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落日西沉, 橘色夕陽傾瀉在皇宮上方,仿佛是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橘色霧霭,一切都顯得那般不真實。

褚彥在禦書房待了一整日, 上午見了幾位中樞大臣,午膳随意用了一碗白米飯,午後又見了兵部的幾位官員,他一慣肅重冷漠,衆大臣只以為帝王近日情緒不佳,并未多想,倒是帝王的幾道決策令得中樞大臣們一時間情緒澎湃。

皇上……這是打算……禦駕親征,而且這次的目标是北燕!

要知道,大周與北燕已經和平外邦數年, 還曾是聯姻。先帝的胞妹便是如今北燕皇太後,是慕容燕嫡親皇祖母。

真要是沾親帶故起來, 褚彥與慕容燕還是表親關系。

褚彥走出禦書房,迎面正對着夕陽射過來的方向, 他面容愈發清瘦, 立挺的五官投下剪影,眸露哀色。

往朝陽殿的方向走了幾步,褚彥忽的止步, 身後的李忠打起萬分精神伺候左右。他倒是看出來了, 皇上表面看似很平靜,仿佛就當做淑妃娘娘還在後宮一樣, 皇上越是這樣平靜, 其實就越是失常。

李忠問道:“皇上?”

褚彥突然發現,碩大的皇宮,沒有一處是他想去的地方。

帝王不知在想什麽, 沉思片刻,方道:“去淑妃那裏。”

已經過去好幾日了,帝王的嗓子一直不見好,他也不宣禦醫,就這麽一直啞着。

李忠手中拂塵一顫,心道:皇上不會忘記淑妃娘娘她……不在了吧?

李忠一陣頭皮發麻,不敢違背帝王旨意:“是,皇上。”

****

軒彩閣內的一切擺設分毫未變。

褚彥來時,徐嬷嬷等人照着往常一樣伺.候,就連晚膳也按着帝王所言,擺置了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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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算是看出來了,皇上這是一心以為娘娘還在跟前,內殿所有人皆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更是不敢指出娘娘已經不在的事。

褚彥飲了幾口桃花釀,給對面的瓷碗裏夾了菜。

入夜後,徐嬷嬷按着帝王的吩咐,将褚小白抱了過來。小狐貍通體雪白,每日用花露洗澡,故此身子香香軟軟的,和溫舒宜身上的味道有幾分相似。

褚彥此前很是讨厭這只小畜生,眼下卻只覺親昵無間,将褚小白抱在懷裏,帝王側躺在榻上,深吸了幾口幔帳內的幽香,如往常一樣,閉眼入睡。

一切仿佛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樣。

又過了幾日,帝王每晚皆是來軒彩閣過夜,幔帳內的幽香逐漸淡去,沒有一開始那般濃郁,褚彥聞不到氣味,就開始輾轉反側。

這一天夜半起榻,褚彥在內殿翻箱倒櫃,每一件衣裙皆是挨次去嗅,令得他熟悉且癡迷的味道再不複此前濃郁,褚彥急的心頭發慌,就像是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在逐漸遠去,他高喝:“來人!”

守夜的宮婢推門而入,就聞帝王沉聲吩咐:“淑妃宮裏的衣服被褥,一律不準清洗!”

聞訊而來的徐嬷嬷晃了晃神,才聽明白了帝王的話中之意,當場哽咽:“是,皇上……”

***

帝王開始抱着白狐貍上朝時,朝中文武百官總算是意識到皇上他性情大變了。

帝王的玄色暗繡金龍紋絡的龍袍上,一只雪白嬌小的狐貍慵懶的趴着。許是懼于帝王淫.威,這只起初并不太配合的小狐貍,如今十分乖順,任由帝王抱在懷中,也任由帝王的大掌撸它的毛發。

大臣們一個個面面相觑,但誰也不敢多言,畢竟皇上這幾日來不知是怎麽了,突然對宋相一黨下手,從柳家開始,上至一品大員,下至七品地方芝麻小官,但凡是被麒麟衛遞上罪證的,無一幸免。

帝王面目陰沉,如往常一樣的冷峻無溫,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以前是銳利鋒芒的,如今卻是一片死寂、灰暗。

此前,帝王礙于宋相一黨旁盤根錯節,很多時候都是顧全大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眼下,皇上抛開一切帝王心術,已經是徹底不計後果,仿佛皆是順着他的心情辦事。

溫澤亦然。

這君臣二人聯手,一時間朝廷風起雲湧,大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帝王突然決定禦駕親征一事,更是令得朝堂各路官員各懷心思。

宋相持象牙笏板出列,一張老臉陰沉,眼下晉王不知所蹤,即便褚彥當真禦駕親征,他也不能輕舉妄動,道:“禦駕親征一事,還望皇上三思啊!我大周雖國富民強,但北燕擅鐵騎,兩國開戰,必定勞命傷財!”

宋相的大女婿---龍彪大将軍執掌大周三分之一的兵權,宋相本打算留着一部分勢力,相助晉王奪位時用。一旦皇上禦駕親征,欲要收回兵權,那可如何是好?

宋相一言出,當即有大臣出列附和。

然而,回應他們的只有帝王一雙幽若冷潭的眸。

太極殿出現了一刻詭谲的安靜,宋相一黨再無所言時,褚彥懷中的小狐貍探出頭來,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衆大臣,之後“嗷嗷”叫喚了兩聲。

褚彥知道褚小白是個公的,此刻,簡直視作“親兒”,他低頭問道:“小白也不贊成他們所言?那好,朕一月後啓程禦駕親征。”

褚小白又“嗷嗷”叫喚了兩聲,這一次叫聲曲折亢奮,似乎很是贊同“它爹”的話。

文武百官當中,一部分人瞠目結舌,另有一部分官員以為,皇上這是故意為之,是在打宋家的臉呢。

****

下了朝。

褚彥留下了溫澤,君臣二人在禦花園飲酒。

溫澤不像褚彥,他沒有自欺欺人,如實禀報道:“皇上,臣這幾日一直在不停搜查,并未發現任何痕跡,除卻嬌嬌和阿生之外,晉王爺與慕容燕也無跡可尋,而懸崖下方可以直接出了官道,再往北數十裏就是北燕境地,臣懷疑……”

溫澤眼中透着亮光。

他一直不敢說出“死要見屍活要見人”這種話,而随着時間推移,他愈發相信自己的推測,他的妹妹與妻子都還活着。

褚彥仰面灌了一杯酒,并未說什麽。

溫澤又道:“皇上這次禦駕親征,只怕宋相會暗中做手腳,好在晉王也不在京中,即便宋相真起了歹心,他也無人可立。眼下除卻皇上與晉王之外,皇室中再無人是名正言順。”

從眼下情況來看,晉王對皇位并沒有野心,否則這次也不會跟着傅生胡鬧。

褚彥不知在想什麽,一直游神在外,即便今日在朝會上,他也是心不在焉,一副昏君所具備的玩世不恭和倦怠。

溫澤十分能夠感同身受,換言之,他弄丢的可是兩個最摯愛的女子,可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挺住:“皇上?”

褚彥放下杯盞,慈愛的撸着懷中褚小白,方才在朝會上的煞氣都消散了,道:“嬌嬌已有孕滿兩個月,再有半年,朕要當父皇了。”

不知為何,溫澤忽的鼻頭一酸,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

****

大半個月過後,離着禦駕親征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褚彥離開京城之前,一直在歸置朝堂,這才一個月不到,朝中官員擢遷的擢遷,谪降的谪降,變動甚大。

這一天,帝王罕見的出現在了長壽宮。

皇太後已被禁足數日,且她身邊的心腹宮婢與嬷嬷皆被帝王另行關押。

眼下的皇太後等同于,是被砍斷了左膀右臂。

正當用午膳時分,皇太後看着一桌馊臭的殘羹冷炙,氣的險些推翻桌案。

但這種日子已經不止一天了,從她被禁足開始,長壽宮的一切用度夥食,皆是按着冷宮的标配來的。

這才将将一月,太後再不複往日的面容精致,取而代之的是枯黃褶皺的肌膚,和含恨的眼。

“皇帝,你現在高興了?是來看哀家的笑話?!”皇太後必然不會相信自己已經走上絕路了。

她背後還有宋家,有晉王!

褚彥神情冰寒,宛若嚴冬的淩冽寒風,抱着褚小白的姿勢,倒是輕柔溫和。他的眼神是極致的冷,道:“朕即将啓程去攻打北燕,臨行之前有一事得告之母後。”

太後察覺到了褚彥的不對勁。他的表面極致的平靜,但其實,已宛若誤闖人間的修羅,下一刻指不定就是血洗人間。

“晉王這次陪着朕的嬌嬌一塊離開了,母後,你是不是萬萬沒想到,朕的嬌嬌如此讨人喜歡,就連母後的親生兒子也付出性命相護。”

太後聞言,突然怔住了。

溫舒宜到底去了哪裏,她比誰都清楚。

可晉王……

怎會扯上了晉王?!

太後突然大吼:“不!我兒豈會為了一個女人不要前程!”

褚彥抱着褚小白離開,背對着皇太後,丢下最後一句:“朕不會殺你,朕要讓你嘗遍百年獨孤,母後一定要長命百歲。晉王不是死于朕手,是你殺了自己的親兒子。”

殿牖被宮人從外合上,內殿驟然暗了下來,太後一人跌倒在地,她歇斯底裏,觸目所及是滿目荒涼和沒有盡頭的昏暗……

****

夜幕剛剛降臨。

曹容華戰戰兢兢的端着參湯上前求見帝王。

曹容華從家族中得到了秘密消息,得知淑妃娘娘失蹤了。

眼下後宮僅有幾名妃嫔,正是她争寵的大好時機。

再者,朝中勢力大變,曹家被歸為了宋相一黨,險些被帝王連根拔起,唯有依仗着她得帝寵,家族才能重新崛起。

已是仲春,曹容華穿的着實清透,低領裹胸裝,恰到好處的擠出一條丘壑。

帝王沒有宣見,她就一直在殿外候着。

直至帝王踏出禦書房,曹容華當即上前,恨不能将自己直接貼上去,她也是個容貌美貌,身段婀娜的女子,若是擱在宮外,也是個大美人。

曹容華嬌滴滴的喚了一聲:“皇上……”

嗓音帶着尾音,也好像帶着勾子,是那種蓄意勾.引男人時,僞裝出來的媚态。

褚彥懷抱着褚小白,目光無波無痕的看着她。

同樣是美人,也同樣是投懷送抱,他卻只對嬌嬌動了心。

到了如今,褚彥便知道,他喜歡嬌嬌,并非是因着她的美貌,而僅僅是因為她是嬌嬌。

他們一定是前世有緣,這輩子又續緣。

褚彥胸口一處巨大的空洞無法填滿,就自我安慰着---

他與嬌嬌是幾世情緣,他們終會再相見。

“呵呵呵……”堅定了這個念頭的帝王突然一陣低低輕笑。

他已許久未曾笑過,嗓子至今還是啞的,好像從懸崖歸來後,嗓子從未好過。

曹容華不知這笑意到底意味着什麽,又往前靠近了一步,将自己的豐.腴盡數遞到了帝王視野之內,就在她以為,今晚能夠成功獲寵時,她肩頭忽的一痛,是帝王徑直往前邁,胳膊毫不憐香惜玉的撞在曹容華肩頭。

帝王身子骨僵硬,曹容華沒有受得住,身子連連後退了數步,一臉茫然的哭着喚道:“皇上!嫔妾喜歡皇上!嫔妾是真的喜歡皇上!淑妃都已經不在了,皇上為何就不多看嫔妾一眼!”

帝王的背影高大如山,其實單單是看相貌,皇上也仿佛是集聚天地靈氣精華孕育而生,上天就是如此偏袒這個男人,給了他得天獨厚的容貌與體魄之外,還賦予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心智與謀略。

是個女子,也想臣服在他的雲靴之下。

帝王懷中的褚小白猛地“嗷嗷”直叫喚,是帝王掐住了它的脖頸。

下一刻,李忠就聽見帝王冷聲吩咐道:“押入冷宮,永不複寵。”

李忠會意,立刻朝着宮人揮手,讓他們将曹容華趕緊拖下去。這個時候提及淑妃娘娘不在了,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久了麽?

****

北燕,太子府。

北燕皇室不設東宮,太子成年之後,會在宮外另設太子府。

傅生穿着女裝,未施粉黛,但面容清麗嬌媚,她支頸長嘆:“王爺,你說,嬌嬌她何時能恢複?”

晉王神情同樣凝肅。

他、傅生,還有嬌嬌,雖是劫後餘生,但眼下被困北燕太子府,生死已經由不得自己。重要的是,傅生與嬌嬌都懷有身孕,僅憑他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将她二人一起帶走。随着月份越大,後面想要脫困更是難辦。

然而,這依然不是重點,重點是……嬌嬌的狀況更嚴重了。

三人皆被囚禁在一座庭院,溫舒宜才從昏迷中醒來不久,慶幸的是,那日溫舒宜跳崖之際,傅生下去接住了她,而随後跳崖的晉王又拉住了傅生,幾人一路下滑,總算是沒有傷着孩子。

或許是天意……

晉王總覺得,溫舒宜腹中的皇嗣可以安然降世。

此時,溫舒宜從屋中走出,她容貌明豔,即便穿的素淡,也讓人眼前一亮。

傅生與晉王當即坐直了身子,這座宅子裏裏外外皆是慕容燕的人,他們三人的一言一行皆在監視之中。

待溫舒宜走來,傅生忙給她擦了擦一旁的石杌,又很殷勤的倒了杯溫水遞給她,笑道:“嬌嬌,你現在可都想起來了?”

美人眉目嬌媚,眼神勾人,但同樣也是銳利狠絕的。

她雖然暫時失憶了,誰也不記得了,但祝由術的影響還在,整個人透着一股子飒氣和狠絕,像個外表美貌,卻長了蛇蠍心腸的美人。

溫舒宜幹淨利落的落座,目光冷冷掃了傅生與晉王。

陌生的環境,以及幹幹淨淨的記憶,但這些并沒有令得美人有任何膽怯。

她從袖中取出一根銀針,試了毒之後才飲了口熱水。

傅生、晉王:“……”

嬌嬌是幾時藏了銀針在身上?!

他二人唯一能想到的是,估計是這幾天嬌嬌昏迷期間,慕容燕指派了郎中過來給她看診,而嬌嬌即便醒來虛弱,也不忘偷了銀針藏在身上。

厲害啊!

傅生與晉王難以掩飾羞愧,以及敬佩之色。

溫舒宜潤了潤喉,神情冷漠,超乎了尋常人的冷靜鎮定:“所以,我是大周帝王的寵妃,你二人一個是我的嫂嫂,另一個是我的小叔?”

好像……真是這麽一回事。

傅生與晉王點頭,表示認可。

走廊下站着幾個慕容燕安排的仆從,傅生與晉王有些話不便直言。

溫舒宜的粉唇淡淡一勾,笑了笑:“北燕太子将我們幾人困在此地,無非是想拿來做人質罷了。”

她仿佛看穿一切。

傅生與晉王又點了點頭。

溫舒宜壓低了聲音,道:“大周是中原稱霸之國,在北燕必然安插了暗樁,大周與北燕的戰事沒有打起來之前,我們三人暫時是安全的,不必驚慌。”

傅生、晉王:“……”不慌、不慌,他們一點不慌。

他二人都是看着溫舒宜長大的,知道她打小古靈精怪,鬼主意多,後來溫家落魄,她倒是謹慎收斂的多了,如今的溫舒宜讓他二人想起了許多年前,溫舒宜年幼的時候。

她大膽、活潑、肆意。

此時,溫舒宜反複思量着不久之前得知的一切,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但這并不影響她想計策。正想到關鍵之時,她突然好奇心使然,問道:“我是皇上最寵愛的淑妃?那皇上他長的好看麽?”

傅生與晉王一時間不太适應這樣的溫舒宜。

不過,轉念一想,她忘了一切也未嘗不是好事,甚至連她自己是誰,她的仇家們都是誰,也都忘記的一幹二淨。

如此一來,報仇的執念也就消失了。

晉王清了清嗓門,着實不太想誇贊自己的情敵是個俊美男子。

傅生對帝王的容貌卻很有發言權,畢竟她從十來歲就跟在帝王身邊:“嬌嬌,皇上的容貌勝過潘安,甚是俊美,身形颀長偉岸,是萬裏挑一的男子。”

溫舒宜滿意一笑,唇角微微上揚,有些小纨绔:“那就好。”

傅生、晉王:“……”什麽叫那就好?現在是關心皇上容貌的時候麽?

皇上的容貌眼下能當飯吃麽?!

這時,廊下大步走來一人,此人頭戴紫金冠,腳踩祥雲靴,一襲北燕太子的明黃色繡暗金長袍,他步履匆忙,直接走向了三人。

慕容燕的目光落在了溫舒宜臉上,美人雪膩無暇的面頰,微微泛着粉紅,即便才從昏迷中醒來不久,但氣色上佳。那唇角上揚的弧度狡黠嬌媚,宛若皓月之下,獨自盛放的牡丹花,足以豔壓群芳。

慕容燕心思微動。

這廂,傅生與晉王收斂神色,再不言辭。

倒是溫舒宜擡頭望着慕容燕,見他眉心飄蕩着粉色泡泡,她雖忘記一切,一時間不知這意味着什麽,但大約能夠猜出,這位北燕太子對自己甚有好感。

如此正好!

小命又可以保長久一些。

溫舒宜眼下的心思單純,只想好好活着,至于用什麽手段活下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她是大周帝王的寵妃,腹中還懷中皇嗣,搞不好日後就是一國之母,母儀天下。

如此大好前程,溫舒宜不僅不想放過,還想牢牢抓住。

目前,她對自己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她似乎根本不感興趣。

只需知道大周帝王寵愛她,且又長的英俊無俦,如此就夠了,其他似乎都不太重要。

她現在只想活着,回去繼續當她的寵妃。而慕容燕是個關鍵。

“嬌嬌你醒了感覺身子如何”慕容燕關切一問。

溫舒宜潋滟的水眸眨了眨,一臉茫然的樣子,我見猶憐,方才還是狡黠至極,此刻卻像只茫然無措的小白兔。

她說:“你又是誰你這樣關心我,與我是什麽幹系”

傅生和晉王後知後覺,猛然驚醒,才明白溫舒宜是想做什麽。

傅生很配合她,對慕容燕道:“太子,你也看見了,嬌嬌她失憶了。”

晉王露出遺憾之色,仿佛不置可否。

慕容燕的目光落在了美人嬌俏的臉上,忽然想起幾年前,他在大周為質,為掩鋒芒,故意裝作無能,有一日當街被人欺辱,一個粉裳小姑娘站出來護着他,還說:“別怕,你在大周一日,我一日是你朋友。”

他當時只覺可笑,後來卻發現,最難能可貴的,便是赤子之心。

如今,小姑娘出落的傾城絕豔,還是褚彥最寵愛的女人,慕容燕心頭的某個念頭又湧了上來,溫柔一笑:“你是孤的未婚妻,連這個也不記得了?”

溫舒宜忽的悠然一笑:“原來是這樣啊!”

傅生和晉王僵住了,所以……到底誰在套誰?

作者有話要說:  二狗:朕來了!朕來救你了!

嬌嬌:大可不必,我能自救~感謝在2020-10-21 14:00:25~2020-10-25 20:06: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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