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獎勵？

在蘇凜劍的認知裏，顧朝歌英俊挺拔，演技強大，處事不驚，比如宋妍兒的狀況就被他三言兩語解決，是站在演藝圈這座金字塔頂端的人物。但此時此刻的顧朝歌，從聲音中透露出身在圈中的無奈和疲倦。

“顧先生，你也會……經常感到疲憊吧。”蘇凜劍心裏隐隐刺痛，好似針紮。

顧朝歌漆黑的眸看着蘇凜劍，顧朝歌從未見過的幹淨清澈的眸子，如果僅僅是因為張回的托付，顧朝歌根本就不會做到這個份上。也許是因着這雙眼眸和簡單幹淨的笑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連自己都驚訝的舉動。

見顧朝歌如此專注地望着自己，漆黑的眼底看不到情緒，蘇凜劍慌張地避開眼：“對不起，是我越距了。”

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有什麽資格去理解一位大牌影帝的寂寞呢？

“阿笙，直接去‘哈路’吧。”顧朝歌忽然開口。

“是。”

“诶？”蘇凜劍茫然地擡起頭，顧朝歌将車停在他身邊時，明明說：“上車，我送你去地鐵站。難道你想被後面的人一直騷擾嗎？”他才被說動上車，怎麽現在變成去一個他聽都沒聽過的地方。

“顧先生，您明明說送我去地鐵站的啊？”

“你這次的戲的拍得不錯，我決定給你一個獎賞。”顧朝歌雙手交疊，目視前方，不理會蘇凜劍的抗議。

“什麽獎賞？”

“到了你就知道了。”

蘇凜劍緊張地抓着車門把，一副随時準備開門跳車的架勢：“顧先生，我可不是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錢的人。如果您不說清楚，我就——”

“就怎麽樣？”

蘇凜劍想想他剛才差點脫口而出的臺詞，怎麽跟電視劇裏被脅迫的良家婦女一般呢。不行不行，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才不會說那麽娘的話。

“呵呵”傻笑兩聲，手松開門把，打着商量：“顧先生，您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回學校還有事兒呢。您的獎賞，我能不能改天再要？”

Advertisement

“不行，過了這麽村，就沒這個店了。”顧朝歌不容置疑地拒絕。

阿笙在前面嗤笑一聲，被顧朝歌一記眼刀掃到，摸摸鼻子，讪讪正襟危坐。

将車子開到‘哈路’會所門口，顧朝歌下車，回頭看着蘇凜劍，蘇凜劍只好硬着頭皮跟下車。

穿着統一制服的服務員上前：“顧先生，請。”

蘇凜劍跟着顧朝歌和服務員，一路往裏走。

暗紅色帶着繁複花紋的地毯，複古精致的宮燈，桌椅能看出是低調奢華的紅木制成，就連燈光都帶着刻意的昏暗，讓人一進入便精神松懈，熏熏欲醉。

顧朝歌回頭去看蘇凜劍，眼神有些渙散，在昏暗的燈光下還能看出臉上有了明顯的紅暈。

那一刻，顧朝歌起了一絲心念，應該喊停，然後讓阿笙帶蘇凜劍離開。

但是，演藝圈就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如果現在不忍心，讓蘇凜劍學不會自保，以後多的是苦頭要吃。

拉着蘇凜劍的手沿着紅木雕花樓梯一路往上走，一直走到三樓最裏間的房間。暗絨地毯吸收了腳步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麽靜谧，唯獨空氣中散發着的一股難以言喻的檀香味。

“顧先生，你覺不覺得……這裏的香味很……”蘇凜劍也說不上來。

顧朝歌此時已經将大手放在房間門把上，沒有理會蘇凜劍的話，将門把往下擰，輕輕推開門。

裏面傳出陣陣談笑聲，顧朝歌率先走進去：“抱歉，我來晚了。”

“朝歌啊朝歌，你最近可是好難請啊！這都快兩個月沒露過面了吧。”一個爽朗的男音打趣道。從他對顧朝歌的稱呼聽來，兩人關系應該是挺親密。

蘇凜劍謹小慎微地邁步走進去，不出意料，衆人将目光投射到他身上。

“這位是……”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率先開口詢問道。

“張導，這是我們公司的新人，蘇凜劍。”

“阿劍，這是張程導演。”

蘇凜劍的心跳猛地加速，為的是顧朝歌口中的“阿劍”，他從來沒想過，從顧朝歌低沉沙啞的嗓音裏，會如此親昵地叫自己的名字。而忽略了後面一個名字“張程”導演。張程導演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導演，捧紅不少影帝影後，是能跟謝瑜齊名的名導。

“哦，原來是你們公司的新人啊。”張程掃了蘇凜劍一眼後，不以為然地點點頭。蘇凜劍的長相在演藝圈裏其實并不出衆，最多算是清爽幹淨的類型。張程在演藝圈裏什麽樣漂亮的男孩子沒見過，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不過蘇凜劍在聽到他的名號後居然還能如此波瀾不驚，一臉淡定，這個新人……倒是有點意思。

“不過，我聽說你跟am的合約快到期了，沒打算續約。要不要來我這兒啊，以後我的戲——随你挑。”張程大方地攤攤手。有多少人夢寐以求能演張程導演的電影啊，哪怕是配角，明争暗鬥，擠破腦袋才能上的。

可顧朝歌卻不将這些放在眼裏，帶着蘇凜劍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am對我有知遇之恩，如果離開am之後，反而去別的公司，難道不是恩将仇報嗎？”

“呵呵——”張程将手放在自己身邊的年輕女子白嫩的大腿上：“你是要自立門戶？”

“張導說笑，自立門戶豈是說說就能做到的。”

蘇凜劍從張程将手放在旁邊漂亮女人身上吃豆腐開始，就皺着眉別開眼，自顧朝歌和蘇凜劍坐下後，房間裏的人便恢複原樣，繼續談笑風生。

說實話，蘇凜劍并不喜歡房間的氛圍。一兩個漂亮的少男少女乖巧地坐在類似于張程的人身邊，或依偎，或賣笑。而被衆星拱月的人，一看就掌握着他人的生殺大權，不經意間流露出俯視其他人的感覺。

不自覺地，往顧朝歌身邊縮了縮。此時，有人向顧朝歌招手，顧朝歌起身，對蘇凜劍說道：“你坐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知道嗎？”

蘇凜劍張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扯起一個微弱的笑容，對顧朝歌點點頭。

顧朝歌往前走了幾步，回頭朝蘇凜劍又看了一眼。只這一眼，讓蘇凜劍的心從半空中放下來。他知道，顧朝歌是關心自己的。

眼睛不知道往哪看，只好緊緊跟随着顧朝歌。

目視顧朝歌走到不遠處的沙發坐下，修長的手接過對面的男子遞過來的酒杯，好看的薄唇輕輕抿了一口。嫌棄地皺皺眉，又将酒杯放下。

看向顧朝歌對面的男子，也是極出色的一張臉孔。深邃的眼眸，挺闊的眉骨，挺而高的鼻梁，頗有點歐美風情。與顧朝歌是不一樣的類型，卻同樣氣場強大讓人不能忽視。

而那男子身邊的人……不是蘇白嗎？蘇白怎麽會在這裏？！蘇凜劍的腦袋很想把事情想清楚，但大腦卻不怎麽願意工作。

蘇白靠在男子身邊的沙發上，閉着眼睛，穿着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似乎在睡覺。可在這樣的場合，隐秘的危機若現，打死蘇凜劍都是不會睡着的。不知道蘇白跟這個男子是什麽關系？還是跟坐在張程身邊的漂亮少男少女是同樣的角色？顧朝歌呢，顧朝歌認出蘇白了嗎？

蘇凜劍咬着唇，腦袋裏飛速旋轉着一系列的問題，卻找不到解決之策。

雖然跟蘇白的真實接觸只有兩次劇本研讨會，但蘇白認真的工作态度極大地感染了蘇凜劍。之後蘇凜劍在網上向蘇白探讨劇本，人物，蘇白都很耐心地回答他，見解獨到，一語見地，給蘇凜劍提供很大的幫助。

幾次聊天之下，雙方都很愉快。一來二去，成了不見面的朋友。

據他所知，蘇白是個鮮少出門，不喜交際的宅男。平日裏除了寫劇本寫稿子，基本沒有其他事可做。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從張程的身份就不難看出，這裏的人多是演藝圈的大佬，嘴巴動動就能讓演藝圈震一震的人物。蘇白一個編劇，怎麽都不至于跟藝人一般出賣身體往上爬啊？

正猶豫間，聽見張程忽然問道：“煙灰缸呢？”

坐在旁邊的漂亮男孩立刻四處張望：“剛才還在這裏呢，怎麽不見了？”複半起身探望一番後，無果而歸：“張導，要不我去向服務員再要一個來？”

張程擺擺手：“不用。”猛得将煙頭摁在男孩手上，只聽得“嗤”得一聲，蘇凜劍的鼻子還問道一股肉焦味，回過頭。

見張程松開手，煙頭還粘在男孩的手背上：“這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