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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整個Blank公司裏對于昨天下午那頓豐盛下午茶的稱贊聲仍是絡繹不絕,就連夏贻晚在茶水間沖泡時,都聽到了些許交談。
嘴角不經意間便向上勾起, 她撕開茶包放入杯中, 還未來得及去按出水鍵, 便聽到從遠至近的腳步聲。
“贻晚。”錢墨出現在茶水間門口,呼吸聲因為匆匆奔跑而略有急促。“有人來了。”
指尖感覺到濃濃灼熱,夏贻晚回過頭:“誰?”
錢墨眨眨眼:“是李奕。”
哦?夏贻晚心頭激起一絲絲的波動,眼神黯了黯。
是稀客啊。
連她都記不太清, 這位曾經極其照顧自己的姐姐, 究竟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面了。
重新按下出水鍵, 等待沸水慢慢越過茶包以後,夏贻晚才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
“是嗎?那就先請李奕姐去我辦公室等候吧, 好久沒見了。”
越是淡然的語氣,暗藏的東西便越多。這一點錢墨十分了解夏贻晚, 應聲過後, 她便出門接待這位曾經的合作夥伴。
“墨墨, 贻晚怎麽還沒出來?”大門旁接待區,一臉人畜無害的李奕坐在那兒。
錢墨面上堆着略虛僞的笑容:“李奕姐難得過來,她去好好準備了。李奕姐先去贻晚辦公室準備着吧。”
剛好前陣子夏贻晚在超市采購生活必需品時,被導購員推薦了一盒上好綠茶。付完錢的瞬間她便心生後悔,只能用做慈善來安慰自己, 帶到公司随手放在茶水間,夏贻晚頃刻就将這事給忘了。
今天李奕來了,她猛地想到還有這茬,趁錢墨招待對方的空隙,蹲在茶水間翻找好一陣才找到那盒幾乎被自己遺忘的綠茶。
邁入辦公室的那一刻, 茶葉清香混合了桂花香薰,好聞且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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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姐,”端着茶杯,夏贻晚彎腰将它放在李奕身前,勾唇明媚一笑。“怎麽突然就來了,我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
說話的同時,她的餘光注視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李奕一改先前那柔弱的姿态,私下同夏贻晚單獨相處時,眼神裏夾帶了一抹算計。
“替公司出門談事情,路過這聽說Blank搬到附近,就想着過來看看你。”李奕輕柔得聲音解釋着夏贻晚的疑惑,“可以啊你,現在都把品牌做得這麽好了。”
回到座位上坐下,夏贻晚視線盯在她面上絲毫不動:“也不能全歸功于我啊,一開始如果不是梁主編提拔指導我的話,Blank也許真的沒能達到現在這種高度。”
果不其然,提起某個名字,李奕面上那淺淺的嚣張瞬間凝固。
自打Blank發展步入正軌後,梁譯由便漸漸将品牌工作全部移交至夏贻晚手中,自己回到楓城,繼續擔當起《美狄亞》雜志主編一責。
大概也就是在那會,人盡皆知梁主編回楓城了以後,李奕便再也沒有來過夏贻晚這兒。
目的太過明顯,夏贻晚也懶得去和她計較這些有的沒的,既然對方不來那自己就當生活中沒這個人便是。
今天這頓突如其來毫無緣由的拜訪,倒是讓夏贻晚提高了不少警惕。
馬上便是Blank上新時期,李奕還是自己同行,她不能在這轉型最後一步的敏.感時間段裏出任何問題。
“盡瞎說,你可是主設計師。”李奕打趣着開口道,“不過贻晚,李奕姐還是要提醒你幾句,轉型以後的路不好走,你有計劃好嗎?”
來了,開始套話了。
夏贻晚抱着手,往後一靠,鞋跟抵着地面,作為支點輕微轉動座椅。
“當然有呀,沒有好好計劃梁主編也不會同意我轉型的提議的。”
再次提及某位不相幹的躺槍人士,夏贻晚心裏有些想笑,但仍舊盡力忍住。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就算李奕真的想要前來套消息,也瞬間沒有任何心情了。
兩人不痛不癢地随意聊了些東西,夏贻晚眼看着李奕面上的興致被自己一點一點磨掉。
到最後,就連今年春節準備去哪兒旅游都被聊完,實在沒有任何話題可以拿來揮霍以後,李奕終于忍不住,起身同夏贻晚道別。
下班時,錢墨收拾好東西來辦公室裏等待夏贻晚。
正對鏡補着口紅,她猛地想到些什麽,手上動作頓了頓。
“李奕還在之前的公司嗎?”
腦海裏依稀有些印象,夏贻晚忘了究竟從哪兒聽說的,大約去年結束聯名冬裝的時候,傳聞合作方李奕她們公司因為不少債務糾紛而不得不宣告破産。
錢墨回想一番:“不在了吧,好像今年年初的時候就已經去米菲斯做人力資源管理了。”
米菲斯?
耳熟得很,一個剛剛正式加入安迪麾下的模特經紀公司。
夏贻晚眼神黯淡一番,一直都十分困惑的問題瞬間被解決。
曾經林柏當着自己的面,趾高氣昂地道出那只有她才知道的設計稿時,夏贻晚便确信自己身邊一直存在他的眼線。只是沒有證據,也沒有思路去尋找這個人。
趕巧,今天這個人自己撞了上來。
“行,我知道了。”
K.U與安迪真是國內時尚界的兩大對頭。
一邊林様偷偷非公開投資Blank還處在紙包住火的狀态,另一邊林柏便公開收購米菲斯,将國內大部分優秀模特的經濟權掌控在手。
品牌間的利益争奪,兄弟間的冷血相見,波及了不少時尚界人。
二月初時,梁譯由再度提起波洛朗的邀請。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波洛朗那兒又派人來催。”
夏贻晚剛開完理會,林様都還坐在一旁審視本次會議總結的幾款待定新品,電話便冷不防地響起。
下意識瞥了林様一眼,見對方沒注意到自己這邊,夏贻晚才壓低聲音回答。
“這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等我忙完新款女包就跟你說。”
梁譯由在電話那端故意陰陽怪氣道:“夏贻晚你現在翅膀硬了哈?這種重要的事情居然還能拖到最後。”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夏贻晚癟癟嘴。
“那有什麽辦法,手頭這些事情性價比更高嘛。”
感覺到自己身上投來的視線,果不其然,她與林様隔空對上視線。
“不跟你說了,你忙吧。”
夏贻晚小聲說了一句,不等梁譯由做出反應便徑直摁斷電話。
“梁譯由嗎?”林様朝她跟前湊近些問道,聲音溫和輕緩,與他的身份形象全然不符。
會議室裏還帶着待着幾個人,聽聞此聲,紛紛朝他倆所在位置打來視線。林様似乎沒感覺到一般,伸手将桌上堆放的資料撈過來繼續掃視。
夏贻晚覺得被自己的下屬員工就這樣盯着有些小小地不适,故意清了清嗓子。
“是的,他問我上新的事情。”
旁人逐漸走出這一小小的空間,玻璃窗外春寒料峭,歸鳥落在光禿禿的枝頭,被陽光灑滿身子。
“有我在,你還擔心什麽啊。”
修長的雙腿随意搭在桌腳邊,林様微微向前趴着,側臉将女孩的整個身子盡收眼底。
極具磁性的聲音撞擊着夏贻晚的耳膜,此時會議室裏,氣氛猶如一杯剛沖泡好的午後紅茶,醇香濃郁,且迷離萬分。
夏贻晚眨着眼,面上是萬籁俱寂的靜谧。
“我不擔心。”
總有個預感,距離她與林様一塊站在夢想頂峰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然而突然,一個念頭憑空出現在夏贻晚的腦海。
盡管自己時刻拖延着梁譯由推薦的那個機會,可是隐藏在心底的想法是不會任由機會從指縫中流失。
她想去到那個自己向往的國際大都市,也想要繼續運行Blank,早日踏上時尚的巅峰。
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自己必須做出決斷。
“你今年,K.U那邊……有什麽打算嗎?”
突如其來的想法,夏贻晚停頓一番還是開口問道。
林様歪頭,稍稍動了下身子。
“上市,然後……”回答的時候,他看上去也有些不肯定,細細思量一番後才回答。“在巴黎香榭麗舍開設專櫃。”
巴黎……
被深藏在自己心底的城市,驀地從林様口中出現,夏贻晚眼珠轉動一周,稍稍睜大了眼。
微笑之花在唇角,明媚的光線蕩漾着她的眸瞳。在那深處,包容了林様看向她的笑眼。
“好,一定會的。”
品牌臨時出了些狀況,夏贻晚因為上新抽不開身,只好由錢墨代勞,連夜帶了小團隊飛去南部中心城市。
這趟差起碼得一禮拜朝上,夏贻晚與錢墨分別時還打趣,說什麽吃不到她請的那頓上新宴了。
周五,按照每個上新季的慣例,夏贻晚加班過晚上八點才結束。
現在,她只能獨自一人穿梭在南城昏暗的小路上。今晚,這條林蔭小道上格外人煙稀少,突然缺少同行夥伴,夏贻晚心頭莫名閃過一絲瘆。
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樹葉被風吹得簌簌發響,昏黃的路燈光線透過樹葉縫隙,将投影切割成一塊塊零碎的黑片。
她幾乎是一路奔跑着進了住宅區,鼻息沉積着,呼吸聲也加重起來。
出了電梯,剛走到拐角,夏贻晚便看到一個男人等候在自己家門口。
直覺告訴她,男人的出現絕不是偶然。
腳步一頓,瞬間,曾經在楓城,那個相貌猥瑣的網約車司機。
夏贻晚當機立斷,轉過身便想沿路返回。
誰知那大漢一步上前,伸手便扯住她的頭發。
刺頭感沿着頭皮上方傳來,夏贻晚驚叫聲從唇縫中流露,她用力掙紮了起來,卻根本敵不過體型差異過大的男人。
磕磕絆絆摔倒在地,男人卻沒有松開抓扯她的手。
一股力道拖拽着她朝某個方向走去,夏贻晚隐約聽到男人口齒不清的咒罵。
眼淚自眼角沁出,她皺着眉,心中有萬千恐懼,可想叫卻叫不出來的濃濃壓抑感籠罩在夏贻晚周身。
倏然間,也不知發生了什麽,抓着她頭發的力道松了,緊跟着的還有類似于重物落地的聲音。
模糊的睜開眼,夏贻晚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麽,跟前便有人一把将她摟入懷中。
薄荷香溢滿鼻腔,她下意識便貪婪地呼吸着。
林様的手掌覆蓋着她的側臉,遮擋一切視線來源。
“……我來晚了。”
顫抖的聲音,在夏贻晚耳旁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英雄救美様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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