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放
這是幻覺還是真切存在，田淑芬不敢确定。不過在睜開眼睛的一刻，她已經感受到周遭冰冷。自己和二孩的美好都是在腦中幻想出來的，發生在炕上這點事，說是愛情不準确，說是奸情，好像也不足為過。《/p》
身體緊繃着，仔仔細細的挺着外面的風吹草動。《/p》
“噠噠…”《/p》
好像真的有人在走路，并且聲音越來越近。《/p》
田淑芬身體忍不住顫抖，她開始慌了，大門鎖的好好的，這麽多年來有敢破門而入的，跳牆偷偷進來，除了二孩那個小冤家之外還沒有過，她現在最擔心的并不是進來的是誰，而是那人知不知道自己和二孩這點事。《/p》
“噠噠…”《/p》
這聲音越來越真切，好像又近了一些。《/p》
如果被外面那人知道該怎麽辦？田淑芬不敢想象，她坐起來，戰戰兢兢的盯着門外，看到地上被二孩狂野撕扯破損的衣服，觸電般的從被子裏爬出來跳到地上，拿起來開始往自己身上套。《/p》
“咯吱…”《/p》
外面的房門出現一聲響，已經被人拽開。《/p》
現在已經不用懷疑是不是有人，而是一定有人進來。《/p》
“嘭…”《/p》
她瞬間靠到內屋的房門，一轉身，把門栓鎖上，內衣內褲已經來不及穿，只能往身上套秋褲，這內屋門的玻璃上有兩塊布擋着，看不見外面是誰，不過已經能從門縫裏感受到外面的寒風，正有個人接近這扇門。《/p》
兩個人，進一扇門之隔。《/p》
田淑芬口幹舌燥，她想過事情有一天敗露會怎麽樣，但從未想過能這麽突然，這麽讓她猝不及防。《/p》
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包裹她的全身。《/p》
“咚咚咚…”《/p》
敲門聲好似最後的喪鐘，終于響起，這聲音不急不緩，很有規律。《/p》
“誰！”《/p》
田淑芬吓得一哆嗦，不是在問而是再喊，臉上的汗已經讓她如剛剛洗過臉一般，滴滴答答的下落。《/p》
“咚咚咚…”《/p》
門外這人擡手敲門，聽見裏面的聲音，嘴角咧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雖說現在還沒天黑，可這抹笑容給人感覺如黑暗裏的泛光的雙眼，直插人心，他不答話只管敲門。《/p》
田淑芬一動不動，歪着腦袋，死死看着這扇門。《/p》
“咚咚咚…”《/p》
這敲門聲又是這般不驕不躁的響起，仿佛已經跟她杠上了，如果她不開門，就會一直敲下去。《/p》
突然之間，田淑芬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死胡同裏，躲無可躲退無可退。《/p》
咬牙說道“等會兒”《/p》
她回過頭，看地上還有清理戰場過後用的衛生紙，硬着頭皮彎腰撿起來，都放進抽屜裏，把那撕爛的衣物也都收起來，做完這一切深吸一口氣，要奔着那門走去。《/p》
事實上，如果張寡婦心裏素質好一點，完全不至于鬧到如此狼狽，捉賊捉贓捉奸在床，二孩不在，任憑外面的人說的天花亂墜，只要她一口咬定沒有這些事，也不能把她怎麽樣。《/p》
當然，她只是個農村婦女，充其量就是個有些姿色的農村婦女，談不上有什麽太強橫的心裏素質。《/p》
并沒立即開門，而是先把擋住玻璃的簾子掀開。《/p》
玻璃外面，出現一個讓他從未想到過的面孔，小武！《/p》
“嬸子，開門，我找你有點事”《/p》
小武笑着，梳着中分頭，打着啫喱水，身上不嫌寒冷的穿着牛仔服，很有八九十年代香港明星的風采，臉上看不出是壞笑或是不懷好意，說話很正經。《/p》
“有事就在這說吧，我一個婦道人家，你進來傳出去不好聽”《/p》
田淑芬把心裏警惕程度提到最高，不敢讓這個小混混進來。《/p》
“你放心，我跳牆進來的沒人知道，再說了，我都已經進到這裏，你請不請我進去有什麽區別麽？”《/p》
小武見她拒絕自己，陰陽怪氣的說道。《/p》
田淑芬死死的盯着小武，有些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小武就是跟在錢亮屁股後面的小弟角色，說是二號擡舉了他，或是張牙舞咋或是耀武揚威，但從未出現過這般陰翳，對就是陰翳！好比那尹志平一般邪惡。《/p》
“嬸子，你就讓我進去吧，如果我把門踹開，把事情鬧大，大家臉上都不挂彩，你這三年來的好名聲，是不是也得付之東流？我是個男人，名聲對我來說無所謂，可你不同啊…”《/p》
小武半威脅半玩味的笑道。《/p》
聽到這話，田淑芬已經不再抱有僥幸心理，她知道自己和二孩的事已經漏了。《/p》
自己真的無所謂麽？能受的了左鄰右舍的白眼？能受得了四面八方來的唾沫？《/p》
她不敢想象事情大白于天下，自己即将面對的是怎麽樣的生活。《/p》
一咬牙，伸手拽在門栓上，把門打開。《/p》
小武沒有半點停頓，伸手把門推開邁步走進來，從田淑芬身邊路過，一屁股坐到炕上，看到有吉慶，也沒客氣的抽出來點了一支，眼睛已經無所顧忌的在田淑芬身上游走，眼睛越眯越小，嘴角越笑越濃。《/p》
小武是小人，在他二十多年的歲月中，他也才認清楚這個問題。《/p》
一切都得益于那天在蛤蟆家的一跪，錢亮的跪下不僅僅崩塌了個人的世界，也讓叫他亮哥的小武徹底激發心中小人的基因。《/p》
安然，在礦廠區只要是個帶把的男人都喜歡，他也不例外。《/p》
只不過有錢亮在上面壓着，他不得不開口閉口的叫嫂子，沒人注意到，當錢亮跪在蛤蟆面前說“讓她跟你睡，我不要了”的時候，小武拳頭攥的是最緊的，眼睛也是最惡毒的，那時他就在想，如果我之前也能拿一把槍對準錢亮，安然是不是也是我的？《/p》
可是，安然最終還是跟了蛤蟆，也徹底斷送了小武的希望。《/p》
“你究竟有什麽事？”《/p》
田淑芬轉過頭，恰好應聲小武毒辣的目光，渾身不禁泛起雞皮疙瘩。《/p》
“沒什麽事，就是偶然路過，聽嬸子的聲音太誘人，可一直都在牆外面也沒聽清，就想着進來讓嬸子再給我叫一個，咋樣，我現在坐在這，你叫吧”《/p》
小武嬉皮笑臉的又道。《/p》
田淑芬心裏憤恨交加，沒想到小武的表達能如此赤裸裸。《/p》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蹲牆根聽了一個多小時，聽到開門聲，又看到那個小犢子跳牆走才進來的，所以我吃定你了！你叫也得叫，不叫也得叫！”小武面目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又惡狠狠的說道“平時裝的跟貞潔牌坊似的，背地裏也是個賤貨，怎麽的？我張叔剛走了三年就耐不住寂寞了，找那個小犢子發洩？要說你也是的，我小武好歹比他身強力壯，找我啊，咱們認識十多年，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是不是？”《/p》
“你給我滾！”《/p》
田淑芬怒火重生伸手指向門外，她想咆哮，又不得不壓低聲音。《/p》
“呵呵，還惱羞成怒了”小武冷笑一聲，把煙狠狠的扔到地上，又站起來一步步向田淑芬走過去，等走到跟前，擡手捏住她臉蛋“婊子，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今天你不跟我，出了門，你跟二孩的事就會天下大白，你跟了我，我心情好還能幫你保守秘密，你倆繼續做快活神仙…”《/p》
“你無恥！”田淑芬瞪着眼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時心情。《/p》
有些陌生，不是眼前的小武，而是這個家，這裏的一切擺設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陌生。《/p》
“對，我就是無恥，可你又能拿我怎麽樣？”小武另一手伸過去，緊緊摟住田淑芬的腰部，又道“田姐，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放，不對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