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陌抿了一口果汁牛奶，甜甜的味道讓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我能來到這裏，就代表我有能力回去。我們那邊有規定，像你們這種低級文明不允許武力侵犯，同樣也不允許透露太多高級文明的信息……安全方面我可以擔保。最多一個月之後我就會離開，你們就當沒出現過我這個人。”

這一段話透露的信息着實不少，比如她确實能穿梭空間，比如她所在的是一個已經形成嚴密體系的高級文明，比如像聯邦這樣的‘低級文明’不止一個。

蕭然盯着夜陌幽幽地看了半晌：“你太天真了。”

不等夜陌說話，他就接着道：“如果沒有剛才你說的那些話，你或許能得到一個很痛快的結束。你知道，來自未知的高級文明的科技有多麽吸引人嗎？單論那艘能遠途空間跳躍的飛船和特殊材質的衣物，足以讓整個聯邦的科技前進最少十年……而我是個軍人。”

“沒有用的。”夜陌也很認真地搖搖頭，“文明的進步需要積澱。就算你們從我身上拿到的東西能讓科技進步，但你們依然需要大量時間使社會各方面跟上科技的發展速度。我并沒有開玩笑，如果你們真的打算依靠我，拿到我所在文明的所有先進科技，或許聯邦會在一時間異常強大，但終将走向衰退。”

蕭然不置可否，對着手腕上的白色金屬手環下令：“派遣十名A級戰士，送夜陌去刑獄。”

手環那邊的軍官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蕭然微微皺了皺眉：“這麽突然？”接着又道：“我立刻到。”

關掉手環，蕭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夜陌：“在被送進刑獄之前，你有十二小時的思考時間。”

夜陌聳了聳肩。待蕭然走出去，她露出狐貍算計得逞般狡黠的微笑：“白羽，準備好了嗎？”

“嘀——開啓數據屏蔽，替換監控視頻記錄。”

“嘀——量子成像系統開啓，三維熱源偵測系統預熱。”

“嘀——三維熱源偵測模式開啓，AI輔助模式就緒。”

7.逃跑（一）

這幾天她的行動一直非常規律，所以白羽截取一段監控錄像并且替換并不是很難，這樣就争取到了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夜陌從隐形空間樞紐中拿出戰鬥服換上——戰鬥服的特殊面料緊貼着肌膚的熟悉感覺讓她覺得非常舒适。

生物槍、匕首、激光劍、能量晶石被一一別在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她彎腰預熱腳後跟上的反推進器。

“盡量不動用激光武器。這個基地的安全級別很高，整個基地都有高能量反應監測。”白羽井井有條，“我已經幹擾了基地主腦的運行，監控系統在十五分鐘內不會有異常。目标位置及固定崗哨、機動巡邏的分布已獲得，正由戰術制禦模塊篩選計算出最佳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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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夜陌戴上手套，發出命令，“AI輔助模式開啓，內接并共享信息。”

瞬間，她眼前的世界就變成了銀藍色，一切都由純粹的點與線構成，一串串數據随她視線的移動而不斷滑動。

量子成像與熱源偵測使夜陌獲得了一定範圍的透視能力。守在門口荷槍實彈的士兵，AI對其戰力的評估為B級。

“武力沒有太大威脅。根據計算，最近的路線是從正門出去。”

“風險太大，我不想和他們起正面沖突。”

夜陌環顧四周，很快就發現了整個房間結構最薄弱的地方。整個基地都有機動巡邏，在這一隊巡邏士兵轉過牆角的時候，她發動能力，直接在地板上開了一個洞。

十八樓不算太高，內牆之間的縫隙也很大。在白羽的實時數據更新和工具輔助下，夜陌沒有驚動任何人十分順利來到了一樓的大廳。兩班機動巡邏間隔的時間只有三分鐘，剩餘時間并不足以讓她穿過空曠的大廳潛入走廊。她小跑幾步，猛地蹬上一旁的牆壁，借力躍上了天花板。

特殊材料制成的鞋子即使是用力蹬在牆壁上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手套上彈出的黏絲穩穩地粘在光滑的金屬制天花板上，戰鬥服也很快啓動隐形模式，屏蔽光學探測和熱源偵測。夜陌整個人躲在樓梯下的陰影裏，穩穩地貼在了天花板上，這個時候下一班機動巡邏組已經離大廳只有不到二十秒的路程了。

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有些不對頭——反饋數據非常标準，媲美教科書。

可一個活生生的人，各項身體數據怎麽可能與标準數據分毫不差？

——怕不是個假人。

夜陌暗暗吐槽一句，掃出一波功率全開的戰術掃描。

幾乎瞬間數據回饋，黃色警報響起來，紅色警報響起來，滴滴噠噠像首歌。

“哎呦我去！”

微波探測和半徑不明的精神波動掃描，微型冷核聚變供能的γ光子炮，強磁幹擾器，原理型號不明只探測出高能反應的槍……一隊仿生機器人抱着一堆戰艦上的常見武器在軍事基地裏巡邏。

“也不怕把基地炸咯！”夜陌咬牙切齒地問候蕭然。根據白羽傳回的數據分析，這副陣仗很有可能是為她本人量身定做——事實上也确實有效。她可以屏蔽物理探測，光成像熱成像聲成像都不是問題，但精神波動就沒那麽容易了。并且沒有機甲，普通熱武器她也肛不過啊。

夜陌再次咬緊牙關透支能力。

空間跳躍消耗太大，短了浪費，直接跳到目的坐标又不清楚那裏的情況。她閉上眼睛，感受着每一條若隐若現的亮銀色光芒，一道常人肉眼不可見的空間裂縫緩緩張開，把夜陌從頭到尾包了進去。

這是個笨而有用的方法，機器人沒有發現一絲異常——在這幾秒內，夜陌處于另一個由她自己開辟的附屬空間。機動巡邏組很快按着路線轉過拐角，三分鐘後下一隊巡邏士兵就會靠近。

夜陌從空間裂縫裏掙紮出來，作為三級能力者，她并不能完全掌控即使由自己開辟的空間。反推進器的及時啓動挽救了夜陌摔個四仰八叉的命運，她匆匆地滾進A5走廊，躲在了早就盯好的一個監控死角裏。

蕭然對她的防範出乎夜陌本人的意料，整個基地的防禦級別似乎都被拔高了。于是在接下來的路程中，能力的動用必須被壓到最少，畢竟透支也有一定的限制，她還想全胳膊全腿帶着機甲逃出這個基地呢。

“切換地圖，重新載入數據。”

“數據更新成功——監控幹擾已被對方主腦察覺，數據入侵被迫停止，反追蹤模式啓動。基地防禦系統進入二級警戒，實驗樓監控幹擾只能維持240秒左右。”

夜陌眼角一抽：“這不明顯告訴人家我在實驗樓嗎？”

說話歸說話，夜陌依舊開啓速度推進器一路狂奔。反正都被發現了，趁着實驗樓還有監控幹擾，能跑多遠是多遠。

她以極快的速度跑過一條很長的走廊後停住。牆角轉過去是一段筆直的過道，六十五米遠的地方有道門，門邊站着兩個士兵，數據強度B+，比夜陌門口守着的兩個質量要好上那麽一點兒。

潛行pass。

六十多米，沒有掩體，守衛眼睛瞎了才會看不見她。

空間跳躍pass。

金屬大門似乎可以隔絕量子成像，她看不到門那邊的情況。如果是反物質武器測試區，短途空間跳躍進去基本就沒救了。

夜陌拔出生物槍，透明色的槍在她手中漸漸融化，漸漸糅合，硬化成一把半人高的透明長弓。變換這種簡單的武器不需要耗費太多精神力，她從護腕的凹槽裏抽出密金線，緊緊地嵌在長弓兩頭，從武器包裏拿出兩支手指長短的金屬圓柱體，按下機關後圓柱體迅速地拉長成小臂長短的細箭，鋒銳的箭刃上閃着幽蘭色的光。

将兩支箭搭在密金弦上，夜陌娴熟地張弓，然後從牆角跳出去，對守在大門兩側的士兵眉眼彎彎地打招呼：

“Hi！”

8.逃跑（二）

弓如霹靂弦驚。

門口兩名士兵皆是一驚，其中一人很快地便拿起槍對準了夜陌，另一人默契地按警報。

不等那名士兵把槍拿穩，長箭便呼嘯而至，一支射進了舉槍士兵的肩頭，另一支正中按警報士兵的右胸。

夜陌手中的長弓又融化回生物槍，密金線也纏回了手腕，她輕輕打了個響指：“信號幹擾解除。”

“放心，睡一會兒而已，不會死。”

兩名士兵已經變成了毫無威脅力的D，當她的視線掃過兩人時，滑過的數據也顯示兩人均陷入了深度麻醉。接着，夜陌擡頭看向眼前高大的白色金屬門。

她已經不打算再走了。

“白羽，關閉AI輔助模式及數據屏蔽，進入深度休眠狀态。”夜陌冷靜地下了一個幾近瘋狂的命令。在白羽進入深度休眠之後，她的眼睛恢複成了正常的黑色，同時視線所及的地方不再刷過一串串數據。

她擡頭，朝牆壁打了個招呼：“游戲到此為止了。”

許久的空寂後，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樣啊……那就只能是我來見你咯。”

說着，夜陌從腰間拔出匕首，狠狠地紮進了胸口，劇烈的疼痛讓她額角的血管猛地爆了出來。

“我很不爽啊……”

9.逃跑（三）

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奇怪起來，怎麽形容呢?嗯，就像看電視的時候信號不好，屏幕一閃一閃帶着雪花的那種。耳畔還響着刺耳的警報聲，高亢嘹亮，吵得人不得安寧。

夜陌猛地睜眼，看到的是白色的金屬艙頂，接着有淺藍色的液體湧入眼睛，卻并沒有感覺到不适。她偏一偏頭，透過不知什麽材質的透明的艙身，夜陌看到了許多穿着白色制服面色驚恐的人，以及拿着武器全身緊繃的士兵。她擡起手，拔掉身上粘着的電極，藍色營養液幾日的滋潤讓她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

于是夜陌在拳頭上裹了一層薄薄的空間，朝着艙頂一拳砸了上去。

只聽一聲悶響，艙頂在夜陌的十分微妙的笑容中緩緩裂開了蜘蛛網般的紋路，然後——

碎了。

衆人：目瞪口呆.jpg

營養液争先恐後地順着缺口湧了出去。夜陌又補了一拳，把艙頂破壞得更徹底了點，然後坐起身，手腳并用地脫掉身上濕漉漉的隔離服。她悠悠閑閑地站起身走出來，撸了一把水淋淋的頭發，面帶微笑：“啊……感覺怎麽樣啊，各位？”

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蕭然。他沒說話，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銀影以飛行器模式停在和這個研究室僅有一面玻璃之隔的空曠的房間，她看了一眼，在心裏呼叫：“白羽，掃描銀影狀态。”

“AH-01機甲銀影，狀态良好，攻擊系統未被破壞，防禦系統與能量核心已修複完成，可承受三十單位以內的短途空間躍遷。”

“掃描我的狀态。”

“二部特別行動A1組中尉夜陌，綜合指數A，身體恢複程度70%，大腦皮層神經元活動強度為平時的500%，檢測寄體啓動‘本源透支’，因體內的細胞活性抑制劑作用，此種狀态還能維持最多四十分鐘。”

夜陌打個響指，在自己周圍隔出了一層空間：“真看得起我啊，細胞活性抑制劑，還是能對我這種體質起作用的抑制劑……這抑制劑是專門為我研究的？下血本了吧，”

葉子楓身後一個年輕的白衣男人擡頭掃了她一眼然後很快地低下了頭。

夜陌饒有興味地摸了摸下巴：“嗯，視覺阻斷……還真是啊，可真榮幸。”

蕭然深吸一口氣：“除了我和葉中校以外，所有人離開。”

士兵和研究員們小心翼翼地退出研究室。

待整間研究室只剩下三個人之後，夜陌幹脆連自己身邊的空間屏障也解除了，畢竟現在自己的戰力是平時五倍，再來倆葉子楓和蕭然她也能幹個平手。于是她抱着手臂，以一種極其懶散的姿勢靠在了牆上：“幹得不錯啊，差點把我都蒙過去了。”

“嗯，讓我猜猜……你們發現了飛船、發現了飛船中的我、用一些我現在還不知道的方法發現了我強大到奇怪的戰力。你們想知道的很多，但卻不敢冒險把我喚醒，最後取了一個折中的方法，将我送進了一個虛拟的空間。”

“但是你們的科技沒有發達到可以直接捕捉人的精神體然後送入虛拟空間，否則就可以直接提取出我的記憶了。于是你們以半實體半精神體的方式将我送進去，通過我的意識控制身體‘力量’具象化。我在虛拟空間中的意識使用的‘力量’越多，你們通過‘具象化’得到的數據也就越多。”

“再讓我猜猜……你們得到的數據并不完整吧？”

葉子楓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的。通過儀器識別，你的基因有人為調試過的痕跡，但我們并不知道是以何種方式調試，以何種方式表現出來的。另外測試數據中發現一個奇怪的波動頻率，卻捕捉不到實體。”

“啊，我真是神探再世。”夜陌笑着調侃道。她一心二用，一邊說着話，一邊控制精神力沿着空間線蔓延出去。

這時蕭然卻道：“我們解答了你的疑問，那麽你能否告訴我……你拖延時間的目的是什麽？”

“欸，發現了啊。”夜陌一挑眉，絲毫沒有被人揭發的窘迫，笑眯眯地說，“你可以猜猜啊。”

“那麽換個問題，你的同伴白羽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他打算潛伏在我們基地？”

夜陌沉默了很久，很誠懇地對蕭然講：“他不會潛伏在你們基地的。相信我。白羽……會和我一起離開的。我發誓這是實話。”

蕭然輕嗤：“實話？喬安娜？”

她沒半點不好意思：“信不信由你。順便問問，我這馬上要走，你們不打算攔一攔？”

蕭然立刻反問：“攔得住嗎？”

#蕭然上校：話題終結者是怎樣煉成的#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很快，夜陌打破了這尴尬的沉默——衆目睽睽之下，旁邊研究室裏的銀影和研究櫃裏展放的機甲戰鬥服就消失了。蕭然和葉子楓似乎知道她能力的特性，倒是沒有多少驚訝的神情。

不過很快，他們就不會這麽淡定了——夜陌暗搓搓地想。

“最後的最後，大家再也不見吧。”

她說。

10.無可挽回

夜陌就算透支本源也最多能支撐她跳出這個星系，不過她并沒有這麽幹，而是在AI模式白羽的幫助下搜索到了一個偏僻資源星的坐标點，跳躍了過去。這顆星球位于傥駱星系和自由星系交界處的“三不管”地帶，即“聯邦政府不管、反動組織不管、傭兵聯盟不管”，路過這裏的普通人無一不戰戰兢兢，因為剛剛還坐在鄰桌吃飯的美女很有可能下一秒就拿出反物質彈對着你來上一發。

在這裏，武力才是真理。

白羽選擇“三不管”是有原因的。一來夜陌負傷，還是本源受損這種極麻煩的傷，在混亂區，違禁藥物的購買方便很多；二來這個區域的混亂已經持續了百多年，聯邦即使想插手也插不進來，對夜陌的追捕會遭受很大阻力；三來，在這種以拳頭論王道的地方，夜陌向來喜愛之至，混得如魚得水。

長途空間跳躍對現在的夜陌來說是一件挺辛苦的事兒，畢竟本源這東西透支起來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不到禍到臨頭的時候基本不會用。她剛剛透支了很多能量送給蕭然和葉子楓一份“大禮”，現在又要按白羽給的坐标點進行長途遷躍，加之本身傷勢未愈……

于是她剛從空間節點鑽出來，人就暈了。

許久，一個鵝黃裙子的小姑娘來到了虛妄平原……

花開兩枝，各表一朵。

另一邊，蕭然和葉子楓兩人都清楚沒人攔得住夜陌，因此他們很默契地放了夜陌離開。葉子楓疑惑夜陌是什麽時候發現不對的，而蕭然則奇怪于夜陌明顯拖延時間的舉動。

另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白羽到底是誰？他有沒有繼續潛伏？

“不管怎樣，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葉子楓道，“以夜陌的能力，我們想要再次抓住她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不如直接放棄追捕，專心研究提取的數據。第三研究室的林妍博士已經開始分析她的基因了，不過夜陌的基因似乎被人為改寫過，出成果的可能性很小……”

“我不要‘似乎’和‘可能’。”蕭然淡淡道，“你不是還留了血樣嗎？我想，聯邦的基因戰士研究可以更進一步了。”

葉子楓眼神閃爍：“你是說……”

“沒錯。”蕭然直截了當，“三年的壽命，足夠你們研究。”

“畢竟是不人道行為。”葉子楓嘆氣，但聽得出他的聲音已經有了動搖。

蕭然一頓：“又一次百年浩劫即将到來，我們別無選擇。”

這個時候，蕭然的腕表式聯絡儀忽地閃爍起來。他微微皺眉點開通訊，副官熟悉的臉出現在通訊中。

“報告長官！”

“說。”

副官面部緊繃，古銅色的臉愣是讓他憋成了通紅：“三號實驗室裏所有血樣和标本失蹤，基地電子計算機的主機全部被微型燃料炸彈破壞……”

蕭然臉青了。

被身邊的士兵戳了戳，副官鼓起勇氣繼續報告：“雲數據庫被未知黑客入侵破壞，所有數據均未尋回……”

“主腦被未知黑客攻擊導致暫時癱瘓，預計最早在十三小時內恢複正常工作。在此期間，基地的各項防禦和指揮工作只能轉接人工……”

“A級通緝！”蕭然神色不改，副官卻從這平淡的四個字中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想我們大概知道那位神秘的白羽擅長什麽了。”葉子楓苦笑，拍了拍蕭然的肩膀權做安慰，“想開點，也不算沒有收獲。”

蕭然鐵青着一張臉走了。

基地整整三天處于超低氣壓狀态，原因是基地最高長官蕭上校和財政部長大放冷氣。

蕭然：別讓我再抓住你W(￣_￣)W

財政部長：QAQ我從總部手裏摳點錢容易麽！用得着把所有機器都炸壞麽！這日子沒法過了（摔！）

11.被救

夜陌正夢到自己在獨角星域操練那群小崽子的時候，腦子裏一陣混亂的噪鳴使她的頭劇烈地疼了起來。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不是遼闊的天空，也不是平整的房頂，而是一張笑着的人臉。

#卧槽人吓人會吓死人的#

趴在床邊打量（偷窺）夜陌的小姑娘有一張圓圓的臉，眼睛亮晶晶的。她梳着可愛的雙馬尾，五官小巧精致，夜陌可以肯定自己從沒有見過她，但這個小姑娘卻總給夜陌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見她睜開眼睛，小姑娘咧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米牙和兩個小酒窩：“哥哥快來，姐姐醒啦！”

逆着陽光，一個高大的身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進來的男子比夜陌高了半個頭，身形颀長。他的五官很出色，但一眼看去，最引人注意的卻是那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深邃而美麗，令男子優秀的面容頓時顯得黯然失色。

而此刻，他的唇微抿出一個明顯的弧度，聲線低沉而溫和：“醒了，要吃點什麽嗎，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就是就是。”小姑娘在旁邊幫腔，“姐姐想吃什麽，我可以給你做喲，”

夜陌用手臂撐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她身上可愛的小黃雞睡衣：“不必麻煩。”說着，她的視線自然而然地滑到睡衣上，瞅了一眼衣服上萌萌噠的小雞，嘴角隐隐有些抽搐。

小姑娘發現夜陌的視線久久停留在自己的睡衣上，似乎怕她誤會，連忙解釋道：“姐姐的衣服是我換的喲，哥哥那麽笨手笨腳，才不會讓他換呢。這是我最喜歡的睡衣了，姐姐覺得好看嗎？”

“……好看。”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說過的最違心的謊話了。

小姑娘的哥哥也意識到了自家妹子的熱情給夜陌帶來的精神負擔，拉開喋喋不休的小姑娘，微微一笑頗有些光風霁月的味道：“我叫靳濬晨，這是家妹天音，我該怎麽稱呼你？啊對了，你一個人暈在虛妄平原，天音才把你帶回來的。如果有親戚朋友，我可以幫你聯系。”

“你們可以叫我零。”夜陌斟酌着說，“家中……暫時無人能來接我。不過等我傷好了就會離開，你們不必憂心，到時必有重謝。”

靳濬晨語氣有些禮貌性的責怪：“說什麽謝不謝的……你好好養傷，我和小音去弄些吃的。”

“麻煩了。”

靳濬晨和他妹妹靳天音一走，夜陌立刻在心底呼叫白羽，許久才聽到白羽的回複：“小陌，我的核心遭到了嚴重損傷，正在進行修複，部分功能可能受到一定影響。我先給你做個檢查吧。”

“好。”

【機體恢複程度80％，精神力恢複50%，本源創口已痊愈】

白羽看着掃描結果感覺有些奇怪，又重新掃了一次，有些驚喜地笑道：“你這次倒是因禍得福，直接升上四級，我需要給你重新做綜合實力評估了。”

“是嗎。”夜陌不像白羽那麽激動。在聯盟的時候她就隐隐能感覺到，只不過因為突發事件比預計的提前了許多。

夜陌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态，旋即睜眼，右手張開，心念一動便看見黑色的電弧樣空間裂縫在指尖閃爍。她微微一用力，閃爍的裂縫就撕裂成一道空間缺口，在她的放縱下越拉越大，直到自己感覺有些控制不住，才将力量收了回來。

夜陌思索片刻後問：“白羽，如果我的能力這樣成長下去，有沒有可能制造人工黑洞？”

白羽答道：“理論上來說是有可能的。”

“理論？”夜陌挑眉，“我只相信實踐。”說着，她截取了一段空間，使勁試圖壓縮成“體積無限小，密度無限大”的點。空間的體積壓縮得越來越小，卻始終無法形成奇點，夜陌只能無奈地松手：“空間體積不夠大，壓力不夠強……難怪只是理論。”

白羽鼓勵她：“說不定有一天能成功呢！”

夜陌也釋然地笑笑：“你的修複需要我幫忙嗎？”

“還是我自己來的好。”白羽沉吟片刻，“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麽識破他們的亞空間的？我的資料庫分析不出來。”

“這倒是不難。你知道，聯盟有‘精神幹涉’類的能力者，我連華清上尉的‘暗示種子’都能扛過去，沒道理還被葉子楓套出了話。”

“是我的數據分析不夠嚴密，很抱歉。”

夜陌表示她并不在意：“沒事，我不是一開始也沒發現嗎。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很多疑點……在那個亞空間裏，除了蕭然，葉子楓和茉莉之外，還有人和我直接交流過嗎？看守我的兩個士兵竟然只是B級？還有為什麽存放銀影的實驗室那麽巧離關押我的房間那麽近？一路上守衛恰好那麽少？通往重要研究室的門竟然不用驗證瞳膜和通行證？”

“最重要的一點是，在那個虛拟空間裏，我的能力明顯受到了影響。最初我以為是因為傷未痊愈，後來感覺不對，才隐約猜測是空間與空間之間的碰撞和壓制。”

“把所有線索綜合在一起，我要是還意識不到身處亞空間的話，那我肯定把腦子忘在聯盟了。”

“幸運的是，我複制的資料是真的，他們還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做一個假的資料庫。我把東西都存放在你的思維殿堂裏了，有需要可以翻閱。”白羽道，“我馬上會進入深度休眠模式修複核心，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

“核心修複需要多久？”夜陌問。

“我無法确定，關于高級AI的數據重創沒有先例。”

“你好好修複吧，在這期間我會盡量少啓動AI模式的。白羽，進入深度休眠模式修複受損核心。”

“确定進入深度休眠？”

“确定。”

“進入深度休眠，AI模式可開啓，感謝宿主的使用，請您注意安全。”

夜陌在心底默念白羽的名字，可響起來的總是冰冷的電子音，而非白羽清朗的嗓音。

她輕輕地呼出一口長氣。

這時，又有一人推門進來，夜陌擡頭，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激動得險些叫出聲來。

12.理想

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平靜。

推門進來的男人有一張不帥但是剛毅的臉，他看見床上坐着一個穿着睡衣的小姑娘，眼神奇怪地變了幾變：“你是阿晨的朋友？”

靳天音神奇地從男人背後伸出了頭：“才不是呢爸爸！零姐姐是我在虛妄平原上撿到的，哥哥那種人，哼，才不會像我一樣憐香惜玉呢！”

“叔叔您好，我叫零，因為一些原因受了點傷，幸好天音小妹妹救了我。您放心，我傷好了就會離開，不會打擾到你們的。”

男人不說話，盯着她的臉一直看：“小姑娘，你長得有點像我的一個故人。”

“是嗎。”夜陌一愣，笑道，“那可真是有緣呢，我覺得叔叔也有點像我的一位長輩呢。”

男人還是盯着她看，天音有些不滿地嘟着嘴撒嬌：“爸爸爸爸，你不能不喜歡你的乖女兒了呀，雖然我承認零姐姐長得好看，但是天音也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呢！”

“臭丫頭！”男人笑着嗔道，拍拍靳天音的頭。夜陌微笑着看他們互動，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口，與其說喊不如說是喝：“靳少鴻！”

男人瞬間扭過頭。

氣氛旋即凝滞。

天音拽了拽父親的衣角，怯怯地喊了一聲爸爸。他揉了揉她的頭：“天音乖，去找哥哥玩一會兒好不好？爸爸有話和這個姐姐說。”

“好的。”靳天音乖巧點頭。

待小姑娘走出去，男人關上門回身，頃刻從父親變成了軍人：“你是誰？”

夜陌不說話。

靳少鴻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你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你是聯邦的奸細？”

頓了下問出下半句：“還是聯盟的叛徒？”

“沒有目的，不是奸細也不是叛徒。”夜陌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他鄉偶遇長官，十分慶幸。”

她猛地從床上跳下來，神情嚴肅地朝靳少鴻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報告長官！聯盟軍部第二指揮部特別行動小組中尉夜陌向您報到。”

即使小臉繃得很緊，也能很明顯地看出她眼角眉梢的笑意。

靳少鴻依舊警戒：“請拿出任意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否則……”

他的下半句話沒能說完，因為夜陌已經快手快腳摸出了軍官證：“請長官驗視。”

靳少鴻笑了，回了她一個軍禮，拿過軍官證：“夜陌，女，二十四……夜陌？夜陌？！夜滄的小女兒？在黥赭星系戰場上出生的那個孩子？”

“是我。”她嘴角扯出細小的弧度，手指摳了摳褲縫，感覺有點不太自在。

“好多年了，你也這麽大了。”靳少鴻感慨着歲月，“記得你滿月的時候我還抱過你，那時候才這點長……”

“那我可是記不到，不過您送我的毛絨兔子還在櫃子裏躺着呢。”夜陌随口附和道。接着，她有些猶豫地說：“事實上……您在八年前就被聯盟确認了死亡狀态，并授予了榮譽中将的稱號。”

“是啊，畢竟我已經失蹤十八年了。”靳少鴻嘆了口氣，“我離開的這十幾年，聯盟發展得怎麽樣？”

夜陌斟酌着道，“聯盟最近這些年發展得很不錯，靳明遠長官在三年前接任聯盟最高軍事長官，最高執行長官一直是尉遲寒長官，最高行政長官則在六年前由安瑟艾爾長官接任。”

“至于聯盟和帝國的關系……這麽和您說吧，我這次是在返回主星的途中被帝國軍隊伏擊，才意外跳躍到這個世界來的。另外再多的東西……很抱歉，我需要遵守保密條例。”

靳少鴻表示十分理解：“沒關系，我都明白。你身上有傷就好好休養，身份的問題我會替你辦。你離開聯盟之前有沒有想辦法留下可用信息？”

“我跳躍之前給聯盟軍部和我的舅舅發了坐标點，如果快的話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調查了。另外……我的身份恐怕不能走明路，我來的時候意外跳躍到了一個聯邦秘密軍事基地，身份信息應該會被登記，有極大可能被通緝。”

“這怕是有些麻煩……”

似乎是忽然想起來，他問：“怎麽走之前沒給你爸媽發訊息？”

夜陌一愣。

靳少鴻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不安感越來越濃重，幾乎是急切地追問：“你爸媽呢？他們最近怎麽樣？”

夜陌連臉色都變了。

“這個也需要保密嗎？”

“不，不在保密範圍內。”夜陌苦笑，“我的父親和母親，犧牲在十五年前的‘獵鷹’行動中。”

靳少鴻整個人明顯一抖。

“……不，不對……什麽級別的任務需要阿滄親自執行？還有凝詩？……抱歉……我現在很亂……”

夜陌便安靜地坐在床邊一言不發。

許久，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