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這場晚宴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結束。

各人心理不再贅述。

總之非常可笑的是,經此一役, 路游游感覺到了這個圈子對她前所未有的友好。

以前這些名媛提起她路倪的這個身份都是譏諷, 然而現在因為“遺産繼承人”這個身份, 這些人卻全都恨不得湊到她面前敬一杯酒,吹捧的話要多天花亂墜就有多天花亂墜。

半小時前還覺得她和那些小明星小藝人一樣可以調戲的盛文現在壓根不敢看她。

至于周家人,成了今晚的笑柄,早就趕緊溜了。

晚宴結束之前, 還發生了一件小小的事情,那便是曲家公布的參與慈善的名單。所有人原本都以為慈善第一名會是盛家, 畢竟誰都知道最近因為一塊地皮項目的事情, 盛家完全成了曲家的狗腿子。

然而,萬萬沒想到橫裏殺出來一匹新的黑馬。

是個陌生的名字, 霍爾頓。

因為沒有前綴, 宴會上衆人自然而然地以為是霍爾頓先生。

代表他前來參加晚宴的也是個風度翩翩的外國人, 說着一口優雅的中文。

這件事可不算是小事,就跟棋盤上忽然出現一顆新的、財力雄厚的、叫衆人完全不了解的新勢力一樣。

這麽多年來圈子裏的階層幾乎已經定了,曲顧宋三家樹大根深,別的幾乎沒有能與他們抗衡的。盛家今晚要拿第一的事情在圈內人盡皆知, 但是這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名字強勢露面, 敢和盛家搶頭籌, 意味着什麽?

是想要跻身圈子的新貴嗎?

底下的人不由得議論紛紛,然而卻從那位外國代表口裏挖掘不出更多關于霍爾頓的信息。

最氣壞了的莫過于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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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臉色難看,立刻讓身邊的人去查。

好好的生日宴,生出這麽許多插曲, 等宴會散場時,圈內衆人其實壓根不記得今夜喝了什麽酒、曲問骅曲大少致辭了什麽了。

就只記得周家的醜事、跻身圈內單身新貴的路倪小姐、神秘殺出的霍爾頓先生。

路游游反正是神清氣爽,也算是為路倪這個角色出了一口惡氣。就是随之而來的各種人的巴結讓她應付得怪累的。

晚宴結束後,曲問野送路游游回去。

車禍之後的曲二少很明顯性情大變。

以前他在這種宴會場所應付自如、游刃有餘,但現在他多待一秒都只覺吵鬧,頭疼欲裂,于是一直推着輪椅待在半山腰的涼亭上。

等散場見到路游游時,他臉色才好看得多。

他舉起手遞給路游游一個木頭做的小東西。

路游游拿過來一看,才發現是一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木雕兔子,涼亭地上還有一堆木屑,被月光照得發白,看來曲問野不在宴會上待着,是來這裏雕這個了。

“送給你。”曲問野洋洋得意道,在月光下一臉等待誇贊的表情。

這小兔子刻得還真的挺像,兩只前爪擡起,兩只後爪蹬地,兩只眼睛圓滾滾,透着一股機靈的萌感。

路游游接過來,忍不住笑了:“沒想到曲二少還是個手藝人。”

曲問野咳了咳,竭力不讓臉上的自得之色更明顯。

經過今晚之後,路游游自然是對曲問野大有改觀,也不再嫌棄他腦子有毛病了,管他性情如何呢,到現在為止,他都幫過路游游兩次了,已經被路游游列入了朋友的範疇。

路游游将木雕兔子塞進自己的手提包裏,從保镖手裏接過曲問野的輪椅,笑道:“上車吧,曲少,今晚的事真的謝謝你了。”

曲問野眼睜睜看着她把他送的木雕兔子和化妝鏡小粉餅什麽的放在一塊兒,卻登時怒道:“你怎麽就把孤送的東西放在那裏?!”

路游游一頭霧水:“那不然放哪裏?”

曲問野:“那可是禦賜,要是被你那一堆粉粉罐罐沾上怎麽辦!”

路游游心說,又來了,她把木雕小兔子從包裏掏出來,舉起手:“那不然我扔了。”

曲問野登時一拍輪椅,急得目眦欲裂:“你敢!”

路游游想笑,又把木雕塞回包裏,安撫道:“行吧,那我回去就放電視機上面供奉起來。”

曲問野委屈巴拉的表情這才好轉一點:“你別騙我,不許回去就扔了。”

路游游和保镖一塊兒将他扶上車,路游游看了眼曲問野還在打着石膏的腿,問:“曲二少,你這腳上的石膏什麽時候能拆?”

曲問野坐到車後座,看着路游游坐上來:“還有兩個月。”

路游游算了下時間,也的确差不多了,距離曲問野出車禍已經快過去了一個月,傷筋動骨一百天這話是對的。

司機将車子開了出去。

路游游降下車窗,将盤了一晚上扯得腦瓜子疼的頭發松了松,主動對曲問野道:“那到時候請你去你家賽馬場騎馬。”

曲問野看着她,不知道為什麽沉默了下:“就怕來不及。”

路游游沒聽懂:“什麽?”

“沒什麽,喝這個,好好喝。”曲問野獻寶一樣地從後座掏出一瓶什麽東西來,還神秘兮兮地捂了半天,他露出笑容,把手一拿開,路游游看見是一瓶百事可樂。

他興致沖沖地把可樂打開,讓路游游看裏面冒出來的氣。

路游游:“……”

路游游已經懶得吐槽他車禍之後的種種腦子有坑的行為了,說了聲“謝了”,就接過了可樂,喝了一口。

車子外面有風吹進來,現在剛剛初春,還有些寒冷,但路游游身上披着外套,也不覺得冷,她今天心情不錯,臉上一直帶着笑意。

曲問野半晌沒說話,只是靠在座椅上,靜靜地看着她。曲問野不知道在想什麽,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麽瘋瘋癫癫,而是靜得像深山裏傳出來悠遠亘古的鐘聲,安寧、寂靜、又黯然,叫人猜不透。

路游游轉過頭去,發現他正看着自己。

路游游微微睜大眼睛,覺得他像是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

曲問野張了張嘴,似乎猶豫了下。

過了會兒當路游游按捺不住要主動問時,他望着路游游,冷不丁道:“我心悅你,我想娶你。”

路游游直接一口可樂噴了出來。前面聽着兩人對話的司機也差點沒一下子撞上山壁。

曲問野淡定地抹了把臉,用手帕将可樂擦掉。

路游游完全無法理解曲問野的腦回路,這是在就地求婚?

不是,這麽随便的嗎?

她和他才認識多久啊?而且這個世界的兩篇文裏,也完全沒有曲家二少喜歡上路倪的劇情啊!他不喜歡路倪,難不成他喜歡的是她路游游?

路游游想也沒想就回絕了:“不行,我不能嫁給你。”

曲問野表情一變:“為什麽?”

路游游十分委婉地對他道:“是這樣的,要結婚呢,得兩個人兩情相悅才行。”

曲問野定定地看着她,眼裏逐漸湧出三分怒氣三分不知所措四分茫然,最後哀傷地看着路游游,了然道:“你不愛我。”

他一臉認真,路游游卻感到啼笑皆非,強忍住笑意:“我不愛你,曲二少,我才認識你不到一個月。”

“那認識久了呢?”

“也不會。”

曲問野沉默了會兒,眼眶居然慢慢紅了,他抓住一邊輪椅的把手,指骨發白,像是強行壓抑着些什麽。

明明是非常難過的場景,但放在他身上,路游游不知怎麽就想笑,大概是心底仍覺得曲問野在說胡話,等他腦子治好了,他就不會把今晚說的這話當真。

但路游游還是十分尊重地憋住沒笑。

眼看着車子已經駛入了小區內,快要抵達樓下。

曲問野看起來傷心極了,垂頭喪氣地坐着,問:“為什麽?”

路游游看着他車禍後略顯蒼白的臉色,對他道:“我喜歡健康的、有肌肉的男人。”

好歹可以督促他多多鍛煉,早日康複吧。

曲問野不再說話,目送路游游下車進樓。

路游游走出好遠了,車門還開着,他眼圈發紅,失魂落魄地看着她的背影。

曲家的司機忍不住出聲提醒:“二少,回去嗎?”

“回吧。”曲問野垂下眼睛。

路游游回到才發現門衛送來兩箱子蘋果汁,門衛對她道:“路小姐,這是你妹妹的一個朋友送來的,讓我轉交給你妹妹,這兩天我實在沒看見你妹妹,她去哪兒了?一直擱我那兒也不是事,只好先交給你了。”

路游游只好笑道:“給我吧,路鹿去旅游了,等回來我給她。”

門衛松了口氣,這才轉身進電梯走了。

路游游看了眼腳下的箱子,一下子就猜到了應該是邴辭送來的,她會心一笑。這兩天學校也沒什麽重要的專業課,而且路倪這邊的事情比較多,她就沒去學校。

路游游轉身進了家,将蘋果汁抱進去,掏出路鹿的手機來。

這只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一打開就發現有兩通未接來電。

路游游給邴辭回撥過去,但打了兩遍那邊都是無法接通。

這會兒已經十一點多了,路游游估計他可能關機睡覺了,便也沒多想,轉身去浴室卸妝。

卸完妝路游游還連夜趕了篇路鹿這邊的論文。

當然一大半全都是系統幫她自動生成的。

與此同時,宋耿與宋如華參加完晚宴回到宋家老宅。宋耿喝多了酒,從車上下來時一身酒氣,醉醺醺地東倒西歪,被兩個傭人扶住。宋如華皺了皺眉,十分嫌棄地盯了他一眼,踩着高跟扭着腰徑直往裏走。

“老爺子居然還提前出院了?真不知道大半夜的把我們叫過來幹什麽?有什麽話電話裏說不就行?剛參加完曲家的生日宴,還要來這邊應付。”宋如華對身邊的一位保镖低聲抱怨道。

那保镖噓了一聲,低聲道:“三叔還在後面呢。”

宋如華回頭睨了宋耿一眼,臉上全是瞧不起:“草包一個罷了。”

宋耿聽見了她的“草包”二字,倒也沒生氣,東倒西歪地勉強站穩,嗤笑一聲:“真不知道為什麽老爺子最寵你,也不瞅瞅你在外面這副嘴臉!說起來兄妹四個明明我最孝順,老爺子卻總是偏袒你!”

“因為你沒用,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經手的稍微有點兒成果的生意,背後都是你家那個野雜種在經手。”宋如華毫不猶豫地唾道:“三哥,你也不嫌丢臉。”

宋耿立馬怒了,額頭青筋暴起:“你——”

“吵什麽?!”裏面猛然傳來宋家二伯宋成安的怒喝聲,“還不趕快進來!”

宋如華冷哼了一聲,挎着包包進去了,宋耿忍住怒火,解開兩顆扣子,竭力站穩,也跟着進去了。

進去之後兩人心中咯噔一聲,發現陣仗還挺大。

老宅正廳餐桌旁坐着老爺子,身上還穿着病號服,一看就是剛從醫院出來,正拄着拐杖,陰着一張臉,看起來像是有罪要發問。

地上已經摔碎了好幾個瓷碗。

而旁邊分別坐着二伯宋成安和宋初白。

桌子上擺着一堆飯菜,看起來已經冷掉了,毫無顏色。

宋成安盯着他們走進來,手裏拿着兩份文件袋。

宋耿心中立馬察覺到不妙,可彙星那件事不是已經按照宋初白的方法辦好了嗎,怎麽老爺子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他酒意登時清醒了三分,立馬扭頭看向一邊的宋初白。

然而宋初白端着一碗白米飯,正面無表情地吃着飯,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信號來。

宋耿心裏罵了句兔崽子,又急忙扭頭去看老爺子,急忙道:“爸,怎麽了?是、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宋如華表情也不太妙,快步走到老爺子身邊,撒嬌道:“爸爸,大半夜的怎麽忽然出院,也不和大家說一聲,有沒有受涼?誰去接你的,二哥嗎?怎麽不叫上我啊,曲家的生日宴哪裏有您出院重要?”

“四妹慣會撒嬌的。”宋成安冷笑一聲。

宋如華擡眸盯了他一眼,對他這副抓住什麽把柄、小人得志的樣子感到怒氣沖沖,但心中又有什麽不好的預感:“二哥,有話快說,賣什麽關子。”

宋成安打開其中一份文件袋,猛然往餐桌上扔了一沓照片。

照片上有兩人正在接洽,其中一個是德國人,另一個是宋如華。

宋如華臉色猛然就變了。

宋老爺子陰沉沉地擡眼,看着宋如華:“宋家這麽多産業還不夠你貪的,你竟然吃裏扒外?!我說怪不得前年德國那樁生意怎麽會失敗,導致宋家虧損這麽多,原來是你聯合了外人在搗鬼!”

“我沒有,這是陷害!”宋如華反應很快,立刻就道。

宋成安嗤笑一聲:“四妹,你還狡辯呢,人證前不久回國了,已經全都說了。你要見一面親口對峙嗎,我已經把他送酒店去了,別問是哪家酒店,反正咱爸已經親自見過了。”

宋如華頓時面如土色。

宋耿在一邊看熱鬧,還沒等他勾起唇角,宋成安立馬轉向他:“還有你,你這次彙星辦的什麽事?你知不知道那個李勇壓根不靠譜,惡意收購的事情已經被記者捅出去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價錢才攔截下來嗎?!”

宋耿完全沒預料到這種情況發生,大腦足足當機了了三秒鐘,看向宋老爺子的臉色,他酒意徹底吓清醒了,臉色唰地一白。他反應過來哪裏出了問題,登時去看宋初白,怒道:“你這雜種,都是你——”

宋初白抱着碗,繼續夾起一口青菜,擡眼,一頭霧水道:“父親,關我什麽事,彙星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會參與?而且我早就搬出去了。”

宋耿怒不可遏,但酒精令他腦子一片混亂,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只臉紅脖子粗地瞪着宋初白。

宋初白嘆了口氣,對宋老爺子道:“我爸這麽點事都辦不好,以後這種事不如交給二伯。”

宋成安意外地看了眼這小狐貍,但對他的話沒什麽意見,便轉臉瞪向宋耿:“你還有臉把罪過推到你兒子身上,宋耿,你還要不要臉?!”

宋耿氣不打一處來,簡直想掀桌子。

“行了!”老爺子喝道,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砸,滿臉怒容地擡眸:“宋耿,宋如華,你們都給我閉門思過,公司的事情先讓成安去做。”

宋如華驚呆了,宋耿更是臉色一變:“不行,怎麽可以因為這麽一件小事就——”

“這還是小事嗎?!”老爺子一拐杖把他打跪了下去:“如華吃裏扒外,你宋耿就純粹一廢物!”

客廳裏一片狼藉,傭人都不敢出來,直到老爺子高血壓差點氣得發作,被宋成安匆匆送回醫院後,傭人們才敢出來打掃地上的碎瓷碗。

都上樓了,客廳裏就只剩下宋初白一個人,坐在那裏慢吞吞地吃着已經涼掉了的飯。

宋家老宅的傭人們并不怕他,都知道他母親是個三流演員,還沒進宋家的門,就生下了他。雖然宋耿就只有他一個,他也算不上真的私生子,但到底也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宋耿和現任妻子是發現生不出來了,才在六年前把他帶回這個家裏來。

傭人們不怎麽客氣,上前把宋初白手裏的碗筷奪走,陰陽怪氣道:“小少爺,飯菜已經涼了,我們去熱一下,涼的你就別吃了,怕生病。”

說着就把桌子上的飯菜都收走了。

宋初白盯着空蕩蕩的桌面沉默了三秒,一聲不吭,拿起外套站起來,打算走。

但還沒走出宋家大門,就被一個從二樓跑下來的傭人匆匆攔住,對他道:“宋耿先生讓你上去。”

宋初白擡眼看了眼二樓,擡步上了樓。

現在轉身就走也可以,但宋耿遲早要找來的,還不如今晚讓他把事情解決了。

宋初白上了樓之後,随即傭人就聽到“啪”地杯子摔碎的聲音。

翌日,路游游換回路鹿的模樣,去了一趟學校。

路上,她将路倪的手機關機,路倪這邊的手機自然是短信和電話都快爆炸了,全都是一些名媛的奉承和邀約。

昨夜生日宴路倪可謂一戰成名。

路游游覺得還挺樂呵,讓系統從這些名媛中挑選出幾個長得漂亮的:“漂亮的可以去見見。”

系統有點無語:“漂亮的又怎樣,都是女人。”

路游游拎着路鹿的帆布包,興高采烈道:“女人也不妨礙我欣賞美貌啊,難不成只能欣賞狗男人?聽美人奉承我,多高興啊。”

性別被設定成男性的AI系統聽到“狗男人”三個字,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路上路游游又給邴辭打了通電話,但是仍舊沒人接。

路游游有些擔心出了什麽事,但随即就覺得自己是多想。

怎麽會出事。原書裏他家裏那件事都已經是快結局時——也就是一年後的事情了,總不會提前這麽早發生吧。

路游游上完課,沒看見周漾玥和她身邊的那群小姐妹,應該是昨晚的刺激過大,導致今天周漾玥沒來學校。但是周家真假千金的事情已經傳到S大了,正是今天課間一些女孩子津津樂道的話題。

話題圍繞着“聽說了嗎,周漾玥的那位堂姐……”

路游游沒興趣聽她們讨論她這個當事人,拎起包,去實驗樓交論文了。

傍晚,她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沒找到她們系裏導師,辦公室裏有個助理對她道:“導師可能去實驗室了,不然你去實驗室找找?”

路游游看了眼手裏的論文,想着不能白跑一趟,又找去了實驗室。

她進了導師經常待的一間實驗室,繞着實驗臺找了一圈。結果導師沒找到,卻見到一個坐在地上,撕開旁邊的碘酒和棉簽包裝,慢慢往脖子上塗藥的身影。

宋初白聽見動靜,轉過頭來,臉上沒什麽表情,唇色很淡,顯出一些蒼白。窗簾飄動,光影落在他臉上,照得斑駁。

路游游仔細一看,發現那不是斑駁,而是他臉上和脖子上的淤青,路游游登時愣了一下。

而宋初白見到是她,眉心跳了一下,下意識抓起地上的藥水就打算走。

門口忽然傳來門衛的聲音:“裏面有人嗎?都這麽晚了應該沒人吧。”

路游游電光火石地預感到不太妙,連忙大喊了句“有人”,扭頭就急忙往實驗室門口走。

一旦遇見宋初白,不是在強制發生劇情,就是在發生劇情的路上。

但果不其然,還沒等她和宋初白沖到實驗室門口,外面忽然有值日的門衛将實驗室“咔噠”一聲鎖上了,宛如聾子一般,一下子就走遠了。

路游游:……

路游游猛地推了把門,門微絲不動,她不由得心裏罵了句。

但路鹿和宋初白被鎖在實驗室裏共處一晚,是兩個月後的劇情,怎麽會提前這麽久?!而且原文裏宋初白只是發燒,臉上并沒傷口,現在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是發生了什麽?

而且,如果說劇情會提前發生的話,那麽邴辭那邊……?

還沒等她掏出手機,系統就對她道:“你快看下新聞頁面,邴辭的父親引咎辭職,鬧得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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