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洛靜翊單手扶着陳格的後腦勺, 将虛弱的她慢慢放平。

此時她們已經從浴室轉移到了床上，陳格在洛靜翊的懷裏昏昏沉沉地小睡了片刻。

睡夢中她回到了方才浴室的纏綿之中，她斷斷續續地哼呢着“洛靜翊”這三個字……

洛靜翊這買了保險的金貴胳膊正給她當枕頭。

聽見陳格做着夢呢, 還在喚自己的名字, 十分滿意地捏了捏陳格火紅的小耳朵。

洛靜翊捏得很輕柔, 幾乎是觸碰了一下而已，陳格就醒了。

“洛老師？！”陳格一下子支起身子, 仿佛看見了要逃走的犯人。

洛靜翊看她神色驚慌，就知道剛才那一場夢怕不只有愉快的回味。

“沒事, 嫌犯被控制了。”洛靜翊擡手順着陳格的長發、臉頰, 将她慢慢地順回自己的懷裏。

陳格緩緩地軟在洛靜翊的懷抱中, 驚慌的情緒在嗅到白麝香的氣味之後，逐漸得到了舒緩。

“警察來了嗎？”陳格在洛靜翊的懷裏悶聲問道。

“允歆給我發微信說警察來了。”洛靜翊說，“估計一會兒還要讓咱們去問個話。別擔心，等警察找來了再說，你這腳踝沒好明白呢，這會兒又腫了。先歇會兒吧。”

陳格覺得好久沒感受過洛靜翊的懷抱了, 的确是在一個劇組拍戲，可兩人成天都有無數的工作要忙，還要熬大夜, 根本沒時間沒精力做別的。

她實在不舍得難得的相處，指尖慢慢纏着洛靜翊的發梢：“我不累啊……”

“不累？”洛靜翊饒有興趣地低頭看她, “沒吃飽, 還想要？”

洛靜翊親眼目睹陳格的耳朵因為她這句話迅速變紅的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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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格沒回答她, 一下子抱住洛靜翊，将腦袋栽進她的懷抱裏。

這麽可愛……

“你是鴕鳥嗎？”洛靜翊戳了戳陳格還暴露在外面的紅耳朵，“只把腦袋藏起來可不行。”

陳格歪了歪腦袋, 将發紅的那只耳朵貼着洛靜翊的肩膀，折了進去，一并藏了起來。

“是很喜歡，很喜歡。但是感覺你還在裏面呢……洛老師暫時放過我吧。”

陳格在她懷裏讨饒，洛靜翊被她的話弄得心裏發癢，但又不舍得逆她的意思，只能将她壓在身下，再一次熱吻，驅散心頭強烈的沖動。

小心地避開傷口的熱吻過後，陳格的嘴唇有些幹燥，洛靜翊将床頭的護唇膏拿來，體貼地幫陳格抹上。

“我自己可以的。”

雖然已經盡量不用“您”這個敬語，改成“你”了，但陳格被洛靜翊照顧的時候，多少還是會有些緊張。

洛靜翊卻沒停下動作，将她漂亮的小嘴好好地呵護起來，再在唇面的傷口上塗抹了特效護理膏。

陳格握住了洛靜翊的手，看着她的雙眼說：

“即便是現在，每當我回味我們倆人的身份時，還是會有一瞬間的恍惚。”

“恍惚？”

“嗯，對于我和我最崇敬的偶像在一起這件事，就算到了現在，還是會有點不敢相信的感覺。但是我敬仰你和真心實意地愛你，這兩者并不沖突啊。”

洛靜翊側卧在陳格身邊，單手支着自己的腦袋，跟她說：

“你之前在拍攝網綜的時候說，你覺得我像是母親和燈塔，是指引你前進不可取代的人。當時我只聽到後面什麽喜歡很久了，沒聽見你前面半句，自顧自地覺得你是彎的，暗戀着我，還到處尋找你喜歡我的證據。後來知道是自己會錯了意，我根本不是你的白月光，那時候多少有點羞惱吧。想要從你那兒知道真實的答案，想要你給我确切的回應。現在想起來給了你不小的壓力，是我做得太過分了。”

“沒有啊，怎麽會有壓力？”陳格兩個胳膊壓在床面上，擡起上本身，急迫而認真地說，“我喜歡你這件事，我早就确定了。所以根本沒有壓力！可是，之前有些事的确有點困擾我。”

洛靜翊的眼眸閃爍了一下：“是在我面前總是放不開這件事麽？”

陳格低着腦袋，小小聲“嗯”了一聲：“我，其實……上次在你家裏的時候，就想要了。”

洛靜翊逗她：“要什麽？”

陳格捧着發燙發紅的臉：“就是想要洛老師你，給我……”

洛靜翊欣賞着女朋友害羞卻又勇敢地表達渴望的臉。

陳格說：“但是，感覺你不想做到最後一步，自我檢讨是不是我魅力不夠，或者是因為洛老師潔癖的原因，不想觸碰那個地方……”

聽陳格所說，洛靜翊有些內疚。

多年以來她沒有和誰上過床，的确是因為潔癖在作祟，讓她很難抵達最後一步。

但是陳格卻是不同的。

洛靜翊的手指伸進陳格烏黑的長發裏，将她引領到自己的唇邊，吻她的額頭，鼻尖……

“對別人我的确有很多毛病，但我自成一派的邏輯在你身上并不适用。就算是泥水都會被你淨化得很幹淨。”洛靜翊凝視着陳格的眼睛，“你打亂了我的邏輯，但我一點都不苦惱，反而很享受這種被你打亂的感覺。”

洛靜翊的話像一只溫柔的手，握着陳格的靈魂，不斷溫柔地磨蹭着。

“也享受将你打亂的感覺。”

陳格被她觸碰過的地方又開始升溫，明眸之前漫上了一層水汽。

“我又想要了。”

陳格自覺地脫去了睡袍，将完美的身軀展現在洛靜翊的面前，看着洛靜翊為她沉迷的模樣，陳格的心砰砰地跳，被沖破了循規蹈矩的興奮和期待填得滿滿的。

……

“這兒也有傷口……”

兩番起落之後，陳格總算是暫時吃夠了，她發現洛靜翊雪白的腳上有好幾個被劃破的傷口，這才知道原來洛靜翊怕她出事，是脫了高跟鞋赤腳跑去的。

之前神經高度緊繃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這件事。

陳格拿了藥箱過來，幫她細數傷口，一點點地清理，确定沒有小石子之後，輕柔地幫洛靜翊消毒。

洛靜翊靠在枕頭上問陳格：“你不累麽？這點小傷不礙事，你先過來歇着。”

“我不累啊。”陳格細致地幫洛靜翊處理完一處傷口之後，才擡頭看她，“我怎麽會累，你才是累的那個。”

洛靜翊笑彎了眼睛：“你也想累一累？”

“我……”陳格一瞬間腦海中飛閃過去不得了的畫面，喉頭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番。

洛靜翊：“……我看到你咽口水了。好色哦。”

陳格立即捂住脖子：“我！沒有啊！”

洛靜翊：“哦，那就是一直被我疼愛就好。”

陳格：“……”

委委屈屈，陳格小聲說：“我才沒有說不想。”

洛靜翊坐起來啾了啾她的小耳朵，滿意地看陳格聳起肩膀的可愛模樣，有一種柔軟的性感。

“這事兒不急。”洛靜翊用嘴唇往她的耳窩裏蹭，“你想要我，我随時給你。”

“唔……”陳格軟綿綿地靠在她的肩頭，有點吃不消她的逗弄，但又很喜歡被洛靜翊握在手中輕輕揉搓的感覺。

“是哪種給啊……”陳格輕吻着洛靜翊溫熱且散發着香水味的脖子，甚至想要在這兒入睡。

“哪種都行。”洛靜翊摸着她的後腦勺，“你要什麽我給你什麽，之前就說好的。”

說起“之前”，陳格忽然想到先前她還買了戒指想要送給洛靜翊，一直都沒送成。

“洛老師，我——”

陳格正要提戒指的事兒，有人敲門。

警察來找她們去問話。

洛靜翊很滿意：“來得挺是時候，這會兒才來，不耽誤重要的事。”

陳格：“……”

好氣，明明很耽誤。

但是二十年前的兇手出現在劇組并且被抓獲，這可太讓人驚喜了。

陳格和洛靜翊一塊兒去問了話，回來之後陳格也很好奇，問洛靜翊為什麽會突然想到去找她。

“難道洛老師之前就察覺到村長是兇手嗎？”

洛靜翊搖搖頭：“當然不是，這個村長隐藏得很好，我之前根本沒往那方面想。估計也沒人會料到當年殺害王素秋的兇手居然一直住在二十公裏之外的幡村。”

陳格更好奇了：“那你為什麽會來找我？”

洛靜翊跟她說了陶小波的懷疑，以及她們一行人去了村長家的事兒。

“房子周圍都種了花？”陳格有些不解，“房子周圍種花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一開始我也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只是覺得別人都種菜，只有他家種花，有一種很奇妙的違和感。直到後來我看見他晾曬在院子裏沒來得及收的被單上面寫着‘鹿城招待所’五個字，我心裏的錯位感忽然就有了着落。”

“鹿城？招待所？”

“鹿城，就是王素秋長大的城市。”

“……”

洛靜翊這句話讓陳格的寒毛倒豎。

“這兇手在殺死王素秋并且逍遙法外之後，甚至還去了她的家鄉。這種殺人犯非常喜歡回味，回味關于兇案的所有細節，想必他去鹿城也是為了從這個城市點點滴滴之中尋回殺人的快-感吧。從鹿城的招待所裏帶回了這個被單估計是想要将他喜歡的感覺留存的更長時間一些。”

“……”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只是看了比較多犯罪小說和電視劇而已。”洛靜翊敲了敲陳格的腦袋。

“在看到鹿城招待所的被單之後，我也想明白了為什麽村長屋前屋後要種花了。”

陳格迫不及待地問：“為什麽？”

“因為那些花能吸引蝴蝶。”

“……”

洛靜翊的話送來一陣寒風，讓陳格冷不丁地一哆嗦。

逢允歆走過來跟她們說，警察撬了村長家的門，發現有個屋子裏全都是蝴蝶的标本，大大小小各種類型的蝴蝶都有。

連帶着劇組丢失的白裙子也都找到了，果然就是他偷走的。

村長對王素秋以及“白蝴蝶”的癡迷讓他陷入了瘋狂的魔怔，所以王素秋和男友要離開荔村的時候，當時不過二十歲的村長将她殘忍殺害。

“這樣一來……我就能永遠留住她了。”村長是微笑着說出這句話的。

即便被抓獲，也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

依舊沉浸在捕獲“蝴蝶”的愉悅之中。

當然關于審訊的這些事洛靜翊她們這時候都不知曉，但發生了另一件讓人想不到的事。

老段被警察帶走詢問時，路過洛靜翊和陳格，突然停下腳步，對着她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倆挺詫異的，老段鞠躬的時候看上去一點兒都不瘋，眼睛裏還含着眼淚。

“謝謝你們，還素秋一個真相。我這些年一直都覺得這姓沙的特別可疑，說不定這個人就是當年殺害素秋的兇手。所以我改了名字又裝瘋賣傻留在幡村到今天。之前我看到姓沙的将陳小姐騙來，假意去擺弄相機，實則是偷襲了那位女保镖的時候，我知道，這麽多年了，我終于等到他露出馬腳，被緝拿歸案的一日了。我太興奮，太開心了！素秋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老段這麽一說，洛靜翊和陳格立馬想到了。

原來老段才是王素秋的男友劉藝。

算算年齡，老段是二十多歲來到幡村的，年齡上也很吻合。

即便被懷疑，被旁人認為是最有可能殺害王素秋的嫌疑犯，老段也沒放棄追查兇手。

老段說：“對了，陳小姐那個保镖被我叫來的救護車送去五邑山醫院了。只是被錘子敲暈，沒有生命危險。”

陳格完全沒想到小郭居然受了傷，趕緊道謝：“謝謝您。”

老段溫和地笑了笑。

所以，沒有鬼，只是有人裝神弄鬼。

也沒有神，有的只是活生生，從未放棄的人。

看着老段摸着眼淚離去的背影，洛靜翊和陳格心裏都被一種難過又慶幸的感覺擠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