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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手下的密探雖多,武功也還不錯,可是不足以和滅燈師太等人抗衡,我需要一個頂尖高手,确保萬無一失。”沈畫道。

聞言連珏更想哭了,“我的武功很一般的,我也打不過她啊。”何況不止滅燈師太一個人,八大派掌門都在場啊!

沈畫微微一笑,托着下巴看着他,“我對你有信心。”

他對自己沒信心!

“那為什麽非得是除魔大會那天?那天八大派掌門都在場更不好下手吧,你直接今天把樓子嬰救走不得了?”那樣危險系數還小點。

沈畫卻搖了搖頭,“這幾天老太君對地牢盯得死緊,而且如果人在天一山莊被救走了,各派掌門肯定借題發揮,更加不會放過天一山莊,但如果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人被救走,他們就沒臉再找天一山莊的麻煩。”

☆、不過玩玩而已

沈畫卻搖了搖頭,“這幾天老太君對地牢盯得死緊,而且如果人在天一山莊被救走了,各派掌門肯定借題發揮,更加不會放過天一山莊,但如果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人被救走,他們就沒臉再找天一山莊的麻煩。”

連珏還是心裏發毛。

“你放心,樓子嬰不過是一個小角色,那天所有人的焦點都在我身上,滅燈師太等人肯定全心全力攻擊我找我麻煩,除魔大會,不會是個噱頭罷了。”沈畫道。

連珏的手無意識地摳着桌面,還在猶豫。

“哦對了,”沈畫突然道:“我想起來了。”

連珏擡頭看他。

“昆侖掌門有個侄女……”

“我應了!”連珏恨恨道。

沈畫滿意一笑。

“對了,”沈畫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那把折扇,緩緩地伸出去,“還你。”

連珏稍稍側頭,想了想,走過去接過來,打開來看,還是那把扇子,扇面上依舊畫着少林寺的大門。

“你不用了?”連珏問。

沈畫下意識地雙手握拳,臉上卻依舊笑得雲淡風輕,“不需要了。”

已經,不需要了。

離三月之期還有七天,沈畫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他從地牢出來,把食盒交給下人,想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練練劍,七天之後,必然是一場惡戰。

蘇城的冬天是不會下雪的,沈畫到今年二十三歲,也只見過一次雪,可今年的蘇城格外濕冷,像是在預兆着什麽。

沈畫的院子裏種着一片翠竹,如今翠竹依舊翠綠,可是竹葉上卻結着一層薄薄的霜。

這樣濕冷,那個人應該會受不了吧,也許,他該讓密探準備些風濕驅寒的藥備上,畢竟,很快就會用到了。

沈畫回屋想去取冷簫劍,可是一進屋,卻發現挂在牆上的那把白□□簫寶劍不見了。

沈畫左右看了看,屋子裏哪有冷簫劍的蹤影。

糟了!

沈畫像是想到了什麽,忙着沖向後院假山。

“來人啊!有人擅闖地牢!”沈畫一邊沖着,一邊高聲喚人。

沈家地牢地形複雜,機關重重,加上樓子嬰又用精鐵鐵鏈鎖着,一定是有人先跟蹤沈畫進了地牢,接着搶在沈畫之前拿走了冷簫劍,目的,是為了斬斷鎖着樓子嬰的鐵鏈。

該死!他怎麽會這麽不小心!是封昱綸,一定是他!

沈畫一路沖到地牢,果不其然地牢每個關卡的守衛都已經被殺了,有這等身手的,除了封昱綸還會有誰!

地牢通道擁擠,不方便大批人馬沖進來,沈畫只能先行進去查看情況。

他急着沖向水潭,正好看到兩名黑衣蒙面人,一個略高些,以冷簫劍斬斷鐵鏈,那個矮些的少年忙着接住奄奄一息的樓子嬰。

不用說,那個矮的自然是阿布,而另一個……

“少爺……”阿布擔憂地摟着樓子嬰。

“子嬰……”即使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可眼底流露的深情和心疼,卻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樓子嬰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布将樓子嬰背起來,三人剛要走,這才看到堵在門口的沈畫。

封昱綸腳步一頓,拿着冷簫劍的手微僵。

“沈畫……”

這是第一次,他以這種語氣,全稱他的名字。

沈畫掩下心頭的劇痛,向前走了一步,攔住他們的去路。

“你們不能帶樓子嬰走。”

“畫畫,”封昱綸擋在樓子嬰身前,似乎是怕沈畫會突然偷襲,正經而冷情地說道:“你應該知道,無論如何,我不會丢下子嬰。”

無論如何……

沈畫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才重新睜開眼睛看着他,“封昱綸,我已經安排好一切,七天之後,我會将樓子嬰救走,你現在不能帶走他。”

“七天之後就是你們約定的三月之期,屆時八大派掌門都在,你怎麽救走子嬰?”封昱綸俨然不信。

原來他還記得七天後是他約定的三月之期。

“我已經安排好了,你相信我……”

“沈畫!”封昱綸打斷他,“我知道你喜歡我。”

沈畫一僵。

“你也知道我喜歡子嬰,”封昱綸又道:“所以我理解,你恨子嬰,所以抓了他,折磨他,甚至想殺了他。”

血色從沈畫的臉上褪去。

“你是這樣看我的?”沈畫喉頭發苦,卻還是想解釋,“樓子嬰不是我抓的,我也不是因為嫉妒他,我真的會救他……”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封昱綸叫道,他緩緩揚起手中的冷簫劍指向沈畫,冷漠而無情地睨着他,“今日我必須帶子嬰走,我與你……玩玩而已,就此算了吧。”

沈畫只覺得全身血液驀地變冷,原來,他一直是這樣看自己的,原來,終究是一場空,他的癡心,他的真情,終究,還是錯付了。

原來……

沈畫突然出掌朝阿布襲去,封昱綸忙着接下他這一掌,兩人立即打了起來。

封昱綸雖然慣用折扇,可是劍法也是不錯,沈畫武功本就不如他,如今又沒了武器,幾十招下來便落了下風。

可是不管代價如何,沈畫都是必須把樓子嬰留下的,如果樓子嬰在天一山莊被劫走,那沈家就完了!

沈畫化掌為指,猛地抽身回擊,使出那招共赴黃泉!

所謂共赴黃泉,就是連着上一招萬劍朝宗,猛地抽身以長劍向對手刺去,因為對手剛避過了上水映月這一招,是沒辦法閃避的,只能同樣也迎上來攻擊,雙方同時攻擊對方,将武器刺進對方身體,所以名為共赴黃泉!

可是眼下的情況,卻是封昱綸手中握有冷簫劍,沈畫雙手空空。

眼看着冷簫劍就要刺進沈畫的身體,可是封昱綸卻根本收不回劍,只能咬着牙收斂力道,那長劍卻還是刺進了沈畫的胸口。

冷簫劍鋒利冷冽,刺穿了沈畫的右胸。

鮮血瞬間染紅了沈畫雪白的衣衫。

封昱綸微愣,沈畫卻好似不覺得痛,趁機向封昱綸打去一掌,奪回了冷簫劍。

封昱綸看了眼沈畫流血的胸口,想他重傷應該無力再阻攔自己,領着阿布要走。

劍光一閃,那把冷冽的冷簫劍再度攔在了封昱綸面前。

沈畫的一身白衣幾乎被鮮血染紅得通透,血肉模糊的右胸鮮血仍流個不停,沈畫的臉色蒼白,嘴角有血絲溢出,可他似是不覺得痛,手中長劍堅定地握着,半分不肯退讓。

“你讓開!”封昱綸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叫着。

沈畫一動不動,眼底如冰般寒冷。

封昱綸咬着牙一掌向沈畫打去。

沈畫閃也不閃,硬生生吃下這一掌。

他不能閃,他閃了,阿布就會趁機從出口逃出去,所以,他不能閃。

封昱綸這一掌帶了七成功力,沈畫本就中了一劍,這掌更是讓他吐出大口鮮血來。

五髒六腑撕裂一般得疼痛。

封昱綸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沈畫,你讓開!”

沈畫吃痛地用左手握住流血的胸口,右手舉着冷簫劍,再度舉了起來。

不能讓!死不能讓!

封昱綸猛地抽出折扇,再度向沈畫襲去,沈畫提劍想擋,可是他哪是封昱綸的對手,加上重傷在身,只一招便被他擒住。

“阿布,快帶子嬰走!”封昱綸道。

阿布反應過來,忙着背着樓子嬰逃出去。

沈畫奮力掙紮想要掙開封昱綸的禁锢,可封昱綸以折扇鎖着沈畫的喉嚨,沈畫根本掙脫不開,只能眼睜睜看着阿布背着樓子嬰逃走。

沈畫咬了咬牙,提劍準備刺向封昱綸,封昱綸稍稍一閃,便避開他的攻擊,同時将他的雙手也擒住。

“沈畫,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沈畫還是掙紮不止,連封昱綸的身上,都沾到了他的血,只是因為他穿着夜行衣看不真切。

“沈畫!”

“除非我死!”沈畫蒼白着臉色,眼底卻是帶着堅決的陰狠,“想帶走樓子嬰,除非踏着我的屍體!”

封昱綸的身體都因為憤怒而忍不住顫抖。

“只要我還剩一口氣,”沈畫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牙齒都被鮮血染紅,“我就不會讓你們離開天一山莊!外面已經圍了千軍萬馬,只要,我,還剩,一!口!氣!”

封昱綸瞪着他,惡狠狠瞪着,眼底的恨像是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半晌,他卻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森冷,沒有到達眼底半分。

沈畫來不及反應他這笑容的含義,封昱綸已經擒着他一路逃出了地牢,天一山莊內,果然圍滿了守衛,連沈書連珏甚至沈太君都驚動了。

阿布背着樓子嬰還站在假山門口,阿布的身上已經受了幾處刀傷,只是入夜了,他又一身夜行衣,看不真切。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文章要進入高.潮了,好激動好激動,要虐了要虐了,我的畫畫啊,唉,媽心疼你啊

☆、沈封二人決裂(小虐)

阿布背着樓子嬰還站在假山門口,阿布的身上已經受了幾處刀傷,只是入夜了,他又一身夜行衣,看不真切。

“哥!”一見到沈畫,沈書急着想要沖上來,連珏忙着攔住他。

“小書書,別輕舉妄動!”

“你是誰?你放了我哥!”因為封昱綸蒙着臉,沈書認不出他是誰。

連珏眯起了眼睛。

“讓我放了他也可以,”封昱綸不想他認出自己,所以收了折扇,改用手鎖着沈畫的喉嚨,故意壓低嗓子道:“讓我們走。”

“好。”沈書急急道。

“不行!”沈太君急忙道:“不能放那魔樓妖人走!”

“喂,老太婆,你不要你孫子命了!”封昱綸叫道。

沈太君看了眼沈畫,有些猶疑,卻還是拄着鳳杖道:“來人!将這妖人圍住,絕不能讓他們逃走!”

“誰敢!”封昱綸鎖着沈畫喉嚨的手猛地用力,沈畫大力地咳嗽起來,臉色憋得通紅。

那些原本打算上前的守衛,見狀紛紛停住腳步,不敢再上前。

“放肆!”一直沒有開口的沈畫突然出聲,即使他的白衣都被血染紅得通透,甚至在地上形成了大片血泊,可他的威儀依舊,怒視着所有守衛,“沒聽見太君說的嗎?不能放妖人走!”

“沈畫!”封昱綸低頭瞪他。

沈畫咳嗽着,卻依舊笑着,迎上他的眼睛,“我說過,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放你們走,你以為挾持我就有用了?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說完,沈畫猛地掙紮起來,絲毫不怕封昱綸會傷他殺他,圍堵的守衛有些慌了,既想動手,又怕傷了沈畫,踟蹰不前。

封昱綸猛地掐住沈畫的脖子,沈畫臉色紫紅,連咳嗽也咳不出。

“沈畫,你是不是認定了我不敢殺你?”封昱綸咬着牙道。

沈畫沒法說話,卻還是微笑依舊,他從來沒想過封昱綸敢不敢殺自己,他知道,他敢的。

封昱綸突然笑了,他蒙着面,看不到他的笑容,可是這次,笑意到達了他的眼底。

“我不用殺你,也有辦法!”

說着,封昱綸突然伸出手在沈畫的臉前晃了下,沈畫只覺得嗅到了一股異香,他這才發現,封昱綸居然塗了蔻丹,自從封昱綸住進天一山莊之後,他就再沒擦過粉抹過胭脂塗過指甲,以至于他都忘了,可是現在,封昱綸的指甲上繪着大紅色的花朵。

沈畫像是想到了什麽,劇烈地掙紮起來,可是封昱綸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猛地将指甲刺進沈畫右胸的傷口。

這藥,吸食、服用、入血,皆可中毒,只是吸食太慢,服用沈畫不肯張嘴,入血是最快毒發的辦法。

沈畫突然大口地喘息起來,身上一陣陣戰栗,冷汗不斷地流下,那股詭異而痛苦的感覺再度襲來。

中的掌傷,胸前的劍傷,仿佛一下子都沒了知覺。

“哥……”

封昱綸突然将沈畫推到沈書的懷裏,同時向那一幹守衛撒去大把迷藥,趁着他們掩鼻屏息的瞬間,帶着阿布和樓子嬰以輕功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哥,你怎麽了?哥?”

沈畫好似失去了意識,身子不斷痙攣,手甚至拼命抓着自己劍傷的傷口。

“哥!你別抓了,哥!”

他曾說過,這藥三次成瘾,可是,他為了帶走樓子嬰,甚至對自己第二次下藥,哈哈……

他一直都知道封昱綸不愛自己,他的心裏一直只有樓子嬰,而自己不過樓子嬰的替身,是樓子嬰不願意理他時,用來排解寂寞用來湊數的替身。

他以為,他對自己多少有些情誼的,可是他為了樓子嬰,甚至不惜……

哈哈……

眼淚終于遏制不住地從沈畫的眼角滑落,身上的痛苦,遠不及心裏痛苦的半分。

沈畫身上沒了半點力氣,他從沈書的手中滑倒,他倒在地上,拼命地笑着,眼淚卻洶湧不斷。

“哈哈哈,哈哈……"

”哥,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吓我,你到底怎麽了?”沈書跪倒在沈畫身邊,看着他如此痛苦,卻手足無措,急得直掉眼淚。

沈畫倒在地上,突然感覺到臉上貼上一絲冰涼,他以為那是沈書的眼淚,可是擡頭一看,竟是下雪了。

蘇城,下雪了……

這是此生,沈畫見到的第二場雪。

夜深如墨,雪舞漫天。

為怕沈畫追上來,封昱綸本想帶樓子嬰出城,可是樓子嬰的傷勢太過嚴重,他不敢帶着他路上颠簸,只能先回了美人居。

封昱綸雖然會制毒,醫術卻是一竅不通,但好在阿布的醫術卻是頂好。

封昱綸忙帶着他們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間,阿布把樓子嬰放在床上。

“阿布!快看看子嬰怎麽樣?”

封昱綸焦急道。

阿布甚至來不及換下夜行衣,忙着給樓子嬰號脈。

“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你快說啊!”封昱綸有些憤怒。

“少爺受了內傷,身上也有不少皮外傷,但最嚴重的,是少爺中毒了!”阿布急得眼睛都紅了。

“什麽毒?你快給他解毒啊!”封昱綸急道。

阿布無措地看向封昱綸,“這是中原的毒,我不認識,但是好厲害,加上少爺中毒好幾天了,已經毒入肺腑,除非有解藥。”

“解藥?”封昱綸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子嬰是和唐門的人動的手,唐門一定有解藥!我去奪!”

說着,封昱綸就要出門。

“封公子,”阿布忙着攔住他,“你去蜀中一來一回起碼三四天,少爺恐怕撐不到那個時候,而且唐門的人不會輕易把解藥給你的。”

“那怎麽辦”封昱綸拎起阿布的衣領,一拳打了上去。

阿布被他打得摔倒在地上,捂着臉,可他似乎完全不介意,也不覺得痛。

“除非有人可以用內力把少爺的毒逼出來,我就有辦法。”阿布道。

封昱綸一喜,眼中終于露出希冀,“我來,告訴我怎麽做。”

“封公子,你的內力怕是不夠……”

“別廢話!總要試一試!”封昱綸忍無可忍地大吼。

阿布不再多說,指點封昱綸如何為樓子嬰驅毒。

可是果然如阿布所說,不管封昱綸如何努力,都無法将樓子嬰體內的毒逼出來,每次在最後關頭,總是功虧一篑,他總是無法突破最後防線,最後被自己的內力反噬,反而弄傷了自己。

阿布也幫過他幾次,想把自己的內力打入封昱綸體內,幫他逼出樓子嬰體內的毒,可是還不夠,還是不夠。

如此折騰了一天一夜,兩人都受了傷,可樓子嬰的毒只是逼出餘星一點。

剛破曉的淩晨很涼,再涼,卻也涼不過封昱綸的心。

他害怕,怕得無可奈何,他怕救不了樓子嬰,眼睜睜看着他毒發,無可奈何……

“少爺……”阿布跪在床頭,握着樓子嬰的手,哭得抑制不住眼淚。

“也許我可以幫你。”門外突然傳來一個低啞的男聲。

封昱綸一驚,他這一夜都全心在為樓子嬰驅毒,甚至沒有留意到門外何時有了人。

還有美人居森嚴的守衛是怎麽回事,怎麽有人闖入竟然沒人通報?

門被推開來,進門的竟是沈畫。

他依舊一身白衣,白得純潔,白得一塵不染,白得仿佛要羽化而登仙。

他的頭發沒有束起,随意地散在腦後,用一根白色綢帶溫婉地系着,他的臉色蒼白得吓人,甚至嘴唇也半點血色都沒有,可是他的眼神依舊溫柔,嘴角,卻帶着笑。

封昱綸看着他,一時間什麽反應都忘了。

沈畫靜靜地看着他,輕聲道:“我可以幫你。”

“你是說你有解藥?”封昱綸終于反應過來,喜道。

對啊,沈畫和唐非凡都屬于武林正道,或許他會有!

沈畫搖搖頭,“那是唐門秘制的毒,唐非凡當天就跑了,我哪裏會有解藥。”

“那……”封昱綸不解,“你是說,你我合力把子嬰體內的毒逼出來?”說着,他又否決搖頭,“你我的內功一陰一陽一剛一柔,沒辦法一起合力的。”

沈畫輕笑,“我是說,我自己。”

“你自己?連我都做不到,何況你。”封昱綸道。

“樓子嬰中的是至陰之毒,你的武功也分屬陰柔,沈家有門獨門心法,陽剛強勁,雖然我學藝不精,但是或許有用。”沈畫道。

說着,沈畫向前走了兩步。

“不行!”封昱綸想也不想擋在他面前,一臉的警備模樣。

沈畫側頭看他,“你怕我?你怕我趁機向樓子嬰下手?”

封昱綸不說話,可是他的表情分明在說他就是這樣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步步都是陰謀啊,好開心

☆、紅罂樓的真相

封昱綸不說話,可是他的表情分明在說他就是這樣想的。

“殺了他對我沒有半點好處,我若想殺他,早就殺了,或者由着他毒發身亡就好,何必今日還要前來。”沈畫冷冷道。

封昱綸皺着眉頭,還是不放心。

沈畫又道:“我今天是孤身來的,殺了他你絕對不會放過我,我又打不過你,我總不會為了他搭上我自己的命。”

封昱綸的眼神閃爍,有些松動,可還是不肯讓開。

“我相信他。”

一直昏迷的樓子嬰不知何時醒了,只是他動彈不得,只能躺在床上。

“子嬰,你醒了!”封昱綸大喜,忙着沖到床邊。

沈畫後背一僵。

樓子嬰看着沈畫,虛弱而無力地開口,“我相信你。”

封昱綸握了握拳,掙紮了許久,看着樓子嬰紫紅色的唇和蒼白的臉色,終于看向沈畫。

“那就麻煩你了。”說完,他抓着阿布出了房門,還把房門關好。

呵,他對自己的信任,竟不如樓子嬰,呵呵……

封昱綸沒有走遠,就一直坐在房門口的臺階上,垂着腦袋,一聲不吭。

昨夜剛下過雪,可是南方的雪一向不會大到哪去,現在雪已經化了一半了,地上滿是泥濘水漬,雪融化的天氣,總是格外冷,連呼出的氣都形成一團白霧。

阿布是下人,自然是不敢跟封昱綸一起坐的,只能乖巧地站在他身邊。

“封公子,你是在擔心少爺,還是沈公子?”阿布小聲問。

封昱綸沒有出聲,只是悶着頭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事實上,他不知道,沈畫的出現,讓他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他該開心的,因為子嬰終于有救了,起碼有希望,可是當沈畫出現時,他卻開心不起來。

為什麽?從苗疆回來之後,他毅然決然地搬回了美人居,為了救子嬰,他重傷沈畫,甚至再次對他下毒,可是才過一天,一天而已,沈畫為什麽會出現?

他為什麽要幫自己?為什麽要救子嬰?他昨天不是還拼命阻止自己救人嗎?他不是應該恨子嬰嗎?為什麽要救他?

而且,明明終于有人來救子嬰了,他卻為什麽高興不起來呢?

整整一個時辰,沈畫還沒出來,阿布有些站不住了。

“封公子,沈公子怎麽還沒出來?少爺會不會出事啊?”阿布站在門口,想透過門縫往裏看。

封昱綸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砰!

屋裏突然傳來一聲聲響,阿布吓得忙推門進去。

屋子裏,只見樓子嬰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嘴角的床鋪染着大片黑紅色的血跡,可他的唇色已經恢複正常,不再紫黑,而是虛弱地蒼白。

而沈畫,則摔倒在地上,他的嘴角溢着鮮紅色的血絲,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他右胸的衣衫再度被血染紅,應當是傷口又裂開了。

“少爺!”阿布忙着沖到床邊扶起樓子嬰,緊張地號上他的脈搏。

封昱綸僵在屋子裏,沒有沖到床邊查看樓子嬰的情況,只是看着倒在地上的沈畫,卻也沒有上前扶起他。

只是看着,如同石化一般站在那裏。

阿布突然松了口氣,終于露出了笑臉,眼角也溢出激動的眼淚,“毒逼出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沈畫晃了晃頭,讓神志清醒些,他扶着地面吃力地爬起來,看樓子嬰臉色恢複正常,他微微笑了下,扶着胸口離開。

胸口的傷疼得窒息,血一路滴下,在還沒有完全融化的雪地上,形成一條血路。

白紅分明。

沈畫的嘴角,卻在笑,一直在笑。

這點傷算什麽,一切,才剛剛開始,值得,一切都值得。

距離三月之期,還有五天了。

照例去給沈太君請過安後,沈畫準備出門。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胸口的傷甚至連痂都沒結,可他除了臉色蒼白點,好像沒事人一般。

而對于樓子嬰在天一山莊被劫走,沈太君卻并沒有懲罰沈畫,只是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歲,對他,對天一山莊,都失去了希望。

八大派也漸漸到齊了,卻沒有追究樓子嬰被劫走的事,估計是等着五天後一起發難。

按照今早密探送來的情報,沈畫準确無誤地在花街柳巷最深處的那家青樓找到封昱綸。

封昱綸躺在包間裏的床上,醉醺醺地喝着酒,身邊圍了七八個花枝招展的姑娘。

一個斷袖,學人家逛青樓。

沈畫緩了緩臉色,微笑着推門進去。

“美人,來,親一個……”封昱綸正摟着懷中的姑娘厮混着,見到來人是他,瞬間愣了。

沈畫走在桌前坐下,托着下巴溫婉地看着他。

氣氛好像一下子凝固了,封昱綸本來醉醺醺的,眼睛臉蛋都是紅的,可是看到沈畫,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一般,酒也醒了大半。

他的嘴張了又合,似乎想說什麽,反反複複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倒是沈畫先開了口,“怎麽沒去照顧樓子嬰?”

提到他,封昱綸下意識眼神一黯,哈哈道:“我又不懂醫術,有阿布那個小子照顧他就夠了。”

“哦?”沈畫挑眉,“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已經不在城裏,昨日被你連夜送走了嗎?”

被揭穿,封昱綸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沈畫心下冷笑,樓子嬰昨日剛剛解毒,夜裏就被送走,他不就是怕自己會去找他的麻煩麽。

面上,沈畫依舊面不改色道:“那你呢,你怎麽不走?”

“當然是因為舍不得美人你啊,”封昱綸從床上跳下來,鞋子都不穿湊到沈畫身邊,一把摟住他的腰,在他的脖子間蹭個不停,語氣撒嬌,“美人在這,人家哪舍得走。”

舍不得?是為了留下拖住他,怕他派追兵吧。

沈畫倒了杯酒,打算一飲而盡。

封昱綸按住他的手,皺着眉有些擔憂地看向沈畫的胸口。

怎麽?怕他有傷在身不能喝酒?瞧瞧這擔憂的表情,演的真像,真看不出來,封昱綸還是個演戲的好手。

不過演戲麽,誰不會啊,何況他也是個中好手。

他安撫般拍了拍封昱綸的手,笑道:“人生在世,酒色財氣,封兄不用擔心。”

“哈哈哈,好一個酒色財氣,畫畫,你真是個性情中人,”封昱綸大笑着湊過去親了沈畫的臉一下,緊接着也給自己倒了杯酒,“我來陪你喝!”

沈畫微笑,眼底,冰冷一片。

沈畫就這樣陪着封昱綸,一直在青樓裏折騰,這應該是他五年多以來,最放縱的一次。

夜裏的時候,沈書找了過來,看到他這個樣子很是擔憂痛心,想把他待會天一山莊,可是沈畫死活不肯,甚至直接在青樓住了下來。

沈書在這裏哭鬧了兩天,沈畫就是不肯回去,最後沈書被連珏帶走了,而這期間,沈太君從沒派人過來過,也沒傳過一個訊息。

好似,完全放棄了他。

深夜,沈畫和封昱綸躺在青樓的房頂上,前幾天的那場雪已經完全融化幹淨了,可是這幾天卻冷得厲害,比往年都要冷,似乎是預兆着今年有什麽不同。

封昱綸又是喝得醉醺醺的,躺在屋頂上打了個酒歌,鼻子耳朵都凍得通紅。

今天是上弦月,彎月如鈎,兩人躺了許久,誰都沒有出聲,只是靜靜望着那彎月牙。

“你……”

良久,還是封昱綸先出聲。

“你為什麽不問我紅罂樓的事?”封昱綸輕聲問。

沈畫認真想了想,道:“因為不怎麽關心啊。”

又是許久,封昱綸幽幽地嘆了口氣,“其實,子嬰就是紅罂樓的樓主。”

“哦。”他是真的不關心。

封昱綸繼續道:“紅罂樓是我師父創辦的,師父死後,就将樓主之位傳給了子嬰,由我協助,我算得上是個護法吧。”

“哦,”沈畫還是這個字,“官兒還挺大。”

“那也大不過你這天一山莊少主吧。”封昱綸好笑地側頭看他。

沈畫依舊枕着手看着月牙,得意道:“那是必須的,不過,既然他是樓主,怎麽那天營救就你和阿布兩個人?”

“我們只是個新成立的小教,人馬又大多都在西域,你以為是你一呼百應的天一山莊啊,再加上我們來江南游玩,本身就沒帶多少人來。”封昱綸都被氣笑了。

“哦,”沈畫還是這個字,頓了頓,他又突然出聲,語氣波瀾不驚,“那你指甲上的蔻丹,就是罂花吧,給我下的藥,就是罂花散喽。”

聞言封昱綸猛地坐直身子,急急地看向沈畫,想解釋什麽,可是沈畫卻看都不看他一眼,一直看月牙,仿佛剛才說的那句話是在談論天氣。

☆、沈畫撕掉僞裝

聞言封昱綸猛地坐直身子,急急地看向沈畫,想解釋什麽,可是沈畫卻看都不看他一眼,一直看月牙,仿佛剛才說的那句話是在談論天氣。

封昱綸低着頭看着自己指甲上紅豔的罂花,想解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能解釋什麽?有什麽好解釋的?他說的都是事實,能解釋什麽。

“對了畫畫,我記得我給過你一瓶解藥,你應該吃了吧,那你後天三月之期拿什麽給八大派掌門?要不我現在趕工為你再制一瓶?”封昱綸忙道,這樣,他心裏才能好受一些。

“不用了,我沒吃。”沈畫漠然道。

“什麽?”封昱綸大驚道。

“你不是說過麽,罂花散三次成瘾,我才中了兩次,只要挨過毒發時的痛苦就好了,除非……”他終于側過頭看向封昱綸,頭依舊枕在手上,表情依舊溫婉淡然,“你想對我下第三次。”

沈畫本就生得好看,在這柔柔的月光下,他的臉色雖然蒼白,卻依舊掩不住他的俊美,仿佛如仙人一般。

封昱綸幾乎看癡了。

許久,封昱綸回過神來,尴尬地笑笑,“怎麽會。”

沈畫回過頭,繼續望月。

後天,三月之期就到了啊……

寅時五刻,城門準時大開,由于太早,加之又是冬季,天都還沒亮,幾乎沒什麽人進出城。

出了城門要經過一片樹林,然後才是官道,冬天的日出本就玩,寅時五刻的清晨如同夜一樣黑,加上這樹林,更加陰暗。

所以,沈畫一身白衣站在樹上,也可以好好地隐藏,不易察覺。

沈畫靜靜地站在那棵樹上,後背随意地倚着樹幹,手中,握着冷簫劍。

算起來,已經有四五個月,他的冷簫劍沒有噬過血了,這對一把寶劍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他的手無意識地摸着洞簫劍柄的紋路,心裏無聊地默數,一、二、三、四……

在數到九十七的時候,終于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腳步聲,沈畫從來不知道,原來熟悉一個人,是真的可以熟悉到認出他的腳步的。

每一步,像是都踏在他的心上。

在那人經過樹下的時候,沈畫突然将劍微微出鞘。

出鞘聲驚動了樹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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