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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剛泛起魚肚白,程念就醒了。
做妖的時候,她不怎麽需要睡眠,縱橫三界到處逮壞人,佛系友人曾經可惜她用的手段太殘忍太趕盡殺絕,不然可以順帶積積德,而不是剛積到手就敗出去。她不在乎,本來就不是為了做好人才整治惡人的,只是想變強而已。
開眼耗費力氣,又受了內傷,使用凡軀第一天,程念便體會到了人類的困倦。可惜光是睡覺妖力恢複得很慢,幾乎可忽略不計,杯水車薪的回着。
但也慶幸用的是凡人軀體,程念不清楚這年代各路妖魔神仙的情況,萬一她仇人活着,知道應鱗封印已解,肯定會來追殺她。程念睡前掰手指回憶了一下自己生前的仇人,結果發現除非化為蜈蚣,不然手腳加起來都數不完。
優秀的人總是容易被惦記啊!
她痛心疾首地起床。
除了一樓的傭人房是共用浴室外,陳宅每個房間都配備了獨立的衛生間,在這方面,陳老太太沒刻意苛待她,而養尊處優的陳勝瑜即使很喜歡戲弄她,也沒想過房間是可以不安排衛生間的。
一晚上的時間,足夠程念将原身的記憶理順的同時,大概掌握了現代人的常識。
她站在盥洗鏡前,将發絲捋至腦後,露出光潔額頭。
……
…
程念端詳片刻,得出令人惋惜的結論——這姑娘,長得好樸素啊!
醜是不醜的,大眼挺鼻櫻唇,沒有硬傷,只是組合起來顯得素淨溫柔,會是長輩中意的類型。但應鱗活了上萬年,和惡名一樣遠揚三界的就是她一眼蕩魂的傾世美貌,這時淪為肉體凡軀,落差感讓她難以接受。
當年列成一排的小姑娘讓陳老太太挑,她一眼就選中了最平凡乖巧的程念,邊挑邊評頭論足:“這個好,看着就是個省心聽話的,你給我看的太水靈妖媚,不是做媳婦的臉,迷惑我孫子。”
這段話,在被灌了藥又吓懵了的八歲程念腦海中烙下深刻的陰影,但她只理解了表象,以為陳老太太對她抱有善意,被陳勝瑾欺侮的時候向陳老太太求助,結果自然是被一拐杖敲回深淵。
程念不懂的,應鱗再明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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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太太就是婆婆心态,媳婦不要漂亮的,漂亮就是騷,最好也不要孫子喜歡的,喜歡就會耽誤辦正事——往龌龊了揣測,這是跟很有遠見地吃了孫媳婦的一個飛醋,而且因為她有錢有地位,可以把這飛醋化為實際的預防行動。
腦殘不可怕,可怕的是腦殘有執行力。
而讓陳老太太後來始料不及的是,陳勝瑾這個控制狂……
其實很喜歡程念這種清秀懦弱的臉。
不過,合不合陳家這祖孫倆的審美,程念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好不好看,而且說實話,被這祖孫喜歡,那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倒黴大發了,想當場用柚子葉洗臉辟邪解毒。幸好妖魂屬于顯性基因,只要修煉起來,這副身體的長相會越來越趨向應鱗的原形,有望恢複日月雙瞳,但現時還是開真眼都會吐血的脆弱軀體。
變美和賺錢,任重而道遠啊!
比平常起得早的程念,和傭人差不多同一時間醒來,這身體太虛,她乘着晨光未亮之際,到健身房使用器材鍛煉,純粹提升肉體強度。
昨晚命盤倒撥到高一暑假的夜晚,也是養兄第一次對她動手。
在那一夜來臨之前,程念在陳宅的地位雖然低下,但好歹算是高傭人一級的透明人,她知道自己寄人籬下,感恩且小心翼翼的活着,倒也相安無事,家裏的娛樂房也随她使用,而原身最喜歡是三樓的陽光房。
陽光房也叫玻璃房,一般由玻璃與金屬框架組成,從外國流行到華國,陳老爺尚在生時很喜歡歐美的裝修風格,但他去世之後,這處就淪為半個雜物房了,也是原身的小天地,躺在地上就能看見一整面的藍天白雲。
後來被陳勝瑾知道她喜歡這裏,就逼着原身在陽光房做了一次之後,她就再沒主動去過這個房間了。
再後來,察覺二人做過之後,陳老太太認定她勾引自己寶貝孫子,妒火攻心,加上陳勝瑾在校對家境優渥的宋家千金展開強烈追求,程念在陳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從小透明變成誰都能踩一腳的顯眼存在。
在跑步機上慢跑半小時的過程中,程念終于想出了一個自己和原身的共通點。
都挺招人恨的!
出了一身汗後回房間洗澡,程念被花灑噴出來的水質吓了一跳。這個時代的空氣水質污染嚴重,有形的可以過濾,無形的卻是科學解釋不了的。她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都沒辦法說服自己用這種水洗澡。
猶豫再三,程念還是将昨夜凝結成的紅珠捏碎成血,仔細地在花灑噴口畫上一道淨化符,她珍惜着用,好好一道符畫得像快沒墨水的筆跡,當最後一撇連結成咒,微芒乍現,血跡随即消失不見。
咒文畫好,也就是跟天地萬物契約達成的瞬間,發出的光芒代表着灌注其中的妖力多寡,她以前碰上不怕符咒的孽畜,就把妖力當不要錢的放,閃瞎對方狗眼,接着放暗器偷襲,簡直是有超前眼光的玄學閃光致盲彈。
畫道符都摳摳搜搜的,而且能使出來的妖力只能讓成陣時發出這點壞燈泡一樣的咒光,程念頓感由奢入儉是真的難。
不過到底是上古時期的老咒文,引渡天地靈氣的效果也出奇地好,她放滿一浴缸的熱水,泡進去,半眯眼睛在水中委屈的吐泡泡……這浴缸只有她故居浴池千分之一大。
這家人也忒窮了!
買什麽童養媳,趕緊自宮專心賺錢吧,就這點財富,也沒什麽香火值得繼承的。
洗澡沒洗爽,挾帶着經久不散的起床氣,程念是十萬個不高興。
早上八點,早飯時間。
陳家三餐定時,陳老太太很在乎大家族的氛圍,即使是三十過半的陳珷,如果沒有商業應酬,也得按時回家吃晚飯,餐桌上少一個家庭成員,她都會發難。程念坐在最偏的位置,淺抿一口皮蛋瘦肉粥,被濁氣污染的食物嗆得她立刻有了辟谷轉為修仙道的沖動。只是肉身需要營養,不得不硬着頭皮咽下去。
飯不好吃,她心思就不在粥上了,眸子一轉,心道這角落位置還挺好,将陳家衆人的臉色盡收眼底,而且都不避着她——美好的,需要僞裝的一面,全都沖着陳老太太的方向去了。
“媽,昨晚你起夜了?是睡得不安穩嗎?要不要讓黃醫生來看一下。”
陳珷語帶關懷,卻一馬屁拍到馬腳上,老太太橫他一眼:“是藥三分毒,有事沒事看醫生,晦氣!”
“說的也是,還是媽你想得周到。”像是習慣了母親的冷待,他從善如流地應下。
程念微訝,目光往下掃,落在陳珷的喉結上。
男的,帶把的,怎麽差別待遇這麽大?他有陳老太太你最愛的雞兒啊!
品味了一下陳勝瑾他爹的名字,她心中微動,視線再往上擡,在陳老太太和陳珷臉上穿巡一會——玄學之一的看相,她學得不精,但基本功足夠有餘,只是前者費了她好些時間,從皺紋中扒開原來的眉目走勢,發現兩人沒有母子相,陳老爺生前風流,多半是個便宜兒子。
這一點,陳老太太恐怕心知肚明,那她的态度也很好解釋了。
雞兒還是自家的好,看見野雞就來氣,移情到孫子上,就加倍地依戀他,寶貝他。
程念再瞥向陳勝瑾,他和陳珷倒是貨真價實,有血緣關系的父子。
陳老太太最愛的香火,終究跟她沒有血緣關系。
這香火又是個什麽東西呢?
程念琢磨着,這一家子也不像是想立宗成派的樣子,人類真奇怪。
陳勝瑾剛給祖母夾了一筷子的青菜,眼角餘光就掃到了正在望向自己的程念,小臉怏怏的,讓他憶起昨晚的狼狽,面上雖然依舊一派清爽朗潤,心中大感不快。要不是昨晚走錯房間,會害他這麽尴尬?
飯畢,陳勝瑾主動叫住了她:“念念,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嗯?”
程念應聲回頭,生理性的頭皮一炸。
這是原身的本能反應,就像是被電怕了的小白鼠,屬于應鱗那部份大而無畏地偏了偏頭,小臉無辜的望向他。
陳勝瑾扼住她細白的手腕,将她從走廊拉入書房。
防止她反抗,他用了好些力氣,卻沒料到她壓根沒打算反抗,輕輕松松的将她拽進了書房。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程念:“不能在飯廳說嗎?”
“人多口雜,不方便,”陳勝瑾薄唇一抿,抿出優雅涼薄的弧度:“很多事也不方便做。”
欺淩,在控制狂眼中,是一種細水長流式的享受。
吓唬獵物,欣賞它忐忑怯懦的表情變化,也是重要的過程——這時,尚是青澀少年的他并沒想得這麽深,只是很喜歡看到這個小孤兒害怕他的樣子。
然而,往常戳一下就害怕得要命的程念此時卻神色平靜,聽完他的話,興致勃勃的向他求證:“這裏沒其他人看見嗎?我的意思是,沒有監控?”
現代科技,原身也了解得很少。
“對,沒人會看見,隔音也很好。”
小東西還在虛張聲勢,就算有監控又怎麽樣?
奶奶說了,他對她做什麽都是被允許的。
“那真是太好了。”
程念微笑同意。
作者有話要說: 達成共識.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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