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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封昱綸厲聲擡頭,見到是他,一喜,“畫畫,是你。”

沈畫站在樹上,低頭看他,沒有表情,也不說話。

封昱綸有些歉疚尴尬,對他嘿嘿笑了兩聲,“畫畫,你別生氣嘛,人家不是故意不辭而別的。”

沈畫微微側頭,森冷的目光依舊看着他。

看着沈畫眼神的冷意,封昱綸忙着舉手投降,“我保證!我只是出城辦些事,明天就是三月之期了,我不想你為我的事煩心才沒告訴你的,十天,我保證最多十天,我一定回來!”

封昱綸知道他上次去苗疆卻沒回來的事,傷了沈畫,所以這次再三保證,他這樣說着,卻知道沈畫一定會同意的,沈畫從來不對他有任何要求,或者說他不是同意,而是無所謂,即使只是嘴上逞強。

“不行。”沈畫輕聲道。

“你說什麽?”封昱綸有些訝異,一時間以為聽錯了。

依照他對沈畫的理解,他一定會說“随便你”,或者壓根不說話,怎麽會說“不行”?

“我說不行。”沈畫竟然又重複了一遍。

一時間,封昱綸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我知道,你是去見樓子嬰。”沈畫道。

“額,對,”封昱綸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子嬰已經安頓好了,我不放心,過去看看他,我發誓,這是看看,看完就回來。”

沈畫還是那兩個字,“不行。”

沈畫突然的改變,讓封昱綸有些不知道說什麽,“額,畫畫你乖,你相信我,我……”

“一天都不行。”沈畫打斷他。

“啊?”

沈畫輕輕地擡頭,看向天空中的啓明星,“一天都不行,以後的幾十年,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一天,都不會分開。”

封昱綸輕笑,“畫畫,你這麽喜歡人家,喜歡到一天都不肯跟人家分開,人家很開心,可是你說的,明顯不現實啊,你乖,等我十天,等我回來再好好陪你。”

封昱綸擡腳要走,沈畫突然從樹上飄落下來,攔住他的去路。

他的腳步輕盈,落地無聲。

封昱綸這才看到沈畫手中的冷簫劍,他記得沈畫來青樓找自己的時候是空手來的啊,昨天又跟自己在房頂上賞了半宿月,醜時才各自回房的,那他的冷簫劍哪來的。

“畫畫,你乖。”封昱綸好聲哄着。

“封昱綸,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很煩你,”沈畫站在他面前,很近,緊緊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的話太多,太吵,而我很不喜歡說話,不認識你之前,我一天說話不會超過五句。”

封昱綸不禁回想,從他認識沈畫之後,沈畫雖然沒有自己話多,可是也不至于那麽少吧。

“我強迫自己和你說話,只是為你讨你喜歡,把你留下。”沈畫道。

封昱綸看着他,總覺得今天的沈畫有些不對勁。

“以後我還是會強迫自己和你說話,”沈畫看着他突然道,那雙眼睛像是空洞,又像是聚神,因為他的眼中虛化一切,只映着封昱綸的影子,“因為,你以後只能和我一個人說話了,我怕你會悶。”

“畫畫,你到底在說什麽?”

封昱綸說着,沈畫卻突然抽出了冷簫劍。

封昱綸忍不住笑笑,“畫畫,你該不會想用武力攔住我吧?你打不過我你知道的,何況你有傷在身。”

沈畫這幾天一直喝酒,藥也沒好好換,傷口早就發炎了。

沈畫竟彎了彎嘴角,眼中閃過一絲桀骜,“何不試試看。”

說完,沈畫提劍刺了過來,封昱綸無奈,只能抽出折扇迎上他的攻擊,可是才第一招,封昱綸就大驚失色,他自認他了解沈畫,也了解他的武功,知道他的功力如何,一招能有多少力量,可是這一招,內力竟如此雄厚,全然不像他認識的沈畫。

封昱綸不敢再掉以輕心,連忙全力與他打了起來,每過一招,他的臉色便變一分,因為沈畫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他曾經見沈畫使過無數次沈家劍法,自認閉着眼睛都能一一閃過,可是現在仍舊是這些招式,速度卻快了十倍二十倍,他根本閃不開,而且不止沈家劍法,沈畫的劍法之高,步法詭異,又不像沈家的武功。

還有他的內力,竟如此深不可測。

沈畫又利器在手,劍招之快,淩厲的劍光閃了又閃,讓封昱綸甚至都看不清。

百招之後,沈畫甚至不用使出那招共赴黃泉,便輕易地打落封昱綸的扇子,他劍尖一轉,長劍已經架在了封昱綸的脖子上。

沈畫右胸的傷口再度裂開,血跡從他的白衣中滲出來,在這破曉的清晨中有些刺眼。

太陽終于露出了微微光芒。

可就是這樣重傷的沈畫,卻輕而易舉地打敗了封昱綸。

封昱綸無懼項上長劍,臉上滿是震驚不可思議,“你的武功……”

沈畫蒼白着臉色,放着流血的胸口不管,卻笑得明媚,“厲害嗎?”

何止厲害。

封昱綸身側的雙手不禁狠狠地握成拳,“你一直在騙我?”

沈畫不語,演戲麽,從來沒有人比得過他。

“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來天一山莊搶冷簫劍那次,”沈畫突然道:“我對你說過什麽話?”

封昱綸不禁仔細回想,隐約有些印象。

……

他說:“我要是你,就乖乖把冷簫劍放下。”

自己問他為什麽。

他說:“因為你不是我的對手,若你放下劍,我還會讓你安然離開,否則……”

自己當時是什麽反應?哦對,自己是這麽回答的:“美人,有自信是好事,可自負就不好了,你方才練劍時我看得一清二楚,美人雖然武功不錯,但是想贏過我,怕是有難度。”

……

他當時只當沈畫在說大話,原來,他是深藏不露,也對,聽說這冷簫劍的主人原是個世外高人,他能從那高人手中奪得冷簫劍,怎麽可能是個泛泛之輩。

自己竟然一直被蒙在鼓裏。

沈畫突然點住了封昱綸的穴道,封昱綸立即動彈不得,随機他又點住了自己周身幾個大穴止血,然後彎腰把折扇撿了起來,塞回封昱綸的懷裏。

封昱綸動不了,只能開口問他,“你做什麽?”

“以後你會很孤獨的,既然你念着樓子嬰,那就念着吧,這扇子,就當給你留個念想。”沈畫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臉,眼底一片柔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逆襲了逆襲了!!!親們放心 我會狠狠虐小攻的,好戲還在後面,哈哈

☆、沈畫的真面目(腹黑的畫畫)

“以後你會很孤獨的,既然你念着樓子嬰,那就念着吧,這扇子,就當給你留個念想。”沈畫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臉,眼底一片柔情。

封昱綸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沈畫撫着他的臉,湊上去親了親他,他在笑,笑得格外好看。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着,沈畫吹了聲口哨,只聽有馬蹄聲近了,一匹白馬飛奔而來。

那白馬通體雪白,肌肉健碩,一看就是良駒。

沈畫抱着他翻身上馬,離開。

他們一路進城,徑自奔着城北而去,離天一山莊兩個方向。

他們到了城北的荒山上,一路上山,越往山上越難行,最後索性沈畫把馬棄在了半山腰,背着封昱綸上山。

即使點了穴止血,沈畫的胸口還是因為動作牽動太大,不斷流血出來。

沈畫背着他走得不快,走了快一炷香,終于到了地方,這不是山頂,而是在半山腰,因為這是荒山,植被繁茂,毫無半點規律,甚至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只有被人不斷踩踏出來的一條小徑。

小徑盡頭,是個小戶人家,真的很小,只有一間木屋,分卧室廚房,外圍被竹栅欄圍着,院子裏還養着一些小雞小鴨,像是普通農戶。

院子裏還有兩個穿着樸素的一男一女,男的在劈柴,女的在喂雞,兩人時不時相視一笑,宛若夫妻。

封昱綸卻一眼認看得出,這對男女腳步輕盈下盤沉着,是兩個高手。

沈畫背着他進了院子。

“少主。”那對男女見到他立即恭敬行禮。

沈畫置若罔聞,背着封昱綸進了屋。

封昱綸趴在他背上,輕笑,“難道美人是想把我關在這,金屋藏嬌嗎?也不錯啦,只是這只有一間卧房,我要和外面那對夫妻一起睡嗎?三個人,不和諧吧。”

沈畫卻好像沒有聽到,屋子裏布置簡潔,除了些生活必需品,家具也很是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和幾個櫃子。

沈畫因為背着封昱綸,沒有手,只能用腳踢開桌子,他站在桌下的地方,輕輕踏腳,他的步子很詭異,左右腳有規律地變換。

封昱綸還來不及看懂他在幹什麽,只見地上那塊地板竟然滑向一邊,地下露出一條長長的通道來。

那通道是精心打造的,蔓延向地上是打造好的臺階,道路只有兩米寬,好在道路兩邊每隔五米就有一個燭臺用來照明。

沈畫背着他緩緩向下,感覺走了很久,一直都在向下中,又走了很久,地面終于變平,沈畫似是終于吃不消了,有些氣喘地将封昱綸放下,解開了他下半身的穴道,扶着他繼續往裏走。

封昱綸沒想逃,畢竟只有下半身自由,他可沒把握能從武功深不可測的沈畫面前逃走,所以很是配合。

整條通道被燭光照得明亮,一點都不像地下的樣子,四周牆面用大理石砌成,光潔大氣又可以隔潮,沈畫扶着他九轉十八彎,最終停在了一道石門面前。

沈畫輕輕轉動右手邊的燭臺,石門被打開,沈畫扶着他走進去,裏面竟別有洞天!

四周不只有蠟燭,還有大塊的水晶石,這種水晶石很奇特,竟可以自身發光,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晝,而這個地方,簡直就像一座地下行宮!

屋舍連綿,竟然卧房書房廚房等等應有盡有,甚至也有一個院子,還有一個池塘,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池塘裏竟然蓄水還長着蓮花,只是蓮花還未開,只是花苞。

沈畫扶着他進了最大的那間房間,裏面也有水晶石,明亮如白晝,而屋子裏家具用品應有盡有,還有一個很大的梳妝臺,梳妝臺前放了很多胭脂水粉。

沈畫扶他到床前坐下,把冷簫劍丢到一邊,然後去桌前給他倒茶,茶水冒着熱氣,竟是滾燙的新茶。

封昱綸坐在床上,臉色蒼白,事實上從他見到這座地下行宮開始,就一直處于震驚失神狀态。

“怎麽了?在這裏見到你在西域的房間,很震驚?”沈畫回頭看着他笑道。

封昱綸錯愕地擡頭看他,是的,這間房間,與他西域的房間,一模一樣!包括水晶石!

“話說,你的這些水晶石真是神奇,竟可以發光發熱,紅罂樓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你說對嗎?樓主?”沈畫走過去,把茶杯放到他手裏,發現封昱綸的雙手冰涼。

“你、你怎麽知道?”封昱綸的聲音有些沙啞,自己明明騙他說,樓子嬰才是紅罂樓的樓主。

沈畫沒說話,只是聳了聳肩,可他的表情卻說明,自己一早就知道。

封昱綸動彈不得,雙手只能被動地捧着這杯溫暖的茶,語氣中,仍然是震驚和無奈,“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第一次見你。”沈畫挨着他也坐在床上,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來,不顧封昱綸在這裏,自顧自地解開衣衫,給自己裂開流血的胸口上藥。

封昱綸又是狠狠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什麽?”

明明沈畫的胸口已經血肉模糊,潰爛得吓人,可看到封昱綸這副表情,沈畫便覺得沒那麽痛了,笑得也格外溫柔,一邊低頭給自己上藥一邊回答他。

“第一次見你,你摟着我的時候,我探過你的脈,你的武功之高不次于我,還有你漢話雖然說得不錯,可你偶爾冒出蹩腳的成語,長得又頗有西域特點,不難猜。”

瞧瞧封昱綸這高挺的鼻子,沈畫忍不住笑出了聲,封昱綸不止鼻梁高,仔細看眼睛也與常人不同,他的眸色較淺,甚至在情動的時候還有點點深藍,至于什麽鼻子高是他自己捏的這種謊話,只就只能騙騙沈書。

封昱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過獎了,我的武功哪裏比得過你。”

沈畫挑了挑眉,起身從一旁桌上的藥箱中取出紗布,又從衣櫃裏拿出一身紫袍,回到床上給自己包紮。

封昱綸瞥到,櫃子裏全是紫色紅色玄色等等張揚顏色的衣袍。

沈畫淡淡然說着,“江湖上,哪怕稍微有點名氣的,我手上都有資料,你年紀不大,武功這麽高,我手上卻沒你的半點訊息,只有說明一件事,你,來自那個神秘的紅罂樓。”

沈畫繼續說着,“所以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派了我的密探貼身跟蹤你,跟了近一個月,終于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竟然就是紅罂樓的樓主,封封啊,你還真是讓我驚喜。”

封昱綸明白了,他既然能派人跟蹤自己得知自己的身份,肯定也就探出了紅罂樓的下落。

包紮好,沈畫拿起那身紫袍穿了起來,“怪不得我們找了那麽久,都找不到紅罂樓的位置,我們一直以為紅罂樓自然該是個樓的樣子,卻沒想到,竟是一個地下行宮。”

沒錯,之所以找不到紅罂樓的位置,是因為紅罂樓不在地上,而在地下,紅罂樓位處西域的一個沙漠中,那片沙漠最偏的北角那裏地形複雜,天氣詭異,常年有海市蜃樓,所以常人不敢靠近,而紅罂樓,就在那海市蜃樓地下,樓,就是指海市蜃樓的“樓”。

“我按照你房間的樣子,布置了這間屋子,還把紅罂樓的水晶石都偷了過來,喜歡嗎?”沈畫笑着問。

封昱綸卻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冷冷道:“怪不得你敢跟八大派立下三月之期,原來你早就胸有成竹,現在好了,你不但有了罂花散的解藥,找到了紅罂樓的位置,還抓住了紅罂樓的樓主,只要把我交出去,武林盟主之位是非你莫屬了。”

沈畫卻只是随意應了聲,好似全然不在意。

他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紫袍桀骜張揚,穿在他身上好看得緊,即使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可依舊擋不住他的俊美。

沈畫好像一下子不一樣了,再不是原來溫婉的模樣,現在的他眼底熠熠生輝,眉宇張揚冶豔,好看得令人窒息。

沈畫站起來,在他面前開心地轉了圈,讓紫色的衣擺旋轉飛舞。

沈畫眉飛色舞地看着他,“怎麽樣?好看嗎?”

封昱綸有些無語,這是以前自己的臺詞嗎?

他承認,好看,很好看,可是沈畫竟然露出這樣的表情,穿這樣的衣服,讓他有些害怕,讓他有些懷念,白衣的沈畫。

大抵知道沈畫改變的原因,可他卻不敢細想。

“你不是只喜歡穿白衣嗎?”他問。

沈畫攤了攤手,“你以後會想念樓子嬰的,可又見不到他,我不忍心,所以只好由我來模仿他了。”

是什麽樣的心境,竟讓他甘願模仿自己的情敵?封昱綸不敢想。

☆、終于得到封封

是什麽樣的心境,竟讓他甘願模仿自己的情敵?封昱綸不敢想。

封昱綸笑了起來,眼底依舊是那派風流模樣,“我明白了,原來畫畫不是要把人家交給八大派,而是要把人家金屋藏嬌啊,啧啧,看來我果然是魅力無限呢。”

地上還有那個農戶和那對夫妻作為掩護,誰會想到地下別有洞天,的确萬無一失。

沈畫僵了僵,他很讨厭封昱綸現在的笑容。

“封昱綸,我給你兩個選擇。”沈畫正色道。

封昱綸示意他說。

“一,我廢了你的武功,然後用地鏈鎖住你的雙腳,你放心,地鏈足夠長,足夠讓你去這地宮的任何一個地方。”說着,沈畫從床下扯出一條長長的鐵鏈來,估計有一百多米。

這鐵鏈不是很粗,質地輕盈,卻是用精鐵所制,和之前沈畫的那副手铐是同一材質,一頭固定在地下,很是牢固的樣子,另一頭是用來鎖雙腳的腳環,怕被鎖人受傷,腳環打磨得很是光滑,外圈還鑲了一圈觸肉生溫的暖玉。

封昱綸有些懷疑,那晚沈畫之所以用手铐铐住自己,只是為了試驗這精鐵的牢固性。

他嘴角抽了抽,問:“第二呢?”

“第二個就簡單了,我斷了你的手腳筋,你雖然不能行動,可是內功還在,我之前看過一個畫本子,裏面也有個婦人被廢了手腳,可她用棗核做武器練得一嘴好功夫,你可以試試。”沈畫笑道。(偶是神雕俠侶鐵杆粉)

封昱綸抽得不只是嘴角了。

“你放心,我精心準備了十個下人,他們會貼身照顧你,不過,你不要指望他們會幫你傳遞消息什麽的,因為……”沈畫故意拉了個長音,神秘地看着他,“他們是啞奴,聽不見也不會說話,更不識字。”

封昱綸震驚地看着他,他竟為了自己,廢了十個人的耳朵舌頭,而且為了方便挑選培訓出最好的,可能不止十個。

他竟然,這麽狠!

“選吧。”沈畫溫柔道。

“我……”

沈畫乖乖地等着他的選擇。

可封昱綸剛吐出一個字,人突然站了起來,沈畫還來不及反應,封昱綸突然出手朝他撒了大把迷藥,緊接着出手點住沈畫的穴道。

沈畫皺眉看他。

封昱綸嘿嘿笑了兩聲,活動了活動有些僵硬的筋骨,“畫畫,不好意思啊,我已經把穴道沖開了,至于你的兩個選擇,我都不太喜歡,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乖,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

說完,封昱綸笑吟吟地就要走,可他剛走到門口,只覺得眼前一道紫影閃過,明明剛才被他點住穴道的沈畫,竟再度攔在了他的面前,同時又把他點住了。

除了震驚,封昱綸實在找不到別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表情和心情。

看出他的疑惑,沈畫好心地給他解釋,“我會移穴大法,你點不住我,以前我被你點住,都是裝的。”

……

“那我還撒了迷藥……”

“我百毒不侵。”沈畫打斷他。

……

沈畫又道:“不止迷藥,事實上,除了罂花散,你的所有□□對我全部無效,什麽心花蕩漾散雲裏霧裏香,包括陰陽合歡散,都是我假裝毒發哄你開心的。”

……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是啊,你一直在騙我……”封昱綸悶着頭,失神地喃喃着。

“看來你是不想選擇了,”沈畫突然正色道,他一改笑臉,冷眼森然地緊緊逼視着他,“那我幫你選吧,選一好了,畢竟廢了手腳不太方便,我不在的時候,你想要出恭什麽的,還要讓啞奴伺候,讓他們看光光,我會吃醋的。”

想到那個畫面,沈畫就不高興。

封昱綸張嘴忙着想要拒絕,沈畫卻沒給他那個機會,猛地出手以劍指重擊他的幾個大穴,随即又一掌打中他的胸口,震斷他的經脈。

封昱綸張着嘴,想要吐出的話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大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來。

沈畫接住他,毫不費力地将他攔腰抱起,走到床邊放到床上。

劇痛從四肢百骸中滲透出來,封昱綸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試着屏息運了運功,那雄厚的內力,半點無存。

沈畫将早就準備好的療傷藥給封昱綸服下,又拿起床下的精鐵鏈,鎖住他的雙腳。

封昱綸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也無力掙紮。

沈畫将他往床裏挪了挪,然後自己也脫了鞋,挨着他躺下。

沈畫側着身子看着他,近乎是癡戀地看着他的眉眼,封昱綸半點反應也沒有,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床頂,半點不肯将視線分給他。

沈畫的臉色突然也變得蒼白,甚至嘔出口血來,染紅了身下的床鋪,可封昱綸卻好像沒有看到,依舊看着床頂。

痛,心很痛。

沈畫的手緩緩地撫上心口,他終究還是這麽做了,他終究還是把人留在了自己身邊。

只是為什麽人明明就躺在自己身側,心還是痛得這麽厲害?

他伸出手将封昱綸摟進懷裏,讓他靠着自己的胸口,眼角卻有淚流下。

他的手指冰涼,近乎虔誠地撫摸着封昱綸的臉、眉毛、眼睛、嘴巴、鼻子……

“鼻子太高了,不像……”他無意識地輕喃。

封昱綸似懂非懂,一聲不吭。

沈畫突然雙手捧住封昱綸的臉,深深地看着他,眼底的柔情宛如一汪春水。

“我不能再讓你走了,”沈畫淚流不止,聲音沙啞,“不能了,我已經讓你從我身邊溜走過一次,我接受不了第二次了,你不能走,你不能離開我……”

他突然瘋了一般吻住封昱綸,他吻得用力,甚至從二人的嘴角都流出血絲來。

可他,卻泣不成聲。

封昱綸也不知道,這是他被關在這裏的第幾天,這裏在地下,以水晶石和燭光照明,沒有白天黑夜之分,除他之外這裏只有十個聽不見不會說話的啞奴,他們每天只知道重複做自己手頭上的工作,連彼此之間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沒有。

他的內傷漸漸好了,他試了無數次,确定他的內功是真的沒了,他又試着動了動腳腕,傳來鐵鏈叮叮當當的聲音。

他不知道三月之期那天,沈畫到底是怎麽應付各大門派的,不過沈畫已經知道了紅罂樓的位置,也有了罂花散的解藥,武功更是當今武林第一高手,想必那天肯定得心應手。

門外傳來腳步聲,封昱綸覺得自己很神奇,總是能很輕易地分出沈畫和啞奴的腳步聲。

果不其然,是沈畫推門進來,他依舊穿了一身紫袍,領口袖口和衣擺處都繡了冶豔的紅梅,頭發半束半散,額前随意留了一縷發絲,發上戴着他送他的那枚紅玉簪,看起來風流邪魅。

一看到他,沈畫就忙着大步走了過來,同時揚了揚手中的食盒。

“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烤羊腿。”沈畫輕笑着坐在床邊,把食盒放到一邊打開,拿出裏面的烤羊腿,然後一條條地撕下肉來喂他吃。

封昱綸也不掙紮,靠在床邊由着他喂,一口一口地吃着,卻還是一句話也不肯和他說,但他的嘴角卻挂着笑。

那笑容,像輕蔑,像嘲諷。

沈畫眼色一黯,卻還是一口一口地喂着。

六天了,他把封昱綸關在這裏六天了,期間他來這裏看過他兩次,可是每次來,封昱綸都不肯和自己說話,但他偏偏在笑。

沈畫曾設想過無數次他被自己關起來之後的反應,會生氣,會憤恨,甚至想殺了自己,可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在笑。

不過不重要,只要他還在自己身邊就好,就好……

喂完羊腿,沈畫什麽話也沒說,只是把封昱綸摟進懷裏,使勁摟着,好像他一松手懷中人就會消失,然後就這麽摟着,同樣也不說話,一摟就是大半天。

沈畫摟着他在床邊坐了許久,雖然這裏看不出白天黑夜,可是體內熱源的躁動,讓他知道,入夜了。

今天,又是月圓之夜。

他的呼吸漸漸有些急促,可他卻好像全然不在意,仿佛能抱着封昱綸多呆一會兒都是萬幸的。

漸漸地,不止呼吸,他的臉色緋紅,身子也開始燥熱起來,額角的青筋甚至也爆了出來。

他的唇色蒼白,可像是怕封昱綸擔心,還是對他安慰般笑了笑,即使他并不會擔心自己。

他親了親封昱綸的唇角,随意脫下外衣,然後大步出了房門。

房外就是池塘,當初他建這個池塘,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給封昱綸觀賞,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他十五病發時降溫用的,他二話不說跳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 封封啊 自己做的孽 得負責啊 不知道這樣的沈畫你們能不能接受

☆、池塘裏的激情

房外就是池塘,當初他建這個池塘,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給封昱綸觀賞,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他十五病發時降溫用的,他二話不說跳了進去。

平時他都是以落霞澗的流水為自己緩解病發的痛苦,可這個池塘是以地下的潭水彙聚而成,水流太慢,作用太小。

而且他怕地下陰冷,封昱綸會不舒服,用的是水晶石照明,那水晶石很神奇,不但會發光還會發熱,讓這地宮四季如春,對于此刻燥熱難當血管幾乎爆裂的沈畫而言,更是痛苦難當。

他閉着眼睛泡在池塘裏,其實他要想緩解痛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趕緊出去找出活水浸泡,可他不願意。

自從三月之期那天他不負衆望交代出紅罂樓的位置,交出罂花散的解藥,同時打退了不甘鬧事的滅燈師太,他便名聲大震,這幾天格外忙,難得有時間來這裏,而且他三天後就要帶領八大派去圍攻紅罂樓,他必須得珍惜在和封昱綸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

體內那一陰一陽一冷一熱的兩股力量不斷在體內沖擊,那股熱源似乎是想要沖破沈畫的身體,可是又沒有足夠冰冷的流水為他降溫,沈畫這次病發格外痛苦,即使泡在池塘裏,額頭的汗珠也不停地流下,甚至周遭都冒起了熱氣。

“嗯……”他嘴裏不自覺溢出痛聲。

沈畫在池塘裏泡了一夜,若是平常,一夜之後他的病症會好上許多,可是這次一夜過去,他的病痛依舊,半點沒好。

即使封昱綸被廢了武功,聽力大不如前,可是他清楚地知道,沈畫此刻就在外面的池塘裏,因為沈畫嘴裏痛苦的喘息聲一直沒停過。

他一覺睡醒,發現沈畫還在外面的池塘裏,他想了想許久,坐起身來。

這是他被關了這麽多天,第一次主動下床。

他沒穿鞋,就這麽赤着腳往屋外走,随着他走路的動作,腳上的鐵鏈發出叮叮的聲音。

沈畫就那樣赤着上身浸在水裏,全身紅得吓人,偏偏嘴唇卻白得猶如透明一般。

封昱綸手中握了一個黑色小瓶,這是他剛才從沈畫的衣服裏翻出來的,他用力握着那個黑瓶,卻無法将那黑瓶握碎。

他站了許久,突然跳進了池塘,沈畫說得不錯,這鐵鏈足夠長,足夠讓他去這地宮的任何一個地方,在池塘裏游泳也沒關系。

聽到落水聲,沈畫神志恍惚地睜開眼,有些認不出眼前人。

封昱綸站在沈畫面前,陰氣森森地舉着手中的黑瓶給他看,“這藥你為什麽不吃?怕我給你下毒?”

這藥是封昱綸那次去苗疆找罂花散解藥的藥引,卻沒有再回天一山莊,派下人送來的那瓶藥,說是對沈畫的內傷有幫助,算是彌補他。

沈畫想反駁,他不吃只是舍不得,所以一直随身攜帶,可是這次病發得太嚴重,胸前的劍傷也沒全好,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見他不說話,封昱綸又是一聲冷笑,“你怕什麽,你不是百毒不侵麽,這藥還能毒的死你?”

說着,封昱綸拔開蓋子倒出一枚藥丸,粗魯地掰開沈畫的嘴塞了進去。

這藥有涼血舒經的作用,可是對于沈畫的內傷,其實沒多大作用,沈畫也不多說,乖乖地咽下藥,即使,沒什麽用。

咽下藥,沈畫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他終于肯跟自己說話了,他還是關心自己的是不是?

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慌,封昱綸把藥瓶随意地丢到岸邊,突然沖上去一手捂住沈畫的眼睛,然後大力地吻住他。

沈畫本就呼吸困難,被他這樣吻着,幾乎喘不過氣來,可他卻并沒有推開封昱綸,反而順從地摟住他的脖子。

封昱綸冷笑着捏住沈畫的下巴,逼得他擡頭看着自己,譏諷道:“你把我關在這裏,不就是喜歡我,想要我麽,那好,我成全你!”

說着,沈畫的手被封昱綸拉起來覆住他的那裏,即使在這池水中,他的那裏依舊燙得驚人,沈畫下意識地想把手縮回來,可是封昱綸卻不肯。

沈畫被他拖着到池塘邊上按着,前胸貼着冰涼的池塘壁,而封昱綸站在他身後,突然一個用力扯下他的褲子,不等沈畫反應過來他已經刺了進來。

沒有做任何潤滑準備,封昱綸按着他的身子已經猛烈地動了起來。

痛,痛,除了痛還是痛,沈畫趴在池塘邊上,臉色蒼白地忍受着身下的痛苦,這比起第一次還要痛千倍萬倍。

可他閉着眼睛,用力地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也完全沒有掙紮的打算。

就這樣默默忍受着。

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就好,至于他想怎麽樣,都好,都好……

……

春去秋來,轉眼,已經過去了一載。

沈畫依舊是沈畫,只是當年瞧不起他看不上他的人,如今無不誠心誠意地尊稱他一聲“少主”,他不止當初找出了紅罂樓的位置,并帶領武林同盟一舉将紅罂樓鏟除,這一年來還代替沈太君處理江湖上的大小事務,将整個中原武林治理得井井有條。

江湖人無不稱贊,即使他現在還不是武林盟主,憑他的人品才智和武功,當今武林除了他,誰還配做武林盟主。

沈太君半年前就住進了府後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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