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年度黴神了解一下

最近溫雅得以對百折不撓,屢敗屢戰這兩個詞的深刻認識,全靠于茂盛用盡生命去诠釋的努力。

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呢,竟然會讓人覺得滅他一次不夠,還得送他下地獄才痛快。

紙折的玫瑰可見用心,溫雅面無表情地将其揉皺,随後扔進垃圾桶裏。

真的抱歉,讓人厭惡的用心只能用心地去踐踏了!

劉芸咋舌:“溫雅,你最近犯小人啊,這麽倒黴。”

三兩下把垃圾袋口紮起來的溫雅回頭,陰恻恻一笑:“我要是哪一天進去了,記得來看我。”

喬沐弱弱舉手:“那什麽,有個人這麽喜歡自己,不好麽?”

其餘兩人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劉芸擺擺手,相當懂溫雅的痛苦:“妹紙,只有自己喜歡的人喜歡自己才使人愉快,除此之外任何甲乙丙丁的追求都讓人頭大……不過,你在學校裏應該很受歡迎吧?”

兩人狐疑地打量起無論長相衣品都是上佳的喬沐,這個道理她沒理由不懂啊。

喬沐表情無辜:“但是我覺得有人喜歡,還挺幸福的。”

溫雅打了個寒顫,有點想把于茂盛介紹給她。

就讓于茂盛密不透風的“喜歡”,給予她無限的幸福感吧!

……當然是開玩笑的。

溫雅抄起垃圾往外走,是的,她不但要把紙花扔垃圾桶裏,也不但要把垃圾袋口紮起來,還要把它扔到垃圾道口裏,讓它永遠不見天日。

将近半個月時間,溫雅沒回過家,也沒有和溫媽媽做過任何交流。溫爸爸的電話倒是打來過幾次,照舊勸和,也讓她做小輩的向犟了大半輩子的長輩低個頭,只不過溫雅這回是真的鐵了心,任他說什麽都沒用。

再怎麽自私都好,餘生五六十年,她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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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溫雅努力地想要善待生活,不過生活看起來并不願意去善待她。

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狹窄但充滿了冷氣的出租屋裏,她拎着路上帶回來的蛋糕,一進門就道:“夢夢,我買蛋糕回來啦,一起來——”

衣物淩亂地散落在地板上,一路蜿蜒到沙發上糾纏着的兩具年輕肉體上,男主光裸的脊背仍在聳動,暧昧的聲響針一樣刺進溫雅的耳朵裏。

“吃”字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溫雅只覺雙目刺痛,随後以她自己也未曾想象到的速度光一樣投出門去。

啊啊啊啊啊夭壽啦——

神情猙獰一路沖出小區扶住燈柱子,她才狠狠出了一口氣。

她可能知道上一個姑娘搬出去的真正原因了……

瞄了瞄手裏的蛋糕,再感受下六月傍晚依然可怕的高溫,溫雅蹙起眉頭,希望他們已經“戰鬥”了整個下午,自己過個半個小時回去,房間已經都收拾幹淨了。

想想自己這幾天都在那沙發上窩過,溫雅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們完事兒之後,應該都會好好清理的……吧?

好熱。

溫雅以手扇風,四處張望,這段時間她該何去何從呢?

啊。

她拍拍自己的腦袋,傻了麽,林先生的大房子還空着呢!果然當初選在這裏還是正确的~

五分鐘後。

溫雅拖着沉如灌鉛的腿,面無人色的再度從大樓裏走出來。

鑰匙随手放在玄關的鞋櫃上了。

麻木地站在陰影裏好一會兒,溫雅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拿出手機找附近最近的能夠讓自己坐下來吃蛋糕的店,看了一圈之後倒是真有一家冷飲店,距離1km,實際距離大概1.5km。

溫雅收起手機,行吧,走過去好了。

她下意識又瞄了一眼蛋糕盒,一個人消耗掉好像并不是什麽大問題。

街角各個陰暗的角落裏。

“頭兒,行動嗎?”

“稍安勿躁,再觀察一下。”

“可是頭兒,證據就在眼前,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我們這一整天的蹲點又白費了!”

“還不能确定,再等等。”

“好不容易才有這麽一個機會!為什麽不趁機抓住這根藤?!”

“頭兒!”

“……全體都有,動手。”

然後拎着蛋糕的溫雅就看見一群人朝她飛奔過來,一個搶走她手裏的蛋糕和手機,一個拿着什麽玩意兒對着她拍,還有兩個身手利落地,非常非常利落地把她摁倒了。

“不許動!”

臉與滾燙大地緊密相連的溫雅吃痛又懵逼,WTF搞毛?!!!!

一臉方正的男人三兩下拆了蛋糕盒,徒手捏爛了花了溫雅六十多軟的蛋糕,并且努力地用手指頭攪了攪,又攪了攪。

一分鐘後,方臉男人在萬衆矚目中收回手指頭,一臉正氣:“報告,暫時沒有實物發現。”

“……”

衆人面面相觑,目光最終集中到當中最年長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看看溫雅,快速地在腦子裏分析了一遍,做下決定:“先帶回去。”

被拷上手铐塞進面包車的時候,溫雅終于從憤怒中回過神來,開始怕了。

她這是遇上升級版的人販子團夥了吧!

“救——”

方臉男人一巴掌捂住她的嘴:“老實點兒,不然別怪我們動粗!”

溫雅動彈不得,只能在絕望中用眼神狠狠地瞪死面包車中的所有人,敗類,人渣,不得好死!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稚氣的鈴聲在狹窄的空間中響起,拿着手機的愣頭青盯住來電顯示的名稱,一拍大腿激動萬分,“頭兒,是代號,應該錯不了!”

年長者接過手機,銳利的視線掃過屏幕,落到溫雅身上:“接電話,告訴他你現在不方便接電話,等會兒給他回電。”

“你已經逃不掉了,最好好好配合。”

說着他接了電話,把手機湊到無法動彈的溫雅耳邊,緊接着方臉松了手。

手機開了免提,另一端冷淡的聲線立刻傳了過來。

“在哪兒?”

太好了是最聰明的林先生,溫雅淚目:“林先生快報警我被抓起來了!”

早應酬喝了兩杯酒靠在副駕駛座上微眯着眼睛的林雪河猛的醒過神來,綁架?

面包車裏衆人僵硬,頭兒掃視一周:“你們沒有出示警官證?”

那麽刺激的時候誰顧得上啊!

不過話及至此,方臉男人默默掏出自己的小本,打開放到溫雅面前:“這是證件,我們就是警察。”

“驚喜”來的太突然,溫雅反應不過來了,倒是林雪河聽出端倪:“抓錯人了?”

溫雅再度淚目,委屈的不得了:“我不知道……”

她只是回不去房子在外面多站了一會兒而已,她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這是無私奉獻的人民公仆閑來無事發起的抓人游戲?”

如果說最開始那一句只是聲線沒什麽起伏,這一句就像是結了冰渣子了,肅冷無比,凍的幾個大老爺們齊齊打了寒顫。不過死鴨子嘴硬臨死還要掙紮的犯罪嫌疑人他們也見過不少,在沒有百分百确認這次抓捕事件成了烏龍之前,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他們搞錯了,也不能就這麽放過。

更何況,警察局已經到了。

方臉男人的動作稍微溫和了一些,還算客氣地請溫雅下了車。

為首的男人自己接過電話:“不好意思,有嫌疑就需要配合調查,這也是公民的義務。”

林雪河從副駕切到主駕,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市警察廳?”

“是的,你……”

林雪河挂了電話,油門踩到底。

張着嘴的警官保持原本的姿勢過了好久,才沉重地放下手機。

他感覺,麻煩大了。

林雪河趕到的時候溫雅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搜了個遍,蛋糕也拿去檢驗了,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她的無毒無害以及無辜,接待室一對一,溫雅正在發飙。

“因為我臉色不好看?因為我拎着蛋糕來來回回?因為我神情迷茫左顧右盼?所以我就販毒了?!”

緝毒隊長試圖解釋:“你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我們收到線人小時說這棟小區裏有瘾君子,并且今天會有交易……”

“然後你們就因為我臉色不好看,因為我拎着蛋糕來來回回,因為我神情迷茫左顧右盼,就覺得我販毒?!”

死循環,緝毒隊長頭疼,他媽的他們抓錯人了功虧一篑還惱火呢!這姑娘怎麽連吵架都只會這麽一句?

不過他也不用擔心,因為不會只說同一句的人已經出現了,身後還跟着個交警。

林雪河直接将半掩的門推開,微微勾着嘴角:“也許在這位警官心裏,在街上多站一會兒都是犯罪。”

緝毒隊長聽出聲音,先是被其皮相驚豔了一下,而後立刻認同了溫雅給的備注。這一身低調奢華的行頭,一看就惹不起啊!

“這是一個誤會,這個案子我們跟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有了眉目……”

“那就活該無辜的群衆遭殃?”

“請你們理解,我們也是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

林雪河冷笑:“為了讓你們做好本職工作而無辜受罪并且全盤接受毫無怨言,請問一下,哪一條法律這麽規定了?”

緝毒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可我們也因此錯過了抓捕真正嫌疑人的機會!”

“哦,你的意思是她的出現還妨礙公務了是吧?”

緝毒隊長不語,要不是這個女孩,他們今天一定能得手!

林雪河點頭:“原來如此,這年頭挨了打受了怕不說還得為公職人員的錯誤判斷買單……”

“我不是這個意思!”緝毒隊長急了,屁股都坐不住凳子站起來雙手按在桌上試圖提起一些氣勢,不過比林雪河矮了半個頭,倒是更顯勢弱。

林雪河冷眼相加:“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緝毒隊長語塞,憋了一會兒沒憋出合适的說辭幹脆自暴自棄,“好吧,那現在人已經挨了打受了怕,我們的任務也黃了,你想怎麽辦吧?”

“雖然很抱歉這麽說,但是既然你連這麽基本的判斷都做不了。”林雪河的視線輕飄飄落在他眼睛上,“那麽任務失敗也情有可原了。”

咚!

一拳頭砸在桌面上,滿是胡渣的男人不堪受辱,眼眶都紅了:“你知道什麽,我們日日夜夜蹲守的連家都回不去,你都知道什麽?!”

林雪河慢條斯理:“那你們知道她好端端只是站着忽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當做嫌疑人抓上警車的感受嗎?”

“你的态度都還不端正,怎麽去要求我們這些無知的群衆去理解你們的工作。”

溫雅三度淚目,林先生怎麽還能站住自己的邏輯,她剛才都要被那兩句“你知道什麽”給感化了,都要覺得在他們高尚的行動裏自己受的委屈不算什麽了。

冷靜想想,果然莫名其妙被摔在地上還被拷到警局還是很讓人生氣。她回去之後還指不定被周邊看到的人怎麽指指點點呢。

啪啪啪。

有力的鼓掌聲從門外傳來,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踏步邁了進來:“說的不錯,這是為人處事最基本的道理,其他人不懂也就算了,我們卻不能不懂。”

緝毒隊長怔住:“副局……”

副局長嘆了口氣,搖搖頭:“果然讓你單獨帶隊還太早,被人一撺掇就沉不住氣的老毛病還是改不掉,我問你,就算這姑娘真的是犯罪嫌疑人,當時那種環境真的就是實施抓捕最好的時機嗎?”

“我……”

“要想對得住自己身上的徽章,就別做任何解釋,錯了就是錯了,給他們道歉。”

緝毒隊長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低下頭:“對不起,由于我判斷失誤,讓你們受驚了。”

溫雅攥了攥衣服,下意識看了林雪河一眼,後者相當冷淡地拒絕了她的眼電波。

……林先生就是林先生,帥。

副局還不滿意:“還有呢?”

緝毒隊長将頭低的更低:“蛋糕我會賠償,還有精神損失方面的費用我們可以協商。”

副局點點頭,看向拿主意的林雪河:“這麽處理你看合适嗎,當然我們內部還會對他進行處分的。”

溫雅又看了林雪河一眼,精神損失費該要多少才合适呢……

“算了。”

緝毒隊長猛地擡起頭,算了?

林雪河面無表情:“道歉賠償是犯錯之後的本份,而收下道歉免除其他的補償,這才是我們作為公民對你們辦案心切的理解。”

副局看了神色動容的隊長一眼,微微一笑,伸手和林雪河相握:“謝謝。”謝謝你給他上了這麽一課。

溫雅看着他們握手自慚形穢,和林先生相比她的人格真的是小家子氣啊……

“哦對了。”副局終于有空搭理現在門口一臉恭敬的交警,“你們交警隊的怎麽會過來?”

剛出校門的小交警挺直胸膛,驕傲道:“這位先生飲酒駕駛被我們查獲,本應罰款兩千扣六個月駕照,但因為他着急趕來警局,隊長出于人情變通,特意讓我送他過來解決問題,再做處罰!”

林雪河面不改色:“我的代駕在這裏。”

副局:“……”

緝毒隊長:“……”

溫雅:“……”

總之,各有各的一言難盡,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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