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幸福有時愁有時

像是度過了漫長寒冬，用于迎來了春暖花開，和煦的陽光照耀着複蘇的青草，春風如愛人的手輕撫面龐，王崴全身心地浸淫在了愛情的長河中。

雖然頸椎尚未康複，坐久了還會有些背痛肩酸頭昏腦脹，護頸固定着的脖子也讓他行動十分不便，而且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也跟他生機盎然的心境全然不同，但是有了愛人在側，心中只剩甜蜜幸福。

王斯嘴上不說，還時常表露出嫌惡厭煩的模樣，心裏卻也是每天都在冒甜水兒。

電視劇和綜藝都告一段落，短期之內也再沒這樣大型長期的通告安排，只不過每天出席參加一些小型活動，而且大部分都在本市範圍內，偶爾需要飛往外地的，如無必要他也都當天或者隔天就回來了。

1903基本上成了王斯的更衣室和健身房，如果不是他懶得把那麽多衣裳和健身器騰挪到王崴那裏，恐怕就要直接定居1902了。

王崴由于得了何菲的特赦在家休養，每天日子快活的像神仙，天天迷迷糊糊地送走出門工作的王斯，然後轉身撲到床上睡到中午才起，叫個外賣就着肥皂劇吃完，跑到1903彈一彈王斯送他的新鋼琴，接着搞他的詞曲創作。

自打和王斯确定了關系，王崴的創作靈感就如尿崩一般，收都收不住。多少肉麻的惡心的情話，輕柔曼妙的旋律，通通毫不客氣地往上招呼，要多甜膩有多甜膩。

每每王斯工作結束回家，王崴就第一時間迫不及待地唱給他聽。一開始王斯還覺得有些動人，但聽到後邊也忍不住說道：“我說你這些歌寫的是不是風格過于一致了？全是甜蜜情歌啊。而且也不适合你吧？甜掉牙了都。給16歲的新出道少女唱合适。”

搞創作的對自己的作品都有種護犢子的心态，王崴聽了難免有些不滿，反駁道：“這就是我真實的心情啊，我現在就是甜掉牙了。”

王斯噗嗤一樂，說：“行行行，你甜吧，小心得糖尿病。”

搞創作之餘，王崴還盡心盡力地扮起了賢妻的角色，每當王斯能趕得及回來吃晚飯的時候，他都歡天喜地地一頓查食譜，然後跑去買菜，回家之後認認真真地照着食譜煎炒烹炸，出鍋之後還要一絲不茍地擺盤。

王斯到家一推開1902的門，撲面而來的就是飯菜的香味，頓時有種遺失多年的“回家”的幸福感。

“你別說，你做飯還是有點天賦的。”王斯一邊吃的津津有味一邊稱贊道，“要是不當歌手，當個廚子估計也餓不死。”

王崴傻呵呵的笑着，又給他盛了一碗飯。

“诶？”王斯忽然福至心靈，“我記得你之前做過一次飯，巨鹹啊，齁得我都不行了，你吃着還跟沒事兒似的，我當時還以為你味覺失靈呢。”

王崴愣了愣神，說：“我啥時候給你做過飯？”

“咱倆剛認識的時候啊。”王斯答道，“你忘了？你還巴巴地跑到攝影棚給我送飯去的。”

王崴恍然大悟，忍着笑道：“啊，那陣兒……太久沒做飯了，一時技巧有些生疏。”

王斯點點頭，不疑有他，忽又壞笑兩聲，道：“你是不是那陣兒就傾心于我了？”

王崴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讓自己笑出聲，滿臉誠懇道：“嗯，我對你一見鐘情。”

王斯喜滋滋的笑了笑，吃了兩口菜，忽然又反應過來，說：“不對啊！你後來不是說過一開始以為我跟你炒作故意惡心我的嗎？你那頓飯是故意做的難吃的！”

“我去給你盛湯。”

然而幸福生活中還有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王崴在王斯面前總是一副精蟲上腦的模樣，三句話不離啪啪啪，王斯有些不勝其煩，卻也覺得不算什麽了不得的事。

可是一到晚上鑽了被窩，王崴便開始上下其手。王斯雖然沒有王崴那麽一天到晚性致高漲，卻也難以抵擋他娴熟的手法，每每被撩撥得心癢難耐，也反手去安撫王崴的擎天柱。

但王崴早就不能滿足于這樣的葫蘆生活了，總是悄聲的就順着會陰往王斯的後頭摸去，回回的惹得王斯要急眼。

王斯自然也知道既然兩個人在一起了，難免要走到這最後一步，雖然兩人在床事上總是王崴主動，但是他發自心底的抵觸這件事，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意自己被一個男人進入——哪怕這個人是王崴。

兩個二十幾歲的大男人，只靠互相打飛機來過活，彼此自然都不是很滿意。

王斯知道自己一味拒絕也不是辦法，他想着或許可以自己做攻，說不定也是個解決的方案？但是看看王崴脖子上的護頸，又覺得不忍下手，又想了一想，自己對王崴的菊花也是真的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王崴屢戰屢挫之後，難免漸漸有些失去了耐心，卻又不好發作。

王斯看得出王崴的不滿，自己有些歉疚，只得更加賣力的拿手上功夫取悅王崴。然而他的技巧哪裏比得上王崴，還不如他自己來的爽。

在某個夜裏兩人拿紙擦掉了身上的白濁後，王斯正要安心睡去，王崴忽然開口道：“你就打算這麽拒絕我一輩子嗎？”

王斯睜開眼，扭頭看看王崴，黑夜裏兩只眸子微微的反射着月光。

他猶豫了一下，說：“你就……非得要那個嗎？”

王崴沉默以對。

王斯輕嘆一聲，說：“我覺得我……不行。”

“為啥不行？”

“就是不行。”

“……”

王崴翻了個身，背對着王斯，這幾乎已經是他對王斯最惡劣的态度了。

王斯一時無言，也翻了個身，兩人背對背的躺着，中間的被子被撐開了一道幾公分的縫。雖然房間的中央空調供暖很足，但畢竟已是初冬，兩人不免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性生活不能只靠撸吧？那跟單身有什麽區別。”

良久，王崴悶聲抱怨道。

王斯瞪着眼睛瞧着被月光照的發白的窗簾，心一點點沉下去，喃喃道：“我還沒準備好。”

王崴輕嘆一身，沉默許久，說：“你要是真那麽不願意，你上我也成，我真的不介意。”

“……”

王崴見王斯沒有回應，不知他什麽想法，接着說道：“真的，我潤滑液都買好了，你要是想上我我明天就灌灌腸擴擴張什麽的，我看過網上的教程，不麻煩。”

王斯越聽越煩，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別逼我了。”

王崴一聽，眉心一跳，翻身坐起來，盯着王斯的背影，說：“逼你？我怎麽逼你了？我這還算逼你？我的自願讓你上了還要怎麽着？”

王斯猛然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就開始穿衣服。

王崴看着他，問道：“你什麽意思啊？”

王斯穿好睡衣，頭也不回地朝外頭走去，王崴忙問：“你幹嘛去？”

“回家。”王斯冷冷的丢下這樣一句，回了1903。

他已經很久沒在自己的公寓裏睡過覺了，連中央供暖都沒一直沒開。躺在冰涼的被子裏，王斯瞪着天花板出神。

心情當然是不好，但也并不是生王崴的氣。他也知道，自己也沒什麽道理生他的氣。

都是男人，他明白王崴的心思，但是無論如何，他就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

王崴自然是對他好的，但是越對他好，他越覺得對不起他，這件事說到底其實還是他自己的原因。

正是因此，他生自己的氣，氣的更加郁悶。

他劃開手機，打開浏覽器，猶猶豫豫的在搜索欄裏敲下一個一個的關鍵詞，在各種網站帖子裏頭尋覓着有的沒的的科普，越看越覺得心裏沒底。有的說第一次有點疼，但是适應了就好了；有的說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做起來爽的不要不要的；也有的說每次都疼的欲哭無淚，甚至還會出血……

王斯走了之後，王崴也穿上了睡衣，在陽臺點了支煙，裝模作樣地抽了起來。雖然至今他也不會把煙吞進肺裏，只是在口腔中吞吐，但是不知何時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心煩的時候點一支，好像心緒就能平靜些。

王斯的種種表現他實在不明白，如果說他不願意當受他還可以理解，那自己都提出讓他當攻了他為啥也不願意？性冷淡？可是用手的時候不是也好好的嗎？功能障礙？更不可能了，再說之前不也談過女朋友的嗎？

女朋友？

夾着煙正往嘴裏送的手指猛然停住。

王斯他……其實還是喜歡女人吧？

王崴忽然覺得萬念俱灰，從王斯突然主動提出和他交往，他就一直有種自己在做白日夢的錯覺，而今仿佛美夢驚醒，王斯可能是喜歡他的，不抗拒和他在一起，打打飛機什麽的也能接受，可是真的到了這最後一步，他不願意做受，也不願意做攻，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王崴是個男人，而他喜歡的是女人吧。

煙頭燒到了手指，疼的王崴連忙甩開，又急急地從地上撿起來，掐滅在煙灰缸裏。

他轉頭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燈掩蓋了星星的光芒，夜空中只有月亮的光芒灑下來，襯得王崴心境愈發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