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那天之後, 江似霰好幾次撞見那個女孩子在放學時,或者教室裏沒人的時候,偷偷在江轶的座位裏放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撞見的次數有點多了, 那個女孩都不太好意思再給江轶送東西。一直到拆了石膏後,好一陣子沒收到禮物的江轶松了一口氣。她覺得那個女孩子可能移情別戀,對她累覺不愛了。

小班長倒是有些怨念:“你看看你吧, 對人家那麽冷淡,人家現在不喜歡你了吧。”

江轶對此倒是很無所謂,甚至有些高興:“可喜可賀, 可喜可賀,這位同學終于大徹大悟,不在我身上浪費零花錢了!祝她早日找到良人, 信女願吃素一日祈禱她願望成真。”

小班長輕啧了一聲:“你這個也太敷衍了吧。”

陳晚舟在旁邊長籲短嘆:“沒誠意, 你這樣很容易沒對象的。”

午休時間,幾人圍在江轶座位旁邊聊天。這時,體育委員拿着張表格, 苦着臉朝着江轶走過來。

江轶見她神色苦惱, 就問了一句:“湉湉怎麽了?怎麽苦着一張臉啊?”

還沒等張湉湉回話, 小班長掃了一眼她手上的表格, 說:“還能是什麽事啊, 這不快運動會了嗎,咱們班還差個幾個項目沒人報, 正發愁呢。”

張湉湉點點頭:“嗯,還差一項比較難的,大家都不想去。”

江轶有些好奇:“都差哪項啊,我瞅瞅。”

張湉湉将手裏的表格遞給了江轶,說:“就這個, 一千五百米,還差一個人。”

江轶看了眼,擡頭看向自己的小夥伴:“一千五百米……是挺麻煩的,你們幾個alpha不能跑嗎?”

小班長嘆了口氣:“每個人只允許報兩個單人項目,一個團體項目。田徑類的我們幾個都跑了,沒有多餘的人再去跑了。再說了,一千五百米咱們班除了湉湉就沒有人能跑出成績,拿不了分,就湊個人頭數也行。”

江轶了然,為了避免alpha參加很多項目導致不良競争的情況,學校的确有這個規定。

江轶想了想,說:“那我可以跑啊,填我名字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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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湉湉有些猶豫地看向江轶的手:“可你的手不是受傷了嗎?這樣不太好吧。”要知道,因為江轶打石膏,所以張湉湉拉人的時候,壓根沒考慮江轶。

江轶晃了晃自己剛拆完石膏沒多久的手,說:“沒事,這不是拆了嘛。再說了,我也得複建。跑跑步,出不了事的。”

張湉湉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好:“可萬一你受傷了怎麽辦?”

江轶笑笑:“沒事的,我才不會這麽倒黴。”

小班長有些狐疑:“真的,你真的能跑?”

江轶笑笑:“安心啦,能跑的。不是說湊人頭嘛,我也不用跑得太好,不用跑太快。你們要是不嫌棄我丢人,我受不了磨磨蹭蹭地跑完也是可以的嘛。”

陳晚舟也覺得有道理:“這個倒是可以。你要是幫忙了,湉湉的問題也解決了,皆大歡喜。”

江轶點頭:“可不是。”

張湉湉左思右想,覺得江轶的挺身而出,十分仗義。她考慮了一會,決定在表格上填下江轶的大名。

放學回家,晚飯過後,江轶想到兩周後的一千五百米,決定前往健身房跑個步,做個複建。

結果她剛到健身房踩上跑步機,換了身運動服的江似霰拎了瓶水走了進來。

江似霰站在門口,看到綁着頭帶的江轶愣了一下,接着說:“你先跑,我不打擾你,等會再過來。”

江似霰一直沒有忘記江轶那天說的話,在沒必要接觸的時間裏,和江轶保持着距離。除非是實在是忍不住,她才會主動靠近江轶。

江轶看着旁邊不遠處空着的另一臺跑步機,和江似霰說:“你要跑就跑呗,這不是還空着一臺嗎?”

江似霰掃了眼那臺空着的跑步機,點點頭,走了上去。

興許是手受傷這段時間,江轶都沒有怎麽運動。時隔一個月,再次跑起來,這稍稍讓江轶感到些許的吃力,江轶不得不放慢了些速度,好調整自己的呼吸。

跑步的速度一慢,江轶就有了餘裕去注意別的事情。

比如,江似霰的身影就在她的左前方,此刻紮着馬尾戴着耳機,正在跑步。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人,江轶卻覺得寬敞的健身房,變得無比狹窄。狹窄到只要一呼吸,口鼻之間都是江似霰的香味。

江轶擡眸,看到她馬尾晃動間裸露出來的白皙肌膚,跑着跑着,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她最後只草草跑了三公裏,然後走下跑步機,頂着一頭微濕的發,走出了健身房。

她走的時候,踩在跑步機上的江似霰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離開,抿抿唇角,接着跑下去。

接下來的好多天,兩人都會在健身房裏遇到。各自占了一個跑步機,戴着耳機一起跑步。

江轶複建的效果很顯著,從三公裏慢慢恢複到了五公裏,速度也逐漸跟了上來。漸漸地,江轶也注意到,江似霰的鍛煉方式稍作改變,還增加了沖刺的環節。

江轶猜測她可能也參加了田徑項目,可是江似霰不說,她也不問,兩人就這麽沉默地一起跑了半個月的步,直到體育文化節的到來。

女高的體育文化節,一共持續三天。前兩天的白天,都是舉行一些田徑類比賽。各班還繞着操場外圍,建了一圈的大本營。

大本營裏,一般是運動員的服務點,提供按摩還有葡萄糖水之類的服務。除此之外,還會開辟一個地方,作為跳蚤市場的場地,讓學生們自行組織做些小生意。

因此這一天,繞着操場周圍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圈簡易的奶茶店、煎餅店,章魚小丸子店,壽司店,水果撈店等等……

小班長在文化節到來前,就已經到各個班打聽過她們要開什麽店。綜合統計之後,回到B班和同學們宣布,她們班就搞個水果撈店。

這個決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所以第一天的時候,沒有比賽項目的江轶,作為小班長團體裏的一員,當做後期組組員被塞到了水果撈的攤子裏——削水果。

可能是她們這個攤子實在是太好賣了,江轶處理了一中午的水果,都沒有空閑的時候。而負責收銀的金多萊,則是忙得團團轉,想去廁所都沒人頂替。

江轶一邊切西瓜,一邊調侃:“多萊,你這個名字還真的沒取錯,還真是金多萊。瞅瞅這一中午,你都賣了多少份出去了。”

金多萊苦着臉:“別說了,你不也是快切成水果忍者了嘛。什麽時候換班啊,我快撐不住了。”

江轶見下午賽事開始,人也不多了,就和她說:“我這個西瓜切好了,你要去廁所就去吧。我替你看會,好吧。”

金多萊實在是忍不住了,比了個OK的手勢,一溜煙就跑了。

江轶見她走了,拍拍手笑了一下,頂了金多萊的位置替她收銀。

好巧不巧,這時和唐清逛了一圈跳蚤時常的江似霰,回到了A班的攤位前。江似霰下意識地往B班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到江轶戴着頂黃色鴨舌帽站在B班的攤前,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就在這時,江似霰看到一個長發及肩,戴着眼鏡的女孩朝着江轶走了過去。

江似霰一下就認出了那個女孩是那天在樹下想對江轶圖謀不軌的人。她咬唇想了一會,鬼使神差地朝着B班的方向走去。

快到B班的攤子前時,江似霰就聽到那個女孩子和江轶說:“你們班的水果撈看起來好好吃啊,多少錢啊?”

江轶回答:“二十五塊一斤,自選,然後淋酸奶。”

女孩贊嘆說:“哇,好便宜。”她仰着臉,滿眼都是星星地看着江轶:“我們班在賣章魚小丸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來我們班看看。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叫做楚寧寧。”

江似霰聽到這裏,腳步微頓。她下意識地看向江轶,果然見到她笑着說:“我叫江轶,有空就會過去啊。”

江轶回答完,視線一偏,恰好看到朝她走來的江似霰,不由有些驚訝。江轶的視線越過面前的楚寧寧,朝江似霰一擡下巴,有些随意地說:“喂,來份水果撈嗎?”

她沒有喊名字,但江似霰知道江轶在和她說話。

江似霰垂眸走了過去,輕輕笑了一下:“好啊,要一份吧。”

江似霰走到了楚寧寧身邊,楚寧寧擡眸看了她一眼,抿着唇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之前被江似霰撞見過好幾次,此時再見到江似霰,不免有些尴尬。

偏生江轶看到江似霰,就沒有再和她說話,而是指着面前的一堆水果,和江似霰說:“要什麽,自己撿一些。”

江轶的語氣有些冷淡,腔調甚至有點刻薄,可偏偏楚寧寧卻覺得,比起剛才的熱情回應,此時面對着江似霰的江轶,卻有着一種莫名的熟稔和親近。

楚寧寧想到江轶和江似霰那些傳聞,有些好奇江轶是不是真的喜歡江似霰。她抿唇,小心地看了江轶一眼。

江轶本人沒怎麽在意她,倒是一旁的江似霰時刻注意着楚寧寧的動态。見楚寧寧又在看江轶,江似霰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的一盤盤水果,和江轶說:“這些都來一點吧。”

江轶比了個OK的手勢,給她夾了一大盤,淋了一大瓶酸奶,這才打包好讓江似霰帶着離開。

做完這一切,江轶才像是想起面前的楚寧寧一樣,換上了營業笑容,問:“這位……楚……同學?你要點什麽呢?”

根本連名字都沒有被記住的楚寧寧,咬唇看向了江轶,有些不甘心地說:“我叫楚寧寧,西楚霸王的楚,安寧的寧,你記下了嗎?”

江轶歪了歪腦袋,不明白她的執着從何而來。但是顧客至上,江轶還是點點頭說:“好的,這位楚寧寧同學,你要些什麽呢?”

楚寧寧神色稍松,看着江轶有些固執地問:“江轶,你和江似霰很熟嗎?為什麽剛剛對她那麽熱情?”

江轶覺得這位楚同學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一開始她以為這位同學是位新顧客,後來覺得可能是過來為她們班章魚小丸子拉客人的,現在嘛……感覺有點事多,還八卦。

她和江似霰能有什麽關系啊?不就是同學關系嗎?

想到這裏,江轶臉上的笑容徹底變為營業假笑。她指了指面前的水果,和楚寧寧說:“我和她沒關系,只不過她呢,一看就是個超級大的顧客,所以我稍微招呼了一下。”

江轶皮笑肉不笑:“畢竟你想想看,我們做生意的,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站在她面前的楚寧寧呆了一呆,覺得江轶這番話實在是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她仰頭,換了種臉色,雙眼亮晶晶地看着江轶:“那如果我今天把你們水果撈都包場了,你是不是也會對我這麽熱情?”

江轶想了一會,眨眨眼:“這個麽,很抱歉……畢竟我只是兼職做個收銀,主業是個水果忍者,我不賣笑。”

作者有話要說:  楚寧寧:你為什麽對江似霰那麽熱情?

江轶:因為我知道她有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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