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周詩雅暈了。
留下一堆爛攤子,和在宴會上無地自容的周家其他人。
周父感受着周圍的人嘲諷和看好戲的目光, 血壓直線上漲, 差點也暈厥過去。
幸好周漾玥還算鎮定, 一把将他扶住。
周漾玥都覺得很丢人,幸好她只是他們家的親戚。
她扶着周父,忍不住小聲道:“大伯,為什麽你們不将路倪認回來啊?”
她覺得這很奇怪啊, 正常人知道親生女兒流落在外,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多年以來嬌生貴養着的卻是別人家的孩子, 不都應該痛哭自責地将親生女兒接回來嗎?
怎麽居然過了這麽久大伯家還沒什麽動靜?還試圖掩蓋這件事?就連她家都不知道……
“你以為是我們不讓她回來嗎?是她太叛逆,不願意認我們!”周父壓抑着火氣, 咬牙道。
周漾玥不太相信:“那你們要把真正的堂姐接回來, 總得有點表示吧?”
“什麽表示?”
周漾玥道:“至少先讓詩雅姐搬出周家吧?不然你們什麽都不做, 就指望路倪回來?”
周母六神無主,垂淚道:“可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什麽她們就不能和睦相處呢?反正周家兩個都養得起!”
周漾玥為周母的言論感到一陣窒息:“大伯母,你搞清楚呀, 對于路倪而言, 周詩雅是搶了她父母、哥哥、弟弟、十多年人生的那個人, 你想讓她就這麽心平氣和地和周詩雅共處?!未免太天真、也太殘忍了吧。而且之後會發生多少糾紛你們想過嗎,周詩雅能容得下她,指不定要在你們瞧不見的地方欺負她。換了我,我也不回去!”
誰還不是小公主, 幹什麽非要回去受欺負,況且路倪看起來有曲家護着,也不像是沒錢的樣子。
周父和周母聽見她的話,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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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母嚅動了下嘴唇,小聲說:“可詩雅又不是什麽善妒的人,怎麽會欺負……”
周漾玥一臉的一言難盡,簡直懶得再說。
經此一役,她也算是看清楚周詩雅這個堂姐了。周詩雅還不是什麽善妒的人?那以前“路倪是替身”、“路倪處處不如她”的那些言論是誰放出去的?導致她這個沒見過路倪的人都對路倪沒什麽好感。
“你閉嘴,你還在為她說話,她害慘我們家了。”周父先截斷周母的話:“都是你婦人之仁。”
周母臉色煞白,不敢再說話了。
這場晚宴,原本是周家千載難逢的機會,舉家前來,想在曲老爺子面前混個臉熟,即便不能和曲家搭上線,宴會上這麽多名流,也可以結交一番,創造出很多機遇來了。
誰知全被周詩雅給毀了。
他們舉家成了被人笑話的小醜,仿佛臉上都塗滿了油漆一般。
周父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吩咐家裏的司機去找周詩雅,就轉身帶着周母想要離開這場宴會。
誰知還沒走,就有人舉着酒杯過來:“喲,周總,這麽早就要走?待會兒曲老爺子的蛋糕不吃一塊嗎?慈善會名單也沒公布呢。”
明知故問。
周父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但又不能翻臉,因為這宴會上能來的都是圈內名人,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賠笑道:“不勝酒力,只能先退了,改日再和曲老爺子道歉。”
周圍的人似笑非笑:“你女兒今晚可為我們提供了非常精彩的助興啊。”
周父氣得打哆嗦,在心裏把周詩雅罵得狗血淋頭。
今晚鬧了這麽一通,像是個笑話。
但宴會上這個圈子的人也意識到,什麽替身,什麽影子,根本不存在,那些恐怕只是有心人放出去的謠言。
今夜的路倪發光奪目,遠勝周詩雅百倍。無需別人佐證,這一謠言就不攻自破。
說周詩雅是她的仿冒品還差不多。
而顧燕鳴與路倪之間,或許的确曾有些牽扯不斷的舊事。
但如今的路倪宛如脫胎換骨。
她一整夜,看都沒看顧燕鳴一眼。
路游游感受到了被洗白的感覺,也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
“我得好好謝謝曲二少。”她對系統道:“他真是洗白小能手,今晚這一出,我身上什麽‘替身’标簽,周詩雅身上的‘白月光’标簽,全都摘下來了。”
就周詩雅在那小視頻裏自打臉的那樣兒,誰還能相信替身這一說?
系統:“而且這事兒還真得借着周詩雅的嘴親口說,換了別人來說,都沒這效果。”
路游游笑了:“是的。”
她現在高興得一批。爽,總算不用再聽那些叽叽歪歪的“路倪對顧燕鳴死纏爛打,而顧燕鳴只是把她當替身”的廢話了。
曲問骅忽然對她伸出手,問:“準備好了嗎?”
路游游明白今晚的重頭戲來了,伸出手,将指尖輕輕搭在曲問骅的手上。
曲問骅帶着她走到臺上。
所有人的視線看了過來,包括冷沉着一張臉的顧燕鳴。
“關于路小姐的身份,我爺爺還有幾句話要說。”曲問骅一身銀色西裝,剪裁精致,一如既往的高大英俊,渾身充滿禁欲優雅的感覺。
四下忽然靜了下來,衆人看着曲老爺子拄着拐杖走過去,不知道曲家要宣布什麽。
所有人的視線忍不住落在路倪臉上,又落在曲問骅臉上,繼而落在曲老爺子臉上,猜疑紛紛。
今晚他們也看出來了,曲老爺子好像對路倪格外青睐——所有人酸溜溜地想,也不知道路倪是哪來的這麽好的運氣。
曲老爺子點點頭,道:“說幾句話,第一,如大家所見,路小姐與顧少已經分手了,我老爺子不趕新潮,但也懂一個道理,前任嘛,就該各自随風,萬望大家以後不要再造謠一些難聽的話了。否則這不是小倪一個人的事,也是我們曲家的事。”
這意思就是對圈內衆人敲打,日後不想再聽見衆人造謠路倪是別人的替身的事,否則好自為之。
底下的人沒想到曲老爺子居然能護着路倪到這個份上,心中更加震驚萬分。
顧燕鳴的臉色都可以擰出水來了。他沒想到曲老爺子居然也來摻和。
如果這話是曲問骅在這裏說,他大可以直接砸場子,但現在是曲老爺子——比他高了兩輩分的人在這裏說這些指桑罵槐的話。
顧燕鳴直接冷着臉,轉身就離席了。
見他徑直走掉,底下的人松了口氣。
盛老太太羨慕嫉妒地看了眼路游游,不知道這人哪裏撿來的運氣,能被曲老爺子這麽維護。
她對旁邊的孫女盛莺韻低聲道:“讓你平時好好讨好曲老爺子,你不去多走動走動,看人家,年紀輕輕的就讨了老爺子的歡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維護她。剛剛你哥還被顧燕鳴潑了杯紅酒,你們這小輩沒有一個争氣的。”
盛莺韻皺眉看向路游游:“她什麽手段,這麽厲害?長得還算漂亮,能讓曲家兩個孫子喜歡也正常,但曲老爺子這——”
臺上的曲老爺子話還沒說完,他拄着拐杖,掃視了一眼衆人,接着道:“第二,路小姐的确與周家有血緣關系,但周家似乎不肯認,沒關系,那麽我曲家便認下小倪,我的遺産也有她的一份。”
路游游聽到這話,才微感訝然,忍不住看了曲老爺子一眼。
遺産?這的确是她沒想到的,曲問骅也沒和她說這個,但看旁邊曲問骅臉色平靜的樣子,似乎并不意外,也就是說曲家早就做好了決定?
路游游忽然有點負疚感:“完了,但我并不需要這麽多財産啊,我自己的都已經花不完了。”
系統:“重要的不是有多少錢,而是遺産繼承人的這個身份。”
果然,曲老爺子輕描淡寫的這幾句話,猶如火星滾進了油鍋,登時引起了嘩然大波。
盛老太和盛莺韻臉色都變了。
曲家認下路倪?!還有遺産?
這比他們想象的什麽曲二少與路倪交往要更加令人震驚!
要知道曲家對于整個圈子意味着什麽,意味着龐大的財富,在圈內不可撼動。
而路倪如果擁有和曲問骅、曲問野同等的財産的話,那麽路倪——
有人匆匆在心裏計算了下富豪排名,失聲道:“那麽路小姐應該要算是女性富豪第一名了。”
所有人:……
這他媽。
怎麽叫人不眼紅?
眼睛都快滴血了!
怎、怎麽就忽然——
雖然已經走出了宴會大門,但還未上車,仍能聽到正廳裏傳來的聲音的周家人:“……”
周嘉森表情驚愕,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什麽話從喉嚨裏卡出來。
周父踉跄了一下,悲從中來,對周嘉森道:“現在去對你妹妹道歉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路游游:來不及,我遠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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