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路游游晚上和邴辭去吃飯, 把這幾天沒吃到的全都吃遍, 修學旅行就這樣結束了。第二天他倆是和所有人一起回去的。

上飛機之前, 沈菱菱沒有特意在路游游面前出現, 但是經過海關時,沈菱菱身後兩個男生費力地幫她拉着行李箱,她一襲長裙,不耐煩地抱着手臂站在前面,遠遠地看了路游游一眼。

邴辭去買飲料去了。路游游坐在候機室的鐵椅子上,正拿着手機充電。路游游察覺她的視線,掀起眼皮子不冷不熱地回視了她一眼, 對她勾了下唇。

沈菱菱立刻冷笑一下,那眼神有恃無恐。

路游游還沒說什麽,不遠處的周漾玥倒是一肚子火。她把小鏡子一合,扭着腰走到路游游身邊, 把沈菱菱的視線瞪了回去,惱怒道:“還真以為她算老幾呢?!不就仗着自己是沈家的寶貝女兒嗎, 當誰沒有個身份似的!”

周漾玥說這話其實是虛張聲勢了, 畢竟真的有錢的、跻身這個圈子裏的是周家, 而她只是周嘉年與周嘉森的堂妹。

但路游游好整以暇地擡頭看她一眼, 笑了一下,非常好心地沒有揭穿她,還在她身邊小雞啄米點點頭:“沒錯,當誰沒有個身份似的呢。”

周漾玥低頭瞥了一眼路鹿,怎麽一下子覺得路鹿又變得順眼了那麽一丢丢……?路鹿自從不追宋初白了、不和她搶了以後, 真是令人瞧着喜愛許多。

周漾玥覺得路鹿這種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真是太小白兔了,自己要不提醒她兩句,她可能被沈菱菱玩死了還在替沈菱菱數錢,周漾玥冷冷道:“笑什麽笑?你還不知道呢吧,你掉水這事兒絕對和沈菱菱有關,和她沒關系我把頭剁下來,我勸你防着她點兒。”

路游游佯作詫異,吓得握緊了手機,逗她:“可……這件事不是只是場意外嗎?你怎麽知道和她有關系?”

“我的天哪,你是什麽品種的傻白甜?”周漾玥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這個海上項目屬于安全項目,幾千個人上去都沒出什麽問題,怎麽就偏偏你身上出了事故?你就不能用腦子想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你?!能有誰害你呢?”

路游游驚愕地看着她:“你——”

周漾玥一愣,陡然發現,也是啊,她的嫌疑也很大啊,她立刻氣紅了臉:“不是我!”

見路游游不信,她氣急敗壞地辯解了起來:“要是我陷害你的話,我能跑這裏來賊喊捉賊?”

路游游憋着笑,看着她。

周漾玥快氣死了:“我說了是沈菱菱就是沈菱菱,你不信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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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游游點了點頭,鄭重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周漾玥心裏舒坦了點兒:“路鹿,我看你也別忍氣吞聲,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沒有會長救你,就你這旱鴨子指不定淹死了,你不是有你姐嗎——她這段時間和曲家走得那麽近,你回去和你姐說下,說不定你姐能讓曲家想辦法治治沈菱菱呢。”

路游游點頭道:“你放心,這事兒回去我一定會追究到底的。”

周漾玥這才舒了一口氣。她和沈菱菱是多年的老對手,比起看路鹿吃癟,看沈菱菱倒黴可爽多了。再者,人命關天的事,她沈大小姐這次實在是太過火了。雖然旁邊有救生員,但萬一救生員來得不及時怎麽辦,這可不是好玩的。

不過她看了路游游一眼,還是非常恨鐵不成鋼,甚至忍不住戳戳路游游的腦袋。

路游游心裏則知道沈菱菱之所以有恃無恐的原因,恐怕并不完全是因為她沈家的家世。

昨晚邴辭将黑匣子拿回來之後,在隔壁房間查了一晚上。他雖然讓路游游別管這事兒,但路游游通過系統知道了黑匣子裏的內容。

黑匣子裏的确有證據。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證據搜查出來,只能以故意傷害罪起訴那割繩子的水手。卻沒有直接證據能表明沈菱菱教唆過那水手。而那水手早先就有過案底,也不是什麽清白的人,現在再次犯了事,路游游沒什麽大礙,那水手也就是再被關個一兩年,想必他也不在乎。

如果還要證明沈菱菱與這事兒有關聯的話,法庭上是需要更多證據的。邴辭昨晚打了幾通電話,去想辦法找證據去了。

路游游這邊也積極地讓系統幫忙查找着。但可能當時她是臨時去參加了那個水上項目,沈菱菱雖然有害她的心思,但幹這事兒,也是臨時起意,沈菱菱是在沙灘上聯系的那水手,因而沒有留下任何電話聯系痕跡,以至于這指控證據非常難找。

邴辭說突破口之一是先等待着,一旦沈菱菱與那水手或者水手周圍的人有了轉賬記錄,這事情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

路游游也并不着急,沈菱菱的确是該教訓的,但可能是因為她自己本身并沒有受什麽傷,報複回去這事兒在她這裏也就沒那麽十萬火急。反而是邴辭比她要在意得多,一晚上沒合眼,今早在酒店樓下見到沈菱菱時,他神情冷冰冰的,臉上像是結了一層陰霾,路游游很少見到他露出那種冷得可怕的神情。

路游游回過神來。

就見邴辭很快拿着兩杯飲料快步走回來。大片的陽光從候機室的落地窗折射進來,落在邴辭身上,他身上仿佛披着一層光,不過他這次似乎來得急匆匆,也沒帶多餘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一身。

路游游視線落在他身上,心中不由得有些歉意。

邴辭到底是男生,沒注意這些細節,他把熱的一杯遞給她,問:“今早起來感覺怎麽樣,沒打噴嚏嗎?”

“沒有,我身體好得很,掉一次水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路游游歡脫地比了一下胳膊。

邴辭笑了一下,拎起她的行李,道:“走吧,回去之後也不用急着去學校,先在家裏休息兩天。”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到身後的視線,他蹙眉回過頭去,迎上了沈菱菱遠遠地看過來的視線。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淡了,擋在路游游面前,神情冷冷地回視沈菱菱。

沈菱菱心裏則咯噔一下。

她沒想到邴辭會跑過來,也沒想到邴辭昨天會直接找到了一部分證據。

或者說,她光以為沙灘上沒有監控,但完全沒想到遠處甲板旁停着的貨車上會有黑匣子這種東西。她沒想到邴辭是法律系的高材生,敏銳度遠勝出旁人許多倍。

她的确憎惡路鹿在舞會上出盡了風頭,想給路鹿點好果子吃,但她只不過是讓路鹿掉下水,吃點苦頭,又不會死人,即便沒有救生員,沙灘上不還有那麽多游泳好手嗎,能出什麽事?

但邴辭的反應卻讓她不安起來。

她光以為邴辭暗戀路鹿,但沒想到邴辭像是想要親手将她送進監獄裏去的樣子。

這一切都超乎沈菱菱的預計範圍內。她心裏隐隐有些惶恐不安,但竭力強裝鎮定。無論發生什麽事,她家裏應當可以擺平的吧?

一衆學生很快上了飛機,一共分為兩批,一批下午的航班,一批晚上的航班。邴辭自己買了張機票,和路游游一塊從下午的航班回去。

路游游沒再看見宋初白,只看見趙一晟在組織學生。

但等她在飛機上坐好,系上安全帶,邴辭幫她放好行李之後,她擡起頭,還是看見宋初白上了她這一趟航班。他走在所有學生最後面,确認所有人上了之後,才上來。

因為昨天宋初白救人那一幕,今天落在他身上的女生的視線更多了,但他面無表情。他除了唇色還是略顯發白之外,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路過路游游這一排時,眼神甚至都沒落在路游游身上一下。

仿佛一切都恢複了一開始的樣子,他面孔精致,氣質偏冷,眉眼漆黑,眼皮子也不掀一下,只是眼底有一片青色,稍顯倦怠。

路游游反而松了口氣。這是最好不過的了。

宋初白自尊心也很強,他所有的喜歡必定是建立在自己喜歡他之上,如果自己不喜歡他了,他必定會及時收手。況且他還有家産要奪,恐怕也沒有太多精力放在自己身上。

這樣一來,在這邊的劇情應該是被自己親手斬斷了?

路游游頓時喜滋滋,這邊斷了,就剩下顧燕鳴那邊了。

好說好說。

那邊應該更容易。

正在路游游喝着橙汁,打算戴上眼罩,這麽想着的時候,就見放好行李的宋初白忽然扭頭朝這邊走來。

路游游:——沃日?

拒絕了還來?這不符合他的人設。

邴辭坐在路游游身邊,靠走道,正檢查路游游的安全帶,見宋初白走過來,他眉梢蹙起,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

不過宋初白看也沒看路游游一眼,他立定在邴辭面前,冷冷盯着邴辭,像是來找邴辭的。

兩人在狹窄的飛機過道,面對面,劍拔弩張,空氣中都隐隐有火星沫子。

飛機裏同程的S大衆人卻紛紛興奮了,視線唰唰唰地過來,眼神裏都帶着八卦的氣息,同樣是一米八幾的大帥哥,一個長相精致漂亮,一個英俊帥氣,足以腦補出一大堆豪取強奪的故事,只是這故事的女主居然是路鹿,讓人羨慕嫉妒恨,非常不願意接受。

邴辭率先開口:“有何貴幹?”

宋初白冷冷扯了下嘴角,從兜裏摸出一個小的銀色的像是U盤一樣的東西,丢給他。

邴辭皺眉:“這什麽東西?”

“你缺的東西,人給你提着了,裏面有視頻,有點血腥,後半段你就別看了。”宋初白拼命忍住想要譏嘲的心情,但視線幾不可察地掃過兩人坐在一起的座位,他心裏還是狠狠一刺,冷冷低聲開口:“畢竟像你這種正直的好學生……”

路游游在心中驚訝地問系統:“U盤裏裝的是——”

系統點點頭:“那動手的水手昨晚好像被揍得斷了兩條腿,然後招供了,宋初白下手有點狠,讓那人上半身沒事,還給錄了個招認沈菱菱的視頻。有了這個視頻,雖然不能成為法庭上的主要證據,但也比按照步驟調查快很多。”

路游游的重點放在“兩條腿”上,問:“等等!兩條腿都被打斷了,那怎麽上廁所……?”

“是的。”系統有點無語路游游跑偏的注意力:“這畢竟是法治社會,也就只有宋初白這種狠人會這麽幹了。不過對付沈菱菱那種人,以狠制狠,倒也沒問題。”

路游游怕了,确實是那個以一己之力将整個宋家弄得天翻地覆,奪權之後腳踩衆人的狠人。

宋初白轉身回到座位上,他沒有看路游游一眼,似乎是在極力克制些什麽。

飛機很快起飛,陽光從小窗口照進來,只照亮了他半張臉。

他另外半張面孔在陰影裏,叫人看不清神情。

他覺得他得無所謂——他的确失去了她,他很後悔,但事已至此,他必須往前,否則一味沉浸在已經失去了的宛如被誰當頭打了一棍的悶痛之中,沒有人會拉他起來。這樣的蠢事他十四歲已經幹過一次,再也不想重回地獄。

想将他從泥沼裏拉出來的人沒有誰,但想将他踩進去的人卻多得是。

他必須得無所謂,即便是裝。

他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閉上眼,竭力不去任何與路鹿有關的事情。

然而飛機起飛了,在這三萬英尺的高空上,宋初白聽着耳邊的嗡鳴,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是飛機的嗡鳴還是他自己耳朵裏傳來的嗡鳴。

這一瞬,他感覺他本就一無所有的人生好像變得更加空蕩蕩了。

……

快要下飛機的時候,信號通了,路游游打開手機看了眼,準備查一下天氣,然而剛打開搜索頁面,今天最大的新聞就以各種方式——跳出來的網頁、短信,鋪天蓋地地傳送到了她眼前。

《宋氏董事長宋啓瑜于今日下午四點零三分去世,醫院水洩不通。》

《宋啓瑜去世,宋氏集團地動山搖!》

——宋老爺子沒了。

路游游低頭看着新聞,瞳孔猛縮了一下,一瞬間幾乎有些懷疑是假新聞。

很快周圍就傳來議論紛紛的聲音,顯然飛機落地後,飛機上的人打開手機,接通信號後第一時間也收到了這條新聞。

宋老爺子去世得很突然,就發生在飛機在高空的這一個多小時中。路游游記得這件事在一回目的時候,發生在劇情百分之七十的地方,但怎麽現在就發生了?足足提前了快半年的時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接下來宋初白有一場硬仗要打,這六年來他布了很久的局,宋老爺子一走,他的局終于開始進入到最後關節。

中間具體都發生了什麽路游游的視角不完全清楚,她只知道宋初白這幾年來讓宋家窩裏反,他反而置身事外,悄無聲息地弄走了宋耿所有的股份,再加上部分籠絡來的借名股份,以及老爺子轉入他名下的部分股份,他一夜之間成了宋家最大的股東之一。

而緊接着這個劇情後面的,就是宋如華和宋成安他們反應過來,怒不可遏。

還有走到窮途末路的宋耿,綁架了自己,用自己來要挾宋初白。

最後宋耿被宋初白親手送進了監獄,在監獄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宋耿出來就半殘了。總之宋初白的病嬌劇情全都體現在原書的後半段。

路游游一瞬間回想起這一連環的事情,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

現在自己可以說和宋初白并沒什麽關系,後續的綁架事情應該就沒有了吧?

宋初白沒了軟肋,後面宋耿那一串人反撲,劇情又該怎麽發展呢。

……

路游游覺得多想也無益,邴辭看完了新聞,臉上也沒什麽變化,将手機收了起來。

飛機上的人并不知道宋家內部這麽多年都在內鬥,紛紛扭頭去看宋初白,只見宋初白下了飛機後就匆匆朝醫院趕,還紛紛嘆息。

周漾玥坐在不遠處,也心情複雜地道:“宋老爺子怎麽說去世就去世了,前段時間在新聞上見到他,他身體看起來還很硬朗啊,人死如燈滅,會長肯定很難過,唉。”

路游游:……

你想多了,真的。

邴辭拎着路游游的行李:“我送你回去。”

“好啊。”路游游走在他身邊,問:“宋初白給的U盤裏的東西能派上用場嗎?”

“雖然非法取證手段在司法上目前是不合法化的。”邴辭心情有些複雜,低眸看着路游游:“但的确也能起到一定作用,有了這東西,沈菱菱估計那邊招架不住幾天。”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

邴辭側眸看着路游游,路游游還捧着上飛機前他給她買的那杯橙汁,正低頭小小地抿了一口,邴辭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但喉嚨滾了滾,忽然又沉默了起來。

剛剛有那麽一瞬間,他竟可恥地認同了他父親“不擇手段往上爬,一定要獲得更多權利”的話,如果他只是成為一名律師,如果他堅守他那些所謂的正義,很多時候他或許根本沒辦法保護她。

可他想保護她,像是保護一個腼腆熱忱的夢想一樣。

路游游和邴辭回到風華庭。

路上,路倪的賬號接到了曲大少發來的微信,說她電話打不通,問她明天可否去陪曲老爺子吃飯,以及告訴她,曲問野三四天沒見她,跑她家樓下去了。

路游游心中:……

她剛要回複,曲大少忽然又充滿疑惑地發來一句:“對了,這些天他一直在練俯卧撐,勸也不聽,不知道是為什麽,醫生說目前他還是不适合太多消耗的運動,希望你見了他勸勸他。”

始作俑者路游游心虛地回複:“……好。”

見見曲二少倒是沒什麽問題,畢竟路游游對他的印象就是神經病時不時發作的二傻子,但路游游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樓下看見兩輛車。

分別是顧燕鳴和曲家的車。

顧燕鳴穿一身黑色風衣,短發特地梳起來,露出英挺的額頭,在傍晚的餘晖下身材高大,他來之前特地換了身衣服,但是仍裝作三分随意七分漫不經心,十分仿佛偶然路過這裏地單手插兜立在樓下,拿着手機給路倪的手機打電話——

他當然打不通,路游游已經把路倪的手機關機了。

宴會結束之後,顧燕鳴已經四天沒見過路倪了,他每打一個電話,路倪就拉黑一個。至今為止已經拉黑了七十九個。

顧燕鳴覺得自己耐心實在是好,電話打不通,實在想見她,便再一次委曲求全地來她樓下找她了。

然而路倪似乎不在家,按門鈴沒反應。

顧燕鳴眉梢這才擰了起來。

他問完門衛回來,滿臉的陰霾。第一反應就是路倪為了躲着他,可能出國了。

她就這麽不想見到他嗎?

顧燕鳴臉色變得很難看。

不遠處搖着輪椅的曲問野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問:“門衛怎麽說,她不在家?”

顧燕鳴看曲問野不順眼,準确的說是看曲問骅和曲問野這兄弟倆全都不順眼,幫路倪出頭他沒什麽意見,但好端端的兄弟倆全都跑出來和他搶女人。一開始還以為曲問骅是最大的威脅,結果在宴會上發現曲問野這臭小子比曲問骅不逞多讓。

曲問骅對路倪抱着什麽心思還未可知。

但曲問野這腦子有坑的,對路倪肯定是有非分之心沒跑了。

顧燕鳴“哈”地笑了一聲,嗤笑道:“曲二少,你自己過去問啊,哦,我忘了你腿瘸了,有臺階,你上不去。”

曲問野握着輪椅,掀起眼皮子,猛然如利劍一般看向他。

顧燕鳴又笑了起來:“怎麽了,又是要殺了我,這句話翻來覆去,你不嫌煩?”

“孤沒同你開玩笑。”曲問野怒道:“她到底去哪兒了?是不是出事了?她父親也說不知道——我記得她在私塾還有個妹妹,不如去問問——”

“那是學校,白癡。”顧燕鳴對曲問野露出譏諷的神情,他盯着曲問野輪椅後面插着的劍,吐槽道:“你們曲家的人都喜歡天天帶着一把劍,傻得像是歌劇院賣票的cospy的嗎?”

“渴死不累是什麽?”曲問野聽不懂,但直覺顧燕鳴是在辱罵自己,他臉上的神情變得很陰鸷:“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找死?”

顧燕鳴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車禍真的将你腦子撞壞了,感覺你這裏有點……”他指了指腦袋。

曲問野握住輪椅把手的手用力發青,努力從嘴裏憋出一句最近學會的這個朝代罵人的話:“大膽智障。”

顧燕鳴冷笑:“你這腦殘。”

不遠處路游游和邴辭看着這兩人互罵。

路游游:……

邴辭:……

邴辭拉着行李,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小心翼翼地問路游游:“這二位,是來找你姐姐的?”

路游游羞恥得腳趾撓地,非常不想承認這二位是路倪的朋友,含糊道:“好像是的,別管了,我們上樓吧。”

顧燕鳴和曲問野就站在樓棟下,要想過去,肯定要經過他們面前,何況他們的車子還停在那裏,直接将可以繞過去的路都堵死了。

路游游垂下頭,将黑色長發撥了撥,努力将臉多遮一點,走路的姿勢也變得別扭一點、不同于路倪一點。雖然根本不會有正常人會猜到路鹿和路倪是同一個人,但上次她以路倪的身份見過宋初白之後,不知怎麽她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生怕這些狗男主有什麽光環之類的。

總之接手的她身份的012快點來吧!

路游游心裏剛想完這個,系統就道:“012好像已經在路上了,我這邊得到通知,她三天後來。”

“這麽快——?!”路游游猝不及防。

她還想多問幾句,但那邊顧燕鳴忽然扭過頭,看了過來。

顧燕鳴的視線登時落在了她身上,忽然蹙起了眉:“路倪的妹妹?”

路游游心裏登時咯噔一聲。

顧燕鳴覺得有點奇怪,他不是沒見過路倪的妹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見的只是照片的緣故,感覺并非同一個人,但今天突然在小區樓下見到,忽然有種很莫名的,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一旁的曲問野見顧燕鳴看過來,也緩緩朝這邊看過來。

路游游心裏頓時繃到了極點——顧燕鳴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如果只是他一個人,還能應付,但如果再加上一個曲二少……曲二少本身就腦子不正常,總感覺他比別人更容易想到路鹿和路倪是一個人。

路游游一緊張,倉促抓住邴辭的衣服。

邴辭正拉着行李往前走,愣了一下,下意識低頭看她。

路游游也擡頭看向他。

邴辭感覺到路游游的緊張,剛想開口問怎麽了。

路游游忽然轉身,臉往他懷裏一埋。

邴辭……?????!!!!

邴辭整個人呼吸都窒住了,心跳好像一瞬間高達了一分鐘三四百下,他腦子裏嗡嗡響,什麽也聽不見了,一切都仿佛靜止了,他只能聽見路游游的呼吸聲和自己的心跳聲。他手裏的行李箱沒握住,一下子砸到他的腳,他也感覺不到痛,整個人都呆呆的。

路游游抓着他衣服,小聲提出了個請求:“別問為什麽,你能不能現在立刻馬上抱着我上去,別讓他們看見我的臉。”

反正別讓她走路,走路姿勢也危險。

“嗯,啊,呃,抱抱抱你——對,抱、抱你——”邴辭的臉色瞬間紅欲滴血成了河豚,結結巴巴道。

就在這時,顧燕鳴走了過來,曲問野也皺着眉搖着輪椅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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