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祁宴偏了偏身子,佐隐收回了手。
半蹲了下來。
祁宴垂目,佐隐半蹲在他腳邊,正略微仰起頭看他。
“你在做什麽?”
祁宴唇瓣動了動。
佐隐對他揚了揚眉,回答的理所當然,“看你。”
我在看你。
簡單的兩個字代表的含義,祁宴腦子裏繁雜的思緒忽地清明起來,眼中蘊出點點笑意來。
佐隐的嘴角也微不可查的往上勾了勾。
......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
無數薔薇花環繞,馥郁的花香席卷整個花廳。
佐隐聳動兩下鼻子,瞥瞥正端坐着的祁宴。
他認可的主人。
祁宴身上也沾染了薔薇花的氣息。
淡淡又獨特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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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身處被薔薇花香包裹了的地方。
令佐隐無端生出一種錯覺。
像是被主人包丨裹。
想法一經升起。
佐隐條件反射的錯開了看向祁宴的視線。
......
待到祁宴起身,佐隐才慢慢挪回了目光看過去。
祁宴垂首看他,輕聲說道:“去白珣那。”
是提醒,又似在詢問般。
“好。”
什麽也沒問,佐隐跟着站起身,同他一道去白珣那。
血族十三聖器,血匙既然早已現世,那麽重新現世的腐镯必然不會是第一個,或許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聖器同樣已然出現。
***
白珣莊園。
“腐镯現世?”
白珣一如往昔的平靜,“殿下怎知道是聖器腐镯。”
白珣控制着輪椅向前行了幾步,靠近了點祁宴。
“據我所知,腐镯因引起的大型瘟疫過于巨大,所以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已被埋葬地下了。”
祁宴低垂眉眼。
白珣觀上去神情自若,對于腐镯現世一談仿佛并沒有如何出乎意料。
只是祁宴并不這麽認為。
白珣的眼睛沒有看他。
“許行舟親眼所見。”祁宴淡聲說。
腐镯一旦現世,意味着什麽,白珣不會不明白。
而白珣,他也許知道許行舟口中所說的。
上一任卡帕多西亞親王盧克·普萊斯曾是血匙的擁有者。
果然,此話一出。
白珣身形微頓,掩在面具之下的面容卻無人看清。
......
祁宴緩緩踱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白珣将雙手重新搭放于膝頭,平日裏潤澤的眼眸透過面具看向祁宴時變得肅然,“許先生告訴殿下了。”
白珣的聲音像是在确認,又似在喃喃自語。
許行舟知道的,白珣同樣了然于心。
可能知道得要更多。
“父親是血匙的擁有者。”祁宴看着白珣,“他為什麽會消失。”
這一切都是祁宴不曾知道的。
最後一次從封印中蘇醒,他就已經是死亡氏族的新任親王了。
父親不知所蹤,他還是從幾位卡帕多西亞長老口中聽到的。
***
關于上一任卡帕多西亞親王的消失,一直是其他十三氏族中最好奇的疑惑。
前來打聽的血族不在少數,但都紛紛謹守規矩不敢越界,從而也沒有血族知曉個中緣由。
可以說,就算有血族大着膽子進了卡帕多西亞,也未必會了解到真相。
沒有血族輕易挑戰卡帕多西亞的權威。
這個在血族中不但神秘且令他們畏懼的存在。
祁宴的這個問題,是卡帕多西亞的秘辛。
白珣作為知情者,在祁宴沒有接觸到時可以隐瞞。
但是現在......
白珣不禁長嘆口氣,最後才直視祁宴的目光,眼神變得一片深邃。
“親王早在殿下繼任前......”白珣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瞬,才接着說道。
“以身獻祭,摧毀血匙。”
以身獻祭。
話音落下,不僅祁宴怔住,就連旁聽着的佐隐也是僵了僵。
一股寒意順着脊椎蔓延,冰冷刺骨。
不知該做何評判。
至于普萊斯為什麽會以身獻祭。
他手中的血匙從何得來。
這些全都被抛諸腦後。
......
一時之間,室內一陣死寂。
安靜得落針可聞。
白珣失了往常的侃侃而談,變得緘默。
“主人。”
直到佐隐出聲,打破了沉寂。
白珣也在這時回過了神,面向祁宴時重又恢複了一派的溫潤柔和,“殿下。”
祁宴黑眸睇視白珣良久,“嗯。”
“腐镯現世,殿下應當早做打算。”白珣提醒道。
腐镯現世,危害的何啻一方。
不止人類遭殃。
一旦瘟疫肆意擴大,就是血族的克星。
血族的聖器,帶來的不只是力量。
同樣帶來的,還有毀滅。
·
祁宴既然作為卡帕多西亞親王,就要擔起一族親王的職責。
另一邊許行舟在通知完祁宴後,回到血獵聯盟立時就聯系了人類的特殊部門。
在聯盟中研制抗疫藥物。
“密黨七大氏族之一的辛摩爾族,大概會有辦法。”而祁宴這邊,白珣對于血族十三氏族的成員分布早就爛熟于心,提出來的觀點總是超乎想象的準确。
“那是一群總喜歡研制各式各樣新式魔法的血族。”
當然,既然是密黨七大氏族之一。
勢必得經過密黨的領導者——Ventrue。
溫弗恩親王。
......
回到親王宮殿,祁宴叫來斐瑞。
一封銀色信箋上鋪滿了血色薔薇的紋路,圍繞中間的。
是死亡氏族的族徽。
“交給溫弗恩親王。”祁宴遞過信封。
斐瑞藏在潔白手套下的雙手接過信箋。
祁宴阖了阖眼。
“通知下去。”
“血族十三聖器現世,腐镯為禍亂開端。”
“卡帕多西亞氏族,全力搜尋腐镯蹤跡。”
......
一代血族聖器,卻被血族埋葬。
如今現世。
必将腥風血雨。
斐瑞慎重收好信箋,躬身後轉身退出。
佐隐圍觀了全程。
心中思考的卻只有一個問題。
祁宴找到腐镯,他會怎麽做。
會像是上一任親王,盧克·普萊斯那樣,以身獻祭......
佐隐猛地停住接下來的思索,打斷了這個堪稱荒謬的想法。
心底隐隐好似産生了一絲後怕。
一股不可名狀的心悸油然而生,來得莫名。
佐隐再次俯身蹲下,以一種仰視的姿态看向祁宴。
口中輕喃出一句“主人”。
這估計是他自來了卡帕多西亞,喊得最勤的一次。
并且相當自然。
***
聽到耳畔傳來佐隐的呼喚,祁宴半睜開眼。
低下頭去。
對上佐隐看來的眸子。
“我等着主人的親王标記。”佐隐低聲說道。
我等着你的親王标記。
所以不要有以身獻祭的想法。
不可宣諸于口的占有欲來得突然。
他不想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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