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包廂依舊還是那個包廂,布置又有些不一樣了,換置了些清新些的桌椅,占地廣的厚重的棕色沙發都撤掉了。

鐵藝花架上擺了鮮切花,是粉白康乃馨。絢麗不失清新。和房間的格調相得益彰。

盛昭推門而入,滿眼的熱鬧。趙謙和榮浩并着幾個俊俏的小姐在賭骰子,常鵬漫不經心的和一個穿紅色吊帶長裙的金發(性)感女郎調(情)。

盛昭進來的時候,常鵬卻是最先看到他的,笑着迎他:“可算來了,昭兒,你現在是錢越賺越多架子越來越大了,這三催四請的才肯給個面子。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哥們幾個了啊?”常鵬調侃着,只是打趣打趣盛昭。

趙謙和榮浩同時給轉頭看過來,臉上笑意滿滿。

盛昭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來,臉上也笑着,但是嘴裏說的話卻有些不怎麽留情面。“哪敢啊?什麽錢越賺越多,就是個普通生意人,比不過常二爺聲名赫赫,更是比不得常二爺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

場子一下子安靜下來。

趙謙和榮浩愣了起來。

常鵬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裏。然後他給皺起眉頭,聲線依舊柔和,“怎麽啦?昭兒,我哪招你啦?”

左擁右抱齊人之福?

這會兒他就勾搭個女郎而已,怎麽就是左擁右抱齊人之福了?

盛昭撇撇嘴。本來兄弟的事兒他不該參和的,但是有一道說一道,常鵬有些不幹人事!他必須給說說。

趙謙給當和事佬,骰子也不玩了。湊上來攀着盛昭的肩膀,沖常鵬說道:“你看你,明知道咱們昭兒喜歡男孩子的,還喊這麽多的女孩子上來,惹了咱們盛總的眼不是?”

常鵬給順坡下驢,笑着揮手趕人,“對對對,是我的錯。你們出去出去都出去。今兒咱們哥們幾個樂呵樂呵就成了。”

榮浩一雙狐貍眼裏笑意滿滿,掩飾着興味兒。他知道盛昭肯定不是因為這些個女郎。但是他并不出頭。拿着平板一邊漫不經心的點餐,回頭有服務員送上來,一邊關注着場面。

盛昭解了兩顆襯衣扣子,露出白皙鎖骨來。吐口氣來,看着常鵬,神情很是嚴肅。“常鵬,你玩歸你玩,但是不要作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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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口,整個房間氣氛冰封似的。趙謙給愣住了,榮浩眼裏的興味兒也給凍住了。常鵬一張臉都難看起來。

常鵬坐靠在椅子上,翹着的二郎腿給放了下來,酒杯也給放在桌子上,沉眸看盛昭,“昭兒,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我作踐誰了?誰跟我不是心甘情願?”

盛昭皺起眉頭,他性子其實很暴躁,見常鵬這樣理直氣壯,也是氣得不行,“心甘情願?心甘情願拿你錢讨好你的歸一類,還有類真正心甘情願的呢?啊,他心甘情願,你就來者不拒啊。過分不過分?既然是玩,你找玩得開的人去玩誰說你?你作踐人家真情做什麽?”

常鵬懂了。

一直不做聲的榮浩也懂了。

就趙謙發懵。

趙謙:什麽什麽跟什麽?

常鵬呼出一口氣,攤手無奈,“我說你怎麽這麽大火氣了。昭兒你是碰着賀融了?他跟你瞎咧咧什麽?”

盛昭臉色難看,“他那麽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能瞎咧咧啥?趙謙、榮浩,你們給評評理,不帶這麽作踐人的。賀融跟你十年了,你早就不喜歡他了,你他媽還碰他!不讓人走!”

常鵬糊了一臉,“他說的?”

盛昭想着賀融一臉為難不願他出頭來着,可是這四個人裏誰跟誰不知道誰啊?三兩句就知道症結了。

“我說的!他還求我讓我別BB!”

“可我現在看你就來氣!”

常鵬臉色也難看。“我沒讓他走啊?我讓他走了!他不走關我什麽事?”

“再說了!他願意被我上,艹了!盛昭你替個外人出頭茬到我頭上來了,咱們還是不是兄弟?”

“是兄弟才讓你別太過分了!”

常鵬給氣的差點喘不上氣來。趙謙總算後知後覺拼湊個前因後果,連忙給說道:“我還以為什麽大事了!”

趙謙給嚷嚷:“不就個小玩意兒,死皮賴臉的湊常鵬身邊,知道你心軟特意在你面前裝可憐而已。回頭我就打發了他,估摸着要些錢。兄弟間別為了外人傷和氣。”

榮浩差點沒忍住給擡手捂臉。

趙謙還想BB,盛昭氣得咬牙切齒了,吼了一聲:“你閉嘴!”

趙謙:“……”

成吧成吧,我閉嘴。

常鵬默了默,然後扯出笑來。

“昭兒你別生氣,都我的錯、我的錯。”他站起來,走到盛昭身邊,拿起榮浩帶回來的醒好的葡萄酒,倒了兩杯給他賠罪。

“我承認我忽略人家了。你也知道我風月場裏泡大的,也分不清那類人的真情假意。是我忽略!是我的錯!回頭我就去給他道歉,問問他什麽想法。真要是喜歡我,我了就補償補償他勸勸他。要是願意離開我另謀出路,我也補償補償他做個好的了結。可以吧?昭兒,別氣了。”

盛昭給消消氣,接了酒來。

“這才像話。”玩歸玩鬧歸鬧,別作踐真情啊。做人得有點起碼的道德吧。就跟一特別胖特別醜的女孩子拿自己做的糕點追求校草,校草不喜歡這姑娘,也別當面就指責人家貌醜無言蠢胖如豬配不上自己啊。喜歡本身這麽美好的事情有什麽錯了?

衆生之平等是于人格上平等。不喜歡、拒絕可以,別作踐,那是人品問題!

盛昭喝了口酒,常鵬給拍拍盛昭的肩膀,湊近坐下來。趙謙和榮浩也上了桌子。

趙謙給問榮浩,“菜點得怎麽樣?”

榮浩笑着道:“別的不說,都是大家尋常愛吃的,但是今兒我要了份麻辣龍蝦尾。”

“呦呵,好久沒吃這種口味的東西。拿來配紅酒是不是寒碜啊?”

“那有什麽?都是自家兄弟不拘束。”

……

童睿從電梯裏小跑過來,走廊上全是地毯,所以根本沒動靜兒。他收到賀五的話兒,連忙上來了。胸口有些起伏。

從(制)服口袋裏掏出來一張手帕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看着賀五。

“五哥。”

他輕聲說。

賀五臉上一片寂然,那不像平靜,像是死寂。

他推着的推車上面香氣從蓋子底下鑽出來,盈入鼻息。

賀五回了回神,說道:“你送進去吧。別讓人知道我來送過餐。”

童睿不明所以卻認真的點點頭。

賀五轉身大踏步走遠。他身姿筆直,雙腿修長。跟常鵬太久,沾染了些上位者的氣場。區別于場子裏其他的跑腿的。

賀五乘電梯下去,神思混沌。

盛先生給他打抱不平他不覺得自己委屈。也沒覺得有什麽難過的。仿佛那個被作踐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他早就習慣了。

但是、但是……但是……

“我承認我忽略人家了。你也知道我風月場裏泡大的,也分不清那類人的真情假意……”

分不清、那類人的、真情假意……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突然覺得無比的惡心。

像是過往他小心翼翼的、對待的東西,其實真面目是坨屎一樣。

就算用寶石用鑽石用珍珠用各種名貴東西裝飾上,那也還是一坨屎。

惡心極了。

他不渴望二爺有兩分真心分給他。

但是他不曾想,二爺說這樣的話來。原來他等了這麽些年,和玩游戲似的那類人是沒有區別的。卻原來那樣真摯的感情,在二爺看來,是分不清的。

所以……他到底在眷戀什麽呢?

盛昭他們散場散得有點晚。

常鵬給親自送盛昭上車,趙謙随後走。榮浩倒車出來,降下保時捷的車窗看着常鵬。常鵬也看着他,笑容滿面餘興猶在,“路上小心着點兒。雖然一人也就半杯的量,但是還是要注意啦!”

榮浩沒應和他這句話,他遞給他一根煙,自己嘴裏叼了根,用火機打燃了,對常鵬招招手。

常鵬給彎腰湊過去,煙嘴對煙嘴的點煙。白色的煙氣缭繞在臉前,兩雙眸子對在一塊兒。

榮浩手指夾了煙,吐出一口煙霧,“晚上別發瘋。”

“你知道盛昭的,眼裏不愛見髒事兒。”

常鵬彎彎嘴唇。

“知道。”

榮浩觑着他,露出些許冷笑來,單手打了方向盤踩了油門開車走了。

場子上的燈牌霓虹璀璨,光輝撒耀。他長長吸口煙吐出來,一雙淺棕色的眼眸卻深沉極了。随手把煙頭置在地上,用皮鞋碾了,轉身進了場子。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失眠補覺,今天更晚了,久等了,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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