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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那位施先生是我以前的客戶,被一個很麻煩的女鬼糾纏了好幾個月,找到我這兒。幫他驅鬼之後他就常來找我。施先生人不壞,就是心思不在正經事上。人家沒直接說什麽我也不好将他拒之門外。幸好他之後開始得寸進尺,讓我有拒之門外的理由。”
二樓書房的吊頂窗簾拉到一旁,三面玻璃牆,星光熠熠。傅淵頤站在書架邊,身後一片星空和大海。
游炘念想起玉卮所說關于傅家煉鬼的駭事,再看傅淵頤,淡雅從容,完全和暴戾兇殘無關,就是有點兒貧嘴而已。
玉卮這八卦準不準?又或者說傅淵頤真的是傅家人?只是恰巧都姓傅而已吧。
傅淵頤沒聽見游炘念的動靜,又補了一句:
“游小姐別介意才好。”
游炘念的确不介意被摟,她不是那種矜持的深閨女,摟一下也不會少塊肉,如果能少一塊肉當然最好。而且嚴格說起來,被摟的也是王芳啊。
所以傅淵頤并沒有男朋友……游炘念覺得挺神奇,傅淵頤這種漂亮多金性格又好的姑娘,交際圈卻很小。工作室就是她的家,游炘念住在她家這段時間裏除了施楠外,沒見別人登門拜訪。
這麽優質的姑娘居然還單身?
也有可能,沒人能降得住她。
如果是以前游炘念的腦洞大概也就到這兒了,而遇到玉卮開辟了新天地之後,她會繼續思索——那有鬼降得住她嗎?
傅淵頤見她依舊沒動靜,“嗯?”了一聲。
游炘念清了清嗓子說:“沒什麽好介意的,倒是那個邀請函是盧漫她媽生日的邀請函。”
“哦?你女朋友的媽媽?真巧。”傅淵頤指尖在書脊上掃過,停頓,抽出一本,“這是個好機會,你要去嗎?我可以把邀請函讓給你。”
“哼,這麽好的機會我怎麽會錯過。”游炘念“唰”地一下抽出她僞造的邀請函,和傅淵頤的一模一樣。等着傅淵頤誇她或問她,傅淵頤卻沒動靜,墨鏡後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兒。
“完全一樣好吧。”游炘念将邀請函在傅淵頤的面前扇了扇風,“我真是冰雪聰明,秀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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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淵頤嘴角微揚正要說話,被游炘念攔了下來:“停。”
“?”傅淵頤道,“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你心裏說得太大聲了,我聽到了!”
“我心裏說什麽了我?”傅淵頤何等無辜。
“你說胖外慧中。”
傅淵頤難以置信:“你居然真的聽到了。”
游炘念恨不能把她手裏的書奪過來敲她腦袋。
“所以邀請函你是怎麽得來的?”傅淵頤坐到書桌後柔軟的沙發上。游炘念其實站得有點累了,但如果就這樣和她一起坐過去會不會太自然,太親密了些?畢竟這是傅淵頤的書房,私人地帶,她和傅淵頤根本不算熟悉吧。
每當她心裏測量和女性之間應該保持怎麽的距離合适的時候,她都覺得直女太方便了。
游炘念繼續站着,将邀請函的事兒跟傅淵頤說了。
“嗯,你和你女朋友感情挺好。”傅淵頤雖然嘴欠,但她很敏感或者很知禮節,游炘念不喜歡別人提及“表姐”這個稱呼,傅淵頤就沒再提了,改為“你女朋友”。
這個稱呼讓游炘念懷念,也有些忐忑和羞赧。在她心裏盧漫依舊是她女友,而盧漫心裏,或許她早就成了前女友。
游炘念有些許傷感:“劉可不是兇手,而且牽扯出其他人。與其一個個排除不如直接取我最懷疑的那個。這次生日會是絕佳機會。只是……”游炘念像是在自言自語,“雖然能看到她,但想要接近她,影響她的情緒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就算有這個可能,被取了心頭血的人可是會暈倒,我怕心頭血在手我也逃不了,指不定還得被扭送到公安局。”
“這給你前怕狼後怕虎的。”
游炘念看着她。
她笑道:“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其他的無需顧慮。有我在。”
傅淵頤的書房裏有跑步機,這兩天游炘念借用它,對着繁星大海慢跑。
她想要以最好的姿态和狀态和盧漫見面。
王芳的身體依然臃腫,陰氣的腐蝕讓她體重一路狂降,也讓她皮膚松弛、面色蠟黃,整具身體像漏了氣的氣球。
她需要汗水,需要将松弛的身體重新煥發生命力。幸好,再忙碌她也不曾忘記每天的健身,身體調整起來不算太費事。
當然她也需要一件能遮蓋缺點的衣服。
手裏有了錢,她便能更自如地發揮特長。
“這件好看!”玉卮和游炘念一起去了商場,當游炘念穿着一件厚緞低胸高腰的長裙從試衣間出來時,玉卮由衷贊嘆,“而且……你瞬間就瘦了?!太适合你了這件衣服。”
游炘念對着鏡子一照,自己也挺滿意。她在化妝和搭配上頗有造詣,算是朋友圈子裏軍師級的人物。厚鍛遮肉,低胸高腰拉長線條,加上她的自信,王芳整個人脫胎換骨,看上去貴氣許多。
“行,就這樣。”游炘念說,“就差胸前再堆點配飾了。”
玉卮說:“你真不像去複仇的,分明就是去相親的。”
購物之後回到國泰金典,游炘念洗完澡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
明天她會順利嗎?順利之後将得到什麽樣的答案?
游炘念下床,站在窗邊,望見海上生明月。明月巨大而恐怖,有着不為人知的邪惡陰影。
宴會當天,施楠很早就來接傅淵頤。
游炘念從屋裏走出來正打算出門,正好撞見傅淵頤從她的卧室裏出來。
這一眼差點沒認出她。
傅淵頤脫去了一身沉重的黑,被碧色長裙襯得肌膚如雪,雙腿修長,戴着白色的蕾絲手套的雙手托着一只閃亮的小包,盤起長發身段窈窕性感,帶着點古樸的氣息……游炘念見過很多漂亮女人,當下還是出了神,定在原地。
“游小姐?”傅淵頤今天沒戴墨鏡,清爽的臉龐上一雙明媚的眼睛正往她這兒望。
游炘念記得她的瞳孔是古怪的灰藍色,為何現在看又變了顏色?莫非是看錯了?
“早上好,傅小姐。”游炘念禮貌地問候。
傅淵頤道:“一起去嗎?”
“不了,和你們一起去的話目标太大,我還是單獨行動比較靈活。”
“行,那我先走了,一會兒見。”
很明顯施楠對今天傅淵頤的裝扮也相當喜出望外,但一車的玫瑰還是白折騰了,傅淵頤斬釘截鐵,不把玫瑰收拾掉她就不上車。施楠只好清車再出發。
施楠的捷豹一路往港口前進,臨邛趴在傅淵頤的肩頭盯着施楠看:“這娘炮是不是畫眼線了!”
施楠一只手架在車窗邊,單手扶着方向盤懶洋洋地靠在車椅上,對傅淵頤說:“傅小姐,你得多這樣打扮,多好看啊。一身黑不适合你,跟殡葬工作者似的。”
臨邛鼻子發癢:“這移動的殺蟲劑,到底是噴了多少香水……啊切——!”臨邛猛打了個噴嚏。
傅淵頤笑了笑,施楠側過頭看她一眼:“你說你這條件,又這麽厲害,怎麽就……”
“就什麽?”
“就搞玻璃呢,太浪費了。說真的我還沒死心呢,要是咱們倆在一起那叫強強聯合,你也不必出門工作,風吹日曬太辛苦,就在家抓抓鬼啊,打打麻将啊。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
臨邛實在被惡心壞了,伸手一抓揪住施楠的半邊臉。施楠突然口歪眼,吓了他一大跳,剛要呼喊,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互小姐——別開玩笑——開側、開側呢——”
傅淵頤憋着笑,擡手摸了摸臨邛的腦袋,臨邛這才沒好氣地松手。
施楠揉了揉恢複正常的臉,看了傅淵頤一眼還想說什麽,沒敢再說。
手機響了,施楠接了電話:
“喂?然冬啊,我就快到了,有點兒堵。你等等我呗。”
盧漫媽媽的生日宴會在她家的游艇上舉行。
盧家人對游艇、出海、潛水的喜好一脈相承,盧漫爸爸是個自由潛水高手,盧漫十二歲的時候就跟着他爸一起拎着魚槍到斐濟射魚,撈上來的魚比盧漫個頭都要大。
盧漫17歲之前的事游炘念從她嘴裏聽到過不少,17歲以後一件沒落,游炘念幫她記着。
本以為這個女人的一切都會化成掌紋,深深刻在自己的手心裏,繞在心頭上,她怎麽會想到人生能有如此的變故。
碧海藍天,g城的繁華在身後,盧家的游艇正在眼前。
游炘念對這艘游艇無比熟悉,在沒有a之前盧漫就是用這艘游艇帶她出海玩,也是在這艘游艇上向她表白。
往日的一切溫柔致命,深刻如昨,如今的燦爛已不再屬于她。
游炘念振作了一下精神,提起她廉價卻合身的裙擺,踏上了游艇。
游炘念用她自制邀請函順利登上游艇,玉卮跟在她身後驚嘆:“芳芳,沒想到你做什麽都做得這麽好。”
游炘念嫌棄:“你怎麽又來了。”
玉卮嚴肅:“我當然得一步不離監督你,保護你。”
游炘念撇了撇嘴,說:“你別到處亂跑惹事。”
“我惹事?你才是會惹事的那個吧!”
此時游艇上已經有很多人。lotus的股東們都在,盧漫的爸爸盧誠中和她媽媽白雯正和股東們聊着天。暮色漸起,明月東升,游炘念拿着香槟在人群裏踱步。路過的人都禮貌而微笑地向她點頭——盡管這些人不可能認識她。
游炘念卻對他們無比熟悉。這位是lotus旗下奢華品牌銘君酒店的dir.ofs&mcharleschai和他老婆,那位是銘瑞酒店的inic和他的老……不,和他的情人。
游炘念暗自“嘶”了一聲,dominic居然敢帶情人出席,莫非和老婆離了?游炘念目光和dominic年輕的女伴相彙,對方友好地微笑,甚至想要上來攀談。游炘念不想浪費時間,一邊笑一邊離開了。
這種感受很奇特。游炘念突然以別人的身份來到了未來,目睹了所有人尚未到達的人生。
大姨的生日宴會盧家人不少,游家人也不會少,游然冬和游任雪肯定也會出現。盧漫呢?
游炘念目光在人群中飄飄蕩蕩,想要找到熟悉的身影。盧漫沒見着,卻一眼看見了henry。游炘念心裏一個悶驚,趕緊低下頭轉身要走。沒想到這一轉身結結實實地撞到人,手中的香槟毫不留情地飛濺出去,撲了對方一身。
“抱歉……”游炘念道歉的話剛出口,就和濕了半邊臉的蔣铮青對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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