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節,是班會課
跟他提這個事,反正也沒有特別妨礙到她,就先這樣吧。
那天又有英語課。
英語老師對全班宣布,“再過一周,市裏要來考同學們的英語口語,大家多練練,多說說。”
潔坤連英語字母都不會念。
英語老師把她單獨喊去,說教她念字母。
潔坤跟着老師念了A, B, 念到 C 的時候,她怎麽念就是‘西’ 的音,可是老師說不對。
老師糾正了她很多次,說,“你先發‘絲’的音,發到一半,緊接着發像‘西’的音。”
潔坤怎麽就是沒學會,還是念 ‘西’。
老師最後嘆氣,對她說,“我先不教了,讓你家長給你找個家教,不然你跟不上。”
她心裏有些內疚,又有些恨自己不争氣。
她還從來沒有在學習上需要老師和家長操心過。
她回到教室,達悅在大聲的念英語,全班都在大聲的念英語。
老師說,“靜一靜,讓唐文岚帶大家念。”
文岚開始讀一句,大家跟一句。
潔坤也盡量跟着。她說的非常小聲。怕自己念的不對,變成了雜音。
文岚的聲音真好聽,讀的英語就跟老師之前放過的磁帶裏的很像。
潔坤莫名其妙,發現自己開始仰慕文岚。他就像個高高在上的王子,遙不可及,又是尊貴無比,而自己,多麽的卑微。
潔坤對文岚極其的好奇,想接近他,想知道他更多,卻是不敢接近他,因為她感到自己太渺小,如同一粒灰塵,又醜,又不會英語,還是個鄉下來的。
她自卑。
潔坤不知道具體什麽是家教,晚上回家跟爸媽大概提了。
爸爸媽媽後來帶她去見了個阿姨,是個英語老師,爸爸學校的同事。阿姨看得很和善,建議爸媽買錄音機和磁帶。
那阿姨嘗試着跟潔坤說話,可是潔坤除了最簡短的回答,就再說不出話,不知怎麽回事,似乎基本沒有辦法與阿姨交談。
潔坤內心有一種直覺,就是她不好意思麻煩這個阿姨,她是教大學的,而潔坤是半點英語都不會的。
或許這種直覺的背後,是她不想讓爸媽為了她去麻煩這個阿姨。她不想爸媽為她去麻煩別人,不想成為爸媽的負擔,所以她盡量避免跟這個阿姨多交談。
從阿姨家出來,潔坤問爸爸媽媽,“能不能以後不去了?”
她再也沒有去見那阿姨。
爸媽也沒有買錄音機和磁帶。現在才剛開學,爸媽想看看情況再說。家裏經濟狀況并不是特別好,兩個老人和三個孩子都要照顧和花錢,錄音機當時也不便宜,這好像還不到真的非常有必要的時候,要買的話就先等等再說吧。
到英語口語考試那天,潔坤從早上開始就格外的忐忑不安,其實自從知道有這場考試開始,她就一直很忐忑了,“天啊,我會不會考零分?太丢人了。”
到了學校,英語老師對她說,“你自己去操場上玩玩吧,不用考了。”
就這樣,潔坤被老師免了考試。這還是生平第一遭,自己一個人在教室外面玩,同學們在教室裏考試。
操場上,她靠在雙杠旁邊的乒乓球桌上,一個人靜靜的站着。微風吹來,她的短發有一絲擋了眼睛,觸着了眼球,不覺淚眼朦胧。
她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受,她有些慶幸,自己不用難堪了,可是她又覺得非常不舒服,因為她跟同學們不一樣。她像是個被遺棄了的。
她從來都喜歡大人表揚她,而且尤其是看到自己‘有用’,就會感到心底裏的長出來充實的快樂,整個人都好像大了一倍,堅實了一倍。
可是現在,她是個最 ‘沒用 ’ 的學生,她感到心慌,不踏實,她以後會不會還是這樣 ‘沒用 ’ ?這可是跟她一貫以來追求的 ’有用‘,完全相反啊。
她孤孤單單一個人。她多麽想在教室裏,哪怕自己不考試,在那裏聽着大家口試,聽着大家念英語,也是好的啊。
尤其是班長文岚,他念英語,最好聽了,她多麽想在那裏聽啊。
可是,她不能在那裏。她也慶幸不在那裏,她不想在大家面前那麽丢人。
她明白,如果她去考了,會考個零分,這樣,全班的平均分會被她拉下來的。
她就是個老師希望她這時不存在的學生。她拖後腿。
上課不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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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潔坤忐忑的英語考試,就以她的假裝不存在結束了。
在她忐忑的這些日子裏,她還發現了一件事,非常讓她不解。
那是關于王達悅的。
全班在教室裏跟她最近的同學,就是達悅。因為兩人是同桌。
第一天上學,潔坤就知道達悅一個人占了大半張課桌。那時的課桌是兩個人共用的一張,不是一人一張。後來發現達悅每天都如此,一人占了大半張課桌。
不光占課桌,達悅上課好像不□□穩。第一天潔坤就有那樣的感覺,當時她自己被同學們笑話,根本沒有來得及多想關于達悅的任何事情。
從第二天開始,潔坤稍微更加注意了,達悅确實是,上課不專心。
他有時是趴在桌子上發呆,有時是做小動作,比如把圓珠筆拆成一片片的,然後再一點點裝回去。有時他是拿把小刀,不停的削鉛筆。有時是在草稿本上亂寫亂畫。
老師們好像也不管他,随他去。有時,老師會喊達悅回答問題,達悅都不知道老師喊他,潔坤趕緊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或者是稍微踢了踢他的鞋,提醒他,老師喊他呢。
達悅回答不出來問題,如果是書上有答案的,潔坤有時候會稍微拿手指着書上的某個地方,示意他讀出來,算是回答了。
如果書上沒有答案,因為老師看着,潔坤不敢多動,也不敢說話,就只能看着達悅站在那裏,聽他說,
“老師,我不會。”
或者是,
“老師,我不知道。”
再後來,潔坤膽子稍微大了一點,如果答案的字很少,就拿出自己那個用廢舊試卷的背面做的草稿本,簡單的寫一個回答,示意他,就說這個。
總還有很多時候,潔坤不敢幫他的,因為老師看得很緊,潔坤不敢有任何動作,就是大氣不敢出,等着聽達悅說完 “老師,我不知道”,
老師開始說達悅:‘你又不聽講,上課要專心,你站一會。”
達悅站着的時候,潔坤一下覺得書桌好大,空了一大片。
達悅似乎并不受老師喜歡啊。
有時老師開始布置作業,達悅根本沒有聽,潔坤注意到了,就會踢他的鞋。有時達悅沒反應,潔坤就自己先記下來作業,下了課對達悅說,這是剛才老師說的作業。
潔坤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替達悅擔心,怕他挨罵,怕他學習不好。
同時,她又不太理解,為什麽達悅會是這樣的,上課不好好聽課。而且,老師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并不着急,任憑達悅這樣那樣,有時管管,有時完全不管,好像都已經習慣了。
達悅自己也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不在乎老師說他,罵他,讓他站。好像他也習慣了。
達悅好像有很多的朋友,下課了經常不見人影,好像他是個什麽頭頭腦腦一樣的,好多同學跟他一起在外面操場上玩。班長文岚,好像也是達悅的朋友,潔坤轉學第一天還聽見兩個人約了放學後一起玩的嘛。
潔坤有時替達悅着急。可是,她這剛轉學來,也不敢問達悅什麽,也不敢問其他同學達悅怎麽回事,再說,她也沒什麽熟悉的同學可以問的。
她只能先稍微能提醒一下的時候,提醒他,稍微能幫的時候,幫一下。
“先這樣吧,我不解的,以後再看看情況吧。” 潔坤如此對自己說。
于冰冰
英語口語考完後的第二天,潔坤終于知道了那個漂亮的女生叫。
她之前聽到同學們喊那個女生于冰冰,可是,她不知道那三個字是怎麽寫的。現在她終于知道怎麽寫的,是由于那天于冰冰值日,名字寫在黑板上了。
原來是叫冰冰,多麽有女生味道的名字啊。
她想起自己的名字,一點也不女性化,土裏土氣的。她小時候問過爸爸,為什麽起這樣的名字。
爸爸說,“ 要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實實做事,這樣就會沒有虧心事,活得開心。人無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潔,就是清白的意思。坤,就是大地,腳踏實地。我們的姓,就是快樂。”
“哦,我的名字原來有這樣的意思。” 潔坤大概明白了。
可是她仍然會羨慕有些女生的名字很好聽,爸爸對自己的名字寓意很好,可是好像還是土氣,她沒見過哪個女生名字裏帶”坤“ 的,土字偏旁。
哎,土就土吧,畢竟是爸爸對她的期望。即使羨慕別的女生更女性化的名字,她還是經常記得爸爸的期望,對自己說,要誠實,要踏實。
于冰冰就像是潔坤心中的女神。潔坤把女□□字牢牢記住了。
下午班會課,班主任進來說,班裏要準備文娛節目,學校有文娛彙演,需要每個班出兩個節目。
“于冰冰,你是文娛委員,這個就交給你了。你可以考慮自己表演獨奏,還有你看看你們幾個在少年宮參加興趣班的,再表演一個。” 老師說。
“少年宮?” 潔坤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名字。難道是類似于自己以前參加的數學集訓?
于冰冰站起來,對老師說,“好的,老師。我能不能現在喊幾個同學,到教室外面商量一下,然後向您彙報?”
“好的,你喊吧。其餘同學自習。”
于冰冰喊了班長唐文岚,還有幾個其他同學,出去了。達悅沒有被喊出去。
“哇,難道文岚也是去少年宮的?” 潔坤驚訝,心裏想着。
過了不久,他們回來了。
于冰冰向老師彙報,“老師,我獨奏算一個,第二個節目,由這些我剛喊出去的同學合奏,然後我和談敏迅伴舞。您看這樣行嗎?”
于冰冰說着談敏迅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看向剛才出去的一群人中的一個女生,潔坤知道這個談敏迅的家也是跟她自己一個方向的,每天回家好像比達悅還要早一點跟大家說再見,離開大家的隊伍,進到一個巷子。
她也不知道這談敏迅這三個字是哪三個,只知道同學們是這麽喊她的。潔坤想,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每天黑板上會寫值日生的名字,總會有一天她會知道班裏所有人的名字是怎麽寫的。
老師點頭答應,”很好,那這件事就這樣了。你們準備一下,我們下周的這個時候班會,看你們彩排吧,行吧?“
“知道了,我們到那天帶了樂器來,到時候我會再提醒的。” 于冰冰用非常悅耳動聽的聲音回答。
“還可以看彩排啊。” 潔坤心裏一陣激動,又是期待。暗暗的,心裏也有股更加的自慚形穢,怎麽跟城裏的學生差距這麽大啊。
她看了看身邊的達悅。還好,也不是所有人都上少年宮的。她稍稍平穩了一下心思。
過了一周,果然,于冰冰,唐文岚他們,在上學的時候除了書包,還背了另外的盒子。
“那就是樂器吧。” 潔坤看着那些盒子,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于冰冰帶的盒子形狀跟其他人帶的不一樣。
班會課到了,為了彩排的聲音不影響隔壁班,老師進來喊大家都到操場上,讓一些男生搬了幾張桌椅。
先是于冰冰獨奏。
“我表演小提琴獨奏,搖籃曲。” 于冰冰大大方方的開場。
潔坤整個驚呆了。原來她的樂器是小提琴。小提琴原來是這樣的。
看着于冰冰獨奏,聽着悠揚的樂曲,潔坤簡直就如同是看一幕仙境。
太美了。人美,演奏的動作美,奏出的曲也美。
潔坤在專心看表演的時候,抽空掃了一眼其他同學的表情。
他們似乎沒有像她那樣驚呆。是不是他們以前就聽過,所以習以為常了。
倒是唐文岚,非常專注的看着于冰冰,非常認真的在聽。他的認真,跟周圍其他同學形成了比較鮮明的對照,潔坤一下就看出來了。
一曲奏完,同學們趕緊嘩嘩啦啦的鼓掌。潔坤使勁的拍巴掌。
于冰冰鞠了個躬。然後把小提琴放好,開始播報第二個節目。
“接下來,是電子琴合奏,加伴舞,讀書郎。”
唐文岚他們幾個把電子琴都拿出來,放在搬出來的桌子上,準備演奏。
于冰冰和談敏迅很快的稍微改變了一下裝束,主要是批了一件像是舊時代的衣服,斜挎了書包,帶着男式的鴨舌帽,頭發都在帽子裏。兩個人反串演男生了。
同學們開始鼓掌了,還有人在笑,發現是達悅和好幾個另外的同學們在笑。潔坤也不覺微笑起來,确實看上去很逗。
歡快的曲子,跟之前的獨奏的委婉動聽,形成了對比。
文岚他們演奏的很認真。尤其文岚,氣宇不凡,也像是畫裏走出來來的。
潔坤看着文岚。發現他的眼睛,仍然時不時的看向于冰冰。
潔坤突然覺得,于冰冰是女神,唐文岚是男神。
她仰慕冰冰,仰慕文岚。
她仰視他們,感覺他們遙不可及,自己如同一粒灰塵,或是一只蝼蟻。
被嘲笑的同時,也有一樣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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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流走。轉眼間,潔坤已經到了城裏的班級快半個學期了,馬上就要期中考試。
這半個學期裏,潔坤慢慢的适應了城裏的生活。
她暗暗的學習記憶城裏方言的語調,默念,練習。等她覺得自己學得差不多了,她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使用起來,跟同學們課外的交流,她也開始說着城裏的方言了。
至于衣着打扮,她知道自己和同學們的差距,她是唯一一個穿着鄉下裁縫做的衣服,而不是商店裏買來的那些好看,時髦的衣服。
家裏條件如此,還能穿的衣服,就沒有必要買新衣服。
穿着跟大家不一樣的衣服,心裏非常的別扭,覺得擡不起頭,低人一等,這種感受時常伴随這潔坤。
潔坤想要跟同學們一樣,穿店裏買來的衣服,不要成為那個被嘲笑的人。
可是,想起家裏的條件,爺爺奶奶在鄉下需要的照顧,爸媽的心酸和負擔,她忍住了,她不會讓爸媽給她買店裏的衣服。她不會讓自己多給爸媽增加任何的負擔。
潔坤覺得自己不要成為爸媽的負擔,這件事情更加重要,她愛自己的家裏的每一個人,她不想讓自己的欲求,而使得家裏其他人為難,或是有壓力。
她已經漸漸習慣了同學們對于她穿着的嘲笑。她這方面的忍耐力已經一點點鍛煉出來了。
她已經漸漸免疫了。
如果說嘲笑讓她難受,那麽,這個難受,比起假如看到爸媽為了她花錢,而爺爺奶奶沒錢買藥,爸媽沒錢買飯菜,哥哥姐姐沒法買需要的用品,這時她産生的難受,要輕的多,所以,她接受前者帶來的難受,她接受被嘲笑帶來的難受,因為這個難受,程度比起後者引起的難受要輕。
同學們有的還是會喊她,鄉下佬。即使她什麽也沒有得罪他們,有些同學還是會這麽喊。
她走到哪裏,時不時會感受到有同學指指點點,有些是別的年級的,別的班的,說,
“鄉下佬來了。”
只有一個人,達悅,如果聽見了,會吼一句,
“咱們的祖輩,都是鄉下佬,你難道是她孫子?重孫子?”
他有時會吼,
“你才鄉下佬呢,你祖祖輩輩都是鄉下佬,以前所有的人都是鄉下佬。你是她的後輩?”
達悅的這些話,真是把潔坤雷到了。
她從心底裏感激達悅。
她把達悅的這些話,學着練習了很多遍。
她也想像跟達悅一樣,有勇氣向那些嘲笑她的人吼回去。
可是,她沒勇氣。
如果有人這樣嘲笑她姐姐,她敢打包票,她有十足的勇氣,甚至雙倍于達悅的勇氣,可以扯着嗓子大喊這樣的話,吼回去。
可是,輪到她自己的時候,她就沒勇氣了。
她不想為了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跟別人起沖突。
可是,她可以為了家人,等等,有勇氣,哪怕是沖突。
她出過洋相。例如,跑步測驗,跑着跑着,鞋子掉了,因為她穿的是家裏奶奶給她做的布鞋,還能穿,她沒有球鞋。布鞋的扣子松了,鞋子掉了,可是,測驗啊,要算分數的,于是她接着跑,赤着腳跑,結果同學們全部哈哈大笑。
這時,她聽到好幾聲同學的話語,
“她是鄉下來的,鄉下佬。”
後來,終于她媽媽買了球鞋給她,還是因為學校需要大家都穿白球鞋,為了迎接一場市裏面來的領導的檢查。
至于學習,潔坤保持了她自己的習慣,不管什麽課程,她都是非常專心的聽講。她基本上一直是坐的筆直,不放過老師的每句話。
或許只有這時,上課時,對潔坤來說是公平的,大家是一樣的坐在教室,有一樣的老師。
潔坤被嘲笑的同時,有一樣是公平的,就是大家一樣的在教室上課。
數學、語文對潔坤來說,沒覺得城裏的學校和鄉下的有什麽不同。
英語課,反正老師自從教到第三個字母就唉聲嘆氣,再也不理潔坤了。上課時目光基本很少很少看過潔坤。
老師或許還在哀嘆,
“為什麽有個這樣什麽都沒學過的學生在我的班上啊。我的平均分會給她拉下去多少啊?”
可是,這也不妨礙潔坤自己聽課。潔坤不去理會英語老師對她的不理不睬,只當是學數學語文一樣的學,有課就聽着,有作業就寫着,大家念單詞,她也念着,大家念課文,她也念着,也沒有當回事,就這麽學着了。連上課下課時要唱的歌,她也學着跟着唱了。
姐姐的學校給了姐姐英語第一冊的書。潔坤的英語老師沒有給她這本書,她也就沒有再去要。反正姐姐那裏有書了,潔坤一樣可以看,她很快就利用好幾個晚上的時間,看完了。
潔坤的回家複習,預習的習慣,比在鄉下更有時間可以做到。因為不用割草,不用做其他農務。
潔坤複習預習時,哥哥姐姐也都在學習。潔坤有時拿姐姐的英語作業來看,還拿哥哥中學的英語随便翻翻。
潔坤相對哥哥姐姐來說,作業很早就做完了,複習預習也做完了,晚上還有比較多的時間,她就跟着爸爸去大學的閱覽室,看她能看懂的。有時爸爸不去,她一個人去,她跟管理員都熟了。
她非常喜歡去閱覽室。這是她到了城裏,得到的最大的好處,也是讓她最快活的地方。
她仍然有着她心中的女神于冰冰,男神唐文岚。她時常關注他們兩個。
同桌達悅還是經常占了大半個課桌,還是如此的上課不專心。潔坤一直沒有明白為什麽達悅上課不專心。她這半學期,也沒有問達悅原因。
她仍然是時不時提醒達悅,盡量在他走神的時候,踢他的腳,拉他的衣服;盡量在他不知道怎麽回答老師問題時,給他提示;盡量在他不知道布置的作業是什麽的時候,給他看自己記下來的,有時她作業做的快,也會把做好的作業借給他看。
達悅對于學習,就是不在乎。對于老師的态度,也是不在乎。對于潔坤的提醒,也是不在乎。好像他除了跟同學們玩是帶着心的,其他對于學習,是壓根不帶心的。
可是到底,潔坤的提醒,不自覺的,讓達悅走神的時間,總體少了些。
期中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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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的時間到了,潔坤一點也不緊張。
她跟以前在鄉下一樣,照樣沒覺得考試是個事兒,像平時寫作業一樣做考卷上的題。
英語考試,潔坤覺得就跟寫作業也差不多啊,她盡量像完成作業一樣,把會做的都做了。
不會做的,平常作業會查字典,查書,或者回家問哥哥。現在,考試,沒法查,沒法問,就只好猜了。
數學和語文,就更像鄉下的考試了。有的題目,比寫作業還要容易,沒什麽特別的,把會做的都盡量做對了,題目看清楚,保證做一題,就做對一題。
這是潔坤到城市裏來後的第一次考試。
考完後的有一天,英語課,英語老師抱着試卷進來。
潔坤準備好,準備挨老師的罵。她會做的都做了,有幾個不會,瞎猜的。肯定沒有數學語文那樣考的好,因為數學語文她基本都是會做的。
潔坤想,“我考的不好,拖班級的後腿,要挨罵,就硬着頭皮挨吧。”
她已經盡力做了試卷上的題了。所以,她不緊張。不管會是怎樣的罵,她都忍着。
總不至于想剛開學那樣的口語考試,穩得零分,最後考都不用考。
這次,好歹還是讓她參加考試了的。
老師開口了,
“我今天要表揚一位同學,我看到這位同學的試卷,非常驚訝,應該說,是驚喜。”
潔坤想着,是誰啊?誰讓老師驚喜了?
老師驚喜了,說明他開心,是不是就不會罵我了。
“這位同學是,樂潔坤。”
老師的話傳來,潔坤覺得老師是不是說錯名字了。
她是準備挨罵的,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考試這麽抓狂,碰到這麽些個不會的,還要自己猜,亂填的。就連數學競賽,試卷上的題目,她都是基本都會做的,從來沒有像這次考英語那樣的狼狽的。
潔坤很納悶的看着老師,表示不相信。
她感到好像好幾個同學都把目光看向她。
“樂潔坤,考了88分。全班的平均分是82分,她超出了平均分。”
88分,潔坤覺得倒是合情合理,那幾個不會做的,可能全猜錯了,扣了十幾分,差不多。
她沒想到的是,怎麽大家平均只有82呢?這些可都是跟作業差不多的題目啊。
而且,老師怎麽會驚訝呢,她考試的水平和她平常作業的水平差的也不是很多啊,她平常作業都是盡量全對的,難道老師從來沒有關注過她的作業,或是不相信她是自己做的作業?
潔坤生平第一次,考試受表揚是由于超過了班級平均分。以前受表揚,都是考的很好,名列前茅,或者滿分之類的。
她沒開心,也沒難受,因為這88分,基本反映了她目前的水平,她沒有考砸,也沒有特別的好。
這時,她感到更多的同學的目光看向她。
她都不太好意思了。這是自己考得最狼狽的考試,卻得到表揚。
她看到老師也看着她。這是她少有的跟英語老師的眼光接觸。她不太習慣,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另外,我要表揚考滿分的同學,唐文岚。” 老師接着說。
哇,唐文岚,是滿分100。果然,他還是高高在上。潔坤想着。
她又一次感到自己與文岚的差距。
試卷發下來,果然錯的基本都是她瞎猜的幾個地方。
她看了達悅的分數,怎麽才只有70分,比她還要差。她替達悅難過,可是想想他不專心的樣子,也難怪他分數不好。
接下來的數學課,語文課,老師們都來發試卷。
潔坤數學得了滿分100分,語文得了95,兩門功課都是全班最高。
老師們當然表揚了她,她也不覺得意外。
她覺得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跟做作業一樣的嗎。
讓她意外的是,居然唐文岚的數學沒有得到滿分,因為老師說只有一個滿分。
她的語文也是比文岚的好,老師說只有一個95。
她心裏在想,
“我第一次,有兩門功課,比我心中遙不可及的高高在上的文岚,還要好啊,那是不是說,文岚可能并不是那麽遙不可及啊?”
“文岚會不會關注我啊?我有兩門功課超過他了。”
“他會不會以後害怕全班第一的位置被我占了?”
同學們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眼光看向潔坤,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潔坤一樣。
連同桌王達悅也驚訝的看着她,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她甚至感覺到了唐文岚的目光,也注視她,那是下課了以後,她出教室去透氣的時候感受到的。
下午放學回家的路上,她也感受到了文岚的目光。文岚似乎在研究她的腦袋似的。
她這一天,連續得了三次表揚。
達悅的分數,數學語文都是只有剛及格。
班裏的數學語文平均分都是八十幾分。
她不知道于冰冰的成績,她只知道老師沒有表揚到冰冰。也沒有表揚到談敏迅。
潔坤終于有些明白了,原來城裏的學生,和鄉下的學生都差不多,都是會有成績差距的。不是說城裏的學生就是個個天仙,成績都好的不得了。
她終于有點明白了,自己所處的環境裏,大家的成績是怎麽回事。
回到家,更讓她開心的事情是,姐姐的英語考得上了90分,比她考得還好。她開心壞了,一個勁的誇姐姐聰明。
小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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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期中考試,潔坤好像受到了同學們的刮目相看。
她明顯覺得同學們對她的态度,變得比原來好了。願意跟她說話的人越來越多,說的話也越來越多了。她的城裏方言口音,也練得越來越地道了。
接下來,有一個重要的改變是,她突然有了幾個小夥伴們,其中的一個成了她非常關系好的好朋友。
那得說起有一次放學,她快要到家的時候,其中一個女生說,
“我們能不能去你家玩玩?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大學生住的地方呢。”
那個女生名字叫顧莉蘊,她家住的比潔坤家到學校遠一些。
其中的另外幾個同學,也說要去玩。
潔坤有些為難,人有點多,當時總共有十個人左右在場。
潔坤說,“我家那裏有門衛老公公的,我怕他不肯,要不這次先去五六個,剩下想去的明天再去,行嗎?”
于是,幾個人很快舉手要去,包括顧莉蘊。唐文岚和于冰冰也在,他們沒有很快舉手。
潔坤帶着幾個舉手的,去她家玩。舉手晚的,或是沒舉手的,回他們自己家。
潔坤多麽想文岚和于冰冰也去她家玩啊。
說不定明天就可以,她想。
她帶着顧莉蘊他們,進了大學的宿舍區。他們在大學宿舍區的操場上玩。
“能不能去你家,我想和你一起寫作業。我想寫完作業再回家。”
顧莉蘊對潔坤說着。
這還是潔坤第一次帶同學們回家來玩。
寫作業,潔坤家好像沒有這麽多的桌子椅子,根本坐不開。
“要不,我們去食堂吧?現在離吃飯還早,那裏桌椅多,我們人多,剛好。”
潔坤建議。
最後大家去了食堂。
潔坤最後成了最忙的那個,大家作業中的問題,都來問她,她一個個耐心的回答。
她就像個小老師。
作業做完,她送顧莉蘊他們出了大學宿舍區的大門。
她一蹦一跳的回家,太開心了!她有小夥伴們了!
她尤其喜歡莉蘊,因為有她在場,從來不會冷場寂寞。莉蘊的話特別的多,而潔坤是不太愛多說話的,兩個人互補。
潔坤格外喜歡回答大家在作業中碰到的問題。她喜歡幫助大家弄懂這些作業題。她覺得自己 “有用”。
第二天放學,潔坤問達悅,
“你想不想去我家在的大學宿舍區,去玩玩?昨天有幾個同學去了,今天另幾個同學去。”
“都有誰去啊?” 達悅問。
“是那些住的比我家遠的,他們路過,就想去了。你住的近,所以昨天不知道。” 潔坤說。
“好啊,我還沒去過呢,我去。”
“我也想去,帶上我行嗎?” 敏迅聽到了剛才他們的談話,加進來問。
“好的,一起去吧。” 潔坤很開心。
這天,冰冰,文岚,達悅,敏迅,還有少數幾個同學,都去了潔坤家在的大學宿舍區。
潔坤又緊張,又開心。
她害怕他們不喜歡,尤其是冰冰和文岚,所以緊張。
感覺就像是一個鄉下人,請了城裏人做客,開心城裏人賞光的來了,緊張城裏人吃不慣,喝不慣,不喜歡鄉下的東西和景致。
雖然大學宿舍區是在城裏,可是潔坤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大家在操場上玩了一陣,都很開心。
文岚說,“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沒有人提議要一起寫作業。文岚成績那麽好,當然是不會想跟潔坤一起寫作業的。
達悅說,
“你家原來在這裏啊,我從來不知道。你早說啊,我早點叫你帶我來玩,這裏這麽大操場,還有這麽多的大學生,真好。”
敏迅立馬加上,
“是啊,這裏真好,你多請我們來玩。你下次請我一定再來。”
冰冰很有禮貌的說,
“玩的很開心,謝謝潔坤啊。”
潔坤趕緊說,不用謝,以後可以再來。
同學們都回去了。潔坤總算松了口氣,他們都開心就好。
從那以後,顧莉蘊經常要求去潔坤家一起寫作業,她成了潔坤家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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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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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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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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