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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骁渾身一個激靈,怎麽回事?他被發現了麽?

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車裏的便衣警察被發現了?沒道理啊,魏骁的車特地加圖過防窺膜,怎麽會被看到呢?

更何況,這些刑警都是全北京經驗最豐富的的精英,一旦發現附近有人逼近,肯定會第一時間采取措施,将他們迅速控制住,又怎麽會讓消息流回到綁匪手裏?

幾個小弟走上前來,将魏骁摁倒在地。

魏骁沒有反抗,也沒有大喊大叫驚動監聽的警察。

一來,是因為敵衆我寡,更何況,他們人人都有刀,就算警察馬上趕來,也未必能在這樣的形勢下救自己一命;二來,就算他反抗後得以在警察的協助下殺出重圍,可周景辭要怎麽辦?

綁匪只需要一個電話打出去,周景辭就可能在那個陌生的地方一命嗚呼。

魏骁冒不起這個險。

魏骁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他寧願自己出事兒,也萬萬不想讓周景辭陷入危險當中。

為首的綁匪蹲在魏骁旁邊,從頭到腳将他摸索了一邊,到最後,連鞋子襪子都脫掉了,卻還是沒發現有什麽可疑物。

突然間,綁匪的電話又響了,挂下電話後,他用力抓住魏骁的頭發,拿着手電照進魏骁的耳朵裏,接着,從魏骁的耳朵裏摳出一個小巧的監聽器來。

綁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秒,将監聽器丢出去。

這夥人經驗豐富,迅速分成兩個分隊,一隊推着箱子,一隊拽着魏骁,往裏屋逃竄。

待他們一連穿過好幾扇鐵門,廢舊的設備越來越少,而刺鼻的黴味兒卻越來越重。

魏骁被人扯着,不敢亂動,更不敢反抗,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不對,太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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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什麽工廠?

綁匪拉着他,一路七拐八拐,最後,推開一扇陳舊的木門,而木門的另一側,赫然是條長長的樓梯,在樓梯的另一頭,連通着無盡的黑暗。

四下的味道更刺鼻了。

魏骁的大腦飛速運轉着,不對,這根本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廢棄工廠,這分明是個廢棄的黑煤礦!

魏骁一下子就頓悟了,為什麽這些會綁匪如此有恃無恐。

他們選擇如此空曠荒蕪的地點作為交接點,雖然可以最大限度的觀測到周邊的形勢,同時,也将自己置于極其危險的境地——

在他們容易探測警察的同時,警察亦容易鎖定到他們。

沒有遮擋物,沒有複雜的地形,意味着警察一旦前來,交易一旦結束,他們必将被警察圍堵。

而沒有人流做掩護,他們很難在這樣空曠的環境下将警察甩開。

就算他們拿魏骁和周景辭的命做砝碼,也不幾乎可能在這樣的形勢下殺出重圍。

這一整天,萦繞在魏骁腦海中的疑惑終于明晰了!

原來,原來這工廠下面,竟有一個黑煤礦!

黑暗中,綁匪拽着魏骁沿着地道一路向前,魏骁刻意将雙腳無力地拖在地上,胳膊則被人緊緊地架着。

這個姿勢很難受,可他非如此不可。

幾百米的地道,他們走了十幾分鐘,終于,拐過一個彎後,外面世界的光線,照進了魏骁的眼眸。

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再爬上一段長長的樓梯,綁匪打開鑰匙,推開木門,随後将魏骁扯了出來。

這是間閑置已久的木屋,裏面只擺了一張床和一張桌,上面蒙了層厚厚的灰塵。

屋外,有輛破舊的面包車,車牌上糊了層厚厚的泥。

魏骁的眼睛和嘴巴被人用黑膠布死死糊住,雙手雙腳亦牢牢綁住,他來不及判斷周邊的環境,就被人整個塞進了面包車裏。

一路上,綁匪帶着他不知拐了多少個彎,換了多少條路,到最後,連車都抛了好幾輛,面包車換做了小轎車,小轎車又換做了面包車。

這絕不是他們第一次綁架。

這夥人絕對是專業的。

魏骁心裏怕極了,他不怕死,卻怕再也見不到周景辭一面。

幾個小時後,車子終于停了下了。

魏骁被人拖到了光頭哥面前,光頭哥照着他的腿猛地踢了幾下,這才将他臉上的黑膠布一下撕了下來。

魏骁沒看光頭哥的臉,光頭哥卻蹲了下來,用力扣住他的下巴,直視着魏骁的眼睛,“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報警。”

潮哥亦憤怒不已,他走上前來,一雙肥膩的大手,“啪”一下扇在了魏骁臉上。

魏骁冷笑了兩下,“啐”一聲,一口唾沫吐在了潮哥臉上。

潮哥氣急,一下跳了起來,一腳踢在魏骁身上。

魏骁忍住疼痛,一聲都沒坑。

光頭看了魏骁許久,終于發話了,“你倆倒都是硬骨頭。”

魏骁心一涼,眼神微動,他不知道光頭究竟将周景辭怎麽了。

光頭哥嗤笑了一聲,“現在知道怕了?”說着,光頭哥走到魏骁跟前,伸出腳來,用堅硬厚重的鞋底怼到魏骁臉上,用力踩着,“你竟然敢報警,你該想到有什麽後果。”

魏骁的鼻子、嘴巴、眼睛,統統壓在光頭的鞋下,先是一股濃烈的鹹臭,混着皮革味兒直沖天靈蓋,接着,劇烈的窒息感讓他眼冒金星。

魏骁沒再壓抑自己,他用盡全力,掙脫了光頭的桎梏。

光頭被他一诳,不禁一個踉跄,朝後退了幾步,下一秒,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來,用力揮在魏骁的身上。

“啪”、“啪”、“啪”,一聲接着一聲。

魏骁的額頭暴起一根根青筋,他握緊雙拳,等待着那最後一個時機。

“啪”,光頭的棍子雨點般落下,而魏骁用盡全力,終于,掙開了手上的麻繩。

魏骁趁棍子還未落下,一個翻身,躲過了光頭的攻擊。

接着,他飛快滾向牆角,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開腳腕上的繩子,下一秒,他像頭豹子一樣,猛地跳起來,把光頭撲倒在地,他一邊奪過光頭手中的棍子,一邊扣住光頭的脖頸。

光頭被他的狠勁兒吓蒙了,一邊舉起雙手,一邊說,“你放開我!你不放手我馬上讓他們殺了你姘頭!”

魏骁嗤笑一聲,有了這句話,魏骁方知周景辭還好好地活着。

他用力扇了光頭一個耳光,咬牙切齒地喊道,“你敢!”,接着,他手上施力,光頭馬上喘息不得,拼命用手扒拉着魏骁的雙手。

魏骁巋然不動,壓在光頭身上惡狠狠地看着一旁圍過來的小弟,喊道,“把周景辭放了。聽到沒。”

小弟誰都不敢動,看着光頭,又急又慌。

“快放了!快放了!”光頭從喉嚨裏擠出句話來,一邊翻着眼皮,一邊用力捶打魏骁的手。

潮哥得了光頭的首肯,立馬帶着小志他們去倉庫裏找周景辭,扯着周景辭的胳膊就往外拎。

四目相對的剎那,兩個人的心都顫了兩下,一時間,光頭的掙紮聲,小弟們的喊叫聲,風吹沙沙聲,還有樹叢中,時不時傳來的鳥叫,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唯有兩顆心髒,在胸間,跳動着,燃燒着,釋放出無盡熾熱的光芒。

周景辭的嘴唇動了兩下,他好想撲到魏骁身上,抱一抱他寬厚的肩膀,他好想被魏骁擁進懷裏,唯有魏骁的懷抱,才能讓他覺得安全無虞。

周景辭用力掙紮了兩下,卻被潮哥牢牢捏住手腕,他忍不住叫到,“魏骁,魏骁!”

魏骁的指尖顫了兩下,沖潮哥喊道,“你放了周景辭,我馬上放了你們老大。”

潮哥“嘿嘿”笑了兩下,“小子,你以為爺爺在道上是白混的麽?你以為就你會這一招麽?”

接着,他拿出一枚匕首,抵在了周景辭的脖子上,他得意洋洋地說,“現在,你是放還是不放?”

剎那間,魏骁想了許多。

也許他該狠下心來,反正綁匪頭在自己手裏,最多也只能落下個雙方僵持不下的局面。

可他不能、更不敢拿周景辭做賭注。

他根本賭不起。

也許這幫綁匪根本沒有那麽在乎他們的老大,可他卻切切實實的把周景辭視為了全世界。

他容不得周景辭有半點閃失。

他看着周景辭一張憔悴而蒼白的臉,這張臉的一側高高腫了起來,嘴角還留着血漬,明明是最難堪落魄的樣子,可他卻覺得那麽動人。

周景辭拼命朝他搖頭,像是在告訴他,不要再管自己了,可魏骁又哪裏能不管他呢?

這是他的命啊,這是他的全世界啊。

他的神色有些無奈,沖周景辭笑了笑,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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