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媒體眼中的驚豔難掩, 但沒忘了正事,很快過來先和曲問野打招呼:“曲二少,曲老先生的七十大壽生日宴,您準備了什麽禮物啊?”
“曲家在城南那塊地皮, 能透露一下有什麽建設計劃嗎?”
曲家和媒體關系一向不錯。這些被曲問骅邀請來的媒體大多數也算是認識曲問野了。曲問野以往和曲問骅一樣,都會笑着和他們說兩句,他們也會很有分寸,不會問什麽太過的問題,即便偶有不太熟練的問錯了話, 曲問野也會溫和地解圍。
可誰知今天的曲問野卻好像有點異樣。
閃光燈照在他臉上時, 他蒼白的臉上很明顯湧起一股暴躁。
他擡手就要将怼到眼皮子底下的攝像頭打掉。
擠在最前面的兩個媒體人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
但就在這時路游游攥了下他的手腕,他擡起頭看路游游一眼,眼底浮現出的戾氣就好像水波一樣輕而易舉地消失了,他皺着眉,不悅道:“問題太多了。”
媒體一陣尴尬。
路游游笑着替他道:“曲二先生病情正在恢複當中,這些問題大家還是留着生日宴結束之後再問吧。”
曲問野看着她,臉色立刻變好了起來。
媒體人覺得一陣窒息。
以前那個風度翩翩的曲家小公子呢,難不成車禍之後撞傷腦袋的那些傳言是真的?現在看起來盛氣淩人,完全沒有以前的和煦。
但幾家媒體也順其自然地順着臺階下,将話題引到了路游游身上:“是路倪啊, 你可以去當明星了, 鏡頭裏真的好漂亮啊。”
路倪以前出現的最多的就是顧燕鳴的花邊新聞上,盡管顧燕鳴對媒體防得很緊,但奈何不住這些經驗豐富的新聞人掘地三尺。更何況那邊還有周詩雅和周家主動報個小料什麽的。
于是在整個圈子和媒體那邊, 路倪的形象都有點慘,人人都覺得她愛慘了顧燕鳴,但顧燕鳴卻不怎麽把她當回事,顧燕鳴喜歡的是年少氣盛時期和他大哥争奪過的周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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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看起來,怎麽完全不是那回事?
路游游笑道:“謝謝你的誇獎,不過不要拍到我的死角就好啦。”
剛才說話的那家媒體笑起來:“怎麽會,路小姐真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他們終于感覺到心底除了驚豔之外的那點異樣由何而來了。
今晚的路倪身上看不出半分和顧燕鳴分手後的負面影響,她鴉發盤起,在閃光燈下仿佛披了一層朦胧的光澤,談笑起來落落大方,神采奕奕,圈內的那些流言蜚語直接不攻自破。
“那位就是顧二少身邊有名的路小姐嗎,她看起來不像是死心塌地愛着顧燕鳴啊,你看她臉上哪裏有半分傷心,反倒是顧燕鳴,最近卻好像情緒不佳,聽說顧氏上上下下最近都膽戰心驚。”
“對啊,奇怪,不是說她被顧燕鳴不屑一顧嗎?怎麽看起來像是她更不屑一顧一點?”
“還有說她是周家小姐影子的,可怎麽那位周家小姐看起來——”
不少人下意識地去打量前面的周詩雅,紛紛在心中比較起來。
這一比較,便立刻覺察些不對勁起來。
就連周漾玥都發現了一點問題。她盯着路倪,驚豔得許久說不出話來,直到看着路倪走過去。
她才忍不住對周詩雅問:“那就是——路倪?”
她以前沒怎麽見過路倪,畢竟她的圈子更小,若不是被周詩雅一家帶着,恐怕來不了這樣的場合。她只從周嘉年、周詩雅以及汪怡荷嘴裏聽說過路倪,所以對路倪的認知就是堂姐的替身。
既然是替身,她就下意識地以為相當于低配版的堂姐了,所以一直很瞧不起。
可今天近距離真正見到,她喉嚨動了下,掩飾住眼裏的最純粹的羨慕,喃喃道:“不會啊,堂姐,她怎麽可能是你的影子啊,你們完全不像啊,你是她的低配還差不多——呃。”
周詩雅瞪了她一眼,抿着唇,臉色很難看。
周漾玥這麽一說,旁邊有人聽到了,這才反應過來那些流言的違和感在哪裏。
是了,她們以前沒怎麽真正見到路倪,顧燕鳴将她保護得還算很好,她們看見她大多都是從新聞上,或者名媛富太太們的嘴裏的一些緋聞。
直到今夜親眼見到,才發現與其說路倪是替身,倒不如說周家那位才更像個低配版。
周圍紛紛議論起來。
周漾玥一向口無遮攔,左右看了看,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倉皇捂嘴。
堂姐妹二人一言不發地盯着路游游與曲問野一同走進去。
周母亦是華服出席,在路游游路過她身邊時,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張口欲言,但路游游卻好像沒看到她一樣,連個眼神都沒給。周母頃刻間眼圈便紅了:“她不認我,她不認我們……”
周詩雅連忙轉過身去安慰,小聲道:“媽媽,周圍很多媒體,不要被人拍到了,別傷心了,沒了路倪,還有我呢。”
周母看着周詩雅,心底多少欣慰了點,兩個女兒到底有一個是懂事的,但就是——
她看了眼周詩雅,又忍不住擡頭去看已經走遠了的路倪。
不比不知道,真的比較起來才發現,路倪到底繼承了自己的所有優點,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比周詩雅高出一截。
周母現在的心情就像是抱着手裏養了十幾年的一件漂亮的花瓶不願意撒手,但眼睜睜地看着明明屬于自己的一塊更美麗的璞玉越走越遠,心情又複雜起來。
她難免心煩意亂起來,輕輕推開周詩雅:“顧少怎麽還沒來找你?”
周詩雅将周母的動作看在眼底,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心底有如針紮。
周嘉年這樣也就罷了,一向護着自己的周母居然也漸漸開始這樣了。
“我知道我處處不如小倪,要不,媽媽,你把她找回來,我可以搬出去,只要以後還能見到家人就行了。”周詩雅咬着唇,輕聲說。
周母方才動搖的心立刻又愧疚起來,拍了下她的手,小聲道:“說什麽呀。”
母女倆在這裏小聲說話,周父卻忍不住走到周嘉森身邊,問:“曲二少難不成是認真的?怎麽還真的帶她來這裏了?而且怎麽聽說她身上的晚禮服是曲家大少送的?”
這些對周父和周嘉森而言都有些無法理解。
他們這個圈子裏門當戶對一向森嚴。
顧燕鳴可能是真的喜歡上路倪,而不要周詩雅,也就算了,他們可以理解為顧燕鳴叛逆不羁。但曲二少和曲大少這又是哪一出?
周嘉森皺眉道:“我也不知道,曲家一向口風嚴謹,什麽消息也打聽不到。”
周父盯着曲問野和路游游的背影,若有所思。
曲老爺子的晚宴,圈內幾乎能來的人都來了。
一向最巴結曲家的、在這次捐款中砸出幾千萬的盛家的晚輩幾乎都來了。宋家來的是宋耿和宋如華,也就是宋初白的父親和姑姑。
這些人是人群中心,來了之後便有許多人争先恐後地前去舉杯寒暄。一圈明星也找準時機圍了過去。
路游游在下車時的紅毯上引起了小範圍的轟動,是因為同來的一撥剛好是汪怡荷、周家等這一撥處于圈子邊緣的。
而她和曲問野進入宴會正廳之後,雖然落在身上的目光也持續不斷,但到底是少了很多。
畢竟有盛家老太太、宋家的宋耿和宋如華在這裏,衆人只恨找不到話題在他們面前插上話,看美人的心思就少了很多。
不過人群中還是夾雜着一些話語:“曲二少身邊那位是路倪嗎,她不就是那個對顧燕鳴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死心塌地,路游游數了下,今晚自己一共聽到了十三次“死心塌地”,八次“一往情深”。
她對系統吐槽道:“這個圈子裏的人怎麽都這麽八卦?”
系統:“你在這個世界和顧燕鳴分別是男女主,落在你身上的視線肯定比別人多很多。”
路游游環顧一圈,發現沒有看到宋初白,稍稍松了口氣,還在路倪身份的時候,還是能不見到這個人就不見到的好。
她剛收回視線,就發現曲問野捏着輪椅扶手,用那種看紅杏的不滿的眼神看着她。
路游游:“……”
曲問野幽幽道:“你雖然到處拈花惹草,但皇帝肚裏能撐船,我不怪你,可以後你絕對不要再見姓顧的了。”
路游游雖然心裏覺得他有病,但車禍後腦袋出問題了這又不能怪他,而且這小少爺還蠻可愛的,剛剛在車上瞟了兩眼路游游穿着高跟鞋的腳丫子,居然莫名其妙臉上緋紅了起來,路游游不知道他腦補了什麽奇奇怪怪的,但決定把他當做智商只有十歲看待,不那麽與他計較。
于是路游游抿了口酒,笑道:“好啊。”
反正本來她就是繞開顧燕鳴走。
曲問野不太敢相信路游游居然這麽輕易地就答應了自己。
他盯着路游游看了一會兒,忽然垂下眼睫羞赧的笑了下。
他笑的時候有種純淨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又和邴辭的那種幹淨青柏感不同,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攝奪感,仿佛本來什麽都是他的,于是他做什麽都肆無忌憚:“我便知道,即使換了個地方,你忘了我,但你對我還是——”
路游游剛對曲問野有一點改觀,就立刻額頭冒出三條黑線:“你再說這種騷話,我真的走了。”
曲問野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唇角,笑了:“好吧。”
他道:“你在這裏等一下,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禮物?”路游游有些好奇,曲問野又要送什麽,難不成另一把玩具劍?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她就立刻頭皮發麻起來。
“保證你喜歡。”曲問野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怎麽看怎麽不像好人。
宴會還沒開始,曲問野給她準備禮物去了,讓她在原地等一會兒,他搖着輪椅離開。
路游游也不在意,舉着酒杯走到角落,打算在宴會“比有錢之送禮”環節開始之前,用曲家酒店的美食填填肚子。
周圍宴會的觥籌交錯突然有了個很明顯的停頓。
路游游朝入口處瞥了眼,果然,是顧燕鳴來了。他今天穿較為随意的黑色長大衣,和平日裏沒什麽兩樣,鼻梁高挺,眉骨深邃。但天之驕子就是天之驕子,即便沒有特地換成什麽禮服,可依然在進門的一瞬間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方才圍着盛家老太太和宋家那兩位的一部分人紛紛舉杯朝顧燕鳴走去。
盛家老太太和宋家兩位也不介意,畢竟曲顧宋三家本身就是平起平坐,如今顧燕鳴已經一手攬了顧家大部分事業,身價可能比他們幾位還要高許多。
盛老太太眯起眼睛道:“顧家那孩子在事業上頭腦着實不錯,就是在感情上,眼光似乎不怎麽樣……”
她有意無意瞥了眼角落裏吃蛋糕的路游游。
宋如華知道盛老太太是有意想給她自個兒的孫女盛莺韻和顧燕鳴牽個線,所以才說這話。
宋如華聰明得很,得到了點兒內情,曲家帶路倪來這晚宴,怕不只是讓她作為曲二少的女伴出場。
待會兒若是給她認個什麽身份,那咖位可立刻要比盛老太太的孫女盛莺韻高出許多。
什麽配不配的,怕是要比她孫女配得多。
盛老太太說這話,待會兒也不怕自打臉。
宋如華搖晃着紅酒杯,回以笑容,并沒接腔。
倒是宋耿接了個腔:“小輩嘛,年輕的時候任由他們胡鬧,等真的到了結婚的年紀,身邊的莺莺燕燕自然也就沒了。”
說着話,他扭過頭去看路游游一眼。
他視線很明顯地停頓了一下。
路游游感受到視線,回頭瞄了一眼,見到是宋耿,立刻轉過頭。
“我覺得吃蛋糕的胃口都倒盡了。”她對系統道。
系統了然道:“那就待會兒再吃。”
宋耿是宋初白的父親,但是所作所為并不配做個父親,說是人渣也不為過。在宋初白那本書裏,他算是一個小小的反派,雖然後期被親兒子整得很慘,但前期一直很惹人厭。原書暗示過他有暴力傾向,雖然沒有具體寫過什麽情節,但路游游猜這一點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
宋耿這一扭頭,倒讓站在盛老太太旁邊的盛文看向了路游游,他登時被驚豔了下。
他的視線從路游游修長的脖頸上一路流連往下,忍不住口幹舌燥地喝了口紅酒:“奶奶,我過去一趟。”
顧燕鳴正被一群人圍着,從進門開始,他便神情冷漠,沒有看路游游一眼。
跟在他身後幫忙擋酒的趙展心裏倒是有些琢磨不透了。
前些天他本以為顧總耐心要殆盡,可誰知顧總卻殺去了賽馬場。
這讓趙展覺得,莫非顧燕鳴在意路倪遠比看起來的要多得多?
但不知道被拒收戒指、離開賽馬場後,在曲家賽馬場後面的酒店發生了什麽,這兩日顧總渾身布滿陰霾,一個關于路倪的字竟也不讓提了。
是再次吃了閉門羹,于是徹底冷下臉來,不管路倪死活了?
趙展看了眼不遠處的路游游,小心翼翼地揣測着顧燕鳴的心理,覺得也是時候到顧燕鳴的極限了。一而再再而三去碰壁,這可不是顧總會幹出來的事情。
顧燕鳴推掉寒暄,邁着長腿走到角落裏,面孔一直是冷沉如水的。
還沒進宴會門之前,他便在車上見到了媒體發布的紅毯照片。
路倪穿的是曲問骅送去的那一身。
她穿的是別的男人送去的那一身。
周圍還議論紛紛,說的都是什麽——“路倪看起來神采奕奕,好像并沒那麽喜歡顧少啊。”
顧燕鳴渾身生出沒由來的煩躁。
他知道上次在賽馬場後面的酒店,路倪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要與他一刀兩斷,可他無法理解她為什麽突然這麽決絕。
但是,顧燕鳴從出生到現在從沒求過人,他又怎麽可能一而再再而三放下尊嚴去找路倪。一刀兩斷便一刀兩斷,他顧燕鳴又不缺女人。
到時候可別哭着回來求他。
顧燕鳴冷冷地想,修長指骨用力,擡眼看向了不遠處旋轉樓梯上,扶着曲老爺子下來的曲問骅。心裏生出一股子尖銳。
“路倪小姐。”
路游游被叫了一聲,她轉過頭去,就見一個略有些陌生的面孔笑吟吟地朝自己走來。被系統提醒了下,她才記起來這人是盛家的盛文,一個吊兒郎當的花心大蘿蔔。
盛文手裏拿着一杯明顯度數很高的酒。
這點度數也想灌醉她?以前走劇情時的醉都是在演戲好嗎?不過路游游也沒打算喝,這種角色她不想扯上關系。
盛文朝路游游走過去的時候,宴會上許多人都注意到了。
不少人心裏都帶着等着看路游游出醜的心理。
因為盛文是圈子裏出了名的纨绔,見美女就忍不住撩撥兩句。
他過去對路倪倒酒,能安什麽好心?
有人小聲道:“曲老爺子八成是不會管吧,曲二少将人帶來宴會,到底經過他同意了嗎?”
周嘉森見狀,忍不住擡步想要過去。
周父一把按住了他,低聲道:“盛家我們家可惹不起。”
“可曲二少好像方才被人推着上樓去了,現在不在,路倪她……”
周父低聲道:“別沖動,頂多也就是被盛文多灌幾杯酒罷了,曲大少不會讓宴會上的賓客有事的。”
顧燕鳴撩起眼皮子,沉沉看向那邊。
趙展在身後道:“顧總,路小姐好像有麻煩了。”
“她自找的,我可不會管她,誰讓她——”顧燕鳴話還沒說完,就見盛文笑吟吟拿過去的居然是一杯在圈內號稱迷藥的一杯倒雪野瑪麗。
應當是他自己特意帶進來調戲迷暈那些小明星的酒。
居然把那些伎倆放在路倪身上。
他登時勃然變色,大步流星朝那邊走過去。
趙展:……
于是盛文只是走到了路游游面前,還沒将這杯酒遞出去,這杯酒便被顧燕鳴猛然奪走,“啪”地一下磕在桌子上,紅色的酒水濺了出來。
本來就沒打算理盛文的路游游:……
霸總男主,您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顧燕鳴轉過身,盯向盛文:“盛文,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點。”
盛文臉色變了變。
“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宴會上所有人見到顧燕鳴維護路倪的這一幕,臉上都露出詫異。
等等,流言裏不是說——路倪對顧少求而不得,輾轉反側,以至于死纏爛打嗎?
怎麽這看起來好像死纏爛打的是顧少啊???
盛老太太心裏一咯噔,生怕與顧燕鳴結下仇怨,連忙走了過來,打圓場道:“小文可能是拿錯了酒。”
顧燕鳴直接将那杯酒往盛文臉上一潑:“拿錯了酒?宴會上根本沒有這種酒,是他自己帶進來的吧。”
盛文眼睛一閉,躲過紅酒,攥緊了拳頭:“顧少,你——”
盛文的話音還未落下,那邊曲問骅與曲老爺子也走了過來。
曲老爺子看了盛文一眼。
就在衆人以為他要解圍,替盛文說兩句的時候。
曲老爺子拐杖一敲:“宴會不是由着你胡鬧的地方,盛文,你滾出去!”
他轉臉看向路倪,臉上表情一秒變慈祥,握起路游游的手:“小倪,別委屈,老頭子給你撐腰。”
曲問骅盯着盛文,表情也不大愉悅,對身後的人道:“愣着幹什麽,逐客。”
……
空氣陡然死寂了足足三分鐘。
……
所有人:……???
周嘉森與周父周母:???
居然、居然是維護路倪?曲老爺子是什麽人,居然維護她?!
就連顧燕鳴也萬分愕然,看了曲老爺子一眼。
路游游站在原地,什麽也沒做,甚至本來就打算開溜、不接那杯酒,可突然之間就變成整個宴會目光的中心,所有人看她的眼神裏都有一行字:
驚了,這是什麽禍水?
路游游:……
周嘉森和周父吸了口氣,試圖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曲二少和曲大少對路倪青睐有加也就算了,畢竟路倪長得還好看,可曲老爺子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對路倪跟對什麽寶貝一樣?
還沒等宴會的衆人反應過來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忽然搖曳的舞步音樂戛然而止,音響發出一陣巨大的噪音,這噪音猛然刮在所有人的耳膜上,導致所有人不得不擡頭朝演講臺那邊看去。
然後就在所有人的一頭霧水中,演講臺上方的巨幕緩緩落下來。
上面出現的似乎是正在拍攝的一段視頻。
視頻有些搖晃。
但第一句就讓全場衆人嘩然一片。
“小荷,我實話跟你說了吧,雖然路倪才是周家的親生女兒,我只是個被他們錯認了的,但現在在周家,我爸我媽都是只将我看作親女兒的,反而還很嫌棄她。上次我們去找過路倪了,但我一哭,他們就心軟了,所以我永遠都會是周家的人……”
周父率先悚然失驚:“是小雅。”
別說他認出來了,所有人都認出來了。
說話的正是正在與汪怡荷說話的周詩雅。
親生女兒、錯認、嫌棄?
整個宴會仰頭看着那塊幕布,只覺得手中的瓜都驚掉了。
再次什麽也沒做就一瞬間變成人群中心的路游游:“……我一塊蛋糕還沒吃完,就快被視線紮成刺猬了。”
系統:……
十分鐘前,進入內場的周詩雅舉着酒杯去找汪怡荷,想問問汪怡荷在電話裏說的去找曲問野求情之後的情況。
誰知平日裏和她親如姐妹、在電話裏還為她憤憤不平的汪怡荷,卻看到她就臉色拉了下來,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
周詩雅心中一個咯噔。
當時曲問野讓保镖将她們趕出去,并吩咐下去讓曲家的各大奢侈品店、娛樂場所等取消了她們的會員資格,其實不只是汪怡荷受到了影響,周詩雅受到的影響更大。
她回到周家,周父聽說此事之後,暴跳如雷,怒罵她與周嘉年不好好在家裏待着,整天出去惹事生非。
她在家裏紅了眼圈,有周母護着,這事兒才過去了。
周詩雅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從發現她并非周家的親生女兒之後,周父和大哥周嘉森的态度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以前全家人因為愧疚,将她寵入骨子裏。
而現在的周父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責罵她。
大哥周嘉森雖然對她還是很好,但似乎每次對她好,都會想起別的什麽人似的,忍不住收回一點對她的好——前幾日在準備參加曲家生日宴的晚禮服時,大哥居然還另外準備了一套別的尺寸。
雖然周嘉森沒說那是為路倪準備的,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麽丢在了房間裏,沒有送出去,但周詩雅心中仍然如同卡了根刺般。
因而不只是汪怡荷想盡早解決得罪曲問野的這件事,周詩雅也同樣迫切。
只是,她習慣了将汪怡荷當槍使,先等汪怡荷去探探曲問野那邊的口風再說。
但不知道汪怡荷這是怎麽了,電話裏還好好的,宴會上見到忽然就翻臉。
難不成有人和她說了什麽?
周詩雅猛然受了個冷臉,心中也不大悅,但還是追了過去。
宴會三樓有許多休息室,汪怡荷似乎是站得累了,去休息室歇會兒。
周詩雅一推開門進去,便見到她立在窗邊抽煙,缭繞的煙霧下一張紅唇,眉頭不悅地皺着。
“怎麽了,小荷,誰惹你不高興了?”周詩雅笑着款款走過去。
汪怡荷扭頭盯着她,看着周詩雅這張純淨無暇的臉,又想起曲二少的話,心中像是紮了根刺般,不太舒服。
“我問你,我們認識十幾年了吧?”
周詩雅不明白她怎麽忽然提這個,便道:“剛好十年了。”
是了,周詩雅剛來到周家,第一個認識的玩伴便是汪怡荷。她剛來時怯生生的,十分惹人可憐,不只是周家全家上下都憐惜她,汪怡荷和哥哥汪怡朝也全都非常護着她,尤其是汪怡朝,甚至對周詩雅比對待自己親妹妹汪怡荷都要好。
汪怡荷為了維護這個閨中好友,做過不少蠢事,包括并不限于為了她見到路倪一次,便譏諷路倪一次。
但曲二少的那句話讓汪怡荷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啊,這本來就是周詩雅與路倪之間的事情,她為什麽要摻和進去,以至于汪家受到這麽大損失?
這也就罷了,結果現在來找曲二少求情的也是她,當衆摔跤丢人的也是她?
那周詩雅呢——
她怎麽好像總是在各種事情中全身而退?
汪怡荷視線冷冰冰的。
周詩雅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聽人挑撥了什麽事?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有什麽對我不高興的就直接說好不好,我可以解釋。”
“那這呢?”汪怡荷拿出來的是一份DNA鑒定。
周詩雅臉色猛然一變,伸手去搶,可汪怡荷比她高出一些,且氣勢淩人,擡手便躲了過去:“你再不告訴我實話,我就把這東西拿到樓下宴會上。”
“小荷你——”
汪怡荷道:“你連和我都不說實話?我最讨厭別人欺騙我。”
周詩雅看着她手裏那張搖搖欲墜,幾乎快要被風吹下窗戶的紙,心髒狂跳。
她是不相信汪怡荷會背叛她的,畢竟認識了十年了。
她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汪怡荷不耐煩道:“外面沒人,現在人都在底下宴會上呢。”
“我說,不過小荷你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上……”周詩雅紅了眼圈,這才開口:“我實話跟你說了吧,路倪才是周家的親生女兒,我只是個被他們錯認了的……”
見汪怡荷目露震驚,周詩雅連忙抓住她的手腕:“可是,現在在周家,我爸我媽都是只将我看作親女兒的,反而還很嫌棄她……”
周詩雅說着話,汪怡荷心裏卻越來越驚駭,不,她是真沒想到——她萬萬沒想到周詩雅竟然并不是周家的千金!
曲二少讓她拿着這紙張來找周詩雅談話,她雖然不明所以,但為了汪家,還是照做了,反正不過就是和周詩雅吵一架罷了。
結果沒想到卻诓得周詩雅親口說出這番話來。
汪怡荷呆呆地将DNA翻了過來——上面只有一個标題,內容卻是空白的。
可曲二少圖什麽呢?特地讓她來這間房。
汪怡荷下意識擡頭看去。
然後臉色便唰地一下白了,她驚愕地發現不遠處書架上的針孔攝像機。
作者有話要說: 曲問野:宮鬥小能手在此,蚊子一次消滅。
系統/曲問骅/顧燕鳴:我怎麽沒想到這一招?我還是太光明磊落了。
系統:我們之間混進來了個沒腦子的古早霸總。
曲問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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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