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面對面交談

晚上七點鐘，徐圖圖已經來到教學樓，距離約定的七點半早了半個小時。

易淮年怕兩個人說話會打擾到其他同學，所以選了一間比較偏遠的教室，整棟樓人煙寥寥，只有一兩間教室亮起了燈。

她深吸幾口氣，穩住心緒，還沒走到一樓，手機鈴聲就響起來。

是楊曉雯。

“圖圖，你在哪啊？”

“我在教學樓這邊。”

“正好，我在籃球場這邊，剛才打籃球不小心摔到腿了，你能過來幫我一下嗎？”

籃球場就在教學樓旁邊。

只是楊曉雯大晚上的打什麽球，而且受傷了，為何不是找史隊長，而找她？

徐圖圖看看手表，道：“好，我現在過去。”

去到籃球場，楊曉雯正坐在籃球框架下，背靠着柱子，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徐圖圖小跑過去，看到她的腿僵硬地擺在地上，膝蓋處腫了一大塊：“怎麽就你一個人？我送你去校醫室。”

楊曉雯擺擺手，語露沮喪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個人了。”

“怎麽了？吵架啦？”

楊曉雯摸了摸地上的籃球，“何止是吵架，都差點打起來了。”

楊曉雯吸了吸鼻子，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模樣如今顯得脆弱而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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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圖圖霍地站起身，“他人呢？”

“他才不管我，你也別找他，以後史東來這個名字就在我們宿舍裏死掉，誰也不準再提起他。”

“好。”

徐圖圖蹲下身，把楊曉雯背起來，楊曉雯不小心拉扯到傷腿，疼得她直吸冷氣。

楊曉雯趴在徐圖圖的背上，舒服又柔軟，她眯起眼，道：“圖圖，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今晚約會了？”

徐圖圖心一跳，忙否認，“沒有沒有。”

“要不然你怎麽會跑教學樓去？我看你還是從1號教學樓跑過來的，那裏沒什麽人會去啊。”

楊曉雯看着人粗，但實則心細得很。

“那裏安靜。”

徐圖圖看時間，已經七點三十分。

她心裏有點急，但又不好抛下楊曉雯。

所幸她們剛去到校醫室不久，陳敏和李倩也聞訊趕來了，楊曉雯給每個人都打了電話。徐圖圖見楊曉雯無大礙，才急急忙忙尋了借口離去。

徐圖圖一邊跑一邊沖到教學樓，頭發松散，幾绺發絲垂落臉頰邊，精心挑選的裙子也被楊曉雯搞得皺巴巴的。

她沖到三樓，來到305，教室黑漆漆的，空無一人。

已經八點二十分，他肯定等她沒等到就走了。

徐圖圖大口大口地喘氣，望着空蕩蕩的教室，不知道為何，心裏糾成一團亂麻，難受得很。

最後她長長吐一口氣，失落地把頭發上的紮繩取下來，在宿舍整理了半個小時的發型散落下來，如瀑長發在黑夜中閃着濯黑的光芒。

算了，既然人都來到這裏了，就順便晚自修吧。

徐圖圖走到講臺旁，啪地打開電閘，黑乎乎的教室登時燈明如晝。

徐圖圖沒留意到，最後一排座位上，有個黑乎乎的腦袋緩緩擡起來。

她放下書包，正準備把書本拿出來，背後突然伸來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她尖叫一聲，随手抓起一本書就往身後甩去。

下一秒，書被一只手擋住，随之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別怕，是我。”

徐圖圖猛然轉過身，瞪大眼睛，“你還沒走？”

“不是約好了今晚要訓練嗎？”

易淮年似剛剛醒來，臉上還帶着一絲睡意，他穿着一件淺藍色休閑襯衫，袖子整齊地挽了上去，露出他骨節分明的手腕，而襯衫領口卻被他松了兩個紐扣，露出一片大好風光。

徐圖圖及時收住打量的目光，低低看着地板。

“對、對不起，我遲到了，舍友突然有點事。”

易淮年擺擺手，突然攤開手，“借一下你的手機。”

徐圖圖哦一聲，乖乖地把手機掏出來，易淮年拿過她的手機啪啪啪往裏面輸入幾個號碼，又還給她，“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要是有什麽事可以聯系我。”

徐圖圖面不紅耳不赤地放好手機，暗地裏，手指差點把手心摳出個洞。

易淮年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他即使這樣坐着，也比徐圖圖高，他看着徐圖圖，突然道：“你應該看過一些比賽視頻，也觀摩過你們學院那場比賽了吧。要不先說說你覺得辯論是什麽？”

徐圖圖覺得高考都沒現在這般緊張。

易淮年很快進入狀态，他收斂起剛剛睡醒的懶意，目光清明，在等待徐圖圖的回答。

徐圖圖自然不會回答是兩邊穿着西裝革履的人在吵架。

“在辯論過程中互相尋找對方的邏輯漏洞。”

易淮年臉色浮起笑意。

“我說得不對？”徐圖圖語氣弱弱道。

“不是，這個問題并沒有答案，辯論本身就是雙方發表自己的觀點，是很主觀的行為。”一說到辯論，平日冷靜有加的易淮年臉上好像有了光，“你知道我剛參加辯論時，心裏想的是什麽嗎？”

“什麽？”徐圖圖看得有點呆。

“辯論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但是卧槽，把對方說得無話可說真的太爽了。”

易淮年一本正經的臉配合這句包含情緒的話，讓徐圖圖呆了幾秒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其實你不用把辯論這玩意想得太高大上，每個人剛開始加入的時候懷抱的初衷都跟我的差不多。”易淮年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我如今已經大三，即将升大四，其實到了這個階段，很多人都為了考慮自己的就業、考研或者出國，退的退，走的走，辯論隊是個團隊，而辯手永遠都在更新換代。以後我們學校的辯論隊就靠你們這些新生代，但如果你能做好它，你的光輝會永遠留在大家的這裏。”

易淮年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徐圖圖聽得入了神。

“怎麽了？”

“易師兄，我第一次聽到你說這麽多話。”

易淮年一愣，失笑道：“我平日給你的印象很沉默寡言嗎？”

“有一點。”徐圖圖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