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溫舒宜起榻的頭一樁事就是舞劍。
她依舊去了昨日去過的荷花塘邊。
她想讓皇上知道,她昨日并非蓄意勾.引,而是她本身就有這個習慣。
舞了小半個時辰後,日光漸烈,溫舒宜帶着兩名宮婢回殿,正走在宮道上,迎面走來一人。
此人穿着華貴,但臉上帶着青紫傷痕,發髻微亂,是甄梁玉。
她一路疾走,溫舒宜不想與其再起争執,打算從一側避開,卻不想甄梁玉更是加快了步子,直接朝着溫舒宜撞了過來。
溫舒宜身子靈活,本要躲讓,卻在下一刻,有人在她手心塞了一團手箋。
甄梁玉做好這樁事,頭也沒回,徑直離開,仿佛沒有遇見過溫舒宜一般,神神道道。
“才人,您沒事吧?可曾撞到了?這甄更衣是怎麽回事?都已經是末等更衣了,還這般狂妄!”玉珠噼裏啪啦數落了甄梁玉一番。
玉畫扶着溫舒宜,問道:“才人,您當真沒傷到?”
溫舒宜搖了搖頭,小心藏好掌中手箋,并非露出任何破綻。
回到了昭華宮偏殿,屏退了宮婢,這才将甄梁玉給她的手箋打開。
一看清手賤上的字跡,溫舒宜驟然之間身子僵住,呼吸都頓住了。
徐嬷嬷在場,她瞥了一眼手箋,擰眉道:“才人,您可不能上當。”
溫舒宜呆了呆,有些失神,“嬷嬷,甄梁玉是甄家女,她或許當真知道溫家當初是被誰陷害。”
徐嬷嬷見她如此,便知溫家的案子是溫舒宜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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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勸,“皇上昨夜沒有如期.寵.幸.賢妃,此事令得賢妃顏面大失,賢妃就拿了甄梁玉出氣,老奴聽說,那甄梁玉遭了一頓毒打。但這也保不成是賢妃的計策,想利用甄梁玉引您中計呢。”
溫舒宜吐了口濁氣。
溫家一日擡不起頭,她肩頭就壓着一日的膽子。
“嬷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得按着手箋上所指,去見甄梁玉一面。”溫舒宜明知這是個陷阱,可她必須得去,哪怕得到了一星半點的線索也是好的,“嬷嬷,我爹爹與娘親死的太慘了,娘親那會難産,是她親手用了匕首剖開了肚子,将阿弟取了出來。娘親去嘉林關時,就沒打算活着回來。”
徐嬷嬷還想勸,但見溫舒宜眼中淚光閃爍,她止了話。
溫舒宜思量片刻,她不怕中計,她只擔心皇上會徹底遺忘五年前的事,後宮不得幹政,她自己無法提及溫家的案子,但是可以借助她人之手。
哪怕這次事情鬧大,她會遭殃,她也得去一趟。
徐嬷嬷一聲輕嘆,“那老奴靜觀其變,一旦出事就去請皇上。”
溫舒宜點頭,皇上不好.女.色,但起碼近日是被她迷住了,她在皇上眼中尚有一些價值。
****
按着手箋上的地方找來時,溫舒宜看見甄梁玉獨自一人呆立在花圃一角。
察覺到動靜,她轉過身來,布着血絲的眼中充斥灰暗與絕望。
溫舒宜蹙着小眉頭,模樣精致。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甄梁玉也安耐不住嫉妒與豔羨,她一步步靠近了溫舒宜。
“說吧,你都知道哪些事?”溫舒宜不指望甄梁玉當真會告訴自己,她在等着甄梁玉将她拖下水,事情鬧大了,皇上才回重視五年前的案子。
甄梁玉突然有些欣賞溫舒宜的膽子,她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溫舒宜的手,塞了一把匕首放在她手中,然後緊緊抓着,她用力刺向了自己的小腹。
溫舒宜,“……!!!”
甄梁玉嗯了一聲,但并沒有當場喪命,她離着溫舒宜極近,用僅僅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
“宋钰那賤人用我母親性命威脅,我只能這麽做了!溫舒宜,你聽着,害你的人不是我,是宋钰,我也被她害了!你想要給溫家翻案,你先要鬥跨宋家!”
甄梁玉覆在她耳邊,又說,“呵呵,我辦不到的事,你應該能辦到吧。”
溫舒宜震驚了,她的一雙手被甄梁玉拼命的握着,突然大喊,“救命啊!殺人啦!快來人啊!”
賢妃早就準備好,甄梁玉這廂一成功,遂立刻有宮人奔了過來,将溫舒宜“人贓俱獲”。
甄梁玉突然推了溫舒宜一把,匕首從她小腹中抽出,血濺當場,她面目猙獰的笑,“哈哈哈哈!溫舒宜,你可不能令我失望啊!”
一言至此,甄梁玉倒地,一身華服沾染塵埃,她小腹鮮血汩汩流出,斷氣時雙眼睜大。
溫舒宜手中還握着那把匕首,一時間僵在原地。
原來賢妃是做這個打算,想利用甄梁玉的命,間接将她整死。
溫舒宜手一松,沾血的匕首落地,她被人當場圍困,賢妃幾人非常巧合的聞訊而來,要對她當場執行懲戒。
“好一個溫才人,你仗着皇上寵愛,竟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本宮協理六宮,今日定要撕了你這蛇蠍美人的真面目!”賢妃厲聲高喝。
德妃眼神微閃,沒有阻擋,但也沒有出手相助。
溫舒宜被老嬷嬷壓着,跪在了青石地面上,她仰面望着賢妃,美眸裏透着愠怒與倔強,“不是妾身做的。”
“哼!不是你還能是誰?!都這個時候了還敢狡辯?!來人,先掌嘴!”賢妃根本不給溫舒宜辯解的機會,她昨日侍.寝未遂,成了宮裏的笑柄,如何能容忍得下溫舒宜?
“啪!”一巴掌下去,溫舒宜當場吐了口血。
她舔了舔唇角的血漬,臉微微歪着,突然一陣銀鈴般的輕笑,“呵呵呵呵,挺好的,賢妃娘娘做得好。”
賢妃一怔。
被那張嬌俏美人臉上的笑意閃的心裏發慌,“你這是什麽意思?!”
溫舒宜不答話,直直的跪在那裏。
鬧吧。
鬧的越大越好!
她可就盼着事情鬧大呢。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
溫舒宜腦中嗡鳴,姣好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可她唇間含笑,半點不懼,如迎風綻放在懸崖峭壁的野薔薇---
嬌豔、任性、渾身荊棘……又美又危險。
溫舒宜又勉強跪直了身子,賢妃身邊的老嬷嬷揚起巴掌又要下手時,一道清郎急切的聲音爆喝而出,“住手!”
極少有男子能夠出入後宮,衆人呆住。
褚蘅是來拜見皇太後的,誰知叫他瞧見這一幕,他步履如風,繡青竹暗繡紋的月白色錦袍一角拂起,蕩漾出絕塵的弧度。
看見自己呵護着長大的小姑娘高挑也纖細了,五年未見,他一眼就認出她。
溫舒宜臉上的狼狽,和她唇間的血漬,令得褚蘅失了智,心頭竄上熊熊火苗,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上前就是一腳踹開了那老嬷嬷。
他下腳極重,老嬷嬷被踹開老遠,又連打了幾個滾,一時間只能哼哼唧唧,再也起不來。
溫舒宜是被褚蘅抱起來的。
這……
溫舒宜又驚住了。
她以為會等來皇上,卻不想五年未見的大表哥……不,現在該稱呼為晉王了,竟突然憑空出現。
溫舒宜驚的一時失語。
“二弟回來了,怎麽也不跟朕打聲招呼。”
就在所有人皆沉浸在震驚與複雜的情緒中時,帝王大步走來,身後的宮人被他甩開老遠。
他額頭溢出薄汗,玄色帝王常服的衣角在空中浮蕩,一靠近,雙手就朝着溫舒宜伸了過去,一臉陰郁,硬生生道:“快到朕這裏來,不得對晉王無禮。”
溫舒宜,“……”
作者有話要說: 褚驕傲:過來!
晉王:嬌嬌別過去,我對你更好。
褚驕傲:你到底過不過來?!別逼朕動手。
晉王:別怕,大表哥能打得過他。
舒舒:……劇情跟我想的不太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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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接檔文:《首輔掌中月》
沈姝大病後,總能夢見稀奇古怪的夢。
在夢裏,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有束白月光,那人正是她的庶姐。
她還夢見日後改朝換代,沈家站錯隊,導致阖家流放,她落入奸臣掌中,成了被他夜.夜.磋.磨的金絲雀。
***
沈姝覺得,她必須要趕在一切發生之前去制止,而奇怪的是,她時常能聽見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對她說話:
“小傻子,有人欺負你,你反擊就是,哭有什麽用?”
“朝中幾股勢力,你最明智的選擇是投奔當朝首輔。”
那人仿佛天神降世,一路幫她宅鬥虐渣,可他一提到首輔,沈姝慫了,她想起了夢裏那些可怕的夜。
“不行的!首輔狼子野心、人面獸心、作惡多端、喪盡天良、好.色.無.恥,是我的頭號大敵!”
正手把手引導嬌.軟.美人踏上陽光大道的首輔怔住,“……”
他什麽時候給了她這種印象?!
***
人人都說沈姝退了嚴家的婚事,着實愚鈍。
可誰知,不久後她還是嫁入了嚴家,只不過,不是嫁給嚴家二公子,而是嫁給了嚴家高位權重的七爺---首輔大人。
于是,她成了前未婚夫的嬸嬸……
【奔現小劇場】
沈姝終于鼓足勇氣和她腦子裏的那個“聲音”見面。
那日城東綻放了十裏桃花,沈姝被男人困在桃樹與他的胸膛之間,長而密的睫羽輕顫,“你、你……你怎麽能騙我?!”
男人好看的唇輕輕一扯,清隽容貌賽過紛落桃花,“是你非要見我一面,現在見到了又後悔?”
沈姝:悔!那是非常的後悔!現在逃跑還來得及麽?
【古代版網友奔現後,竟然發現對方是自己的頭號大敵!】
【閱讀指南】---已截圖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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