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耿思齊的連環計

第二天，王斯頂着烏青的眼圈出了門，化妝師吓了一跳，給打了厚厚的底才蓋住。整個人頭腦昏昏沉沉的，參加的活動結束了之後，應賈連宇的傳喚回了公司。

賈連宇一見王斯的神情頗有些意外：“你這段時間不是不忙嗎？怎麽這麽沒精神？”

王斯揉了揉眼睛，勉強笑道：“昨天晚上沒睡好。”

賈連宇聳聳肩，取出一本文件，說：“陳導那個戲敲定了，暫定一月中旬開機，在K市拍，預計一個半月，要求進組之後常駐。我把行程提前排好了，劇本已經發過來了，你先回去看着。”

王斯猛然醒過神來，接過劇本翻了翻，眼中盡是興奮的神色。

賈連宇看着他笑了笑，說：“片酬确實不高，但是我覺得這個機會比起片酬來更重要。”

王斯連連點頭：“是是是，倒貼錢我也該去的。”

賈連宇點了點頭，說：“劇本你先回去慢慢看，另外還有一個事，SDC那邊聯系我，說耿思齊那邊找他們，要跟你一起搭檔主持跨年演唱會。”

聽到耿思齊三個字，王斯陡然一驚，連忙放下劇本，問：“SDC同意了？”

賈連宇答道：“那肯定不會他說啥就是啥呀，這主持陣容都定下來這麽久了，他想加入就加入？但是他們跟SDC說是跟咱們這邊商量好的，SDC聽了也納悶，就來問我，我也不明白怎麽回事，你說說？”

王斯緊張的手心冒汗，一開口卻被口水嗆到，連連咳嗽幾聲，說：“我……我耿思齊打個電話問問……”

賈連宇看着王斯，眼神中滿是懷疑神色，卻也只得微微颔首，看着王斯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喂？斯哥？好久不見呀。”電話那頭的耿思齊還是上次那副猥瑣的腔調。

“SDC跨年的事，什麽意思？”

“呀，咋這麽直接的，不稍微客套一下？”

“我懶得跟你廢話。”王斯冷冷答道。

耿思齊嘻嘻一笑，說：“也沒什麽嘛，聽說你要去SDC跨年演唱會當嘉賓主持，我就也想沾個光嘛。”

王斯聽了，一時簡直不知該說什麽是好，喘了半天氣，說：“我都不明白了，你這樣……你直接跟SDC這麽說，你想讓我怎麽辦？！”

耿思齊笑道：“斯哥這麽如日中天的，你說想帶上我一起搭檔，那SDC能不答應嗎？他們要是敢不答應你就不主持了！看看誰怕誰！”

“耿思齊！”王斯低聲吼道：“你太過分了吧？！你這種要求我不可能做得到！”

“是嗎？”耿思齊冷聲一笑，“我以為你手眼通天神通廣大呢，一句話讓我什麽通告都接不到，原本談好的合作全毀約了，現在這麽一點點的事反而說做不到？”

王斯一怔，聽他所說，顯然是王崴使了法子封殺他，怪不得自上回通了電話之後再沒了音信，他都險些忘了這回事，想必都是忙着在處置這些。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辦法竟然都沒能吓住他，反倒激得他當面使出這樣的手段，逼得他下不了臺。

耿思齊在電話那頭聽着王斯半晌沒有回應，又道：“唉，其實我也挺不明白的，你說我這又是祝福你倆又是幫你們打掩護的，你為啥要封殺我呢？你是大明星，我不過是個新人小演員，幹嘛要跟我過不去呀？我琢磨着這裏邊肯定有誤會，咱倆好歹還演過好兄弟呢，戲裏戲外都是鐵哥們呀。所以我就想了這麽個機會，一起搭檔主持，彌補彌補咱們友誼的裂痕，怎麽樣？”

王斯咬了咬牙，說：“我要是不同意呢？你就把我的截圖公布？曝光我和王崴的事？你以為幾個截圖能說明什麽？你以為你的話有幾個人能信？你以為王崴的後臺能讓你把這種事情随便抖落出去？！”

耿思齊忽然無法抑制的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王斯連忙将手機挪開了耳朵幾公分，待他笑完才又放回耳邊。

“斯哥呀！”耿思齊咯咯笑着說，“幾個截圖說明不了什麽，我的話也未必有人信，大王的後臺我更是動不了，可是你這一通電話，我把錄音放出去，還能有人不信？”

王斯頓時心驚肉跳，手忙腳亂地挂斷了電話，盯着手機屏幕怔怔地發着呆。

賈連宇看着王斯失魂落魄地走進來，心中納悶：“怎麽說？”

王斯擡起頭，強打起精神，說：“賈哥，要是讓他主持的話，有辦法嗎？”

賈連宇眉頭一皺，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盯着王斯看了許久，道：“辦法是有的，但是為什麽呢？”

王斯抿了抿嘴，說：“他求我幫忙……”

賈連宇笑了一聲，說：“我看這不像求人的态度啊。”

王斯低着頭不再說話，賈連宇想了想，說：“你是不是讓他揪住了什麽小辮子？”

王斯仍是低着頭，賈連宇當他默認，又問：“是什麽事？”

王斯還是不出聲，賈連宇嘆息一聲，說：“他如果要挾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個主持的事情，我跟SDC溝通，可以解決，下回他再想讓你做什麽，我也辦不到了怎麽辦？”

王斯心中糾結萬分，雖然朱家萌老早就建議他該告訴賈連宇，他心裏也明白估計只有他才能處理明白這件事，可是想來想去，還是說不出口。

賈連宇見他神色實在躊躇，無奈搖頭道：“你要真不想說我也不逼你，這個事情我可以幫你解決，但是如果還有下次，你就得好好想想我剛才說的話了。”

王斯終于點了點頭，悶聲道：“這件事，等我想好了怎麽說……會告訴你的。”

百川律師事務所裏的律師們一反往日沉默高效的工作方式，三三兩兩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說着閑話。

“大王？你是說那個王崴嗎？他怎麽來咱們所了？”

“不知道啊！人現在就在第三會議室呢！”

“是找咱們做代理嗎？是不是要告之前出事故的那個主辦方？”

“有可能吧，可是咱們所不是只有馬律師和吳律師他們兩個組做訴訟嗎？大老板不是只做非訴的嗎？為啥親自出馬了？”

“表示重視呗！人家好歹是小天王啊！再說了要是真是那麽個侵權案子，誰不能做呀，老板分分鐘搞定的。”

“也不一定是訴訟呀！搞不好找咱們做常法吧！”

“管他呢！哎你看見他本人了？有電視上帥嗎？”

“比電視上帥多了！帶着護頸都掩蓋不住的帥！而且神情中有一絲憂郁，巨深情！”

行政的小姑娘有些顫抖地奉上兩杯咖啡，王崴禮貌地說了句“謝謝”，小姑娘臉上一紅，低着頭逃也似的離開了。

秦陸川搔了搔頭，問道：“什麽事啊……跑到這來了？你要找我做代理？”

王崴搖搖頭，由于護頸的固定，整個身子都跟着晃了晃，說：“不是，私事。”

秦陸川一囧，說：“私事你上我家我上你家說不都行？還至于專門來我所裏？”

王崴面色嚴肅，道：“你每天回家那麽晚，還要陪珊珊，怕耽誤你時間。”

秦陸川撫了撫額頭，心想：你跑到我所裏來，不光耽誤我時間，還占用了我會議室好嗎？

王崴接着說：“所以我到你們所來，利用你的工作時間，我會按照你的收費标準給你律師費，一個小時多少錢？”

秦陸川噗嗤一樂：“誰告訴你我是按小時收錢的？”

“咦？”王崴有些意外，“律師不都是這樣嗎？拿個計時器一按開始算時間收費的？”

秦陸川大笑兩聲，說：“你國産律政劇看多了吧！再說了，哪有聊私事還收律師費的？你啥事就直說吧。”

王崴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就是怕耽誤你時間才想出這麽個辦法的，要不我還不如等你下班請你吃個飯說呢。”說着就站起了身，“那我先走了，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請你吃飯。”

秦陸川忙拉住他，笑道：“別瞎耽誤工夫了，我的時間沒那麽寶貴！你什麽事就快說吧！在這麽拉拉扯扯下去那才是真浪費時間呢。”

王崴有些遲疑，問道：“你真不忙？”

秦陸川笑道：“真的不忙，我怎麽說也是老板了，大部分的活都是下邊的律師幹的。”

王崴猶豫片刻，終于面色凝重的坐下，喝了一口咖啡，秦陸川看他神色，心中有點沒底，不知到底是什麽私事這麽嚴重，也跟着坐下，洗耳恭聽。

“我跟王斯性生活不太和諧。”

“……”

王斯回到家，立在兩扇門前，一時猶豫不知該打開哪一扇。

昨晚應該算是他和王崴的第一次冷戰，他當然不喜歡這種感覺，兩人有了什麽矛盾都應該想辦法溝通解決，可是現在問題都在他身上，而他又實在無法克服自己的障礙，所以問題解決不了，他也不知如何面對王崴。

而且今天耿思齊又來了這麽一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王崴說。王崴按照他自己的辦法封殺了他，結果反而激得他更加激烈地直接要挾王斯，偏偏他還一時急惱說錯了話被錄了音，這回有了更大的把柄落在耿思齊手上，他更不知該如何面對王崴了。

于是猶豫再三，王斯還是打開了1903的門。

撲鼻的飯香迎面而來。

王崴端着一盤清蒸鲈魚從廚房跑出來，擺到一桌子的菜中間，拿圍裙擦了擦手，笑吟吟道：“回來了？”

王斯愣了愣，說：“你怎麽……”

王崴笑笑，說：“給你做頓飯道歉呗，昨天晚上不應該跟你發脾氣。”

王斯頓時有些難堪，說：“你不用這樣……”

王崴上前拉着王斯走到餐桌旁坐下，說：“我想明白了，你要是不願意，我絕對不勉強你。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什麽時候你準備好了，什麽時候再來。”

王斯愈發覺得心裏歉疚，眼睛一瞥，看到角落放着一摞鍋碗瓢盆的包裝，顯然是因為他家沒有這些廚具，王崴現買的，便順勢岔開話題：“你在你家做不就得了嗎，還新買這麽多廚具幹嘛。”

王崴捏了捏王斯的臉，說：“那不是為了讓你一到家就感受到我的誠意嗎？我就知道你這小皮臉肯定得回自己家。”

王斯撇了撇嘴，撥開王崴的手，王崴走到桌子對面坐下說：“來，嘗嘗這個鲈魚，我看你上回在飯店挺愛吃的，不知道我自己做的能不能行。”說着就夾了一塊魚肉到王斯碗裏。

王斯拿起筷子，将那魚肉送進口中，卻嘗不出什麽滋味。

“怎麽樣？鹹淡啊？”

王斯擡頭看着王崴，說：“等你脖子好了。”

“什麽？”王崴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你脖子好了，我就……讓你……那個。”

卧槽！

王崴在心裏驚呼。

秦律師的着兒真特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