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1)

方忠見他們跟生離死別似的,生怕有變自己不好交待,就趕緊上前為嚴木推開雲紋雕刻的木門,

"太子殿下,請吧。"

待他走進去又連忙關上門,嚴木進來後竟覺得這裏面溫度極高,看着房間的窗戶只開了一扇透風,其餘都關閉着。

然後看到目光觸及到屋裏就放了個火盆,熾紅的炭火燒得旺盛。

這好像還沒有冷到要烤火的時候吧,一股腦門疑問的嚴木望向前面不遠處的床榻上,方德若此時竟沒有帶獨眼罩。閉着眼眸盤腿嘴坐着,額頭上,鼻尖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雖穿着單薄的紗罩衣,但明顯已經汗濕,強壯的肌肉都要蓄勢勃發而出。

哇靠,他這是蒸桑拿啊?

只是這時方德若像老僧入定般,嚴木故意還咳嗽了兩聲,但他依然紋絲不動着,甚至讓人以為他都因為太熱中暑昏過去了。

但是嚴木保持着清醒的頭腦面對着他,雖不知道這方變态接下來幹什麽,可也不能露出膽怯,自己也一聲不響地站着,随着溫度越來越高,也感覺到一絲燥熱,而方德若那汗水更如小溪流似的順着他的額頭低落下來。

過了許久,嚴木覺得快熱得受不了要大叫一聲時,方德若睜開了眼睛。

這是嚴木第一次看到他那殘缺的眼睛,是真的吓到了,那裏嚴重地深凹進去,上下眼皮也陷進去,發紫的紋路皺在讓傷口看起來加恐怖。

讓嚴木不由自主地抱着自己,雖然室內溫度挺高的,可怎麽覺得方變态此時讓自己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他正想着要不要讓雲霄救駕,方德若笑了,嘴角勾起帶着一絲森然,卻用着毫無在意的語氣道,

"太子殿下,方某這一處殘疾,可勾起你的回憶?"

嚴木咽了咽口水,對,是沒錯,東方蓮的記憶裏有那麽血腥的一幕,可那個畫面完全就是電影情節一樣好不好,自己也是從心底排斥,無法忍受的!

"你到底想如何處置我,說吧。"嚴木承認因為東方蓮對方德若厭惡的記憶影響到自己,才會做出讓他連皇商都失去的事來,算得上自己也做錯了應該負責。

"處置太子殿下,方某自然不敢做,只不過請您來是把那件衣服穿上。"

Advertisement

啥?穿衣服?嚴木順着他的目光,才看到屋裏有一個衣架子上挂着件薄衫,當他拿到手上差點有撕掉的沖動,這就是一件長長的白色透明的罩衣。

穿這個能擋啥啊,難道這個方變态讓我肉償?

這不是逼我發狂嗎?正當嚴木要義正嚴明地拒絕時,方德若才緩緩開口道,

"請太子殿下穿上此衣為方某跳段舞,方某便考慮我倆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哈?!嚴木真是徹底呆木若雞了,他簡直無法理解方變态的變态行為!

"怎麽,太子殿下做不到嗎?"

嚴木盯着他,想知道他眼裏有沒有開玩笑的成分,不過沒有,便默默地脫下自身的衣服穿了起來,反正是男人光膀子都沒事,但當他真把這肉麻得堪比情趣衣服的外套穿上時,還是忍不住蛋疼牙酸。

方德若眯着眼端詳着他,确實是天下第一的美人,那弱柳扶風之姿,薄薄的輕紗裏雪白的身體若隐若現,一颦一蹙都如畫中人,而那面上露出的嫌棄之色,倒更添靈動。

但嚴木不管他如何看自己,只是決心一橫,好,不就是跳舞麽,老子還自帶音樂呢。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麽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嚴木努力回想起之前看過的大媽廣場舞,扭腰擺手踢踢腿,後來越跳才發現這歌有毒啊,唱着跳着都跟吃了炫邁一樣停不下來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

"夠了。"方德若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如同激怒的雄獅跳下榻來,他個頭高大,簡直是三步并一步就跨過來。

"喂喂,你要幹什麽?"嚴木有些被他愈要吃人的表情吓得節節後退。

"砰!"就在這時門就被外推開,只見莫雲霄化成一道黑影閃現在二人中間,背向嚴木,淩厲地拔出腰間的匕首指着方德若!

"你不能進去!"這時的方忠像才反應過來也奔了進來,看着他們怒視相對着,驚得差點腳軟。

氣氛升高到了極致,火盆裏的炭火燒得更加旺。

突然,方德若像特別暴躁般,踢開一旁的凳子,

"都給我滾出去,滾!"

嚴木覺得他不僅僅只是變态,簡直神經有毛病,還是無藥可救那種。

既然一時間搞不清狀況,人家都吼着讓你滾,誰還願意呆着啊?嚴木當下就拉着莫雲霄往外走去。

那方忠見自家爺如此,自然也趕緊撤了出去,不過他也是心思缜密之人,便忙喊住前面的二人,

"太子殿下,還望你們先回客房,一切等爺冷靜下來再作定奪。"

"行了,知道了,我們不會逃跑的。"嚴木給他揮揮手便往回去的路走着,扯了扯一旁面色不好的莫雲霄,"行了,哥們別板臉了,我這不是沒事麽,謝了啊,還好你進來的快,當之無愧的金手指啊。"

是了,這人還好沒事。莫雲霄也回神過來,但當他目光觸及他身上的穿着時,剛才門外雖有聽到方德若的要求便已不高興,這看到還是這樣的衣物時,便擰起了兩道劍眉。

"別,他沒幹啥。"一看他表情發現不對,嚴木就趕忙解釋道,"我就唱歌跳舞你應該也聽到了,而且他那不是還沒來得及幹啥你就進來了嘛。"

"屬下不該讓殿下一個人……"

"唉唉唉,雲霄,快扶我一下,我腰不行了。"這會嚴木哪裏顧得聽他自責,剛才腰扭得太過,此時竟酸疼酸疼起來,真是讓他很是難受,這東方蓮還真不愧是"男人",全身上下沒一點柔軟,改天得練練瑜伽什麽的改良改良。

可當嚴木靠到莫雲霄身上,就發現對方傻傻地站着不敢動一下,他看着他的臉莫名的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似的,看看天空難道是太陽太熱了?

正當要問他時,莫雲霄默默地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來為自己披上。

嚴木頓時露出懂了的壞壞笑容,揶揄地推了他一下,"唉喲,哥們,你不會還是處男吧?"

"?"對于這個新詞,莫雲霄又眨着無辜的眼睛看着自己。

"嘿嘿,就是你還沒有碰過姑娘對不對啊。"

"……"如果人是水,此時莫雲霄的頭頂都該冒氣了,但嚴木更是故意地往他身上靠攏繼續說着,

"唉呀,你是不是沒有摸過姑娘啊,要不我給你摸摸,你別說,東方蓮的小手挺滑嫩的呢!"

"……"

☆、身為太子番外篇

[以下是身為太子番外篇,讓你喪失人生觀篇,所以看不看并不影響正劇劇情……]

夜深人靜,萬物靜籁。

嚴木做了個夢,很奇怪的夢,他站在夢裏還是方德若的府上,莫雲霄也不見了,甚至沒有一個人,很安靜,這裏仿佛就是靜止了一般,空氣中漂浮着藍色的靈子,讓夢裏的陽光雖然燦爛,卻透着淡淡的藍色,他伸手觸摸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只是他并不覺得驚慌和害怕地慢慢走着,當他看到紅亭裏的一個妹紙不禁有些驚訝,因為正确來說,是一個穿着現代衣着的短發妹紙。

她怎麽會在我的夢裏?他好奇地接近一看,長相雖清清秀秀的,可并沒有見過,令嚴木有些驚訝又疑惑之餘卻有一股莫名的親戚感。

"咦,終于來了個人了,我還以為這裏沒人呢!"妹紙見到他來到涼亭裏瞪大眼睛出聲來,"哇靠,你好漂漂啊,古代帥哥,有木有男朋友?咳咳,是有木有女朋友?"

"……"嚴木有那麽一丢丢覺得被她犯着花癡氣息淹沒,來古代那麽久,突然聽到這麽一長段的現代口音,還真有點懵了,良久在對方無比熱忱的星星眼下他也反應過來,"呃,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在我的夢裏?"

"你的夢裏?"妹紙驚呼,"這是我的夢裏啊!"

"啊?"嚴木都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了,兩人就大眼瞪小眼地對望着。

"那啥,你叫什麽名字?"妹紙用着一個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語氣裏好像是在确認。

"哦,我叫嚴木,你呢?"嚴木出于禮貌回答着,卻見她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就在原地激動地轉了起來,嘴裏念碎碎着,

"果然啊果然,姐姐我真的穿書了!寶寶們的意念真是強大簡直了!腫麽辦?我接下來該腫麽辦?"嚴木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實在是不明白她話中的含義,等她情緒穩定下來,才露出矜持的一笑。

"嗨,木木啊,嘿嘿,想不到你真美得不要不要的,想不到我們會在夢裏見面。"

這妹紙一副熟識自己,目光裏帶着絲絲猥瑣的樣子,讓嚴木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你是誰啊?"

"我?咳咳,正确來說,我是你親媽,你是我筆下的受……嗯,的人物,你穿越的梗,也是我構思出來的。"

嚴木聽着她吐露的話語,如果這裏不是古代,他都以為這孩子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也許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裏"有病吃藥"的含義,對方就委屈地嘴巴一扁,

"你叫嚴木,你這幅身體是東方蓮的,他有個忠犬叫莫雲霄,你們現在被方德若那個變态關禁在他府上,因為你坑了他,你在沈蘭君辦的私塾裏做過夫子,你在青樓學過化妝易容術,你……"

"停!"嚴木表示他內心絕對是震驚的,他都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去聽下去,這麽恐怖沒有一點科學根據的事實啊啊啊啊啊!

他從現代穿越這個世界就算了,現在做夢還蹦出一個妹紙說,他是她的書中人,然後他們還在夢裏相見了?!能不能讓劇情更狗血一點!他想靜靜,別問靜靜是誰!

不過對方卻不明白他生無可戀的念頭,繼續說着,

"……嘤嘤嘤,還不是你個沒出息,我讓你穿越這個架空的時代,明明給你繼承了東方蓮的美貌和智慧,如此開挂的金手指,你卻弄得這麽狼狽,搞得我越寫越卡,都被小天使們鄙視了!這一停更都恨不得丢我進來,看看,小天使們果然是不可以得罪的,不然會穿書啊親……"

"好了,不要再說了。"嚴木有力無氣地坐到圍欄邊上,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消化這個事實,有些凄涼道,

"如果我們都是你的筆下人,你就是所謂的神,那是不是我們都任你去寫?"

"表啊,木木,我是很負責的親媽,坑品保證,每日粗長!"

嚴木擡眼瞄她,這語氣可真是夠心虛的。

"你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在我的現實世界裏,我的神也許也是一個作者大大呢,它造就的是世界,卻不能左右我的想法。當這個世界構思出來後就存在了,哪怕它不填坑也不會為此消失,那些世界裏的人還不是各自想法地活着?難道你就沒有意淫過不一樣的世界?"

好吧,嚴木聽到她這麽說,還是勉強接受的,

"那你說你是被小天使的意念穿越來的是什麽意思?"

"卡文啊,說多了都是淚啊,木木,我心裏苦啊,可苦了……"

"說重點!"面對這麽一個不靠譜的"神",嚴木是非常克制住踢出的腿。

"哦,你現在不是為方德若一切變态行為弄得一頭霧水,又沒人給你解說。"

"廢話!"

"好啦好啦,其實我也是卡在這裏,你不知道下一步怎麽走,我自然也是進行不了下一步劇情,我的男神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拖着出不來……"

"你能不能不要老跑題!"嚴木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這個世界被這樣的"神"杜撰出來崩裂是遲早的事!

"ok,真是沒有耐心。"蟲蟲嘟哝着,繼續道,"少年時期的方德若和沈蘭君是同學,那時候的他性格是很暖的一個人,口才人際都是佼佼者,沈蘭君嘛和現在一樣,都是冷冷的,他就好奇啦,勾搭啦,這後來久了互相吸引就幹柴烈火,愛得一發不可收拾,不過從二人的家世可以看出,一個從商的,一個是書香門第,他們的家長都是極其反對的,特別是沈蘭君的父母,他們把沈禁足了不和方見面,你知道熱戀裏的人被分開是什麽滋味不?"

嚴木冷冷地給了蟲蟲的眼神作為回答,

蟲蟲當然,當然就焉了,

"人嘛,越不讓在一起,就越愛得熾烈,所以這方德若性子急了就硬闖,在推搡時候,把沈的父撞柱子上去了,他學過武力氣又大,可想而知結果,沈父沒熬過那個月,後來沈母也氣急攻心也跟了去,這愛得再深卻搭上了父母,擱誰是沒有辦法再在一起的,那時候沈為了抛棄痛苦就閉關苦讀,去科舉離開這裏,這方嘛每天都來求他原諒,都吃了閉門羹,後來知道了沈要去高考,他讀書因為談情說愛早就荒廢了,就決定去做皇商,總之為了和沈在恢複從前,他也是拼了,而且還真被他奮鬥上了,但是,可憐啊,一次相思太久的苦悶情緒下喝了酒去找沈,吃了個閉門羹就睡在人家門口,當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雨,這人是沒死可是發起了高燒,然後好了後就把沈給忘了。"

"你到底想說啥?這麽久你就是給我說方德若和沈蘭君不得不說的故事?"

聽了這麽久,嚴木實在從中找不到重點在哪。

"唉,你聽我說完嘛,方失憶後,就比較專注事業了,可是他雖然忘記了沈,但是還是偶爾有一閃而過的景象,因為方的父母當時還在世,沒人敢在他耳邊提及沈,所以方也是在朦胧狀态下看到了東方蓮,其實少年的沈蘭君一身白衣和東方蓮是非常相像的,所以方德若後來就一直對東方蓮抱着念想,就是為了追随那抹白影,以至于太過放肆被東方蓮剜了眼,還好當時作為太傅的沈出現及時救下了方另一只眼,但是失去皇商的方所謂是親朋遠離,只有沈照顧了他,這沈嘛其實不知道方失憶的,只當他愛上了東方蓮,二人以前的事根本只字未提,但在方恢複期間,恍惚中把他當作了東方蓮就又把人家給睡了,但是有一點方好了後特別郁悶的事,那就是他找小倌或者是任何男人都起不來,進一步說他的身體只記得沈。"

"你還能更狗血點嗎!"

"什麽?!"蟲蟲被他這麽一個評價簡直是被一根魚骨頭卡在喉嚨裏。

"重點!你說這些重點在哪裏?"

"重點?重點就是方德若和沈不得不說的故事啊。"

蟲蟲眨巴着大眼看着他,嚴木簡直驚呆了,宛如一根魚骨頭卡在喉嚨裏!

"嘿嘿,我這個故事就是說明,因為方那一次酒醉被淋雨差點死掉,所以沈為什麽那麽冷的人再沒有拒絕方的求歡,而方卻一直又沒有想起沈,把沈當做東方蓮的替身,殊不知你變成東方蓮現在被他抓到府裏,他為了驗證自己是對東方蓮抱有想法,才對沈以外的男人硬不起來,只是今天他發現了對東方蓮也硬不起來,一時間想不通才那麽狂暴。"

"嗯,然後呢?"嚴木開始能平淡地聽着她說故事。

"嘤嘤嘤,然後我發現我跑題了,男神都出不來了……"

"……"嚴木有種想将她丢回現實世間中去的沖動!

"嗯,要不,下一章由你把方的失憶治好,然後讓他和沈蘭君冰冰釋前嫌,唉,不行,他倆戲份太多了,我不可以再重筆墨了……"

"我以後會怎麽樣?"嚴木深深地為他的未來不堪其憂着。

"不能劇透啊親,劇透沒有小天使啊親。"

"那你告訴我,我什麽時候回去?,能不能再回去?"受不了的嚴木狠狠地盯着她。

"咳咳,理論上嘛是可以回去的……咦,我要醒了,拜拜木木,記得明天打扮漂亮點哦,我家男神就要踏着七彩祥雲而來了……"

"靠,等等,你家男神是什麽鬼?喂!"

這時蟲蟲的身子越來越透明,嚴木還想問時,伸手要抓住她卻撈了個空,且連空間都開始扭曲起來。

"!"腦子一個激靈眨眼間竟然醒了過來,望着黑暗裏的木床紗帳,嚴木舉起手捂住額頭,像驚魂未定緩了許久才緩過來,暗咒了一聲,這夢真TMD絕了,還是負責來搞shao的?

躺在床上他再也睡不着,見窗外月光明亮,便幹脆起身随手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這一打開門,竟發現莫雲霄背靠坐在回廊的欄杆上,他擡着頭仰望着蒼穹,不知道在想什麽出了神,長翹的睫毛下目光都顯得特別深情,銀白色的月光照在他英俊的側臉上,勾勒出美好的輪廓。

嚴木此時不知道為啥心猛得一跳,還來不及細想,莫雲霄已在下一瞬間回神,看到他眼中似乎也有絲絲的驚訝,不過馬上隐去身手敏捷地跳了下來,一如既往恭敬道,

"殿下。"

這一剛靠近他,嚴木就感受到他身上撲來寒涼的氤氲之氣,心裏冒出一股怪異的念頭,然後也問了出來,"哥們,你不會這陣子都守在我門外吧。"

莫雲霄為人耿直豈會說謊,只是他怕這人不讓自己再這般做,便顯得左右顧盼。嚴木瞧着他這樣,只能嘆出一口氣,

"陪我說說話吧。"

二人轉向明月,卻一時間彼此沉默,月光為他們投下筆直的影子,夜涼如水,方府內長廊裏的燈籠高挂,形成一條紅色光鏈,遠處傳來陣陣蟲鳴聲,這般惬意,倒讓人浮躁的心沉澱了下來。

過了許久,莫雲霄以為那人并不會說什麽時,便聽到他緩緩開口,

"先不談真假,如若你發覺自己是書中人,一舉一動都是杜撰者寫出來時,會作什麽感想?"

聽着對方幽幽的語氣,莫雲霄有些發怔,側首望向他,那白玉般的面上帶着幾分迷茫,墨色與黑夜融合一起的發絲貼附雪白寬松的褥衣上,襯得他更加單薄和颀長。

這人一直都是樂觀,積極向上的,此刻這般像迷路的小鹿般不知所措,使自己多少有些在意,心中作着幾番回轉下方道,

"回殿下,屬下并無感想。"

"咦?"嚴木也回頭直視他,那黑玉般的瞳中,波光盈盈仿佛想在自己身上尋找答案,不由垂下眼斂繼續道,

"那般飄渺之事都不如順從自己的想法。"

"啊?"嚴木捏着下巴思忖了半刻,的确,那些不切實際的事,何必那般在意,想開後他笑眯眯地用手肘頂了頂對方,"果然有道理啊,哈哈哈,哥們,你現在又多了一個知心姐姐的身份啊,我都覺得越來越離不開你啦。"

"屬下……"莫雲霄此時只覺心中波濤洶湧,差些氣息不穩,像用勁了力氣才壓抑着語調又極致的溫柔道,"屬下自然不會離開殿下。"

☆、身為太子救小貓

雖然夢裏的事不可信,不過這也引發了嚴木的好奇心,如果真是因此事,方德若在失憶下,為了驗證對東方蓮的感情一直禁閉着自己不放,又沒個人提醒豈不是誤會下去把自己關到天荒地老?

總之死馬當活馬醫,不管真假天一亮,嚴木就決定主動去旁推測敲一下那個連自己感情都搞混的木魚疙瘩。

這一到方德若的院子,便見他穿着一身短袖勁服在耍着一套拳法,每一次出拳都速度極快又充滿力量,連帶手臂上的肌肉都在抖動。

"啧啧,我還以為他的設定是種馬君呢。"此刻的嚴木作為穿越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太子殿下,語氣裏已經是酸溜溜,"他平時肯定是沒少吃虎鞭。"

莫雲霄站在他身旁,面無表情上的眼皮跳了跳,到底忍住了思及這人的小情緒便出聲道,"若是一對一,他并不是屬下的對手。"

"好哥們,以後我就依仗你了!"也對,聽到莫雲霄是在安慰自己,好歹他之前也算大內高手,這樣的人在身邊,還是非常有安全感的。

"太子殿下,今日打算繼續逗弄方某麽?"方德若停了下來,拿着方忠遞來的毛巾擦汗。

"咳,昨天不就是你自己要求的嗎。"想起自己節操無下限地唱跳,嚴木臉上一紅,"現在找你的确是有事問你,或者說我可以治好你的心病。"

嚴木咬着心病二字,果然讓方德若頓了一下,眯起獨眼望了過來。

"那就請太子殿下屋裏說話吧。"

幾人走進屋內,嚴木在方德若上位旁坐下,方忠便馬上叫下人上了茶。

品着清茶,見對方還不說話,方德若自然一個眼神讓旁人退下。

"太子殿下現在可以開口了?"

"嗯,我可否先問一下,沈夫子怎麽樣了?"

果然嚴木提及這個人,方德若就顯得有些焦躁,将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或許有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

"方某既然為他請了大夫,自然已是沒事,太子殿下無須擔憂!"

靠,這麽醋味十足,還未發覺自己對沈蘭君的心思,也是醉了,而且更想不到,那個夢居然是真的!簡直就是狗血淋滿頭!算了,這件事總得有個結果,便耐心地繼續道,

"那就好那就好,但你知道你為什麽對沈夫子之外的男人都勃不起來不。"

當想到那人蒼白的容顏時,方德若越發覺得心情煩悶,再倒上一杯茶水喝進口裏時聽到對方如此說着差點噴了出來,他微微皺起眉來,這事似乎連方忠都不知道,這東方蓮是如何得知的?為何他又與印象中的太子那麽格格不入?

"方德若,我記得你之前上青樓找的是姑娘啊,但男子唯獨只有沈夫子才行,你還不明白嗎?"

"太子殿下到底是何意?"方德若指腹來回撫摸着杯沿,胸口的起伏劇烈起來。

見他還是死不肯承認,嚴木往下說着,"我,東方蓮不過是一個替身的影幻,本以為你也算聰明人一點便通,但不過是聰明一時,糊塗一世。"

"蘭君……" 內心有種破繭而出的感覺,仿佛只要撥開雲霧就能确定。

嚴木見他神情有些恍惚,眸裏像是有所回憶便覺得差不多了站起了身,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或者問下你身邊的人,比如方忠他應該跟你許久,只怕是沒有你的允許,他自然不敢說。" 任方德若坐在位置上發怔着,嚴木就帶着莫雲霄飄然離開,回去時路過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因為臨冬的季節,滿樹梢的葉子金燦燦地一簇疊着一簇,晨光從縫隙間灑落下來宛如畫中般美好。

而樹下還擺放着圓石桌凳,微風過,枯葉如黃色的蝴蝶飄下來,倒是極好的風景。

嚴木摸着還未吃早餐而餓着的肚子,突然想野餐也是不錯的便興奮地叫道,

"嘿嘿,雲霄你到廚房拿點糕點來,我要在這兒坐坐。"

"可是,殿下……"莫雲霄有些遲疑着。

"哎呀,沒事的啦,方德若現在沒空搭理我,去吧去吧。"

"是,屬下去去就來,請殿下稍等。"覺得這人興致高漲不應拂了他意,想着只要自己速速快去快回就可。

待他施展了輕功遠去的背影,嚴木就高高興興地坐到石凳上,或許方德若想通後便會放行,然後就能過着他逍遙自在的生活去也。

"喵。"

這剛沒坐多久,嚴木就好像聽到一個小貓的叫聲,凝神去聽,果然不知躲在哪裏"喵喵"地直叫,想着反正無聊幹脆找出來逗弄一下,尋着聲音環顧着四周卻并不見影子。

只是耳邊一直在不停地響着它的聲音,他突然感應一般往頭頂上一看。

就見一只通體雪白小奶貓趴在一杈細細的樹枝上,因為一時下不來,正瑟瑟發抖發着求助的叫聲,只是有些動作就搖晃搖晃,吓得它趕忙抱緊樹枝而且叫得更加凄慘,等稍微停了下來,才敢試探性地伸出小腦袋。

這時剛好一貓一人兩目相對,小奶貓仿佛琥珀的眼睛睜得極大,瞳孔緊縮着滿是驚慌之色。

"嘿,調皮了吧,下不來了吧,等着,哥哥馬上來救你。"嚴木見這麽個小家夥都感覺母性泛濫了,看了看周圍,離桌子不遠,勾勾手應該就可以救下,便馬上踩了上去。

"你別動哈,等我救你下來就好了。"輕聲地安撫小奶貓,嚴木踮起腳伸出了手,他的動作很慢很慢,像怕吓到它一般。

而小奶貓也直愣愣地盯着他,只覺這人面若桃花,還帶着極好聞的味道,似乎都忘記了害怕。

直到嚴木把它抱在懷裏,又軟又小乖乖地讓自己摟着很是可憐。

"蓮兒……"

突然一個低緩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嚴木心一抖,這時竟猛然刮起一陣大風,狂亂了他的長發,回頭間雙眸在觸及到一個明黃的身影時,所有的驚慌失措就在剎那,頭腦"嗡"的一聲陷入了一片空白中,他甚至忘記了自己還站在桌子上,聽從自己內心"快跑"的吶喊,一腳踏空直接重心不穩,竟要掉了下來!

☆、身為太子見皇上

完了!嚴木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唯有閉上雙眸緊緊地摟着小奶貓,只盼別摔得太難看。

漫天飛舞的樹葉旋轉在空中,似墨的長發宛若飛出上等的黑色綢緞,伴着那抹纖瘦跌落的白影飄下,最終随風停沉定。

"喵嗚。"

小奶貓似乎也受到了驚吓,哆嗦着發出細小的叫聲,讓嚴木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

對,沒錯,他好像,似乎并沒有狗啃泥,只是自己斜躺着被面前之人攬腰在懷,有着說不出的尴尬。

那人背對着日光,面容都變得虛幻遙遠,唯有那雙仿佛黑曜石的眸子那麽透徹,那麽專注,像攝人魂魄的無底洞嵌入了無盡的相思,才會如此深情,才會如此溫柔,才會使人沉淪其中。

天地間都靜止了般,嚴木被他一直看着,耳根竟隐隐地發熱起來。

"蓮兒。"對方削薄的雙唇開啓,再次叫出的名字瞬間讓他被電擊了般跳到一丈之外警惕起來,卻見那人低着眼斂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上,嚴木一時間只覺心中很是別扭,不知道怎麽應答。

良久,他扯了扯唇角,似不在意地彎起勾勒出一個慣性的弧度,然後緩緩擡頭望向自己。

他發戴着玉冠,面容白皙俊美,斜飛入鬓的劍眉,上揚的丹目更是勾人,身形也極其的清瘦颀長,穿着龍袍有那種與生俱來撼人的氣勢。

世人皆知,若要找出一個與東方蓮美貌相提并論的人,那便是當今的聖上,眼前的東方睿!

嚴木有些恍惚地往後退了幾步,小奶貓歪着小腦袋,用純淨的琥珀大眼好奇地看着他,感受到這個好聞的人,身體像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着。

而此時的嚴木的腦子裏,不,應該是東方蓮的記憶如潮水般以勢不可擋地湧現出來,又像不停快進的影像,然後變成花花的一片,才慢慢展開幕簾。

一座肅穆沉雄的紫禁城,灰蒙蒙的天空壓抑得要掉下來似,金碧輝煌的宮殿裏空無一人,在微弱的燭光反射下顯得冰冷寂寥。

血,從一個昏暗的角落裏緩緩流出,嚴木驚了一下,瞳孔緊縮着仿佛看到東方蓮清清冷冷地站着,一襲白衣被濺了點點猩紅依舊面無表情,而垂落的一只手上也沾染了鮮紅的血,順着細長的指尖滴落着。

東方蓮面對着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一把匕首沒入了男子胸口裏只見刀柄,血液不斷地冉冉而出,疼痛讓他曲起了身體,仍挂着笑一步步艱難前行,向着東方蓮伸出手仿佛很想要把他拉住,而那雙眸裏的癡狂簡直駭人,一聲聲不善罷甘休地喚着,

"蓮兒,蓮兒,蓮兒……"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嚴木只覺自己化身成東方蓮,無意識地搖晃着腦袋往後退着,那太過真實的恐懼籠聚在心頭讓他無法分清現實還是幻境。

"殿下!"

莫雲霄提着他最愛吃的芙蓉糕,在返回路上遠遠看到來者時,神色一凜,幾乎是雷厲風行的速度趕到嚴木的身邊,這時的他讓自己突然憶起從宮中逃出來前的那個夜晚。

淩霄殿安靜得有些詭異,連太監宮女都不見影子,明明已過了掌燈的時間,四周确是一片漆黑,風吹進沒有點火的燈籠裏發出呼呼的響聲,連長長的廊道顯得更加幽深。

他找到東方蓮的時候,皇帝應該已是先皇的屍體躺在大殿中央的血泊裏,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而東方蓮滿身是血表情空洞地站在殿外,整個人脆弱得仿佛随時都會被吞噬在黑暗中,但那驚慌失措的眼神和現在的嚴木重合起來。

讓莫雲霄第一感覺到他們如此的相像,心不由自主地漸漸往下沉,連一旁突然出現在方府裏的那些人都已視而不見,深黑的眼中除了這個人仿佛再也裝不進任何,他的面上露出深深的自責和懊悔,自己應該寸步不移地守在這人身邊的。

"大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