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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好衣服，把程譯給他的大衣小心折好，四處看了一會覺得放哪兒都不合适，就幹脆放在自己膝蓋上疊着。

做完這些動作，方亭懷猶豫着是該繼續等程譯回來，還是直接回家去。

“……還是等吧？”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雖然已經道過謝了。

不過，他看了看放在地上的衣服包裝袋，打開手機決定上網查查價格，好把錢還給程譯。

查了一會，他舒了一口氣，牌子雖然貴了點，但他好歹也混了這麽多年演藝圈了，積蓄還是夠還個衣服錢的。

他打開微信打算直接轉錢，手指卻忽然一頓。

他微信裏根本沒加程譯，他甚至連個電話號碼都沒存……

那轉個毛錢。

他郁悶地關了手機，喪裏喪氣地垂着腦袋發呆，以至于程譯回來了都沒發現。

程譯一開門，就看見一個腦袋頂對着他，甚至都感覺腦袋頂上還有片小烏雲，滴答滴答地下着雨。

他一笑，關上門走了過去。

“就把你一個人關了會，還憂郁了？”

說完還好笑地俯下身，輕輕拍了拍方亭懷膝蓋上的衣服，打趣道：“衣服疊得還挺整齊。”

方亭懷猛地擡起頭，鬼都不曉得他腦子出了什麽問題，他居然直接拿起手機給程譯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并道：“掃碼加個好友嗎？”

“……？”程譯從善如流，拿出手機掃完了他，手指輕快地發了好友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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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亭懷僵硬地通過了好友申請，開始思考如果此時在房間裏挖個坑，然後自己跳進去，需要多大的力度才能砸穿地板成功落地。

他今天果然是不宜出門。

程譯倒毫不在意，道：“之前在劇組那麽久，都忘了要你個聯絡方式，是我記性太差了。”

方亭懷心裏很明白，程譯這種人哪用得着主動要他的聯絡方式，真想知道随便問問劇組工作人員就行，他這句話是主動替他緩和氣氛呢。

他緩了緩心态，解釋道：“不是，我剛才是打算還你衣服的錢，然後發現沒有你的聯絡方式和社交軟件帳號，一時心急就……抱歉，我實在太唐突了。”

程譯輕輕笑了起來，也沒有拒絕他還錢的舉動，倒是說：“還錢的事不用着急，什麽時候還都一樣，你是想回去了嗎？”

方亭懷道：“是，打算回去了，剛剛是在等你回來道個別。”

“嗯，知道了。”程譯看着他，道：“你拍完《長鐘》之後，就一直呆在家裏？”

方亭懷沒來由地有點心慌，這種感覺就好像放暑假去超市偶遇班主任，班主任問你最近都幹了什麽一樣，莫名讓人心驚膽戰。

他慢吞吞地點了點頭，沒什麽底氣地說：“……是的，正好沒什麽新計劃。”

說完還加了句：“不過，不過我會努力接到新戲的。”

程譯伸手将方亭懷放在膝蓋上的大衣拿起來，道：“好，反正你有我微信，打算看本子的時候也可以問問我，或許我能給你點建議。我認為你是個不錯的演員，絕不會一直默默無聞。

”

方亭懷內心一顫，感激道：“謝謝……我會的。”

當天晚上，他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正打算吹頭發時卻接到了經紀人于慧打來的電話。他只好先拿了塊毛巾搭在頭上胡亂揉了一通，拿起電話道：“喂？于姐？”

于慧：“是我，一直忙到現在才有功夫給你打個電話，你到家了吧？”

方亭懷擦了擦滴落到脖頸處的水珠，溫和道：“早就到了，打電話給雨琪讓她來接的我。”

他在酒會沒吃什麽東西，這會肚子有點餓了，就拿着手機走到廚房，把洗澡之前拆好的泡面下鍋，單手放了根火腿腸進去煮。于慧那邊聽到他煮東西的動靜卻有點奇怪，問道：“在煮東西嗎？內場裏的東西沒吃飽？”

“我沒去內場吃東西，”方亭懷解釋道：“我只是去那邊的休息室換了衣服。”

于慧試探性問：“沒去嗎？那程……程譯沒帶你去見識見識？”

“沒有，”方亭懷覺得有點好笑，道：“程編為什麽要帶我去見識見識，他只是讓我換個衣服不那麽尴尬而已，您想多了。

”

“……”于慧驚了，“那你們不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

方亭懷輕輕皺了皺眉，道：“我們什麽關系也沒有。”

于慧可能也有點尴尬，随便說了句沒什麽就把電話挂了。鍋裏的泡面悠悠冒着熱氣，方亭懷用筷子慢慢攪着面，仔細想了想才知道于慧誤會了什麽。過了會兒，他頂着頭上柔軟的毛巾，小心把泡面盛出來端到桌上，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他很清楚程譯對他沒那個意思，程譯從頭到尾都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欣賞”的演員來看待，或許在別人眼裏程譯的确不近人情挑剔至極，但只要他願意，他也能對你百般照顧溫和紳士。

那他……對程譯呢。

是否也是一樣，除了彼此欣賞，再沒有別的感覺了？

方亭懷咬住了筷子。

隔天他收到了于慧發過來的一些男二本子，都是不用試戲的公司資源，雖然質量還是不怎麽樣，但起碼比以前要好太多了。他一邊吃着早餐一邊看本子，整整七八個劇本，劇情那叫一個跌宕起伏令人深思。劇本裏的男二人設不是霸道總裁就是學院王子，對女主大部分都一往情深死心塌地，臺詞更是纏綿悱恻，甜中帶膩，看得他豆漿裏都沒敢放太多糖，以免把自己活活齁死。

好在他也算閱歷豐富，比這更奇葩的劇本又不是沒演過，拍幹淨手指冷靜地挑了兩三個出來，回複了于慧一句容他考慮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