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打擊報複？

從茶館裏頭出來, 王曉光趕緊跟徐真真道歉：“徐作者，都是我沒仔細挑人，我本來以為，身為出版社的編輯, 至少基本的素養應該有的……”

“沒事沒事，”徐真真叫了聲王哥, “王哥，你別擔心, 我不會因為這麽點小事兒就跟你生分的。只不過, 我可能不會再在這個出版社出版了，這點你明白吧？”

王曉光點頭。

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他, 現在也沒有臉再叫徐真真去紫光日報出版社了。

“徐作者, 你別擔心，我知道的，這事兒絕對不怪你。你等兩天，我絕對給你介紹一穩妥的出版社！《夢回齊朝》這樣的書, 絕對會有心明眼亮的編輯能看出它的潛力的！”

說到這，王曉光忍不住嘆了口氣：“其實, 我現在還是有點後悔。我當初就是因為報社這邊工作壓力小, 然後福利工資高，所以才過來的。在小說版的工作的确是輕松, 可是實在也做不出什麽大成績。早知道現在連郭曉婷這樣的貨色都能混上去, 我還不如繼續咬着牙在出版社拼一拼了！”

“王哥, 我相信你，你能行的。現在以你的資歷，就算是跳槽去出版社，應該也是很輕松的吧？”

這麽說着，王曉光突然有了個想法。

“徐作者，如果你信任我的話，不如這樣。接下來我暫時性地替你去談這本書的出版，”他想的是，帶着徐真真一起跳槽，“在報紙上的連載該繼續繼續，那份連載合同上，并沒有規定出版要比連載的情節落後！”

作為《紫光日報》的編輯，王曉光對合同裏頭的漏洞，可謂是一清二楚。

“而且，這麽久了，報社因為你這篇小說多了好幾個大廣告，卻只肯把稿費加到一百，我也早就受夠主編的氣了！”

徐真真考慮了一下。

能夠有一個為自己考慮的親信編輯，絕對是件好事情。而且，相處這麽久以來，王曉光和鄭岩一樣，都給自己很多幫助。

“好，但是王哥，咱們醜話先說在前頭，這樣以後合作起來也方便，”她開口道，“我這本書，低于三十萬首印我絕對不會簽的。這本書，最适合的就是改編成電視劇，一定會大火。可是如果書的銷量不夠，我就沒有底氣去跟影視改編方談條件，你明白嗎？”

在報紙上連載，雖然人氣也很高，但是那些人氣是沒法準确标識出來的。就像是郭曉婷說的，這麽多部作品都在同一張報紙上連載，誰知道銷量算是哪部作品的？

只要選角合适，劇本不灌水，第一部 穿越小說改編成的電視劇收視絕對不會低的！徐真真在寫這部小說的時候，就特地注意了感情線纏綿悱恻一些，愛恨糾結多一些，瞄準的就是以後改編劇的收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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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前提下，出版這邊她寧可版稅低一點，也絕對不會在首印上讓步。

“好，你放心，我明白。《夢回齊朝》也值得這個價格。”

王曉光跟着徐真真一起維護這部作品這麽久，親眼看見《夢回齊朝》一躍成為日報中最受歡迎的作品。他自己，也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輕時候曾經抱有過的那些夢想與願望。

奮進，是會傳染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幫徐真真叫了一輛出租車：“徐作者，你先回去吧，等我好消息！”

接下來兩天，徐真真很快就聽到王曉光辭職了的消息，負責她的編輯也換了個人。新編輯雖然表現得很熱情，但是工作能力比起王曉光差了很遠。

不得不說，王曉光雖然四十多歲了還在報社的小說板塊混日子，但是他卻是徐真真接觸到的最有能力的編輯之一。能力、眼光、為人處世，都堪稱一流，和文勝出版社的鄭岩差不多。

不說別的，吳澤也算得上是熱心了，可是和王曉光比起來，就差了相當一大塊。一開始，《小說周刊》的同事們還嫉妒吳澤，可是現在誰都知道，徐真真的《盜墓手記》連載完畢之後，就肯定不會在吳澤手下繼續寫了。

全雜志社最賺錢的作品，在他手下連載了三個多月了，居然就沒提過稿費？吳澤的确申請過也沒申請下來，但是哪個作者會繼續在這樣的編輯手下幹活？

徐真真正考慮要不要跟吳澤委婉地提一下，突然就看見鄭主編來了電話。

“喂，鄭主編？怎麽了？”

如今鄭岩已經是文勝出版社名正言順的主編了，他前幾天還打過電話，跟徐真真說準備開始加印《盜墓手記》了，到時候請她配合寫一些簽名版拿來抽獎宣傳。

“是加印的事兒？”

鄭岩有點支支吾吾的：“對，是加印的事兒，可能得推遲幾天……我準備去上面反映一下……”

“怎麽了？”

徐真真有點驚訝，有她之前六天賣掉二十萬本的成績在，鄭岩現在又是文勝出版社的一把手，按理來說加印不應該出什麽問題才對呀。

鄭岩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把實情說出來。畢竟，徐真真才是他的金母雞，是他升職加薪成為人生贏家的貴人。

“不知道為什麽，咱們傳媒集團那邊的顧總，突然親自放話，說你這本書加印只能加印五萬冊……”

五萬冊？那不是胡鬧嗎？六天就賣出去了二十萬本的書，眼看着就要出第二本了，居然只給加印五萬冊？

“怎麽回事，我得罪上面老板了嗎？”

徐真真有點摸不着頭腦，這事情簡直沒道理啊，難道有人真的嫌錢燙手嗎？

“徐作者，你別着急，我這邊找人打聽一下，這個結果我絕對接受不了的！”

挂掉鄭岩的電話，徐真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會兒她也沒什麽時間繼續想這件事了。

前兩天，顧啓正打電話過來說，想讓她帶着孩子去顧家，給他家人看看。徐真真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在她和顧啓正已經達成默契的情況下，多一個人喜歡球球寵愛球球，總是更好的。

這件事，徐老太太比徐真真還熱心。在知道那天的那個男人不是騙子、而是球球的親生父親之後，她比誰都熱心地想要撮合兩人。

“一會兒到了別人家，态度好一點，”以前徐老太太總擔心小孫女被人欺負，現在卻反過來開始擔心小孫女欺負別人，“那好歹是球球的爺爺家！”

“知道啦，奶奶。”

徐真真又檢查了一遍球球的東西帶得夠不夠，就聽見有人敲門。

“哎喲，是小顧來了吧。”

徐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走過去打開門。

顧啓正雖然一向對女人态度不好，可是對長輩的禮貌還是很到位的。他先問好，又送了自己買的補品，這才看向已經整理完畢的徐真真：“都收拾好了？東西給我吧。”

徐真真抱着球球，指了指地上收拾好的兩大包：“這些東西，晚上七點之前我必須回來，絕對不會過夜，這個确認了吧？”

顧啓正有點心不在焉地點着頭，看着睜着一雙黑眼睛看着他的球球。

“球球，叫一聲爸爸？”

球球不認識顧啓正，聽見他說了這句話，一轉頭把頭埋進了媽媽的脖子裏頭。

徐真真倒是覺得顧啓正這個要求不太過分，她抱着球球哄着：“球球，來叫一聲爸爸？”

被媽媽哄着，球球這才有點不情願地叫了爸爸，可是卻說什麽也不肯讓顧啓正抱——自從差點被徐燕燕拐走之後，他就變得更黏徐真真了。

顧啓正有點遺憾地拎起地上的東西，兩人下樓上了車，一路開往顧家大宅。

前天，顧啓正就通知了爺爺和父母，自己會在今天帶着兒子回來。至于別人，他懶得通知，也怕太多人反而吓着自己兒子。

顧老太爺還繃得住，顧家父母早就忍不住直接迎到了門口。

——這可是親孫子！

而且，聽顧啓正描述的，孫子他媽似乎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孩子。雖然一周三天叫老兩口還不太滿意，可是孩兩人也贊同徐真真的觀點，孩子還是要媽媽親自帶才更有益于成長。

“伯父好，伯母好。”

徐真真抱着球球，教有點害羞的球球叫人：“球球，叫爺爺奶奶。”

這還是球球第一次到這麽遠的地方，一路上坐車的時候，就一直興奮地看着窗外景色不停地問東問西。這會兒，他已經不像是在家裏頭那麽害羞了。

“爺爺，奶奶。”

顧家夫妻倆聽着孫子的聲音，心裏頭別提多甜了。看着徐真真也比印象中的要大方，心裏頭倒動了和徐老太太差不多的想法。

幾人一路走進房間，徐老太爺正有點焦急地等着。只不過，看見徐真真抱着孩子，他的目光第一眼倒不是放在孫子身上，而是落在了徐真真身上。

這女孩子的長相，和雲竹妹妹……真是一模一樣……

他搖搖頭，不可能的。雲竹妹妹全家都死在當年那場戰争裏頭了，長得這麽像，恐怕只是偶然罷了。

徐真真抱了一會兒球球，見他有些熟悉環境了，索性把他放在地上，叫他自己到處走走看。她這樣的行為，也叫顧母看着越發舒坦。

顧父是個書卷氣很重的人，擅長油畫，偶爾也會提筆寫一些文字。聽說徐真真是寫小說的，忍不住開口。

“真真啊，咱家小正也是做相關方面的。如果你碰到什麽麻煩，倒是可以和他說一說，大家以後還是要多多照應的。”

當初定下協議的時候，徐真真大概知道了顧啓正有一家做得很大的公司，卻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麽的，這會兒聽見顧父說起來倒有點好奇。

“伯父，我知道了。不過，不知道顧先生的公司叫什麽？”她松開球球，站直身體看着顧啓正，“說不定我還聽過呢。”

因為雲竹妹妹的原因，顧老太爺很是喜歡這個小姑娘，現在聊了一會兒，更是覺得徐真真說話辦事都自有一股大家氣度在。一開始因為她未婚生子産生的壞印象已經幾乎不見了。

這會兒聽見徐真真問，他開口解答道：“天意傳媒。”

怕徐真真沒聽過，他還特地多解釋了幾句：“最近很火的那個《盜墓手記》你知道吧？《文勝小說周刊》，就是他們集團下屬的出版社的雜志。”

天意集團？顧總？

徐真真想起來之前鄭主編的那個電話，頓時反應過來，那個“顧總”就是顧啓正！

顧不上別的，她轉頭看向顧啓正，開口直接問道：“顧先生，這麽說來，讓我的小說加印只能印五萬冊的，就是你嗎？”

“你這樣做，是在打擊報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