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探戈和香槟
展廳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
人們的攀談聲變小,連手中的酒杯也略停了停,摸不清楚AECC的主辦方要給自己帶來什麽驚喜。
等到一束鐳射燈光重新打在臺上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螢白光束下多了一個Omega青年。
他是那樣的漂亮精神,穿了件歐式翻領宮廷黑燕尾服,兩臂和腰線之間的空隙,裁剪得益,背部筆挺,線條優美而流暢。
他的臉蛋精致,眼尾上翹,瞳孔漆黑如墨點,嘴唇豐盈又紅豔,臉頰兩側只垂下幾縷微蜷的發絲,餘下的黑發整齊地向後梳起,用一截紅蕾絲緞帶在發根處系上了蝴蝶結。
青年轉過身去向着黑暗中的某一處微微欠身,行了個英式轉手禮儀,再直起身時,他往前踱了兩步,将一位同樣漂亮的Alpha女士從那個方位牽了出來。
女士妝容精致,五官深邃立體,一頭波浪卷發垂在身後,她嘴角微微帶着慵懶笑意,手裏執着一枝紅玫瑰,纖長的莖,嫩綠的葉。
青年神情暧昧地貼近她,低頭将這枝玫瑰銜在了雙唇之間,貝齒輕咬。
此時,探戈的音樂響了起來,提琴聲悠揚纏綿,鼓點節奏明亮歡快。
臺上的兩人瞬間神情冷淡起來,他們貼近彼此,肌膚相蹭,鼻息交錯,卻始終沒有眼神交流,像是一場親密情人間無聲的暗戰,誰也不想先妥協。
挺直脖頸,高傲地行走,一同回旋,後退一步,又猛然貼近,肢體間惹火地挑逗對方,面上依舊挂着欲拒還迎的冷漠。
青年不茍言笑的冰冷模樣,無情地将懷裏的美人一次次推出去,卻又在下一瞬即旋身追逐,步伐裏一絲慵懶,一絲調皮,燕尾服的漂亮利落的下擺随着動作微微搖曳起來。
他在臺上的樣子實在太過迷人,舉手投足間都帶着壓抑到極致的誘 | 惑,輕佻而危險,暧 | 昧又疏離,勾動着臺下人的目光,甚至讓人忽視了漂亮的舞伴,只眼神鎖定了他的翩翩身影。
影影綽綽,暗香浮動。
一曲終後,漂亮的Omega青年單膝跪下,将那朵紅玫瑰重新遞到了女士的手裏,兩人相擁着下了場,像是已經和好如初的戀人。
臺下足足安靜了五秒鐘,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他們知道那位女士是曾經大有名氣的舞蹈家殷彩,只是不知道身旁舞姿動人的Omega男伴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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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着,眼裏帶着興奮的光芒,議論着方才那場精彩的舞蹈以及那位漂亮的Omega。
唯有貴賓席的某一處靜悄悄地,身旁的人大氣不敢出。
他們不明白方才還眉眼帶笑和別人洽談極歡的傅氏總裁,怎麽一場表演看下來後就周身氣壓驟降。
傅司禮一言不發的坐着,手裏還執着高腳玻璃杯,那雙微狹深邃的眼睛裏帶着幽暗的光澤,追随着從場下繞過推開後臺玻璃門的邤長身影。
他看到那人腦袋後面垂着的蝴蝶結在經過通風口時,蕾絲緞帶微微顫動着,十分俏皮靈動,襯着他黑漆漆的發。
林艾離開傅家的這幾天,他只短暫的變換過兩次易感期,都是窩在客房的大床上,嗅着枕間殘留着的小蒼蘭氣息入睡。
有次午夜夢回時,他以為那人回來了,帶着幾分微涼芬芳的氣息撲在他的懷中。睜開眼卻發現,只是窗戶忘了關上,一盆風信子散發着幽幽香氣。
但他都是哭哭啼啼的入睡,清醒時就板着臉起床離開的。
酒櫃的玻璃重新被擦得晶瑩透亮,少了的那瓶好酒,他又讓傭人填了瓶新的放進去。
可還是哪裏不對。哪裏都讓他感到厭煩。
直到今天看到舞臺上眉眼灼灼的那人,他才明白這種厭煩感從何而來。
……
林艾進了後臺就連忙找水喝,他緊張得要命,又渴得要命,銜着玫瑰花的時間太長了,兩個腮幫子都酸痛起來。
殷彩倒是一副從容的姿态,她反而微微笑着說,“就知道帶你來沒錯,查驗過了,你簡歷上寫的信息果然屬實。”
她說的簡歷屬實指的是林艾在入職簡歷上特長一欄中寫着自己精通歌舞。
通常別人這樣寫不過是為了應付一下人事部門而已,只不過林艾是實打實的精通罷了。
方才這支舞是他與殷彩随意設計幾個舞蹈動作練習一會就上場了,餘下的都靠他們兩個的默契。
殷彩在中途時錯了一個節拍的步子,硬生生被林艾耍了幾下花步補回來了,索性沒有什麽大的纰漏,不然就得灰頭土臉的被轟出去了。
兩個人正在讨論之前舞蹈裏的細節時,後臺突然來了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很客氣地請他們去包間坐坐。
林艾本想找理由拒絕,殷彩卻按住了他的手低聲說,“沒關系,去去就回,多半是我那個舊友。”
她這樣說,林艾稍微能放心一點,轉念又想,這裏的人大多是富豪名流,在素質修養方面極高,應該不會降低身份為難他們兩個小人物吧。
進了AECC的vip包間後,才發現裏面坐了七八個男女,都衣着光鮮,氣度不凡。
其中一個成熟風韻的Omega女人看到他們推門進來後,十分熱情的迎上來擁抱了一下殷彩,高興地贊美她的風姿不減當年。
從她們兩個熱絡攀談的語氣中,林艾估計她就是那個邀請殷彩重新上臺的粉絲了。
她又順勢誇了幾句林艾後将他們帶到衆人面前介紹着,說到林艾時,林艾只答了句,“是殷總的私人助理。”
在他簡短介紹完自己之後,突然有道疲懶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原來林先生是殷總的助理呀?……”
循聲望去,原來是之前在跑車4S店裏見過的那個男人,他懷裏正依偎着一個昏昏欲睡的Omega,從衣着來看居然是迪安。
男人沖着林艾懶洋洋笑着,面容有幾分邪氣,“不好意思,之前冒犯了。”
聽到這話,身邊的人紛紛笑着問他,“遲總,哪門子冒犯呀?”
“是呀。遲總這麽憐香惜玉的人,還能怎麽冒犯到人呀?……”
遲游只是濃眉輕挑,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默不吭聲的林艾,“冒是冒犯到了,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賠罪呢。”
“沒什麽,也不算冒犯。”林艾淡道,他的餘光瞥見殷彩微微繃起的臉,想必是在這種場合看到迪安的緣故。
“林先生既然這麽大度,那就杯酒泯恩仇吧。”說着遲游拍醒了懷裏的人,将桌上已經倒好的一杯酒遞給了迪安,示意他将這杯酒送去給林艾。
迪安懵懵懂懂的擡起頭,視線在掃到面色鐵青的殷彩時,猛然清醒了幾分,“殷老師……”
“不是殷老師,是那位林助理。”遲游用指尖摩挲着他脖頸後微凸的腺體輕聲細語道。
迪安的面色還是有幾分猶豫,端着酒杯遲遲不肯送過來。
那人的指尖已經緩緩嵌入腺體表面的皮膚,疼得他眉頭緊蹙,但依舊哆嗦着嘴唇沒敢過來。
林艾的視角剛好可以清晰目睹這些,他看到遲游的表情已經慢慢冷了下來,在他即将發火的前一瞬,林艾先一步走過去從他手裏奪了酒杯,“好的,杯酒泯恩仇。”
他說完就仰頭将這杯酒一口氣飲盡,不太烈,香槟而已,但卻不知道為什麽,微微有些苦口。
看他微微擰眉的表情,遲游撫掌大笑,他一笑,身邊的氣氛就徒然松懈下來,那些本提着心看熱鬧的人不由得附和幾句林艾的爽快。
林艾正好借口着去衛生間從包廂裏走了出來,殷彩本也想跟着走,到卻被遲游出聲叫住。
他似乎對殷彩也很感興趣的樣子,一直追問着她關于今晚舞蹈的事情,又讓迪安去給她重新斟杯紅酒,慫恿着她多說些舞蹈方面的話題。
殷彩知道林艾酒量還可以,那一杯香槟不足以灌倒他,于是放心下來了,正好給了他時間可以去好好逛逛會場。
當然,林艾也是這麽想的。
他興沖沖的回了後臺,那裏的明星歌星之類的,早就被請到了各個包廂裏,只剩一兩個造型師正在收拾化妝包準備離開。
她們看到林艾回來後同他打了聲招呼,又說,“林助理是不是喝多了呀?連耳根子都紅了!……”
林艾順勢看了眼化妝鏡,這才發現自己臉頰紅彤彤的,像是喝多的樣子,可他的思維卻十分清醒。
“可能是剛才喝了酒一路跑回來的原因。”他解釋說道。
又從衣櫃裏翻出自己的衣服,打算把身上這套演出服換下來。
可他進了試衣間後,剛脫下西服外套就覺得自己身體裏突然湧上一股燥熱,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骨頭縫裏爬着。
他腿腳酸軟無力,勉強撐着牆壁坐在了半米長的沙發椅上,微微喘息着調整呼吸。他有過發 | 情 | 期的經歷,很清楚的知道這并不是發 | 情 | 了,問題可能出在遲游的那杯香槟酒裏。
這個無賴,十有**這杯酒是替迪安準備的,他将計就計給了自己。
也有可能一開始叫他們去包廂的時候,遲游就準備用這杯酒放倒他了。
無恥,真是無恥。
林艾氣得咬牙,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壓抑着喘 | 息,生怕被遲游的人找上門來,知道他藥效發作了。
此時更是不能出去,出去等于自投羅網,還不知道會被帶到哪個有錢人的床上。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了藥效。只是不知道這種藥是要多大程度的抒發才能解開。
他咬着唇将一口氣褲子脫 | 掉,坐在沙發上,只是他手藝太生疏了,遲遲疏解不出來,痛得更狠一些了。
要命。
他忍不住嘤咛一聲。
要是傅司禮能在這裏就好了。
沒想到他在這種箭在弦上的時刻,居然還能想到那個人。
不同以往的是,這次想到傅司禮,他的 | 欲 | 火沒像以往那樣涼了半截,反而情 | 欲 | 上漲得更兇猛一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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