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有鬼

蘇凜劍委屈地摸着腦袋：“我還沒有出道呢，又沒有人認識我。”

“那也不行，你現在是沒出道，但這地方人多眼雜，你這幅模樣被人拍照，以後紅了，就會被賣給媒體雜志社當黑料。”阿笙跟在顧朝歌身邊多年，深谙此道，從行李箱裏扒拉出一頂帽子和一副墨鏡，讓蘇凜劍戴上。

“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蘇凜劍乖乖沒有反抗，好奇地問。

“這些都是三哥的。”阿笙頗為得意地說道，為自己有先見之明提前帶來了顧朝歌的某些專業裝備而竊喜。

“啊？那顧先生……他知道嗎？”蘇凜劍小心問道，想起顧朝歌昨日冰冷的語調便頭皮發麻，再讓他知道自己随便使用他的東西……

“當然知道啦，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三哥可是坐在旁邊的。”阿笙憶起昨日顧朝歌突然告訴他來s市的情景。

“诶？你不是一周後才去s市嗎？為什麽是明天的機票？”阿笙看着機票上的時間，不解道：“而且還是淩晨起來，有那麽着急嗎？”

“你去s市，做蘇凜劍的助理。”

“啊？”阿笙沒想到顧朝歌會做此安排。目前正是顧朝歌急需人手的時候，成立自己的公司，組建新的團隊。本來顧朝歌在am的團隊是要跟他一起出走，卻被南宮民不惜代價，重金留下。

而顧朝歌除了作為演員盡職盡責，其他事情一概不聞不問，四體不勤，他這個助理美其名曰‘私人助理’，其實就是個二十四孝保姆。倒不是他認為自己有多重要，只是實在無法想象，顧朝歌自己一人怎麽活下去！

“但是……”阿笙思量自己該如何開口講述自己的顧慮，同時又不傷害顧朝歌那別扭的自尊心。

“不必再說，有那個時間，不如收拾行李。”顧朝歌穿着棉質休閑褲，閑适地坐在沙發，看着手裏的履歷表。

見顧朝歌不願多說的模樣，阿笙知道他已下定主意，不再多言，搬出行李箱開始打包。

“這些我可以拿去給阿劍嗎？”阿笙知道顧朝歌不喜別人碰他東西，考慮到對象是蘇凜劍，也許有可行性呢，于是開口問道。

顧朝歌淡淡掃了一眼，點點頭。

阿笙便心裏有數，歡快地将顧朝歌進組平時要用的東西統統裝進行李箱，沒辦法，對方是蘇凜劍的話，顧朝歌肯定不會介意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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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怎麽還叫顧先生啊，怎麽？叫三哥不好意思？”阿笙擡起胳膊摟過蘇凜劍的脖子，賊兮兮地望着他。

蘇凜劍微微紅了臉，不知如何解釋，總覺得自己每次叫顧朝歌‘三哥’，心裏總有種莫名的情緒湧上來，便再難開口。

“我差不多要準備拍戲了，你先跟我來吧。”岔開話題道。

阿笙在身後了然地聳聳肩，未再追問，拉着行李箱跟上。

當蘇凜劍告訴宋衍自己有一名助理時，宋衍臉上明顯露出不悅：“劇組裏本來就人多手雜，昨天你進組的時候明明說了只有你一個人，今天帶個人進來，明天帶個人進來，讓我們怎麽管理劇組？”

蘇凜劍自知理虧，連連點頭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的錯，沒有提前說。只是昨天拍戲發生的意外，讓我的經紀人很擔憂，才臨時找來助理看顧我。”

自然是不敢提顧朝歌的，蘇凜劍只好推到張回身上。

宋衍略微沉思一番，昨天是有驚無險，難保以後不會發生狀況，別人既然來了助理，發生什麽事劇組以後也好推脫責任。

“可是，宿舍都已經安排完了，沒有多餘房間。”雖然如此，宋衍還是兩手攤攤，撇掉安排住宿的責任。

“沒關系，他可以和我住一間。”蘇凜劍連忙開口。

“那也好。”宋衍假裝勉為其難，實則在心底暗喜。

阿笙就算正式進組，當蘇凜劍的助理。

宋衍擡頭看了眼阿笙，忽然覺得非常眼熟：“你……”

阿笙指了指自己，眨巴兩下大眼：“我嗎？怎麽了？”

宋衍尋思良久，還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阿笙，只好作罷，不耐地揮揮手：“沒事了，忙你的去吧。”

蘇凜劍與阿笙來到拍攝現場時，已有其他人開拍多時。

洛洛、夏帆、安雅看見阿笙，紛紛露出了吞下蒼蠅般糾結的表情。只有慕霖無所謂地吹了聲口哨，躺在躺椅上假寐。

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拿出劇本，現在只拍到第五場戲，他要輪到第十場戲才拍攝。便開始安心看劇本，記臺詞。

阿笙坐到蘇凜劍身邊：“要我幫你對臺詞嗎？”

“好啊。”蘇凜劍欣然點頭。

不過對了幾句臺詞，便聽見導演大聲發火：“莫雨他們幾個怎麽還沒來，本來就是群戲演員，難道還要我找替身替嗎？”

導演最不喜這種簽一個帶一串般拖泥帶水的新人，現在還輪到自己戲份了還沒到場，沒名氣便開始耍大牌，自然是各種惱火，無辜者各種中槍。

無辜的助理紅着臉不停彎腰道歉：“對不起導演，您別生氣，莫雨他們馬上就來了。”

“你還不快去看看，傻杵在這裏幹什麽！”

“好的好的。”蘇凜劍見那戴眼鏡的女助理飛奔離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委屈模樣。

忽然，導演大聲喊：“蘇凜劍來了沒有？”

回過神，起身應道：“在。”

導演點點頭：“那就先從第十場戲開始拍，安樂樂呢？去叫過來。”

這場戲講述的是蘇凜劍扮演的渣男陸開陽被前女友鬼魂所擾，聽說安樂樂扮演的女主角唐棠能夠聽見鬼魂說話的聲音，前來找唐棠希望她能把纏着自己的鬼魂驅散。

陸開陽臉色發青，眼袋浮腫，看得出來幾天都沒有睡好了。望着唐棠漂亮的臉，忘了纏着自己的女鬼，反而起了調戲的心。

用手撩了撩頭發：“喲，沒想到我們學校還有這麽漂亮的美女呢！”

唐棠雙手環胸，冷眼看着陸開陽，張嘴卻是：“123456,123456。”

蘇凜劍剛進入角色，愣了愣，吃到ng。

“卡！”導演的心情本就不好，蘇凜劍上來就吃ng，自然黑着一張臉，破口大罵：“你怎麽回事，怎麽簡單的臺詞還要ng，會不會演戲？不會演戲乘早滾蛋，省得浪費我們的時間！”

“導演，是她沒有念臺詞吧？”蘇凜劍無辜地摸摸後腦勺。

安樂樂扭過頭，噘着嘴，可憐兮兮地朝導演嬌嗔道：“導演，人家沒來得及記熟臺詞嘛！反正還要後期配音的，等後期把臺詞加上去不就好了。”

連臺詞都記不住的算什麽演員，但沒有一個男人真的會向愛撒嬌的女人拉下臉，嘆口氣：“算了算了，蘇凜劍，她說完了，你就趕緊把你的臺詞接上。”

蘇凜劍額頭流下三條黑線，有的臺詞長，有的臺詞短，安樂樂只念數字，他怎麽知道念完了沒有。

于是，頻頻ng。

蘇凜劍也沒辦法對着一個只會面無表情念123456的人，投入感情演對手戲。甚至蘇凜劍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阿笙在一旁，看着被導演大聲責罵，低頭不語的蘇凜劍，嘆口氣，給某人打了個電話。

本是不抱希望會被接起的，沒想到那頭鈴聲響了幾聲後被接起：“什麽事？”

本來還在心底醞釀着該如何與顧朝歌說，被這麽直白地一問，反而将話頭噎在喉嚨口，說不出來咽不下去。

顧朝歌顯然沒有多少耐性：“到底什麽事情？”那頭傳來“刷刷”翻紙頁的聲音。

“是這樣的……”憋足一口氣，阿笙噼裏啪啦将事情一股腦兒倒出來，末了，加了兩個字：“您看——”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随後傳來一聲冷笑：“阿笙，你跟在我身邊那麽久，如果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乘早提出來，我會讓你順利回家養老的。”

阿笙哆嗦了下，用力抱緊自己的胳膊，摩搓被顧朝歌吓起的不争氣的雞皮疙瘩：“呵呵，您說笑了，這種事我都解決不了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三哥對我的辛勤栽培了？”

挂電話前，顧朝歌涼涼地說了句：“沒有栽培，不過随便澆了點水。”

阿笙瞬間感覺全身一股透心涼，這顧朝歌的冷笑話，真是不敢恭維啊！

這頭蘇凜劍還因為把握不住安樂樂念數字的節奏而苦惱，不是在安樂樂說完之前搶臺詞，就是安樂樂已經說完好幾秒以後都沒有跟上，導致不斷ng。

此時，阿笙走過來，站在安樂樂身後幾米遠的地方，朝蘇凜劍比了個ok的手勢。蘇凜劍一時還搞不清阿笙葫蘆裏賣着什麽藥，打板師再次打板。

陸開陽忽然睜大眼，放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吓得跌坐在地上，額頭上冒出冷汗，指着半空中道：“有……有鬼！”

唐棠跟着陸開陽的手指扭頭看去，嘴巴裏還在念：“123456。”

在安樂樂說話的同時，身後有一個男聲響起：“哪裏有鬼？”

蘇凜劍趕緊跟上臺詞：“那裏，那裏有一個披頭散發，肚子上有一個大窟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