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彩霞之事告一段落,賈琏次日去給老太太請安,将這些事大概說了說。
賈母道:“婚姻大事,也要尋個可靠的人才行,錢多錢少都有個活法,喝酒賭錢打人的,千萬不能要。”
賈琏回道:“正是這個道理。我上回與老太太說過湘雲妹妹一事,想趁近日有空,找人去衛府說上一說。”
賈母點頭道:“去罷,衛家太太也是個善良的人,不妨讓她來見上一見。”
賈琏領了命,出去找了馮紫英,讓馮紫英去說合說合。
馮紫英向來是個熱心腸,家中又與賈府、衛府是世交,二話不說拍了胸脯。
因馮紫英、衛若蘭都是世家子弟,都是彼此交好的,馮紫英去到衛府一說即合。衛家夫人也正愁兒子遲遲不肯娶,如今有了這重重保障,自然心花怒放,說過兩日就去賈府拜訪。
四月二十四這日一早,寶琴在丫鬟嬷嬷的簇擁下,來到了賈府中。
嬷嬷說:“因姑娘的兄弟要出遠門,一個姑娘待家裏也不安,去叔伯家又不大方便,遂想送來老太太這裏住幾天。”
寶琴向來讨老太太等人的喜歡,賈母摟着寶琴道:“我便說你有好久沒有過來了,要不是你兄弟出遠門,你還不來看我了是不是?”
寶琴撒着嬌道:“老太太誤會我了,我無時無刻不想來,只是怕擾了老太太的清靜。”
賈母笑眯眯地說:“你們瞧瞧,這張嘴就是這麽會說話。”
黛玉、湘雲、探春等聽聞寶琴來了,一齊聚了過來。屋子裏十分難得地熱鬧哄哄。
正開着玩笑說着話,有婆子進來說:“衛家夫人來訪。”
姑娘們正要回避,賈母趕緊說:“不用回避,都是自家人。”
衛家夫人一進屋子裏,此時堂下坐着黛玉、寶琴、湘雲、探春、惜春、岫煙,六朵花兒似的姑娘,齊齊站起來給她行禮,看得衛家夫人眼花缭亂。
時常聽聞賈家的姑娘們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的,奈何來過兩次府裏,都沒有機會一睹群芳。今兒一見,果然與衆不同。衛家夫人滿心滿眼都是喜歡,看誰都看不夠。
她給賈母行了禮,說道:“有好些日子沒有看望老太太了,今兒得空來一趟,不想竟然見着了這麽多牡丹芍藥,讓人愛都愛不過來。”
賈母心知肚明,趕緊給她做介紹。
介紹到黛玉時,衛家夫人心中直喊着,果真是病弱美人 ,病中西子吶!
探春、惜春她在多年前見過,看她們長大了許多,各有各的風采。
提及岫煙時,衛家夫人也十分喜歡這個眼裏閃着光的姑娘,看起來是個有主意的人。
爾後,賈母拿扇子對着湘雲說:“這就是我的內侄孫女喚作湘雲的,才剛從金陵回京。”
湘雲今日見寶琴來了,大家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喜歡熱鬧的她興奮得很,此刻臉色喜慶,一笑眼睛彎彎,說話也極爽快,令衛家夫人不住點頭,心中暗暗有了分寸。
賈母見衛家夫人十分喜歡的樣子,亦有了底。
一圈看下來,衛家夫人見摟着老太太的還沒有介紹,遂主動相問:“這位又是哪位千金小姐?看着一團喜氣。”
賈母哈哈笑道:“差點把她給忘了,她就是薛家叔伯的女兒,名叫寶琴,已經說了梅翰林家,剛才那位岫煙,就與她哥哥訂了親。”
一席話,說得邢岫煙與薛寶琴都怪不好意思起來。
衛家夫人卻道:“梅翰林家?聽說就要調回京了。”
賈母說:“正是呢,因一直出任在外,沒有完婚,今年回京後,應該要完婚了。”
史湘雲雖然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卻并不是沒有眼色,她上回說中的親事已經不可能,這次見衛家夫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估摸是來相她的……
果不其然,衛家夫人特地問了她一些話,諸如讀過書嗎?會不會針線活兒?回京路上可辛苦?聊了幾句,夫人還将自己的一個金镯子取下來,送給了她。
其餘幾位姑娘也都明白這是何意,各自心照不宣。
衛家夫人沒有多留片刻,很快回府了。
賈母、王夫人等見狀,也知這門親事算是定下了,只等着哪日正式登門提親。
在老太太處一起用了午飯,諸位姑娘才一同回園子裏。
一入園子,衆姐妹就打鬧了起來,紛紛開着湘雲的玩笑。
湘雲卻收起了往日的嬉笑,變得有些愁意起來。
第一次相親時,她懵懂無知,只知羞澀,婚事定下來後,她甚至對将來頗有期待。可經此變故,她才明白世事無常,又隐隐有些擔憂,萬一這次又不成,該當如何……
黛玉原本強忍着歡笑湊上前說了幾句,實際上眼見大家陸陸續續訂下了終身大事,自己卻始終有如逐水的落花浮萍,心中不免傷感。
一見湘雲也愁雲慘淡起來,她又更加哀惋起來。
探春見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不對勁,連忙岔開話題,說道:“今兒午飯吃太久,現在午睡的話太遲了,不如我們一起去藕香榭畫畫兒罷。”
衆人皆拍手叫好,岫煙還提議去把妙玉也請過來,大家一起人多熱鬧些。
廊子下連了幾張桌子,諸芳自由鋪紙提筆,寫詩作畫。
前幾日琏二哥哥讓惜春畫的那支簪,一直在惜春心中萦繞。趁着寶琴在,她問向寶琴:“琴姐姐,都說你見多識廣,走遍天下,我有一物,不知你可認得?”
寶琴道:“不妨說來聽聽。”
惜春道:“與其說與你聽,不如畫與你瞧。”
說罷拾起畫筆,将簪子上的紅珠畫了出來,只是她将雙股簪子改成了一根草莖,綴上十二顆紅果。
“這是什麽野草野果子?你可認得?”惜春問。
寶琴盯着看了許久,搖了搖頭道:“還真未見過。”
衆人全都好奇地探身去瞧,紛紛叫開了。
湘雲道:“這東西看着還挺美的,也不知能不能吃?”
探春笑話她:“雲丫頭就記得吃,這會子連畫上的野果也要算計。”衆人聽罷齊齊歡笑。
黛玉原本在聚精會神作一首詩,寫到一半見大家都在讨論畫上之物,便傾身瞧了一眼,卻覺得這物什似曾相識,仿佛在哪見過。
“绛珠草——”三個字從黛玉口中說出。
姑娘們全都異口同聲:“哇,這是绛珠草?”
湘雲道:“好美的名字。”
妙玉也說:“确實美,且一說出來就符合這草的模樣氣質。”
寶琴則問:“林姐姐,你認得這草?”
看着衆人期盼的目光,黛玉趕緊道:“我哪裏認得它叫绛珠草,只不過覺得仿佛在哪見過,且這個名字也好熟悉,脫口說了出來。”
湘雲道:“定是你在哪本閑書上看過,又不記得了。”
黛玉沒有說話,只是覺得這東西着實太眼熟了,光是聽着“绛珠草”三個字,都仿佛要把她前世的記憶勾出來一般。
惜春道:“也罷,我就叫它绛珠草了。”
岫煙問惜春:“你從哪裏看到的這東西?”
惜春故弄玄虛地道:“不告訴你。”
此時平兒恰好過來,叮囑姑娘們別貪玩中了暑。聽到“绛珠草”的名字,平兒也愣了一下,直言林姑娘真會取名。
回屋後,平兒對賈琏說:“說起來也怪,你上回讓四姑娘畫的那支簪子,被她畫成了一株草去問姑娘們。你猜姑娘們給它取名叫什麽?”
“叫什麽?”
“其餘姑娘都說不出來,只有林姑娘說‘绛珠草’。”
賈琏訝然,忙問:“真是林姑娘說的?”
平兒見賈琏的臉色有些奇怪,愣着道:“是啊,怎麽了?”
賈琏卻說:“你可知,夢裏的那位仙姑,也是這樣跟我說它的名字的,上面的紅珠便是绛珠草結的果,而簪子名字就叫绛珠簪。”
賈琏有些激動,心中不住地感嘆,是了是了,這簪子除了林妹妹,沒有人配得上,這“绛珠草”的名字,一經林妹妹之口,便如同有了靈魂。
平兒依舊不解:“天下竟有這麽巧的事?可聽他們說,林姑娘也只是信口說出來的,她并未見過這種草。”
“不,不是巧,可見那仙姑托夢與我,便是要我把這簪子做出來送給林妹妹的。”
平兒止住手裏的活兒,心中暗想:二爺最近做各種夢,祖宗托夢,仙姑也托夢,太奇怪了……
賈琏去城中找到有往來的首飾鋪,拜托其按圖樣做一個珠釵。
一個相熟的老手藝人看了圖樣,認真地道:“這個珠釵做出來不難,只是上面的珠子若是以尋常珠子染成紅色,一眼便可知其廉價,最好……”
他的話還沒說完,賈琏就否決道:“那種廉價珠子自然是不能要的。”
“老夫想來二爺也只能看得上瑪瑙珠,看這顏色,與南紅瑪瑙最貼近,若二爺認可,便用南紅瑪瑙珠來做。”
這正好遂了賈琏的心意,又交代金絲一定要黃金閃閃才可,不能暗沉。
老匠人道:“二爺請放心,我一定做個與圖上一模一樣的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黛玉:我叫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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