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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呢?”元娘轉了話題:“還在莊子上嗎?”
“昨兒回來了,”米氏沒跟元娘說五娘是自己回來的,說了估計家裏的爺們都不得好。
元娘還是很心疼自己這個最小的妹妹的:“母親對小妹的婚事可有什麽打算嗎?”她近一年來一直留意着,可就是沒幾個能入眼的,看上的那幾個,也都陸續定了親事。三年前大理寺卿家的那門親事就是她牽頭的,可是誰能想到她父親走得那麽快。
說到女兒的婚事,米氏也有些無奈:“先看着,你也幫忙打聽打聽,我現在寡居,暫時也不好出門赴宴。要是實在沒有合适的,就再拖一年,後年就是科舉會試年,依着咱們家的情況找一個品行好的應該不難。”
元娘也覺得這樣可行:“小妹相貌德行樣樣都不缺。”
“她啊,就缺了點運氣,”這話也就米氏這個當娘的能說。
元娘低頭笑了:“母親這話也不能說得太早,好事多磨,咱也不是沒見過,也許小妹的緣分還沒到。”
米氏跟着順嘴打趣了一句:“那她這緣分也是真夠晚的,”這一嘴說完,她又拉着元娘的手:“不過還要拜托你多留意一些,你那幾個侄女可都到歲數了,你可要記在心裏。”
元娘怎麽會忘記:“母親不怕她們搶了小妹的姻緣?”
米氏嗤笑一聲:“你記住,能搶走的東西就不是好東西,尤其是姻緣。”
元娘想到她夫君上峰送的那個女人,臉上的笑有些淡了:“吏部侍郎傅天明給我夫君送了個女人,那女人看着就不是個簡單的。”她原本不想把這事說出來的,可是她心裏有些亂。
“傅天明?”米氏剛就看出來元娘心裏有事:“你父親以前的那個直屬上峰?”
元娘呼了口氣:“對,就是他,去年他才從戶部調任到吏部的。”她父親以前參過傅天明,不過後來因為證據不足,反倒是她父親受了申斥。
“傅天明的妹妹是不是嫁到了平陽侯府?”米氏微皺着眉頭。
“嗤……,”元娘諷刺地笑了一聲:“他那妹妹可不是嫁,而是從小門被擡進平陽侯府的,現在是平陽侯世子的貴妾,據說很得平陽侯世子的寵愛。”
“平陽侯世子?”米氏忍不住笑了,意味深長地看向元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平陽侯世子應該還沒娶親?”
“母親沒記錯,”元娘也不傻,當然也聽出了米氏的話意,不過談到平陽侯,她臉上就有了些凝重:“夫君昨兒跟我說,昭親王回京了。”
米氏聞言想了一會,便開口了:“怪不得老大他們這幾日面上神情不好。”
“能好的了嗎?”元娘有時候想起來都替她那幾個兄弟可惜,她父親得罪人還挑着,盡挑一些有權有勢的:“不談傅天明,就說平陽侯,父親為官的時候,可是把他給得罪死了。”
“你讓嚴明去打聽打聽昭親王喜好什麽?”米氏剛剛在腦子裏面捋了一遍,想着與其這麽被動下去,還不如主動迎合:“咱們投其所好,昭親王位高權重,又是太後嫡子,皇上胞弟。咱們家也不求能入他的眼,只求能沾着他的邊,這個應該不難。”
“母親這些話可真是點醒了我,”元娘有了些頭路,也就沒那麽喪氣了,娘家好,她們這些外嫁女在婆家才能有底氣:“我晚上就跟夫君說。”
“好,”米氏覺得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晚上老大他們過來請安的時候,我也跟他們提提。”老大不似死鬼老頭子,人也活絡,應該也能找着些門路的。
元娘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竟突然掩嘴笑了:“我得囑咐夫君一聲,昭親王對美色應該是很有節制的。”
米氏一聽也跟着笑了:“平陽侯的女兒錢華貞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是啊,”元娘目露鄙夷:“平陽侯也狠,為了靠上昭親王可真是什麽都能舍,就連臉面跟名聲都不要了。”
“錢華貞可是平陽侯的嫡長女,正正經經的侯門千金,”米氏覺得很是可笑,就連她這個商戶女,在閨中時也從未想過要予人為妾:“可是她就這麽被她父親送進了昭親王府,做了庶妃。”
“庶妃,那也就是叫着比侍妾好聽一點,說白了跟侍妾沒什麽差別,”元娘撇了一下嘴:“都是上不了皇家玉蝶的,說句難聽的話,上不了皇家玉蝶,死了都沒地葬。”
“要說平陽侯這一步走錯了還為時尚早,”米氏用眼角餘光跟元娘對視了一下:“昭親王還未娶妻,昭親王妃的位置還空着,不過想必也快了,你剛不是說昭親王已經回京了嗎?”
“母親是說昭親王妃要定了?”元娘想到她夫君昨晚跟她說的話,現在又聽她繼母這一提,心裏就有些突突的了:“會不會……”
“不會,”米氏知道元娘要說什麽:“昭親王妃不會出自韓國公府,韓國公府已經出了一位皇後了,就不會再出一位昭親王妃,更何況太後也不會允許的。”這麽些年看下來,米氏總覺得太後對當今皇上的态度有些讓人疑惑,但具體她也說不清哪裏不對。
“那就好,”元娘點了點頭:“昭親王今年已經二十又五了,膝下還沒個一子半女的,想必太後娘娘那應該早有打算了。”
昭親王是先帝的幼子,還是太後嫡出,六歲就被封為親王,也是現今唯一一位有封地的親王,身份尊貴,且位高權重,手握大景半數兵權。
每每想到昭親王掌握的兵權,米氏就心頭直跳,太後為這個幼子還真是費盡心機:“是啊,當初平陽侯估計就是打的子嗣的主意,可他沒有想到錢華貞沒能迷住昭親王。這一年到頭的,除了過年的時候回京給太後賀壽,昭親王都遠在西北封地,而那些被塞進王府的女人卻都被留在了京裏。”
“希望咱們娘倆沒猜錯,”元娘舒了口氣:“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家裏那位是傅天明點名要送給嚴明做妾的嗎?”米氏扭頭問到。
“這倒沒有,”元娘冷笑了一聲:“不過他既然送了,那當然是奔着侍妾來的,嚴家可不缺丫鬟婆子。”
“既然如此,你回去就擡了她做姨娘吧,”米氏看着元娘面上的表情,見她沒有什麽過多的反應,就繼續說了:“該給的面子咱們給到了就行。嚴明不是個會亂來的,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只要還想在官場上走,那他就不會也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至于傅天明,”米氏說到這就笑了起來:“來而不往非禮也,江南的女人柔若水,就不知道這位吏部侍郎喜不喜歡?”
“傅天明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沒有不喜歡身嬌體軟的,”元娘冷哼了一聲:“那就請母親替我找幾個江南美人吧。”
“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自有打算,”米氏輕眨了下眼睛:“傅天明一個大老爺們,竟把手伸到下邊官員的後宅,那他被算計也是應該的。”
“那好吧,”元娘心裏的郁氣也沒了:“我過幾天就讓家裏的那位過了明路。”
“就該是這樣來,”米氏拍了拍元娘的手:“咱們不要争這一時之氣,往前看看,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母親說得極是,”元娘想想也是,家裏又不是沒有妾室,多一個兩個的,還真沒什麽意義,再說她有子有女的還怕什麽?
“母親,”五娘在芷湫苑聽下人說她大姐回來了,就收拾了下過來常寧堂看看,進了常寧堂的院門,就看見守在屋子門口的史嬷嬷跟絲雨,她也沒等通報,就開口喚了一聲。
“進來吧,”屋內傳來米氏的聲音:“你大姐在呢。”
史嬷嬷跟絲雨掀開簾子,五娘就一個人進屋了,留下兮香跟迎香在門口守着:“大姐姐回來也不招呼一聲,我要不是耳朵尖,聽到下邊的小話,這會我還傻傻地等在芷湫苑呢。”
元娘在五娘進屋的時候,就迎了上來,拉着五娘坐到了右邊的榻上:“是姐姐的錯,讓你久等了。”
五娘也裝模做樣地接了話:“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原諒你了,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
“好好好……,”元娘順了順五娘的辮子:“真是越來越俊了。”
五娘聞言,還是有些嬌羞的:“這話妹妹愛聽。”
“吆,”元娘握着五娘的手,看向米氏:“母親您瞧瞧,這有一個不經誇的。”
“哈哈……,”米氏笑着說:“你忘了她小時候了,你大哥就無意說了她一句胖,她愣是半個月沒理會你大哥。”
“記得記得,”元娘掩着嘴笑着說:“那時候咱們五娘才四歲,大哥到最後還低頭哈腰的跟她賠禮道歉,誇了她一天,說她最漂亮,她才消了氣,理會大哥的,哈哈……”
五娘見邊上的娘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也跟着苦笑了:“這事你們已經笑了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沒笑夠?我當時只有四歲,知道什麽呀?”
她只知道她小時候臭美得很。據她娘說她四五歲就喜歡翻她娘親的首飾盒,把那些金簪子往自己頭上插,關鍵還插不住,因為她那時候,頭發還沒長起來,她娘親的金簪子還被她弄丢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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