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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呼呼而過, 在夜晚的簾幕裏,肆意而為,穿透着走廊上的所有人。
林様的懷抱依舊是那般溫暖, 薄荷味道占據了鼻腔, 那兒成了此時夏贻晚心間最可靠的避風港。
眼眶中的水珠仍舊在打轉, 她心髒砰砰跳動着,渾身高度緊繃,呼吸急促萬分,止不住地打顫。
貼着臉頰的掌心将一點點溫暖傳遞至她周身, 林様漸漸将手臂收緊, 牢牢地将她圈在懷裏。
“我來晚了, ”他再度埋首于她頸肩處,另一只空着的手順着夏贻晚的手臂緩緩下滑, 直到與對方十指相扣。“對不起。”
這三個字,是林様曾經發誓絕不同人開口的話語。
而現在, 他卻随随便便就同夏贻晚說道。
死死地扣着她的手, 林様如同獵鷹一般的視線打在遠處那個被自己一拳揍趴在地的男人。
今天這個時候, 他本該待在楓城處理K.U上市的相關事務。一系列手續業務繁忙萬分,然而心底對夏贻晚那無法趕走的思念卻驅使着林様破天荒訂下一張最近時間飛往南城的機票。
将近八點才下飛機,林様馬不停蹄地朝夏贻晚的住處這裏趕。然而剛出電梯門,便聽到拐角方向傳來的拖拽以及悶哼聲響,他心底那不妙的感覺愈來愈深, 幾乎飛奔着向聲音發出之處趕去。
當看清現狀時,林様的心都跟着一塊揪緊。
這幾年一直被他置放與心尖上的女孩,他發誓要好好保護不讓她再受到半點傷害——
思維沒有經過大腦過濾,林様根本沒有考慮過身為名人大打出手的後果。指骨因為沖力反作用産生的疼痛循序漸進,似乎方才擦過那壯漢的牙尖破了皮。可即便如此, 這零星半點的痛感絲毫沒有轉移心口那深深的刺痛感。
将夏贻晚牢牢禁锢在懷中,林様抱着她側過身去,大半個身子背對着正躺在地上掙紮呻.吟的壯漢。
“操!李奕這娘們……”
大漢被林様揍得面上挂了彩,口齒都含糊了起來,可無意中卻透露了一個十分關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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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様護在懷中,溫暖籠罩了她的周身,夏贻晚指尖微蜷死命地抓緊他的襯衫,指甲稍稍摳進胳膊的皮肉,癢中帶着刺痛。
溫熱的呼氣撲撒在她面前,眼淚終于順着臉頰輪廓滑落,被林様衣物布料吸收,形成一灘水漬。
“你……你說誰?”夏贻晚眼中氤氲着一層水霧,聲音因為抽泣而顫抖着。
林様沒有說話,只是同她一道投去視線,且加深了手上的力度。
大漢捂着臉,意識到自己透露了不該說的東西後別過頭去。
“你已經聽到了,還有什麽好問的。”對方逃避了夏贻晚的問題,語氣裏仍舊帶着濃濃的輕蔑與挑釁。“真是可惜了,你這小妞長得不賴,本來還想嘗嘗味道……”
污穢不堪的話語,如同炮彈一般向夏贻晚襲來。
時間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包括林様。
他将一切顧慮紛紛抛至腦後,如同瘋了一般,眼球被紅血絲充斥,勢必要将那個傷害他的女孩的罪魁禍首處理掉。
夏贻晚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林様,記憶裏向來冷靜萬分的男人,此刻瘋狂地自己根本沒法攔住。
“林様……林様……”
能做的,便只有從背後緊抱着他,一聲又一聲不斷地呼喚着對方的名字。直到理智再次回歸,将他眼底不要命的瘋狂盡數趕走。
感覺到自己抱着的那具緊繃軀體逐漸舒緩下來,夏贻晚卻沒有松開手。
“快滾!”
喉間猶如卡着什麽東西,林様下達最後的生死通關,接着擡起手來,覆上夏贻晚的手背。
經歷過剛才林様那一通極為恐怖且毫無顧忌的挨打,壯漢一身戾氣瞬間被消磨。見對方網開一面放自己走,趕忙趔趔趄趄地從走廊冰涼的地面上掙紮着起身,灰溜溜地離開。
夏贻晚不知他們兩人究竟在走廊裏站了多久,夜風的涼意已經無法侵蝕她的身體,因為有人無條件地遮擋在自己跟前。
“……我們進去吧。”
側臉貼着林様的後背,薄薄的布料擋不住對方身上的那股炙熱。夏贻晚想要松手,去包裏翻找鑰匙,可手指僅僅是放松了些力道,便立馬被男人反握住。
“我去開門,我不走。”夏贻晚解釋道。
也許林様因此而安下心來,轉過身來面向她,但兩人的手仍舊交握在一塊。
家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徹徹底底地安全感籠罩了夏贻晚。
她第一次主動邀請林様來到自己的住處,早上錢墨臨走時忘了關掉的小八音盒還在茶幾上孜孜不倦地工作着,輕靈聲響傳來,一點一點敲擊着兩人方才緊繃的心弦。
比起上次林様闖入自己的私人空間,這回自然了不止一點點。
南城供暖還未結束,整間屋子被暖意充斥。牆邊凹槽裏的氛圍燈因為主人的回歸而緩緩亮起,明黃之中又渲染着一絲霧蒙。
夏贻晚彎腰從鞋櫃裏取出一雙全新棉拖鞋,放在林様腳旁。
“家裏沒地暖,換雙鞋吧。”
剛想轉過身去廚房給他倒杯水,僅僅是側身的動作,幅度也不算大,林様卻警覺得很,立馬擡手牽住她的指尖。
“我只是去給你倒水。”
兩人手掌接觸的地方,夏贻晚感覺到一片黏膩,視線垂下看去,觸及了淋漓盡致的深紅。
時間有些久,那由他體內流淌而出的液體已經近乎幹涸。
她稍稍用了些力,做了個反握的動作。
“先去沙發上坐一會吧。”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夏贻晚有了收集茶葉這一項愛好。不光是公司茶水間,就連自家廚房的某個櫃子都被她用茶葉堆滿。
挑了一款一安定心神的沖泡好,遠遠地看着那人坐在沙發上發着呆,夏贻晚端着來到林様跟前。
“喝一點,暖暖身子吧。”
握着杯托,她徑直坐在林様身旁,曾經的疏遠消失不見,就連他們約定的“朋友”都成了虛設。
夏贻晚知道,自己距離臨界線僅一步之遙。
林様伸出手,懸在自己正下方有些躊躇不決,想要貼近,又在乎貼近後那一系列的連帶反應。
這一小動作被夏贻晚盡數收入眼底,輕嘆一口氣,伸手覆上林様的手背後,将那杯茶放入他掌心。
“不用擔心……我……我這不是沒事嗎。”
她想開口安慰對方,可這句明顯萬分的逞能話,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底氣去将它說完。
從茶幾下方取出醫藥箱,她小心翼翼地為林様清理傷口。視線落在皮肉綻開的傷口邊緣,林様那雙好看且修長的手,因為自己增添了第一道傷疤。
夏贻晚一點都不敢想象,如果剛才林様沒有出現,自己會被那個陌生大漢怎麽樣。
對了,這是林様第二次就自己于水深火熱。
曾經楓城的立交橋上,那狹小又令人窒息的車廂裏,來自順風車司機那同樣帶着異樣目的的視線。
如若不是林様的那一通電話,也許這兩年以來的生活就會完全被改變。
“真的沒事嗎?”臉頰上突然一陣溫熱,林様徑直将手掌貼在她面上。“晚晚……我……”
他埋下頭,碎發垂至眼前,将迷離又帶着懊悔的眼神切割分裂。
“我不知道……我發誓從今以後不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可今天我又做了什麽呢……”
林様向前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額頭抵靠在夏贻晚的肩窩處。
無限,怎麽也消耗不完的自責,牽扯着林様的同時,也在不斷浸濕夏贻晚的裙邊。
現在,這兒猶如一座孤島,周圍纏繞着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他們兩人互相依偎着站立在孤島中央,看着流星劃破天空,看着群星閃耀至東方亮起魚肚白。
知曉他們存在的便只有徐徐晚風,僅此而已。
無人感同身受的無助,此刻,夏贻晚和林様又成了彼此的救命稻草。
“你救了我。”
不再顧慮着其他,夏贻晚穿過林様的臂下,雙手在他背後交集,感受着對方發絲在自己側面的摩挲。
互相擁抱,在林様懷裏的短短時光裏,她可以不去考慮人前必須的城牆,也可以忘記生活交給自己的負擔壓力。
現在,她可以肆意地流淚。
因為只有林様看得到。
“你救了我,林様,你第二次救了我。”
後來,時間漸漸地晚了,又因為林様來得太過倉促突然,什麽都沒有打理好,夏贻晚便邀請他今晚留在這。
“你睡我房間吧,正好墨墨不在,我去她那兒。”
待到心緒回歸正常,兩人繃緊的身子得到舒緩過後,夏贻晚從林様肩頭擡起頭。
眼睛透着微粉,方才一下子沒有控制住,流的眼淚有些多。
指尖點在她的眼角,那兒現在還是濕潤着的,林様摩挲一番。
“心裏還會害怕嗎?”
搖頭,夏贻晚輕輕一笑,“不會,已經好多了。”
停頓一番,她思考一番,仍然想就今晚的事情同林様道謝,還未開口,對方的手指便抵上薄唇。
“剛才說的,第二次救了你,是什麽意思?”
兩人距離很近,林様呼出的氣息全都鋪灑在夏贻晚面上。
眨眨眼,夏贻晚直視着他眼底最深處。
溫柔如玉,柔和光芒包裹着的只有自己的身影。
擡手,她輕撫着他的手掌,“沒什麽。”清秀眉眼裏,笑意如群星,包圍着林様眼裏的那塊月暈般的溫玉。
餘光瞥見林様逐漸湊近的動作,夏贻晚沒有繼續排斥,而是輕輕地,不易察覺地擡起頭來,期待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輕薄觸感落在額前,陰影覆蓋着夏贻晚的視線。
林様重新,也是第一次,輕輕地帶着無盡溫柔,将吻落在她的前額。
作者有話要說: 様哥,談戀愛是門學問,你要好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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