溫雅回到辦公室,從包裏掏出小鏡子準備補妝。沒粉蓋着的這張死人臉實在不堪入目,自家公司的人倒是還能承受一二,但不能把來賓吓到。
劉芸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別難過了,林先生跟你道歉了。”
溫雅倏地轉頭:“啥?”她怎麽聽不懂呢?
劉芸捏捏她的臉,笑道:“不用懷疑,他走之前親口跟我說,讓我轉告你,是他着急了說了重話,讓你不要放在心上。”
“啥???”
“你說你,都工作兩年了怎麽挨幾句罵還會哭,乖了哦原來就是為這點事,我還以為你出啥事兒,想問又不敢問的。”
溫雅瞪大眼睛:“啥啥啥?”
劉芸失笑,一根手指點在她額頭:“瞧你這傻樣,別啥啥了,傻不傻……好了,他都過來道歉了,你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也原諒他吧,以後還有交集呢,乖啦乖啦。”
喬沐懷春,細聲細氣附和千回百轉:“溫雅姐姐,林先生應該只是工作上比較嚴厲,你別生他的氣。”
結果林先生真的背了這個鍋,用這樣普通的理由免了她面對同事的尴尬。
溫雅愣愣的,哦了幾聲打發過去,魂不守舍地開始補妝。
粉餅撲在眼角,心思早已游離到九天之外。
世上怎麽會有林雪河這樣的人。
不近人情又盡是人情。
為了還這份人情,溫雅在裝修方面真的是使上了吃奶的勁兒,把實體和圖紙誤差控制在了一個毫米之內。
其實房子快裝修完了,不出三天,所有的細節都可以落實完畢。
晚上九點,溫雅在林雪河的餐桌上試了試剛買到的桌布,然後重新收起來帶回家去。
林雪河毛病大,剛買過來的東西溫雅可不敢直接就往上用,但凡能洗的東西,她都是全部給洗好了備用的。
還沒進門,屋裏頭的熱鬧氛圍就從門縫裏擠出來,鑽到溫雅耳朵裏,吵得她直皺眉。
自家母上,不會又把某個親戚帶回來了吧……
懷揣着忐忑打開門,溫雅一瞄到放在門口的兩個碎花行李袋就拔腿往後跑,可惜已經遲了一步,一雙粗糙有力的手憑空出現,牢牢制住了她的小胳膊,帶着熱情淳樸的大嗓門。
“哎呀小雅回來了,怎麽工作這麽辛苦的,這麽晚了才回家來呢!啧啧啧,瞧瞧你這孩子瘦的,覓紅你是不是都沒給她補補啊?”
中年女人咧着一嘴白牙,笑得燦爛。
溫雅幹笑:“大舅媽我吃的可多呢,就是不愛長肉呵呵呵呵……”
“你這孩子……快進來,舅媽好久沒看見你,快讓我好好看看。”大舅媽笑眯眯地打量着她,目光從她的胸和屁股上掃過,眼神閃爍了一下,特自然地把門關上,不費什麽力氣就把溫雅拽了進去。
溫雅幾乎是被按在沙發上的,大舅媽擅于勞作的一雙手鐵箍似的把她箍在原地,動彈不得。
趁大舅媽沒注意,溫雅朝另一側沙發的父母使眼色,溫媽媽裝沒看,溫爸爸偷偷往下壓了壓手掌。
忍吧,乖女兒,你爹都已經忍了好幾天了。
“哎呦我們小雅真的是出落的太标致了。”大舅媽看她的視線裏全是滿意,連聲稱贊過後語氣一轉,暧昧起來,“小雅找對象了沒啊?”
溫雅心頭警鈴大作,連忙推脫:“找了找了……”
“找什麽找!”溫媽媽打斷她,翻了個白眼,“你找着了嗎你?”
溫雅轉臉扶額,親娘咧,你這是要把你全小區最美的姑娘往火坑裏推啊!
溫爸爸挺身而出:“溫雅還小呢,不着急,不着急。”
大舅媽呵呵直樂,一巴掌拍的溫雅這小身板都抖了好幾抖:“二十五啦,不小了,談一年戀愛結婚,要孩子都不早喽。小雅我跟你說,我知道你們城市裏長大的女孩子都要漂亮,早生孩子身材好恢複,保管你生完孩子還能變回現在這樣的好身材!”
溫雅聽得心頭直怵,她連男朋友都沒影,想不到這麽長遠!
“嫂子,你有合适的人就給她介紹一個。”溫媽媽全然不明白女兒心裏的排斥,說的很真心實意,“不過我也跟嫂子你說實話,我們溫雅本科畢業,男方至少也得有這個學歷,相貌我們不要求,但是不能太矮,家裏條件我們也不要求,人踏實上進就行。”
大舅媽大手一拍,嗓音洪亮喜不自勝:“可巧了,我大哥家的兒子也是本科畢業,今年二十八歲,是公務員,人斯文有禮貌,特別踏實的一個小夥子,正般配!”
溫媽媽心動:“這麽不錯的條件,那怎麽現在還沒談女朋友?”
大舅媽嘆了口氣:“我也不瞞你,他公務員是去年考上的,現在這社會現實,大家都喜歡看眼睛前頭的東西,女孩子一聽他還沒有正經工作,又怎麽會願意呢?”
“不過現在考上了,唉你可不知道,之前那些嫌棄他的女孩子,有好幾個回頭要找他談朋友呢,不過男孩子也有骨氣,不管多漂亮都不要!”
溫媽媽也頗為感慨:“現在這個社會浮躁,我之前也被迷了眼睛,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溫雅心中直翻白眼,您老人家現在也還分不清東南西北來着。
“那什麽,我插一句啊……”溫爸爸弱弱舉手,“那孩子畢業之後,沒去找工作就一直待在家裏備考啊?準備了四年?”
這話大舅媽不愛聽了:“話可不能這麽說,現在公務員多難考,不全心全意哪能考上,再說現在不是考上了嗎,以後有的是小雅享福的日子!”
這八字還沒一撇就說什麽有孩子享福的日子……溫爸爸有些生氣,卻又不好意思發作,只好将自己的立場表明:“不管人怎麽樣好,都得溫雅喜歡才行。”
溫雅連忙舉手:“不好意思大舅媽,我現在還沒找男朋友的想法!”
“得了吧你,前幾天還被甩了呢。”溫媽媽卻是一點都不給自家女兒面子,自作主張一口應承下來,“嫂子你幫忙牽牽線,先交換個照片啥的,合眼緣就約出來見個面,進一步了解了解。”
“媽——”溫雅煩躁地撸了一把頭發,“你讓我自己找行不行?”
溫媽媽比她還兇,瞪起眼睛:“就先換個照片看看,怎麽又不行了?!等你自己找等你自己找,從畢業說到現在我耳朵都聽起繭了,你倒是給我帶一個回來啊!”
誰耳朵才要起繭了?!
溫雅氣得腦子裏嗡嗡炸響,拎起袋子就走。
把桌布扔進洗衣機,洗衣液不要錢似的往裏頭倒了半瓶,她才啪的一下拍上蓋子,等洗衣機運作起來,又踹了一腳。
“靠!”
作者有話要說:
富察皇後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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