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28

陳海從旗哥的嘴裏逼問出‘鷹巢’的位置,逼供的過程江卓不知道,他被其餘兩位警察盯的很緊,就差點把他當成嫌疑人來看待了。

江卓向他們無辜笑了笑,只是眼睛不由翹起,勾引力十足,這種無辜表現的太沒說服力,兩位警察也是一臉正義好嚴肅地對抗少年的‘魅術’。

陳海走出來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對江卓說的:“問出來了,對講機頻率是462.5151。每隔十五分鐘,他們要向主管彙報情況。”

江卓看了眼時間:“把宏哥打昏過去也有十二分鐘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甚至更少。

陳海沉聲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江卓拿出宏哥的對講機,道:“當然是向對方彙報一下情況。”

陳海粗糙的大手扣住對講機,三角眼勒成條縫,那股猥瑣的勁兒收斂起來:“你有把握嗎?”

江卓早知道跟警察做事會非常畏手畏腳,殺手思想是值得冒險就去做,警察是反複選定方案,确定冒險率最低才會做。

他挑眉,笑道:“要不你試試?”舌尖舔了下嘴唇,仿佛在誘惑着對方。

陳海的臉又黑又紅,最終是放開了手。

江卓打開對講機,調到相應的頻率,裏面傳來了小姑娘的聲音:“宏哥,他回包間了嗎?”

三位警察大氣不敢出,這讓江卓不由搖頭,現在看來,主持人簡直就是百年不遇的好搭檔。

他沒有立即出聲,而是把對講機放遠一些,捏着嗓子竟冒出了女人的聲音:“哎呀,讨厭,摸哪呢?”

聽得三位人民警察目瞪口呆。

接着把對講機拿到嘴邊,竟發出與宏哥一模一樣,真僞難辨的聲音:“這女人怎麽叫的這麽騷——”

對講機裏響過刺啦的聲音,小姑娘火氣上來了:“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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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卓裝成宏哥的聲音,笑呵呵的道:“來了來了,那小家夥早就回去了。”

對講機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小姑娘的聲音才從裏面傳過來:“那我問一下旗哥。”

江卓說了一聲,關閉了對講機,陳海遞給他旗哥的那一部。

這次也一樣,江卓模拟出旗哥的聲音,對小姑娘說了情況。

隐患全部解決,江卓把所有的對講機都扔在這間屋子,間隔十五分鐘,他們應該能先到鷹巢一步,如果十五分鐘還到不了,對講機留着也沒有用了,那麽長時間肯定已經被發現了。

陳海問道:“對方是你說的守護者嗎?”

對講機裏的聲音外人聽不清,只能聽出一些雜音。

江卓道:“就是樓下吧臺那個小姑娘,你在旗哥身上找到‘紅色警報按鈕’了嗎?”

陳海想起來了,吧臺前是一個羞澀腼腆的小姑娘,說起話來會紅着臉,沒想到也在鷹巢涉及很深,他搖了搖頭,道:“‘鷹巢’他說的很清楚,但‘紅色警報按鈕’他沒有吐露一句話。”

“因為那個東西能瞬間覆滅‘鷹巢’也能瞬間拯救‘鷹巢’。如果旗哥那裏沒有,那就在吧臺小姑娘的手裏。”江卓篤定道。

陳海奇怪江卓好像對‘鷹巢’了解的很透徹,對‘紅雨’裏的‘鷹巢’卻絲毫不了解,但僅憑對‘鷹巢’的了解就能方便他們警方做很多事情了。

陳海道:“十五分鐘,一秒都不能耽擱!我們現在就出發!”

他眼睛緊緊盯着江卓,提防着對方有什麽異動,他沒有打算放江卓離開,盡管接下來的路程會充滿危機,但是警方需要對方的幫助,同樣也防備着少年,他至今還不清楚少年的目的!

江卓沒有離開的意思,眉眼笑地舒展開,戲谑地望着陳海,好像已經看破了對方的心思。

季唐予也從車裏下來了,他把西裝脫了下去,只穿着白色襯衫。

揚蘭蘭也從後座中下來了,夾着電腦,遺憾的看着季唐予完美的身材,道:“早知道這次有讓你發揮實力的地方,我就把那件對你有着特殊意義的軍用背心帶來好了。”

季唐予瞥他一眼:“只是接個人而已。”

揚蘭蘭笑道:“但是我很懷念你穿那件衣服的時候。”

季唐予沒有回應,大步邁向‘紅雨’,揚蘭蘭邁着大長腿,扭起腰和屁股跟上。

根據旗哥的說法,‘鷹巢’就在‘紅雨’的地下,而‘鷹巢’很大,重要的地方有獵物儲存間、武器儲存間還有鷹居住的房間,其中有個通道,是通往西街後面一片密林的,以前無人管轄,也鮮少有人去那裏,現在是屬于‘鷹巢’的基地。

守護者稱它為獵場,一直由他們去外捕獵,然後抓來活人放入進去,鍛煉鷹捕獵的技巧,也就是殺人的技巧。

所以,胡曉月、楊沫不是最早的受害者,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鷹忽然獨自出去捕獵,最終暴露了蹤跡。

陳海聯系了外面的同事,這次可以派更多警力進‘鷹巢’,勢必要把‘鷹巢’徹底颠覆,把那些血刃無辜者的兇手全部抓捕,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根據旗哥的提示,通往地下的所在恰好就是那間v109包房,最早江卓和陳海所在的房間,他們進去的時候,包間裏還有陳海的那位搭檔,正站立不安的等着他們。

江卓在找通往地下室的門,而警方正各顯神通,把一個個警員送進這個包間,盡力不去驚擾到其他人。

還好這是歌廳,亂一點都沒人會好奇,攝像頭已經被警方控制住,只要拖吧臺的小姑娘一段時間就足夠讓他們占據主動的優勢。

包間不愧是vip豪華間,裝修精美,空間也極大。

機關布置向來有講究,但江卓不擅此類,只能瞎貓碰死耗子到處試一試,他先站在壁畫前敲了敲門,空心的,但不是機關,也不是門,而是瓦工們偷工減料的傑作。

江卓失敗了一次,毫不氣餒,又把大理石桌子費盡力氣地推開,将地毯卷起,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最終沒什麽發現,江卓問陳海道:“旗哥不知道門在哪?”

陳海搖頭:“他否認自己是守護者,也沒有去過地下室。”

江卓抱着胳膊原地思考,不應該的,鷹巢上應該至少有一位守護者,負責監控外場人員的動作,如果出現有背叛傾向,就會被他及時處理。

如果不是旗哥在說謊,那就是另有其人,是吧臺的小姑娘,還是在監控室內和旗哥一起被警方控制起來的年輕人?

江卓想到他在三樓走廊瞥到的背影,那個人沒有驚動他,也沒讓他感受到惡意,但那個時間剛好出現在旗哥的身邊,會是‘鷹巢’的守護者嗎?

如果是‘鷹巢’的守護者他應該按下‘紅色警報按鈕’采取行動才對。

但顯然它并沒有發生。

江卓有個大膽的想法,方小友得到的那張小醜面具的照片,就證明‘鷹巢’內部有人背叛,如果背叛者是‘鷹巢’守護者呢。

那這個人是有機會拍照或者拿到照片的。

如果他看見的身影就是那個人呢?

但這只是沒有根據大膽的猜測。

守護者很難背叛鷹,因為他們的生死被鷹掌控,每個鷹掌控的方式不一樣,可以用毒-品,用家人,用恩澤或者用情感——

總之鷹對守護者的掌控做不到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江卓之所以認為有可能,是因為如果是上輩子的他,想要潛伏鷹巢,他會采取代替并且假扮一名守護者身份,進入‘鷹巢’。

守護者在‘鷹巢’內需要戴着面具,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臉,只要做足準備,舉止形态保持注意。

盡管說的輕巧,但稍不注意就會被人懷疑,更別說獲取信任,拍下那張會給他帶來生命危險的照片,還直接發給了西街的老大,這無疑是把自己脖子往刀刃上送。

江卓上輩子能做出來,現在都失去了那種魄力。

他已經不是殺手了。

這時陳海不知道觸動了哪裏的機關,随着‘轟隆隆’的聲音,地板塌陷一大塊,最後階梯暴露出來。

江卓張大嘴巴,表示出驚訝,走到陳海身邊,“嘿,警察叔叔,你是怎麽做到的?”

陳海卻道:“叫我陳警官就可以了。”然後拿着手電筒,最先下去了。

江卓覺得他不喜歡警察的原因,果然不是職業天生對立,而是警察本身各個都是奇葩,他這麽有禮貌的孩子竟然都不喜歡?

警察依次下去,按照陳海的命令留兩個待在江卓身邊保護他,實則是保護外加監視,江卓雖然被大家特殊對待了,但心态很好,哼着奇怪的曲調跟着警察叔叔們一起進了地下。

但是剛哼了半句,就被前面的陳海低聲呵斥:“閉嘴!都保持極度安靜!”

江卓的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除了陳海以外的聲音:“前面有動靜,咦,好像是辛海那小胖子——”

……

地下室逼仄又狹隘,辛海不知道他和張沅待在這裏多久了,好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又好像是一杯開水那麽短。

心中的焦慮足以讓他忘記了時間的問題,他只憑本能思考一個問題。

今天他是否能活着出去?

張沅要比他想得多,從幼年做的英雄夢,兒童時期看得英雄系列連環畫,再大一點就是看英雄系列電影——

他的英雄夢終于在今天這一刻徹底粉碎了,傷鱗遍體的小女孩竟然是壞人的同夥,作為誘餌誘騙他們進入‘紅雨’,然後對方把他們迷暈,綁到了地下室內。

他們剛醒來,就親眼見證了一場殘酷暴虐的狩獵。

一個白面具給他們帶來部手機,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們觀看屏幕上的畫面。

張沅睜大了雙眼,那個古怪的小醜面具就在裏面,他手上握着一把刀,那把刀他見過,一班的同學應該都見過,就是班蕊帶回來的那把兇器。

小醜面具身邊站着一黑一白的面具人,他們的身材都很高大強壯,他們的手裏攥着一條繩鏈,而繩鏈正牽着兩頭小黑熊。

小黑熊的狀态并不好,黑溜溜的眼睛渾濁,咧開嘴巴,憤怒的叫出吼聲,四肢不停掙紮。

小醜面具在揮手瞬間,黑白面具就放開手上的鎖鏈,小黑熊剛要上去撕咬他們,一個火把忽然劃過它的眼前,突如其來的火光吓得它連忙逃遁。

小醜面具緊握着刀跟上去,黑白面具緊跟他的旁邊,指導他如何狩獵,如何能做出有效的致命一擊。

這個時候張沅還沒有害怕,還在心疼無辜的小黑熊,直到給他們觀看視頻的白面具對他們發出冷笑:“下一個上場的就是你們。”

張沅和辛海都睜大眼睛,相視時都看見彼此眼中的驚恐。

上場是什麽意思?他們要代替小醜面具去捕殺小黑熊,還是讓他們代替小黑熊當做獵物被人捕獵?

冷氣從他們的後脊竄起,渾身打着哆嗦。

小醜面具闖進密林以後,鏡頭依然跟着他,他拿着刀,把小黑熊宰殺,屍體殘破不堪,如果不是血淋淋的場景,恐怕就像破碎的玩偶。

給他們拿手機的白面具,看見兩個少年吓得面色蒼白,把手機收起,他又說了那句話:“馬上輪到你們上場了。”

張沅和辛海心裏咯噔一下,比起開始那一句,這一句更令他們恐懼不安。

白面具站在地下室的門口,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了句話:“他來了。”

張沅和辛海顫抖着,不由扭動着無法動彈的身軀,本能讓他們在危機中掙紮着。

白面具這時蹲下來,走到張沅的身邊,讓他沒有想到,那冰涼的聲音卻如溫水沁入他的心肺:“我把你的手上的繩子割開,但是你要繼續假裝被綁,如果能做到的話,就眨一眨右眼。”

張沅來不及思考,拼命地眨了眨右眼。

不知是不是幻聽,他竟然聽見耳邊傳來溫和的笑聲,但擡頭一看那白面具,全身依舊冰冰冷冷的。

白面具割斷他後背綁縛的繩子,把線頭塞進他的冷汗浸濕的手心裏。

張沅看了看對面的辛海。

白面具沒有忘掉辛海,也問了同樣的問題,然後把繩子割開。

小醜面具來的并沒有那麽快,過了半個小時,都沒人回來過地下室,張沅不知道白面具為什麽要騙他們,但是現在他們只能依靠白面具的幫助活下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白面具也出去了,張沅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甚至不知道去做了什麽。

張沅更加害怕了,他看了看辛海,見同伴也是一樣,眼神裏迷茫無措,害怕恐慌,早就沒有了那般驕矜的天才風範。

過了很久,張沅在潮濕的地下室裏呼吸愈加困難,但這時他聽到了稀稀拉拉走路的聲音。

他睜大眼睛,門被撞開了,站在門前的竟然是那個小醜面具,他嬉笑的聲音從面具裏傳來:“把他們帶走吧,老師向來喜歡新鮮男孩的軀體,捕獵結束,我要把他們送給老師。”

一個白面具從他的身後走出來,并不是幫助張沅的那一位,而是個頭矮小的男人:“都帶走嗎?”

小醜面具上誇張的眼妝對向矮個頭的白面具,聲音尖銳:“你在質疑我嗎?”

矮個頭的白面具連忙搖了搖頭,向後面的黑面具揮手,他們拿着血漬斑斑的繩鏈,向張沅和辛海走去。

張沅眼瞳微縮,那繩鏈正是之前綁過小黑熊的那一個。

這些人果真要把他倆當做獵物嗎!

為什麽——

他從來沒有得罪過這些人,為什麽就非盯上他了?

張沅終于明白,生死面前根本沒有正義,只有自私,在這些人面前宣揚正義,不要傷害他人?怎麽可能?

現在只希望他們能放過他和辛海,至于其他的——

張沅流下眼淚。這一刻,他徹底告別心中所謂當英雄的夢。

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越來越近,張沅不知道要不要松手,把繩頭放下,這樣能恢複行動,但最終逃不過去,這裏都是他們的地盤,即便逃過地下室,也無法出逃過‘紅雨’歌廳,他該怎麽辦?

張沅看見辛海那胖胖的臉被膠布憋得青紫,心裏愧疚不已,辛海遠比他聰明,沒有輕易相信那個小女孩,也沒有擅自要去‘紅雨’歌廳,是他的錯誤,把辛海拉下死亡的境地,這樣的他拿什麽當所謂的英雄?

說他是殺人兇手都可以!

張沅提氣,剛要扯開身上被綁的繩子時,黑面具忽然站住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轉身對小醜面具道:“杜白說‘紅雨’出事,要我們暫停獵場行動。”

小醜面具問道:“紅色警報按鈕呢?”

黑面具搖頭道:“并沒有按下。”

小醜面具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道:“那就等他處理好的。”

黑白面具果然沒在動,張沅松了口氣冷汗竟然如瀑而下,淋了一臉。

就差一點,他就把繩子打開,站起來要跟他們拼命了——

還好出事了,但是能出什麽呢?

張沅不敢深思,害怕自己會失望,但心底又隐隐期待着。

現實并沒有讓張沅高興太久,時間過得很快,小醜面具也沒有那麽大的耐心,他問了很多次黑面‘紅雨’的麻煩解決的如何,但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這另他煩躁不已。

又過了一會兒,小醜面具決定派那位矮個頭的白面具上去,協助杜白處理‘紅雨’事情,矮個頭的白面具走了不一會兒,就帶來很不好的消息——杜白失蹤了。

地下室的氣氛倏忽緊張起來,黑白面具躁動不安的望着小醜面具。

小醜面具當下立判,做出決定:“不用管其他的事情,‘紅色警報按鈕’正式啓動,現在開始實施剿滅獵物,以及撤退的行動。”

周圍的黑白面具們齊聲道:“是。”

沒有等張沅反應過了,他就被兩個面具人一左一右扣住肩膀,冰冷的鐵鏈扣住他的脖頸,身上的繩子也散開了,但肩膀的四只手,如同鐵鉗無法掙動,所有預想的反抗到了現實都成了無用之功。

辛海也是如此。

小醜面具走到張沅的身前,捏住他的下巴,嬉笑的聲音格外惱怒:“守護者中間,出現了背叛者。”

黑白面具們身上騰起怒火。

鷹巢對待背叛者,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

小醜面具揮手,辛海被架到張沅身邊,兩人并排跪在小醜面具的身前,嘴巴上的膠布被撕開了,小醜面具下的那雙睥睨的雙眸,如同帝王垂眸質問:“幫助你們解開繩子的人,你們認識他嗎?”

張沅和辛海搖搖頭。

小醜面具再問:“你們看見他的臉了嗎?”

張沅和辛海依舊搖頭,他們的确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那個人的容貌。

小醜面具沒有再問,眼前的兩個獵物失去了他們的價值,不必再讓他們存在這個世界。

小醜面具的手擡起來,如發號命令的國王:“把他們拖到獵場解決掉,現場要打掃幹淨。”

四個面具人剛要把張沅和辛海押走的時候,辛海卻忽然暴跳而起,突如其來的爆發力,掙脫了肩膀上的四肢胳膊,他發出一聲牛哞似地嘶吼,沖向小醜面具,但又迅速被人扯住了胳膊,‘咯噔’清晰地斷裂聲音從他的關節傳來,疼痛占據了整條胳膊,讓他失去了大半的力氣,踉跄一步,就被身後兩個面具人迅速壓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辛海臉貼在冰冷的地面,喘着粗氣,胸口上下起伏,裏面火辣辣的疼。

小醜面具走過,用腳有力地碾住辛海的腳踝,一聲痛苦的尖叫響徹整個地下室。

“啊——”

張沅淚流滿臉,下唇抖動着,後悔恨意到達了極點!

他低着腦袋,不敢直視辛海痛苦的樣子!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是他害的辛海!

還在不久前,因為江卓他跟辛海發生争執,那時在他心底認為辛海太過剛愎自用。

張沅苦笑着,其實從一開始都是他存心不良,他是《他們來了》的忠實原著粉,也是反對程育銘拍攝《他們來了》的頭號粉絲。

因為有親戚投資了《他們來了》這部網劇,張沅也能聽到點風聲,剛開始他還不以為然,細數娛樂圈的小鮮肉,都沒有那個演技和魄力飾演裘瑞臻這個角色,程育銘敲鑼打鼓的要拍攝這部劇,到頭來不過兩個結局,一是砍了裘瑞臻的角色,二放棄拍攝。

但張沅突然聽到他那位投資人叔叔說,程育銘有意讓明珠高中的一位學生飾演裘瑞臻,這個消息就像是遞給了張沅一個□□,即讓他恐慌又讓他氣憤。

裘瑞臻不應該被程育銘毀掉!

他連忙旁敲側擊的打聽,那個被程育銘很是看好,會飾演裘瑞臻學生的姓名。

結果讓他震驚。

那個學生竟然就是他們一班的江卓?

如果裘瑞臻在張沅心中是白月光,那江卓就是王八龜,江卓來演裘瑞臻,堪比癞□□想吃天鵝肉的場面。

這才是張沅不留餘地抹黑江卓的原因,那晚江卓的确帶來一個外人進去試鏡,但那個人究竟是誰,張沅是不清楚的,所謂的夜場老板,不過是為了抹黑江卓随意編造的。

現在張沅回想起來,心裏已經沒多少感覺了,裘瑞臻畢竟還是假的——

不會存在的——

在黑暗籠罩進他的世界,光明卻撕開了一個口子。

張沅絕望的眼睛,忽然睜大。

一個消瘦的身影步伐矯健沖到辛海的身邊,他并沒有多麽厲害,不是張沅喜歡裘瑞臻那種散打高手,但此刻就像一團光,把這間逼仄狹窄的地下室照亮。

不知道少年用了什麽巧勁兒,接連拿着石子打在對辛海施暴的小醜面具、黑白面具喉嚨間。

讓他們不禁連連後退,用手捂住喉嚨。

小醜面具驚恐不已——

如果剛才是把刀,或一根針,他們早已被割破喉嚨。

好在只是石子,盡管已經讓他們痛的說出來話,但他們依舊活着。

少年沒有理他們,彎下腰看辛海身上的傷,警察從後面沖了過來,一個三角眼猥瑣長相的男人,一臉兇相大步邁過來,蹲在地上的少年咆哮:“誰讓你擅自跑出去的!結束以後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

少年也惱了,這群警察非要布置好營救計劃才能進去,到時候豈不是看到只有辛海這小胖子的屍體?

雖然事實證明這小胖子離死亡差十萬八千裏的距離,但誰能保證鷹不會心血來潮殺了他?

少年獨行俠的思維,和向來以團隊合作為名的刑警隊思想發生沖突。

他并沒有退步,自己沖上去救下辛海。

陳海也沒有退步,少年的做法差點讓刑警隊陷入被動,所以不留餘地地指責少年。

這時,一把刀突然從小醜面具袖口飛了出來,控制他的警察之前并沒有搜到那把刀,誰也不知道那把刀被小醜面具藏到了什麽地方。

鮮血從他的袖口流下。

小醜面具笑了,眼神還是那般睥睨,他雖然不是殺手,卻是殺手一手培養的鷹!

又怎麽會坐以待斃!

他的老師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殺手永遠不能坐以待斃。

刀如風向着少年飛去,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喊着少年快些躲避,但只要他們還有時間思考,就知道真的來不及了——

少年正惱怒地瞪着陳海,轉頭都來不及。

但他的手指在小幅度地顫動,他站起來的方向正巧對準了小醜面具。

如果少年知道鷹的心在默讀‘不能坐以待斃’的殺手經典語錄,他可能還會告訴鷹另外一句話:殺手在出手前絕對不要讓人看出破綻。

所有靜止的東西,殺手都需要提防。因為你不知道它蓄勢着什麽。

少年早有準備,他知道以老牌殺手的性格,必定會交給鷹在困境中施展的致命一擊,所以他早就做好準備,給鷹一個難忘的反擊。

其實這個反擊他不想用。

殺手的一擊或許致命,殺手的反擊必定致命。

實際上,他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不想再讓手上留下任何人的血,盡管對方不配稱為人,但髒了的卻是自己。

但他更要活下去。少年提氣,準備出手的時候,一個鋒利的影子發出破空的聲音,打飛了那把閃躲不及的刀。

少年一怔,小醜面具一怔,現場警察黑白面具都一怔。

地下室又出現兩個新面孔。

少年睜大眼睛,看到如同猛虎的男人僅一腳就踢飛了那刀之後向他步步走來。

強勢霸道的身姿,充滿掠奪氣息的氣場,把狹小的空間包裹的密不透風,讓人窒息。

但少年收斂了驚訝,笑了起來。

你拯救了我,季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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