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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人內心滿是碩大的問號。

比如說路倪怎麽會住這種豪宅,她養父不是只是一個普通中學教師嗎,即便只是租,也租不起這種地方啊。

除非她和顧燕鳴沒有徹底斷,這裏是顧燕鳴的私人公寓。

但這都不是緊要的,最緊要的是,她怎麽會認識曲家人?

曲家這些年雖然将業務重心大多都轉移去了海外,但在圈內依然是和顧家、宋家齊名的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由于其低調的作風,比那兩家更具幾分神秘色彩,圈內無數人想要與之結交的心思蠢蠢欲動。

周嘉森皺眉道:“前些天公司倒是收到了曲家老爺子生日宴的請柬,但只是一張銀色的單人請柬。”

圈內的請柬有不成文的規矩,金色代表可以帶舞伴或是帶家人前去,而銀色代表只是單人邀約。

換句話說,就是周家在圈內的地位還不夠格,曲家給面子下這張請柬,只因為周嘉森算是後起之秀,只邀請他一個人。

但現在卻這麽大的排場來接路倪?

一家人看着路倪的身影上了曲家的車,被曲家接走。

周詩雅按下心中那點微妙的嫉妒:“曲老爺子身邊不是有個陪護嗎?會不會路倪只是機緣巧合之下當過曲老爺子的陪護?”

可一個陪護能被曲家人用這麽大陣仗來請?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然而他們也不可能去問曲家。而剛才又和路倪不歡而散,只怕這會兒打電話過去問,路倪也不會接,何況一路跟着路倪來到這裏,也不是什麽有面子的事。

因此周家一家人只能将震驚與好奇暫時咽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全都在想路倪的事情,周父回家之後就直接上樓進書房與周嘉森商量事情了。

周嘉年上樓打游戲,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而周母雖然握着周詩雅的手,但垂着頭時不時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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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詩雅看着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她待在周家這麽些年,還是頭一回感受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路倪奪走。

路游游在系統這裏默了一下曲家的人物關系譜,得知曲老爺子基本上已經半隐退了,曲家旁支很多,但目前的核心主要是掌權曲家的這一系。

現在親自來接的年輕男人正是核心人物之一,是曲老爺子的大孫子,名叫曲問骅。

曲問骅話并不多,俊朗的面孔下禮貌而溫和,白色襯衫下透着一股禁欲的力量感。

他簡要向路游游說明來意之後,便紳士地扶着車門頂,讓路游游上了車。

路游游上了車後,适當地演了下戲,輕聲“啊”了一下,震驚道:“我并不知道那時候在鄉下救的就是曲老爺子。”

“沒關系。”曲問骅笑了一下,從後視鏡中看了路游游一眼:“正是因為不知,所以路小姐您當時的救助才顯得尤為可貴,說明您是個不圖名利的人。”

不得不說這人說話尤為真誠,路游游都快被誇得臉紅了。

曲問骅道:“老爺子目前住在療養的別墅裏,因為時日無多,所以希望最後這段日子路小姐您能經常去看看他。”

路游游自然說沒問題。

車子很快在一幢占地面積極大的中式庭院前停下來。

曲問骅下車,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路游游一下車,就有點被眼前的庭院給驚呆了,在這種地方建長廊回亭,恐怕幾個億都不夠。系統給她找的這個靠山真是深得她意。

她跟着曲問骅進去,踩在小石路上,正要上一座拱橋,忽然聽見有傭人急匆匆地道:“小少爺,外面風大,咱們趕緊回去吧。”

那兩個傭人正在追趕一個人。

那個人搖着輪椅,瘋了一般地朝着這邊趕來。

但是被擋在拱橋下,他只能焦灼的止住。

輪椅上是個約摸十八九歲的俊俏少年,眼神如鋒刃,犀利懾人,鋒芒畢露,有種從骨子裏散發出的運籌帷幄的氣度。但當他視線落在路游游身上時,他眼眶慢慢地紅了。

那一眼,仿佛一眼萬年,那一眼,仿佛生死輪回,他死死地盯着路游游。

整個跟自帶BGM似的。

路游游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什麽拍攝現場。

少年痛徹心扉地注視着路游游,啓唇:“你,還記得孤嗎?”

路游游:?

說完少年就劇烈咳嗽起來。

曲問骅一臉不忍直視,轉頭對路游游解釋道:“這是我弟弟,名叫曲問野,這段時間也住在別墅裏療養。”

“他前段時間腦袋撞了一下,撞壞了腦袋,經常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路小姐不要在意,以後來探望老爺子時,我都會派人接您,您見到他直接繞着走便可以。”

少年曲問野緊握輪椅,怒目盯向曲問骅:“大膽,竟敢杜撰孤有病,把他拖下去砍了!”

兩個傭人看向曲問骅,一臉不知所措。

見他二人不動,小少爺更怒:“廢物,這點事都辦不成,可以死了。”

曲問骅很淡定地道:“小少爺在胡言亂語,醫生今天來過了嗎。”

兩個傭人連忙道:“來過了。”

曲問野點頭:“你們兩個先把小少爺送回房間。”

兩個傭人推着曲問野就要走,曲問野神情陰鸷,猛然将他們一把推開:“你們敢!沖撞九五之尊可是死罪!”

路游游:……

什麽情況?好蛋疼啊。一進來就碰到人家的家事。

她從系統那裏知道曲問骅有個弟弟,年僅十九,是整個曲家最衆星拱月、捧在手心裏的人物。

但沒聽說過這個弟弟生了什麽病。

現在知道了,八成是腦子有病。

路游游不禁用憐憫的視線看了他一眼。

可曲問野被她用這種眼神一看,好像咳得更厲害了,似乎快吐出血來。

曲問骅幹脆帶着路游游繞道走了另一條路。

路上,路游游忍不住問:“你弟弟這種情況多久了?”

曲問骅嘆了口氣:“大約有半個月了吧,前段時間瘋得更厲害,将整個房間裏的東西都摔了,一直說自己是九皇子,十五歲馳騁疆場,弱冠之年便即了皇位,還問我們這是什麽朝代。這兩天病情還算好一點了……”

曲問骅看了路游游一眼,沒有說的是,前兩天曲問野看到了路游游的照片之後,病情才穩定下來。

倒是不再不停地追問朝代了,而是追問孤的皇後在何處。

路游游同情地點點頭。

不再問了。

曲老爺子清醒着,路游游陪了他一大晚上。

她和曲老爺子相處融洽,一晚上關系便十分親近。

當天晚上曲老爺子挽留,路游游就在曲家住下了。

深夜的時候院子裏又鬧出了些動靜,那位小少爺發了瘋要見她。

但是鑒于他已經在路游游面前發過一次瘋,曲問骅怕鬧出什麽事來,好歹路游游也是曲老爺子請來的客人,便攔着沒讓路游游見到。

翌日路游游陪曲老爺子吃完早飯,才被曲問骅親自送回家。

路游游在曲家待的倒是心情不錯,畢竟她也從來沒有過爺爺,曲老爺子對她很和藹慈祥,讓她心裏暖融融的。

曲問骅為人也不錯,相處輕松愉快,照顧周到,昨晚還專門讓傭人去買了給路游游穿的睡衣。

唯一令她遺憾的就是曲問野,好端端的俊俏少年,怎麽說腦子壞了就壞了。

曲問骅将車子開到風華庭,拉開車門,護着路游游下了車。

他微笑着對路游游道:“下周末我再來接你,你再去陪陪我爺爺好嗎?”

路游游沒有猶豫就飛快同意了:“ok。”

待曲問骅走後,路游游朝小區裏面走,包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路游游接通,那邊卻沒說話。

路游游皺了皺眉,以為是推銷,又往前走了兩步,一擡頭,卻看見了立在不遠處的顧燕鳴。

路游游:……

這種被抓奸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顧燕鳴穿黑色大衣,淺灰色圍巾,看起來一夜未換,有些發皺。他立在一輛黑色車子旁,視線從曲問骅開走的車子上收回來。

遠遠地他的眼神仿佛淬了冷冰,臉上混雜着一些說不清的,被他竭力按捺住的不顯露出來的怒意和焦灼。

“路倪,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電話裏的嗓音沉沉的,冷如寒冰。

而此時此刻,曲家正人仰馬翻。

曲家小少爺扶着輪椅,努力想要站起來:“她只是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如果她記起來,她會知道她曾有多愛孤。孤要去找她,不許任何人接近她。”

衆傭人一邊安撫着他:“愛的,愛的,路小姐肯定愛您。”

一邊紛紛在心裏想: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路游游: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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