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雙生子

溫舒宜擡手一抹, 在看見錦帕上的豔紅血漬時,她羞憤的無地自容。

她這是被.美.色所.迷.惑,根本把持不住, 以至于鼻血外流了?

溫舒宜僵在原地, 恨不能逃荒而逃, 但那樣太過丢面子, 她就那樣幹愣在當場。

而相反的,褚彥卻是正暗暗得意着。

他從不覺得自己生的好看,年少時期有過追慕者, 但彼時他心懷大業, 從未将少女懷春放在眼裏。禦極之後, 嫔妃們愛慕他至高無上的皇權,她們其實都是怕他的。

唯有嬌嬌看着他的時候,是.赤.裸.裸.的女子傾慕男子的眼神。

褚彥自诩不是一個尋常男子, 但這還是頭一次有女子為他流鼻血……

一時間, 浴殿內的二人,心情皆是十分複雜。

褚彥等了半天,溫舒宜只垂着腦袋, 手中擰着錦帕,像是一時半會無法正視他。

褚彥只好主動一些, 他從浴池出來, 随着“嘩啦”一陣水聲, 他邁着大長腿,直接站在了溫舒宜面前, 男人有了經驗,此刻更是游刃有餘,像個浪蕩子弟, 垂頭看着美人,問道:“嬌嬌要親自查看麽?”

查……看?

看什麽?

溫舒宜的腦袋垂得更低了,她真真是是快要受不住了,而更要命的是,她的視線不受控制的往上瞄,稍一不注意就瞥見了不可描述之處。

溫舒宜立刻閉上了眼,慌亂了:“好了好了!皇上都洗幹淨了!不用查看了!”

褚彥卻還是不滿意,他一步步緊逼,問道:“真的不用?嬌嬌不是讓朕淨化麽?”

“幹淨了!不用……不用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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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真的認為朕現在幹淨了?”

溫舒宜閉眼,連連點頭。

褚彥見她緊閉雙眼,也不舍得繼續捉.弄她:“好,這可是嬌嬌自己親口說的。”

一陣慌亂之後,溫舒宜猛然驚覺了一樁事,皇上今日這一出莫不是使出了.色.誘.美男計?!

這一天晚上,溫舒宜再也不能直視褚彥,但也無法逃離他,好在她有孕在身,褚彥到底是沒做什麽。

宮婢吹滅了內殿的幾盞燈,退下之時,留下了兩盞起夜用的火燭。光線昏黃暧.昧。

溫舒宜只覺身子燙得慌,她剛剛要動作,褚彥就出聲威脅:“不要亂動。”

聽得出來,他嗓音沙啞。

溫舒宜即便已經失憶,但也大約能夠明白皇上這是怎麽了。

她果然吓的一動不動了。

貪.圖帝王的美.貌是一回事,可真正付出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時的褚彥已經知道溫舒宜的确失憶,慕容燕已經死了,他可以不再計較“燕哥哥”那個稱呼。将睡未睡之時,褚彥在美人耳畔低低道了一句:“嬌嬌,以後喊朕彥哥哥,嗯?”

想到了什麽,褚彥又立刻加了一句:“‘美士為彥’的彥。”

溫舒宜:“……”是出自《爾雅》之中的‘美士為彥’麽?

想起自己在北燕時,曾經喚過慕容燕為燕哥哥,雖然不是同字,但也是同音,溫舒宜擔心褚彥秋後算賬,幹脆裝睡不說話了。

褚彥知道她都聽見了。

失憶後的嬌嬌,對他沒了殺意,雖然不知祝由術是否可以徹底清除,但最起碼眼下的嬌嬌是一心傾慕他的容貌。

夜色昏黃,今宵正好,褚彥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甚是知足。

****

轉眼,秋霜凝白,忠靖候內的柿子樹上碩果累累。

傅生收到了北燕的來信。

是晉王的手筆。

溫澤很郁悶,按理說他與晉王是自幼的交情,可上回北燕一行之後,晉王卻明顯與傅生更是親近了。

“信上說了什麽?”溫澤倒不是監視自己的妻子,他是純碎好奇使然,一看見傅生一臉花癡的盯着信箋看,他就心中不痛快。

傅生自己先看完,這才遞給了溫澤,她一手揉着大肚,笑道:“傅遠博、溫旭恒,正好是兩個哥兒的名字,晉王怎會知,一定是兒子呢。”

溫澤:“……”

就連姓氏也分配好了麽?

晉王是夫妻二人的共同好友,溫澤不便吃幹醋,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這一日,伯夫人又以打葉子牌的借口登門了侯府,傅生即将臨盆之際,她幾乎是天天踏足忠靖候府,恨不能親手扒開傅生的肚皮,再将孩子掏出來。

真真是望‘肚’欲穿。

傅生懷上雙生子的消息并沒有傳出去,對外而言,她只是懷了孩子。屆時孩子臨盆,再暗中送一個去明德伯府。傅家沒有人支應起門庭之前,傅生終會作為男子。直至将那個孩子扶起來為止。

好在如今宋家覆滅,即便她雙重身份時常互換,也不會有人盯着不放了。

這一天,秋陽高照,已近冬至,傅生正用午飯時,開始正式發作。

腹部陣痛襲來時,傅生起先不以為意,她當了二十多年的男子,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對生孩子毫不畏懼,甚至是早就盼着卸貨,如此也能行動便利。

可剛入産房沒多久,傅生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她沒忍住,疼的罵起了溫澤:“阿澤,一切都怨你!”

“溫澤,你這個王八蛋!”

“疼死我了!老子不想生了!”

穩婆、衆婢女:“……”

溫澤風塵仆仆趕回來時,就聽見産房內傳出咒罵聲,他的緊張不在傅生之下,伯夫人正守在外面,她雙手合十,向上蒼禱告:“保佑我兒平平安安産子!”

溫澤站在庭院中大口喘氣,他是快馬加鞭從麒麟衛衙門裏趕回來,又從府門一路狂奔至此,剛剛平緩片刻,又當即擡腳去産房。

還沒進門,一陣嬰孩的啼哭聲傳出,聲音洪亮,傳遍整個院落。

溫澤突然怔在原地,太過歡喜,以至于不知該如何邁出腳步。

穩婆将剛剛出生的小團子交給了婢女,繼續接生下一個,這穩婆是伯夫人特意安排的,自然知道該怎麽做:“夫人,您再使把勁,馬上就看見頭了。”

傅生體力尚可,她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另一半更是無論如何都要順利生出來。

她咬緊牙關,另一個孩子的哭聲傳遍産房時,傅生才算徹底松了口氣。

溫澤終于找回了自己意識,便是迎戰千軍萬馬時,他也沒有這般緊張慌亂。三步并成兩步,他直奔榻前,見傅生唇色發白,他什麽都沒想,一把将人抱住:“阿生,你還好麽?”

傅生怎會覺得好?

生一個已是走過鬼門關,何況她是一次生了兩個,不過此刻着實沒有力氣與溫澤大鬧,她無力道:“阿澤,下回不生了。”

溫澤一口答應:“好好好,都聽你的,下回不生了、不生了……”

可算是有驚無險,他已經擔驚受怕了數日。

穩婆這才上前,笑出了一臉褶子:“恭喜侯爺,是兩位公子,那……侯爺打算将哪一位小公子送去傅家?”

這是事先就商榷好的,溫澤一定要傅家一個孩子。

穩婆将兩只小團子抱到了溫澤跟前,卻見侯爺緊緊抱着侯夫人,根本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随後就聽見溫澤道了一句:“随意吧。”

穩婆:“……”

敢情孩子只是意外才有的,侯爺這态度真真是半點不心疼自己的骨肉啊。

穩婆出于私心,将老大抱出去交給了伯夫人。

伯夫人抱着襁褓的手輕顫,喜極而泣:“傅遠博……遠博,祖母這就帶你歸家。”

****

明面上,溫夫人只剩下了一子。

但褚彥和溫舒宜皆知,傅生這次生的是雙子。

帝後二人皆是莫名有了壓力,但誰也沒有表露出來。

傍晚後,帝王從前朝過來,溫舒宜很自覺得投入帝王懷中,兩人耳鬓厮磨了一會,溫舒宜故意打開了話匣子:“嫂嫂一胎生了兩個,可真是厲害。”

褚彥面上不顯,但實在是羨慕溫澤。

倒不是他重男輕女,而是他身為帝王,已塊二十有六了,必然需要一個皇子。加之,近臣們紛紛生出兒子,他即便不想要兒子,也開始蠢蠢欲動。

“嗯。”褚彥淡淡應了一聲,心思甚重,當然也不會在溫舒宜面前表露出來,屆時不管溫舒宜給他生了男孩兒,亦或是女孩兒,他都會十分歡喜。

溫舒宜又問:“皇上,你是不是也很盼着一個皇子?”

褚彥心頭咯噔了一下,嬌嬌這是看出了他內心所想了麽?

褚彥當即否決,道:“只要是嬌嬌生的,朕都喜歡。”

溫舒宜并沒有因為褚彥的話感到輕松。

她雖也喜歡嬌軟可人的小姑娘,但她如今貴為皇後,有責任生出儲君。

并且她也想要一個儲君,如此一來,那些莺莺燕燕就能少打歪主意了。

但溫舒宜實在擔心不久之後會失望,所以,提前就違心道:“皇上,臣妾想先生一個女孩兒。”

褚彥表示很配合:“朕也很喜歡女兒。”

兩人各懷心思,這一晚倒是沒有互相折騰。

轉眼徹底入冬,溫舒宜發作之時,褚彥正在上朝,聽聞消息,當即棄了文武百官,朝着後宮一路狂奔……

溫舒宜和傅生不同,她的體格嬌弱的很,褚彥直奔了産房,見她強裝鎮定,帝王俯身啄了一口她的光潔的額頭,低低道:“嬌嬌,朕在,你什麽都不用怕,一切有朕在。”

溫舒宜:“……”可……即便如此,也是她在生孩子啊,皇上又不能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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